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把我们抓近来,陪着郑小姐一起玩。”蒋函恰到好处的帮我收了一个尾,我忍不住在郑淑怡背过身的时候偷偷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诶郑小姐你去哪?”
“厕所。”
“……”我就是瞎扯的好不好,她却当真了。当我看着其他人也带着坚信不疑的表情时,我居然也开始有些相信自己刚才胡掐的几段话了,甚至在考虑如果能活着回到家的话我一定改变家里蹲打游戏模式去转战编小说。
“我看算了吧,刚从那出来,你还想回去?”一个衣着很显眼的男人发话了,我特别注意过他,因为可能是最鲜亮最水灵的金桔都没他那一身橘黄色的运动装引人注目。陆仁活着的时候我听见过他叫这个“金桔男”的名字,似乎叫余明磊,发音大概是这样的,我也没有刻意问过,不太清楚究竟是哪三个字。
郑淑怡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但看起来精神状态还可以。她边叹气边向我走来,想挨着我坐下,蒋函一把推开她,推得她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我赶紧过去扶她,被蒋函生生拽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我小声责备他。
“她占我地。”蒋函理直气壮,语气中没有丝毫自责。
“斤斤计较,我能占你多少地,我哪里有那么胖……诶!你……”
蒋函猛然整个人枕在我的腿上,平躺于地面,把我左右两边的空隙占得严严实实,让我猝不及防把后脑在墙上狠狠撞了一下。
“干什么?”我皱起眉,按着仍然很痛的脑袋。
“困。”蒋函干脆把头埋在了我的膝盖上,两只手揽住了我的脖子。
“你们这是……”陈霖忽然“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诶呀!我明白了!”
“经过陈兄的稍稍点拨,我也明白了不少……”余明磊若有所思,“不过,这个时候,还是要把想怎么活着出去的方法放在首位,你们这些事情,等出去了以后再谈也无妨,彼此间……”
汤锲愣是没听懂他们的“发现”,打断了余明磊的话,缠着他给自己解释。他们小声地嘀咕了几声,短短的几分钟后汤锲脸上就浮现了豁然开朗的表情,兴高采烈的去给角落里坐着的一路没发话的另一个女人解释去了。
我努力想为自己辩解,但怎么都插不进话,每次我为自己洗白的声音都被大家起哄的声音压了下去。
我看出来郑淑怡很费力的止住了笑,但脸上仍挂着意味深长的表情。而后她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梗我们可以留着以后再拽出来,等都弄清楚以后大家可以很好地发挥八卦特长,把周午和蒋函的故事当成饭后小甜点一点点琢磨着。”
“现在啊,姑且正经点。”郑淑怡终于平息了乱糟糟的局面。
不过我的注意力并没有太集中在这上边,而是一直悄悄的盯着那个从我刚认识陆仁一直到现在都没说什么话的坐在角落的女人,她此时正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头,手指关节轻轻扣着膝盖,显然注意力也不在郑淑怡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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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
第六章
“美女,想什么呢?”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同时注意着她的反应。
“啊……没……什么……”她愣了楞,几秒钟却又很自然的笑起来,用下巴点点蒋函,“那个谁……他不高兴了。”
我转过身瞥瞥他,果然蒋函正死死的盯着我们,脸上挂着谁都欠了他几大百的表情。
“别理他,小孩子就是这样不懂事不讲理太烦人,而且我和他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也是刚刚认识。”
她惊愕的看着我一口气毫不停顿的说完一大串话,理解的点点头就又背对着我看向大门,一言未发。
我摇摇头,无奈的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远远地望着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哪里曾见过她,又或者只是错觉:我素来是对这种文文雅雅的姑娘抱有好感的。这还要追溯到我还是一个每天都要拖着鼻涕走的幼儿园小朋友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子对我很好,似乎还送给过我一盒千纸鹤,她的长相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是隐约记着她名里嵌着个“黎”字,而且那个姑娘正是这种文静的姑娘。现在回想起来,对这种类型的倾慕或许就是从那个天真无邪的年代开始的。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大概一见到这个类型就会感到熟悉吧。
思索间,一种困乏感紧紧地缠抱住了我,让我无法再多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打算小憩一会儿,不想很快便睡死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雨水浇醒的,这间小仓库顶上应该有什么大的破洞,以至于让雨水大量流进来,在地上积了浅浅一层,把我的鞋袜都浸湿了,让我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去摸后背——奇怪的是,上身竟然是干的,只有衣角沾了点水而已,其余的地方不仅干燥,而且很暖和。
但裤腿的大片浸湿还是使我的身体感觉很不舒服,尽管仍然很困倦,可在这种感受的强迫下,自己的神经还是促使着把眼皮扯开了。
迎面第一眼看见的是蒋函的脸,他正俯视着我发呆,被我冷不丁的醒来吓了一跳。
我看看身下,发现自己整个人上半身的大部分都枕在蒋函腿上,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
“醒了?”
“谢……”我努力挤出一个表示感谢的微笑,可话未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屋子里,出了蒋函与我以外其余的人都不见了!
“他们都出去了,”蒋函拽住慌忙站起的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去哪了?”我很急促的问蒋函。
“去院子里找找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说不定找准了就能发现出口。”
“我也要去!”
“诶!”他一把扯住我,“急什么,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蒋函肯定不明白我在担心什么——万一那群人串好了丢下我和他跑了怎么办?我们两个一个带伤,另一个年龄又不大且没什么本事,遇到关键时刻都有拖后腿的嫌疑。要是我站在那群人的角度的话,遇到了阻碍自己生存下去的绊脚石头,我也可能会一脚把它踹开,踢得远远地。
“快点,一会儿等他们跑远了就来不及了!”我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下还应该继续像狗皮膏药一样死不要脸的紧紧贴住那群人,至少这样活下去的可能更大。
“跑?”蒋函愣住了,但那种表情转瞬即逝,转眼又换上了一抹笑意,“不会的,吃的都在仓库里呢,他们总不会为了甩开你把自己生存下去的路也堵了吧。他们肯定会回来的,除非……他们都死了。”
“比起我来,或许他们更像甩开的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看他仍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他。
“我?”他眨巴了几下眼,指指自己,“是吗?为什么?”
“对,要不……他们怎么会把你扔在这?”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他笑得很开心,语调也变的轻快了起来,“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和他们想不想再带着我关系。”
“啊?”
“对的,我自己努力要求留下来的。一方面是担心你……呃……”他的脸上浮上些绯红,本来不该如此明显,但在较白的皮肤上隐约可以看见。他支吾了半秒钟的时间,努力寻找着措辞,好半天才接着说下去。
“担心你醒来后找不到大家到处乱跑发生什么意外,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真的不想和他们去外面探索那些未知的东西而白白搭上了性命。其实……陪你待在这里……挺好的。”他低着头,伸出手撩起地上的积水玩。
我什么话也没说,但大脑飞速运转——蒋函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看不出来,这个一开始有些沉默到后来又有些小脾气男孩子还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的。
蒋函拨弄了一会儿地上的积水,用余光发现我正在偷偷看他。他似乎不好意思了,别过身去,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看的……还看!”
我对他这个举动不以为然,果然是个小孩子,心里那么幼稚,看两眼又少不了几块肉。再说了,即使在这种两个人独处的空间里,我也不会寂寞无聊到调戏一个男人来消遣,就算我对这种行为不但不抵触而且还很有兴趣,也不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医院里有心情去勾搭娃娃脸小少年的。
“对了对了,”他看我不搭理他,又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你什么职业?”
“打游戏。”
“啊!好棒!是那种专门开发游戏的职业吗?好高端!”
“……”
“不是吗?”
“嗯……不是。是……家里蹲模式。”
“哇!足不出户就可以轻松赚到钱,好羡慕!”
“……”
“我没你那么厉害呢,我还是个学生,今年上大二。以后……还打算考研……不过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机会,现在看来活着出去都没有太大希望。”蒋函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
“没关系,等一会儿我们从大门出去就行了。路挺短,不会遇见太多怪物,等出去后手机有信号了就报警。活下去的希望有90%呢,几率挺高的了,别那么悲观。”我安慰他而且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那么简单。”他一脸疑惑,“从门诊部出来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吗?”
“什么?”我想起来这一路过来匆匆忙忙什么也没留心,刚从门诊部出来的时候也算死里逃生,光从窗户上摔下来就七荤八素,再加上陆仁的死,当时根本没有理智的头脑去思考,也更不会有精力去东张西望了。
“你真没有看见?明明那么明显……”
“快说!”我看他磨磨唧唧的样子很心急。
“出去的大门……不见了。”
“怎么会……”我反复呢喃着,脑袋“嗡”的一声,感觉血液全冲上来了,“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周午,你放松些,别这么紧张。”
“是不是你看错了……”我自己都感觉自己声音很机械,“说不定……大门在别的地方。”
“不可能,我学校就在这附近,我过去陪同学来过几次这所医院,虽然印象不是很深,但大门在哪里,我还是很清楚的。”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我反复念叨着,想想自己极有可能就这样老死在这里,情绪变得有些失态,“食物总会吃完的……就算不被怪物吃,最后如果还是出不去的话……也照样会死的!我们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
“冷静点儿啊,”蒋函手忙脚乱的安慰我以稳住我的情绪,“没事没事……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契机出现……没有门也没关系,还有墙……呢……对了!”
“他比划着的手半悬在空中,恍然大悟似得愣住了。
“墙?”
“对!还有墙呢!我们可以……翻墙出去啊!”
大门响了响,似乎有人在敲击。
蒋函把声音敛了敛,放低了很多,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后,才低声的问:“谁啊?”
“陈霖,”敲门声更响了些,“快开门,都别歇着了,出来看看吧!大门……没了!”
“这个我早就发现了,难道你们都没留意?”蒋函慢悠悠的去开门,“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翻墙出去。”
我急切地想拉住蒋函 并让他先别开门,但他已经将反锁的门扭开了,露出一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缝,同时也让冷风飕飕的往里灌,我打了个寒颤。
陈霖站在门口,浑身上下像落汤鸡一样整个都淋透了,雨水还刷刷的从他的头发上流下来,他的脸色很难看,煞白煞白的。
“怎么了?”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感觉到他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
“看看就知道了,”他努力挤出笑,却像苦笑一样难看,“不只是翻墙就可以出去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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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柒
第七章
“走吧。”我向他点点头,跟着他向医院大门旁的围墙的那个方向走去。
陈霖在前面带路,我和蒋函在后面磨磨唧唧的与他拉开好一段距离。
“让你开门你就开门啊。”我恨不得用手指头狠狠戳他的脑袋,但无奈指甲又不够长,即使是戳上去了也不会多痛,更不会让他多长记性,更何况这种诡异行为要是被陈霖看见不好了。
“他又不是坏人……”蒋函不满的瞥瞥我,“你一会儿又怕人家扔下你,一会儿又嫌人家居心不良,真不知道你过去的人际关系糟到什么程度。”
“那也是你警惕性不高——过去常常受骗吧?”我人际关系的确很差,高中同学也有说过我脾气烂,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以后家里蹲就好了,也不需要过多的与人交往。
“我告诉你啊,”看着陈霖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便抹抹嘴,清清嗓子,很郑重地看着蒋函,“说不定人家想把我们丢下,但又怕我们贴着他们不放并且抢他们的食物,所以专程回来用机关枪突突了你,懂?”
“他们没枪!”蒋函嘲笑我。
“呃……但他们可以用刀,打个比方而已,别老是咬文嚼字。”
“……”
“对了周午。”蒋函沉默了几秒后戳戳我。
“怎么了?”我很欣慰的看向他,“终于明白了?”
“是明白了一些东西……不过不是你教我的那些。”
“那是什么?”
“我怀疑……”他咬住大拇指甲,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过去……是不是在这所医院西面那栋楼里住过?”
“没有啊……”我一头雾水,“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可能是因为我们说话的声音偏大了些,走在前面的陈霖突然滞住了脚步,眯起眼睛很柔和的笑了笑,告诉我:
“那是神经科。”
“对,”蒋函指指我的头,“可以治治这里的病。”
“……”我忽然想揍他一顿。
“以前没去过也没关系,不过以后推荐你去看看。”蒋函继续挖苦我。
“先别胡扯了,”陈霖用手抹了抹眼镜片上的水珠,“你们有没有和咱们这些人中一个叫梁黎的搭过话?”
“梁黎?”我皱皱眉头,“这个名字挺熟的……咱们中有叫这个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