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迟早会找到你的。”罗骁喘着粗气说。
“我知道。”段易峰一边取车钥匙一边说话,语调带着说不出的亢奋,“可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谁要跟你有时间。罗骁下意识反驳,突然又想起段易峰刚刚说的话。
'两年前,我脱离危险后就被大哥监视起来,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脱离危险?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跟自己有关?
还有监视,这一次段鸥季也会那样做吗?为了让自己的弟弟成为优秀的人,他会那样做的!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段易峰也很可怜,他有着一个比自己更优秀更出色的哥哥,有着一个让自己无法享受普通家庭父母爱的庞大家族。
段易峰匆忙将罗骁塞到副驾驶上,然后朝另一边跑去,车门并没有锁,罗骁紧盯着车门把手,在那仅有的三秒钟竟然犹豫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后,他重重的将头砸到车座上。
——没有立即逃掉,只是因为时间不够。他想着。
段易峰踩住油门,兰博基尼风驰电掣般在公路上横冲直撞,从后照镜可以清楚的看见后面紧紧跟着的几辆黑色汽车,他屏气凝神,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前方,身体因为过度绷紧而显得无比僵硬。
“你想去哪里?”罗骁被一阵阵的急刹与加速折腾的胃难受。
“不知道。”段易峰愤怒的握紧方向盘,眉头紧皱,“总之先甩开他们!”
罗骁偏过头没再说话,气氛凝重,段易峰突然猛打方向盘,汽车180度大旋转后驶入旁边反方向道路,罗骁被这股冲击力震得身体前倾,若没有安全带恐怕就直接撞上去了。
“对不起,太仓促了没来得及提醒你。”段易峰精神高度集中,还偏过头极为愧疚的说着。
罗骁对他这种战战兢兢的态度毫无应对措施,抿了抿唇偏过头不予理会。
陈檀他们的车被拦在了红灯前,前面大量拥堵的汽车使他没法直接闯灯,陈檀坐在车内,一本正经的打电话给段鸥季报告情况。
“终于甩掉他们了!哼,想带我回去没那么容易!”成功逃离,段易峰兴高采烈的冷哼一声,语调中带着自豪与喜悦,喜上眉梢。
罗骁握住右手小指,有什么东西如同电流一样窜入身体,异样的感觉清晰到无法忽视。
“你很焦躁吗?”段易峰看着罗骁的动作,有些无措的问。
罗骁下意识松开手,转过头看一眼段易峰,又听见对方说:“你焦躁的时候目光不集中,眼球会小弧度的左右移动。”
这些都是罗骁不经意的小动作,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但是段易峰很清楚,他会认真的研究罗骁的动作,通过许多小到没人会注意的细节分析罗骁的喜怒。
有时候,罗骁甚至觉得段易峰比自己更熟悉这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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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没有意外,准时上菜~~~
☆、第三十八章:同寝
段鸥季乘飞机抵达叶海市机场;他穿着黑色厚重的大衣;脚上是军用长靴,脸上皮肤黝黑;五官分明并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他相貌与段易峰有几分相似,眼中沉淀着内敛的杀戮之气,那是经历过厮杀无法洗脱的锐气。
他刚下飞机就接到陈檀的电话;对方跟他详细报告段易峰带着罗骁离开一事。
段鸥季冷着脸听他说完,才开口;“酒会的事情绝不能泄露;那晚所有参加的人后续逐一排查;近期报刊媒体都要密切关注,还有,阿峰的事等我到了再说。”
“我知道了,局长你什么时候到?需要我来接你吗?”
“不用了。”段鸥季停下脚步,目光锋利的盯着前方,瞳孔微缩,话语冷如凝冰,“今晚得先解决一个麻烦。”
挂断电话,段鸥季浑身都笼罩着一股寒气,目光冰冷慑人,仿佛面对的是你生我死的仇敌。
穆昔汶仍是一身军绿色夹克,他懒散的坐在机场座位上,羊绒的黑白格子围巾衬得肌肤更为白皙,他面目本就清秀,身体骨骼较为瘦削,这样看起来就更显得乖巧无害。
见到段鸥季,他眼睛顿时一亮,站起身时还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朝对方走去。
“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穆昔汶晃着手机,话语带着几分委屈,笑容永远笼罩着一股神秘色彩。
段鸥季考虑到局势,暂时收敛凛人的杀气,他身材高大,与穆昔汶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来S省的教训你并没吸取。”
“不不不,我真的有吸取!”穆昔汶一连说了三个不字,微眯眼笑道,“我以前想杀你,现在不想了。嗯……这也算是吸取吧。”
段鸥季冷冷逼近他,高大的身影将穆昔汶完全笼罩,一字一顿的狠声道:“可我想杀死你!”
………………………………………………………
夜色浓黑,萦绕着黑云的天空没有一颗星辰,细如银钩的弯月看起来凄凉而落寞,段易峰将车开到较为偏僻的地段,夜晚的风冷得沁骨,像是刀锋一般刮在肌肤上,罗骁本就畏寒,这时站在冷风中更是止不住发抖。
他穿的并不多,西装里面仅配着一件白色衬衫,脚尖在皮鞋中早已变得麻木。
段易峰牵着他的手,只感觉自己握住的是一块寒冰,他脱了外面的大衣裹到罗骁身上,罗骁想也没想直接拒绝,被段易峰更为用力的裹了起来,一双手牢牢的揽住肩膀,将他拖到贴近身体的地方。
段易峰的身体像是一股火焰,即使在这样的温度下也没有受到影响,罗骁推拒不开也就不再挣扎,这股热度缓解了他身体的冰冷。
“对不起,我应该提前找好地方的,你再忍一下,前面肯定能找到的。”段易峰手臂用力的揽住罗骁,低声道歉。
罗骁搓着双手,脸被冻的通红,平静的问:“你不冷吗?”段易峰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羊绒衫。
“不冷。”段易峰简短的回答,说完突然意识到罗骁这是在关心自己,连忙又认真的加了一句,“以前我跟着大哥训练过一段时间,这样的还算不上什么。”
这里的楼房大多连墙面也没粉刷,光秃秃的砖头看起来特别单调,巷子里贴着乱七八糟的小广告,就连路灯也熄灭了好几盏,周围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声音,一阵阵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
“等一下!”罗骁跟着段易峰朝里面走,突然开口叫道。
段易峰停下脚步,他警惕的朝周围看了看,才低声问:“怎么了?”
罗骁用手指着刚刚经过的电线杆,示意段易峰倒回去,等两人再细看时才发现那是一份出租广告,上面用劣质的圆珠笔写着租房信息。
段易峰连忙拿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粗着嗓子吼道:“你直接过来吧,往前面走十步,左边有个巷子就从那里进来,一直朝前面走听到狗叫声就是了。”
那是一栋高三层的出租房,旁边拴着一条白色的大狗,见到段易峰两人立刻气势汹汹的吼叫起来,脖子上的铁链被拉的绷直,借着灯光,罗骁看见上面阳台上挂满了廉价的厂服,院子里围着十几个人,大声吆喝着正在赌牌。
“叫什么叫!你这没眼力见的臭狗,除了叫还会点什么!”一个穿着臃肿羽绒服,披散着头发的中年女人从房子里冲出去,指着白狗恶狠狠的骂道。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大狗被这一骂立刻趴在了地上,眼巴巴讨好地盯着女人。
“我跟你说你这套没用,得有记性知道不,人家正正经经从门口进来,你嚷嚷什么啊嚷嚷,下次再叫仔细你的皮!”
“刘姐,你这话都说几年了,累不累啊?”
“是啊,你要吃就早点宰了它,到时候也让我们跟着捞几块肉啊!”
叫刘姐的女人一边朝罗骁他们走来,一边瞪几个开玩笑的男人,劈口骂道:“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那几个欠房租的,再不交别怪你刘姐不讲情面啊!”
“你好,我刚刚看到了租房信息,你这里……”段易峰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刘姐打量着他们,挥了挥手说。
“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先看看房子。”
出租屋大概十几平方,里面放着一张木质硬板床和破旧的掉漆衣柜,地上还堆放着纸屑等垃圾,窗户玻璃破了半边,上面用一片破布充当窗帘。
段易峰皱了皱眉头,他没想过这种地方还能住人,床太硬睡着会不舒服,玻璃太小空气流通不好,厕所太窄根本没法洗澡。
罗骁倒是没想这么多,这种普通的出租房他以前也住过,忍一忍其实也没太大差别。
“这片都是打工的,房子根本就不够住,他也是今天才走的,你们看看吧,要是合适的话我们就谈谈房租。”
段易峰还是把它租了下来,房租每月两百块,他干脆的付了房租,然后又给了刘姐两千块让她去帮忙买需要的东西,刘姐拿着钱笑的嘴都咧到后边去了。
按照段易峰要求,床单棉被洗浴用品等必须买最贵的,但这种小地方贵也贵不了多少,将所有需要的东西买齐,还能剩一笔不少的钱。
刘姐主动帮他们整理了床铺,等她离开后,段易峰动作生疏的摆弄着烧水壶,他没碰过这东西,家里饮水机都专门有人定期更换,接了水将烧水壶放在壶座上,插插头时电板还蹦出一窜火花,可等了半天,水壶里也半点动静都没有。
不得已,他只能选择请教罗骁。
罗骁站在外面阳台上,他目光安静的看着院子里,心中却是一片混乱。从酒店离开后,他就一直被这种混乱的状态缠绕着,段易峰处处小心翼翼,惹的他完全无法应对。
段鸥季找来是迟早的事,他跟段易峰都很清楚这一点,也正因此,罗骁没有太过强硬的去挣扎反抗,况且,凭自己也没法跟段易峰抗争。
只是……只是怎么就住到一个房间里了?!
“罗骁,那个……”段易峰用手指着房间,有些难以启齿的说着。
罗骁疑惑的看了看他,摒弃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深吸一口气朝房间里走去。
“这里的开关没打开。”罗骁推了一下水壶把手上的按钮,淡淡的解释。
段易峰连忙点头,罗骁在旁边站了一会,与段易峰独处时总有一股莫名的压力,他开口道:“我想打个电话。”
段易峰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借着灯光他紧张的盯着罗骁,艰难的问:“你要打给谁?”
“俞梧。”罗骁说完就看见段易峰冷着脸几乎快把桌角扳断,他咬牙难得解释一句,“我必须跟旭旭解释一下,否则他会担心我。”
段易峰脸色明显缓和,他将手机递还给罗骁,然后就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罗骁瞥了他一眼,坐到已经铺好棉被的床上,手机早就被段易峰关了机,罗骁刚开机就看见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没来得及拨号俞梧就打了过来。
段易峰冷哼了一声,紧挨着罗骁坐下。
“喂。”
电话另一头,俞梧似乎急坏了,直接爆出一连串的问题:“罗骁你现在在哪里?我打电话到酒店他们说人早就走了?你怎么没回来?没什么事吧?”
罗骁呼吸一滞,段易峰炙热的目光烫的眼睛有些难受,他微低下头,语调平静的说:“俞大哥我没事,你别着急。”
“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不用了。”罗骁勉强笑了笑,“刚刚公司有事,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你帮我照顾一下旭旭吧。”
俞梧显然不信,“什么事用得着这么晚加班?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我没事!真的没事!”罗骁努力说服他,“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你别担心我。”
“我怎么可能不——”
话语戛然而止,段易峰取出电池,将手机扔到那张破旧的木桌上,颇为不耐烦的抱怨道:“他太啰嗦了,阿骁我们别谈他好吗?”
罗骁盯着被段易峰掐断的手机,在他炙热的目光中完全没地方躲藏,他很久没有像这样跟段易峰独处,两个人单独在一个房子里,没有其他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转移注意力。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就这样被段易峰挟持离开,竟从没担心过他会伤害自己!
“阿骁,其实你比我狠,我无论做什么你都能无动于衷,你这颗心是不是铁浇灌的?根本就捂不暖?”
段易峰低沉叹气、似笑非笑的说着。
罗骁盯着他,“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计较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不该……不该觉得你欠我,七年前的事也无所谓了,是我自己太认真了,现在想想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说得对,那本来就是一场游戏……”
“游戏?你在说什么——”
“段易峰,我想清楚了,那些事我都不怪你了,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罗骁很冷静,冷静到让段易峰有些害怕。
“不!你能原谅我我很高兴,但是做朋友绝对不可能!”段易峰急促打断,不容拒绝的质问,“你想让我像朋友一样看着你跟俞梧永远在一起吗?那绝对不可能!”
他低吼着,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罗骁闭了闭眼,段易峰总能轻而易举将气氛毁掉,让自己完全失去跟他谈下去的心情。
睡觉时,两人产生了不小的分歧,罗骁坚持睡地上,段易峰坚持两个人都睡床上,棉被只有两床,一床铺在下面一床盖在上面,如果分开两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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