开阔和豁达,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
「宇智波这种百来人的大家族,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乱下居然只损伤了区区二十来人。」
团藏的语调刻意的抬高,在一个令人充满遐想的地方停顿。
大晚上的,每个人都在休息,怎么就只有你们宇智波反应特别迅速,一下就把老弱妇孺藏好了不说,甚至连对付三尾的幻阵都准备万全?
「老夫还听说,宇智波在疏散的时候并没有和其他村民一起……那么你们究竟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藏起散居在木叶村各处的族人呢?」
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信道或者基地吧?今天可以挖几个避难所,明天是不是可以在木叶村埋炸弹了?
如果富岳能听见团藏的心声,他一定会娇羞的表示讨厌啦,埋炸弹什么的那是人家不懂事的时候才会做的事情,现在流行的是生物武器,白小绝已经遍布整个木叶村,多么高端洋气上档次!虽然用法他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
「就算宇智波一族曾经和千手一族共同组建了木叶村,但是!」
团藏的拐杖重重敲击地板,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这并不能作为宇智波一族特立独行的理由!因此老夫要在此建议火影大人,藉此机会将木叶村重新规画,宇智波一族的住所予以集中,如同木叶村其他家族一样。」
团藏对富岳扯出一个和友善完全搭不上边的笑容。
「比方说,南贺神社那一代就相当不错,距离祭祀宇智波一族先祖的神社也很接近,能够生活在祖先的庇荫之下,想必也是一种幸福吧?」
──来了!豪华午餐的前奏!
宇智波富岳(十四)
(01)
南贺神社是什么地方?
那边根本就是一片荒地你造吗亲!
你确定这是奖励战功不是流放开荒?
睁着眼睛不要说瞎话好吗亲!
揪着团藏的领子把这个人狠狠摇晃的欲望无比强烈,从旁边三代的翻白眼还有顾问们的扶额叹息就知道这个老头平常到底有多顾人怨。
「关于这项提议,我──」拒绝。
「好的,您的意见我听到了,会列入考虑,不过今天的会议是要查核各族的损失,具体的补偿结果还要再等几天才会出来,为了大家宝贵的时间,如果宇智波这边的损失核对没有问题,那就进行下一个家族吧?这才是有效率的做法,对吧?团藏桑,富岳桑?」
在富岳说完话之前,金发的火影保持着温文有礼的姿态,却强硬不容拒绝的插|进两人的谈话中,强制将话题终止。
团藏冷哼了一声坐回位子上,留下一句不知道是抱怨还是威胁的话:「看起来村子的教育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啊……」
不过对富岳来说,满满的恶意他已经感受到了。
「你也够了吧,团藏!就像水门说的,还有许多家族都要等着核对损失呢,你就稍微消停一下吧。」
顾问小春不耐烦的开口。
对于团藏这种又臭又硬的脾气,就算是他们这几个老队友也时常受不了,就算对宇智波有什么意见,也不该在这么多族长的面前公然给人家没脸啊!更何况是那些明里暗里影射宇智波会私下玩小动作企图动摇木叶之类的话。
小春对坐在波风水门身边的猿飛日斩投去一瞥,果然看到他正在对团藏挤眉弄眼,团藏不怎么高兴地哼哼几声,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过激的话。
也就只有猿飞才治的了他。
会议的后半段进行的无比快速,也无比僵硬,没有人希望轮到自己的家族时被团藏不阴不阳的刺两句。
散会后富岳看着团藏拄着拐杖慢悠悠地离开会议室的背影,直觉自己应该冲上去给这个老头背后来一刀,否则后患无穷。不过碍着人多不好动手,只能憋着一股怨念直到会议室里剩下自己和波风水门两个人。
「真是抱歉,团藏那个人……据说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比较激进,最近要是听到什么不好的话,还要请你多担待。」
波风水门依旧是那种没脾气的好人笑脸,让富岳也不好将火气撒到他身上,只能尴尬的点点头,带着一肚子的脾气回家。
接着他很快就后悔自己没有「一时冲动」砍了团藏的脑袋。
宇智波一族对木叶村心怀不轨的消息一夜之间就在所有人的耳边转了一圈。弄得现在每个人看到团扇都立刻移开视线,遮遮掩掩的像是宇智波们随时可能抓狂爆起杀人一样。
宇智波斑当年和千手柱间的那场战斗也被拉出来饭热炒,顺便充当左证──宇智波早就有背叛的前科。
再加上三尾事件中最快反应过来的也是宇智波,受损最少的也是宇智波,原本对宇智波一族怀着感激和英雄式景仰的村人看着自己变成废墟的家园,心里的天平也渐渐偏向团藏那一边。
富岳花了好长时间慢慢经营出来的和谐气氛就这样化为泡影。
「嘛,因为外头是这样那样的情况,所以带土君,你就继续当黑户吧。」
拍拍带土的脑袋,富岳完全可以想象如果这时候再爆一个火影的徒弟没有在大战中阵亡,肯定又会有什么「宇智波少年英雄诈死为哪般」的阴谋论扣在团扇们头上。
「欸──!怎么这样!」
带土夸张的抱着头在院子里焦虑地转圈。
「啊啊……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呢……明明宇智波一族阻止了最糟糕的情况,却要被村子这样对待……这真是太没有道理了。」
「嘛,少年你别想这么多,年轻人就要好好吃好好睡,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们大人来处理就好。」
富岳同情的拍拍少年的肩膀,这孩子真是不容易,那样九死一生的活下来居然连家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回。
「大叔你不懂!我要回来保护琳!」带土少年一脸深情地看着木叶医院的方向,「琳就是我的阳光,我的写轮眼还有一只在卡卡西那里,必须要两只眼睛在一起才能够发挥最强的能力!只要有这份能力,我就可以保护琳,像这次的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了。所以我一定要回到村子,正大光明的站在琳的身边!」
「但是,你现在跑出去的话,很可能会被直接绑上实验台做研究。」帮佐助换好尿布的鼬从客厅里探出头来,「比如说为什么你可以被压酱菜之后又活跳跳的走出来之类的,你的老师、你的阳光还有你的好基……队友都亲眼看到你被掩埋的地点,绝对不可能有活人爬出来的可能。」
「所以我说了,是一个奇怪的老头救了我啊!」带土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想重提这个已经解释过很多次的话题,「宇智波一族的老人,虽然我没有在村子里见过他,不过他说自己已经很老了,可能是我认人之前就离开村子的忍者吧。喔,还有,他脑子有点问题,我觉得他有点幻想症。」
「所以宇智波不但有英雄少年诈死,还在村里藏有秘密的避难所,更有不知底细但是医术高超的老人潜伏在村外,带土哥,你干脆直接和团藏说宇智波一族已经随时可以造反算了。」
鼬背起佐助,跳上院子的围墙,朝富岳点头说道:「爸爸,我带佐助去美琴阿姨那边,顺便看她家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好,晚上如果不回来吃饭要传个信啊!」
跑远了的鼬高举右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表示知道。
带土欲哭无泪的跪在院子里,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忍受身上被黏合异物时的痛苦,还有复健时种种难以言喻的挫折感,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就算回到了村子依旧得当一个不见天日的死人。
琳因为自己造成村子的损失,独自一个人伤心难过也不能去逗她笑,安慰她。更别提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让琳看见他成为火影的模样。
卡卡西被他的「亡灵」吓得半死,每天早晨都铁青着脸去「带土」的墓碑前面忏悔,说自己没有注意到琳身上被动了手脚,对不起带土的托付云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主人公历经劫难回来,不是应该有皆大欢喜的结局在等着他才对吗?
到底是哪里错了?
「我明白了。」带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错的是这个世界啊!」
现场观摩少年中二病发作的富岳似乎看见带土的那颗玻璃心啪擦啪擦的开始冒出裂痕。
这是中二少年要毁灭世界的预兆!
豪华午餐追击过来了!
(02)
「喂,少年,你傻了吗?这和世界有什么关系?」
富岳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眨眼的工夫少年就可以把自己的黑户问题归咎到世界身上。
「难道不是吗?就因为有尾兽这种东西,今天才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因为忍者想要借着尾兽的力量掠夺别人,今天才会让琳成为被害者,村子才会变成这种惨状,一族才会被抹黑啊!
对了,就是因为有忍者存在,我们才会不停的在重复战争,第一次、第二次还有第三次的忍界大战,都是因为有忍者存在,我们的世界才会永无宁日……
果然,忍者、尾兽什么的,还是通通消失了最好。
这样的话琳就不用受苦,卡卡西的爸爸不用死,我也可以当个普通人,不是天才也不是吊车尾,大叔你也不用烦恼有人会拿宇智波一族来做文章。这不是很好吗?
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世界错了啊!」
带土说着说着,从一开始双手紧贴着身体,到最后平举着朝向天空,好像要拥抱蓝天的姿势。
富岳觉得他听见脚下的大地中了好几枪的声音。
可怜的世界君。
「所以说你还是太嫩了啊,少年。」
富岳走到表情狂热的带土身边,突然掏出苦无朝着右手边狠狠地贯下去。就连带土自己在短短的一瞬间都以为自己的左肩要被捅出一个窟窿。
「大叔,你做什……么……」
在带土站立的地方凹了一个不自然的坑洞,赤红的血水正从洞里渗出来。
弯下腰,拨开表层的泥土,一个被苦无直接扎穿了脑袋的雾隐忍者正保持着突击前的姿势死在坑里。
「以雾隐村的忍者来说,土遁术算是使用的挺好了。不过很抱歉,我和岩忍打过几年交道,这种程度的土遁还是不太过关啊。」
拔出苦无,红色的液体更快速的在两个人脚下蔓延。
「人啊,即使没有了查克拉,没有尾兽,单凭一把苦无也是可以互相伤害的。」
带土皱了皱眉头,张口刚想要反驳什么,就被富岳抢在前头继续说下去:
「尾兽也好,威力强大的忍术禁术都好,最后使用这些力量的,不都是人吗?莫非你要认为这是生下滥用能力的人的父母的罪过?因为他们不应该生下这个会让你现在感到伤心痛苦的人?
又或者你要认为这是研究出人柱力这种封印方式的人的错?因为没有他们的发想就不会有人柱力的存在?
啊啊……或者这样说好了,都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忍术,才有这些问题。因为人类学会了打铁锻造,才做出了杀人的兵器,因为人类理解了人体的构造,才整合出了暗杀的方法。
这个世界应该要放弃文明,放弃进步,放弃尊严。全部的人一起退回住在山洞里,过着和野兽一样的生活,这才是没有伤害没有痛苦的幸福?」
「我……我没有这样说……」
带土少年退后一步,有些慌张地摇头。
「你使用着忍术为你延长的生命,却一边说着忍术什么的都是世界的恶意,简直跟喜欢吃糖却又讨厌蛀牙的小屁孩子一样。
享受着甜食给你带来的愉快,却不愿意承担高血糖、蛀牙和肥胖的风险。发现自己得了三高再来怒骂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为什么要有甜点这种害人的东西。
话说为什么大叔我的身边都是这种熊孩子?
一个止水傻呼呼的觉得全村的人都是好人,一不小心就被骗走去给别人卖命还乐呵呵的。一个鼬跟入了传销组织一样成天觉得只要信奉火之意志就可以世界和平……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
富岳一边说着,拿起铲子把埋在地下的雾隐忍者挖出来,小声的抱怨自己把人家的脑袋扎穿了,等等送去验尸的时候一定会被山中家的人碎碎念。
「总之,你想要去把雾隐村的人盖布袋给你的女神泄愤或是怎么样都好,人本来就会有情绪,阴暗的或者是阳光的,你有办法把这些情绪发泄出来就好。
只不过如果你用了太激烈的手段,就要做好随时会被别人激烈回来的觉悟。你不可能一个人独占全世界的糖果啊。
如果你还是认为只有向世界宣战可以排解你的怨念,那你就去吧。
大叔我不保证当你宣战的那一天,排队要痛揍你的人里面不会有你最爱的小女神还有小伙伴。啊,不过大叔可以保证里面绝对会有我一个名额就对了,毕竟我还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活得久一点,我家的小鼬还没开始发光发热呢。」
富岳从仓库里摸了一个麻袋出来,把死后还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雾隐忍者往袋子里一兜,扛到肩膀上就要往分析部走。
带土沉默的目送富岳离开,没多久也披上斗篷转身向村郊的方向走去,消失在木叶村繁忙的人群里。
果不其然被山中亥一念了一顿的富岳回到家后再没看见带土的身影,对着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客房耸耸肩,叨念着「青春期真难搞」,再次全心投入族内事务。
谁没有那年中二的夏天呢?
宇智波富岳(十五)
(01)
当富岳忙到都快要忘记要找机会偷偷和水门提起带土的事情时,一封来自水之国的信让他在回想子起这件事的同时也彻底熄了这份心思。
其实真正「收到」信的人是每天到家里找「哥哥」一起训练的小佐助。
据说那封信很突兀地躺在院子正中央,而且四周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小佐助觉得奇怪,便把信交给他心中无所不能的哥哥大人。
顺带一提,波风水门的儿子鸣人对于竹马佐助这种「人类都是鱼唇的,只有鼬哥是睿智的」价值观感到非常的不满,终于向佐助提出「鼬哥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变成女人吧!」说完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难倒佐助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