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渡,但袭击其辎重还是能办得到的。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辽东是荒蛮之地,没有国内的后勤供应,他们是打不起这场仗的。”
突吐承璀道:“打仗我不懂,你懂就好,不过主力外出,后方总得留守军马吧,万一室韦人趁虚而入呢,这帮蛮奴,他哪有信义可言。”
李茂道:“兵力不足,只能全力南下,后方嘛就只能学学诸葛孔明唱唱空城计了。到时候还得倚仗突吐兄的威名,震慑那帮蛮人。”
突吐承璀咽了口吐沫,说道:“这个咱家受命前来监军,监军嘛,自然得跟大军在一起,你这个主帅在哪,我就在哪,这后方镇抚的事儿你自行选人担当,我就不参合了。”
突吐承璀这话正和李茂心意,他还担心突吐承璀畏惧前线艰险不肯前往呢,辽东的情况毕竟有些特殊,李茂也怕他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按照原来规划,安东军分成三个集团:
第一集团,以第二师,第三师为主力,金道安为主将,军力最为雄厚。
第二集团,以第一师为主干,郑孝章为主将,文书丞为副将,郑孝章同时兼全军粮料总监,主司后方警备。
第三集团,以新组建的第四师和雇佣军“捆奴军”为主干,以马和东为主将,为全军总预备队。
李茂的南征集团不在上述三大集团之列,的兵力以侍卫亲军和新建“捆奴军”为主干,适当抽调第一、第二集团兵力组成,总兵力三千五百人。
将领方面主要有毛太公、石空、马雄安、韦相成、韦观海,粮料总监胡南湘,副总监毛大有,另有监军使突吐承璀和护军院使陈小艺。
李茂的兵力最少,成员却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战斗力十分强悍。
李茂建主帅令旗在高州,对外宣称闭营操练兵马,留金道安、郑孝章、谢彪、秦墨四人主持后方日常事务,遇要事四人票决,金道安、谢彪、秦墨三人各一票,郑孝章两票。
即便新罗人对辽东没有觊觎之心,李茂早晚也要谋取卑沙城,其城位置大约在今日的大连、旅顺一带,有天然的优良港口,是联系辽东和淄青的主要纽带,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当然如果新罗人不出兵辽东,夺城计划可能要迟延几年,要等李茂肃清北部边境的契丹和室韦人。
综合各种情报得知,前不久卑沙城内发生了一场内乱,控制这座城市的四大家族因为一点小事儿混战了一场,而今虽然硝烟散尽,却依旧剑拔弩张,一场大火并正在紧锣密鼓的酝酿之中,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桑容没有把握在这场火并中笑到最后,只得向李茂求救。
这真是刚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李茂决定立即下手夺取卑沙城。
如何鼓舞部下卖力去打仗,李茂现在是轻车熟路,他把卑沙城描绘成处处是黄金、户户有美人的人间天堂,在那里有取之不尽的金银、牛羊和美女美酒,而且卑沙城内讧在即,城防松懈,正是破城的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部属很快被鼓动起来,尤其是捆奴军的雇佣军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肋生双翅飞过去,抢他个痛快淋漓,杀他个快快活活。
他们群起请愿,要求日夜兼程向卑沙城进发,为此不惜冒犯李茂的虎威,趁他熟睡之际,把他的寝帐拆掉,“请”他上担架,轮流抬着走。
第485章 有了好处你就拿
李茂故意装着生气的样子,喝问道:“此去卑沙城有千里之遥,路上荒芜人烟,尔辈能受的了这苦头吗?”
众人应:“受得。”
李茂又道:“卑沙城里有我的一位好兄弟,我们为人做事绝不可害自己的朋友,你们若破城只能劫掠财富,却不能长久占领,这座城将来还要归还给我的朋友,你们能答应吗?”
众人应:“能答应
。”
李茂又道:“卑沙城临海而建,险峻异常,即便能破城,伤亡也必然惨重,你们愿意放弃今日的荣耀拼着性命去夺取明日更大的荣耀和财富吗?”
众人齐声应道:“愿意。”
李茂道:“好,即刻起兵。”
过了龟甲山镇,便是莽莽密林,纵横千里之遥,这些森林多是亘古不曾有人来过的,渺渺茫茫,跋涉之艰辛难以言语尽述。不过林子里的动物却异常丰富,行路虽然艰苦,倒也没受饥渴之苦,饶是如此,跋涉千山万水,部队还是损折了十分之一。
当三千大军走出密林突然出现在卑沙城外时,城里人并没有意识到一场大灾祸的降临,他们中的很多人懒洋洋地望了眼这群衣衫褴褛的来客,鼻子里哼出一丝不屑:“花子队也想来呷口汤。”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一群叫花子也想趁乱来这讨便宜。
彼时城里正杀的天翻地覆。
李茂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和他的南下军团还在密林里艰苦跋涉时,卑沙城内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四位大当家怎么也搞不明白,明明是下了死命令约束手下小弟不要越界寻衅,怎么就没人听,怎么就能突然打起来,怎么就一发不可收完全失控了呢。
李茂自然不会承认是他在后面做了点煽风点火的工作,他对业已出局的桑容说:“我们一路兼程,日夜不歇,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桑容望了眼李茂和身后野人般的队伍,也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助我夺回卑沙城,我与你一人一半。”李茂笑道:“我此来是尽兄弟之谊,夺了城依旧是你的,只是城外有块地我要借用一段时间。”
桑容冷笑道:“一段时间,那是多久?”
李茂笑道:“一年半载……”
桑容不信,嘿嘿冷笑等着李茂后面的话。
“当然也可能是十年八年
。这个得视情况而定。”
桑容道:“罢了,这回我是彻底让你阴了,我没资格跟你讲条件了,城和码头我都拱手奉送,只请你看在旧日的情面上容我有一席栖身之地,还有我的生意你不能课税,好,课税也行,别课太重,还有,我用你的码头,你不能收费,也罢,别收太多就行。”
李茂道:“别傻了,兄弟,我是来帮忙的,城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不会要的。城破之后,你划一块地给我建码头,主权归你,我只要使用权,还有就是我用你的码头你不许收费,商品进出你也不得课税。反之亦然,大家是好兄弟,我的码头你也可以免费用嘛。”
桑容道:“划块地给你没问题,主权不主权的我不懂,给了就是你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不会自掌耳光。你的地盘你怎么折腾我管不着,但你不能纵容下面人跑我的地盘上作奸犯科。”
李茂道:“你的地盘你做主,作奸犯科的统统归你处置,但要判他们徒刑以上刑罚须得征得我的同意。”
桑容道:“一言为定。”
李茂伸出手:“一言为定。”
有桑容引路,三千大军蜂拥入城,北、西、南三面围攻,只留临海一面。沙老大、双头蛟、陶小头三大家族此刻正杀的精疲力竭,面对李茂的三千生力军,全无半点抵抗之力,顿时山崩般地败下阵来。
李茂问桑容:“是赶尽杀绝,还是网开一面?”
桑容道:“都是同道中人,出局就滚蛋,没必要赶尽杀绝。”
李茂遂喝令三家立即走人,因为事发仓猝,三家只能把亲眷和细软带上,奴仆和家产只得丢下不顾。
作为胜利者,不剽掠一番,实在对不起千里跋涉之苦,李茂对突吐承璀说:“城内隐藏着大量的新罗奸细,若不肃清,实乃心腹之患?”
突吐承璀这一路跋涉下来一条命早丢了大半截,回想行军途中的可怕,他仍心有余悸:“是不是军心思变?那就让他们呷口汤水吧,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突吐承璀是监军使,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李茂仍不敢掉以轻心,他松了口,李茂便无后顾之忧
。安东军有三条战场纪律:不杀平民和俘虏,不****妇女,不劫掠士绅百姓。
这三条纪律现在依然有效,只是文字稍作改动,改为:不杀平民和俘虏,不****妇女,不劫掠平头百姓家。
护军虞侯队先一步开进城里,占据要津,严阵以待,控制局势。
李茂给众人抢掠的时间是一天一夜,到二日辰时不管有没有抢到东西都必须罢手。
时间有限,即使李茂不说士卒们也会捡豪富之家入手,谁都知道穷鬼身上榨不出油水。
出局的三大家族和桑容的部分产业成为众人抢掠的首选目标,这几大家族的财富占了卑沙城的一半以上,加上附庸者,实际控制着卑沙城的八成财富。
区区三千人想在一天一夜时间内劫掠完这么多财富,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力有未逮也就无暇他顾。
卑沙城里遍布着妓馆,娼院,为了防止财富被抢,她们广施美人计,姑娘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倾巢出动,免费劳军,只指望能保全身家性命和财富安全。
邪火有地泻,没谁愿意冒着杀头的危险去干那****的勾当,平民百姓子女因此保全。
卑沙城本身就是贼窝子,抢劫者和被抢者心灵相通,自然有许多共同语言,整个过程虽然轰轰烈烈,但恶性杀人和****的事件却绝少发生。
卑沙城在血与泪中度过了艰难的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满载而归的三千大军在城外一处港湾沙滩空地上集结,虞侯队在入口处摆上三口铡刀,毛太公手持青龙偃月刀现场督阵,突吐承璀也在附近搭了个棚子,端坐捧茶,行使监军职责。
侍卫亲军纪律性强,士卒提前一刻钟归队。捆奴军军纪较差,却在毛太公大刀片子的弹压下,大部分也不敢违抗军令。
过点不到着即为违抗军令,铡头是免不了的,捆奴军前前后后被铡了六颗人头,人虽死,所得财富却可以借虞侯队的船运回东州如数交给妻女。
这条规矩是李茂定下的,一直被不折不扣地执行着。
聚集在空地上的士卒在等船的过程中不必人教就自发地做起了买卖,除了相互之间以物易物,还有不少城中百姓也参与进来,或买或卖或赎,讨价还价,一时人声鼎沸,热闹如菜市场。
正在和桑容交割地皮的李茂见此情形,把头直摇,连声道:“贼窝就是贼窝,这样的事也能干的出来的,我真是服了他们。”
李茂看中了卑沙城东北角一块依山靠海的地皮,大约有六七千亩,含一座小山包和一处能避风的深水港湾。
桑容有些肉疼,这块地皮他早就相中了,一直想拿下来修建一座新码头和属于自己的独立城堡,却因另外三家的掣肘而未能如愿。
他一面暗叫李茂眼毒,一面也只能忍痛割爱,在李茂伸过来的契约上签字画押。
李茂留下毛大有驻扎在卑沙城看守这块地皮,桑容绰号“桑小鬼”,指不定他能干出什么险恶的勾当来。
毛大有绰号“没大用”,实际却是腹黑有用,连毛太公这等有个性的人都被他缠的没辙,何惧落魄中的桑容?
桑容现在是巴不得李茂赶紧走,因此竭尽所能调齐了海船,把这帮凶神恶煞送走,饱受侵扰的城中百姓自然是鼎力支持。
海船很快筹集完毕,登船之后,向西南航行绕过尖头,沿着海岸线去往位于辽河河口的河口镇,河口镇又名雁落寨,扼守辽河出海口,镇子本是卑沙城的沙老大所有,沙老大出逃后,守将席卷细软而去,因此群龙无首,李茂船队到达时镇子里正乱成一锅粥,人心思定,有人开了门迎接李茂入内,宣布此镇重归大唐版籍,接受李茂这个经略使的管辖。
李茂将城中闹的最欢的三股势力“请”上船,迁往高州安置,留韦相成率兵三百驻守,加固城防,稳定局势。李茂的目标是将其打造为一把钥匙,联通江海,扼守辽河出海口的钥匙,韦相成只是在此过渡一下。
当初之所以李茂没有选择沿河走水路,除了担心走漏消息外,主要是担心无法突破河口镇城防,河口镇就像一颗钉子钉在辽河上,扼守在江海之间。
这颗钉子不费吹灰之力拔除,乃是此次南征的最大收获之一。
第486章 别嫌我废话多
“桑容承诺组织海盗在鸭渌水上狙击新罗人的辎重队。(无弹窗广告)赵凤成也答应跟我们合作,适当的时候在背后捅他们一刀。对卑沙城和赵凤成的资助由秦墨专人负责,外人不得过问。”
有李茂这句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桑容海盗出身,干这种事轻车熟路,他是李茂扶植起来的卑沙城主,想坐稳这个位置还得背靠李茂这座大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担心他会半途反悔。至于赵凤成,他跟新罗人有破家杀妻之仇,一定会愿意帮这个忙的。
散会后,李茂找来高丙,跟他说:“辽河口处有座镇叫河口镇,原来是桑容的地盘,后被沙老大夺去,由他妹夫镇守,沙老大远走日本,他妹夫也卷细软跑了,我捡了个便宜,镇子扼守辽河出海咽喉,地位十分重要,但规模太小,难以屯驻大军,你得空过去看看,做个规划,将来要作为重镇打造。”
高丙道:“那镇子我知道,最初叫海盐城,后改叫雁落寨,最近才改叫河口镇,建在一处红岩石上,观景最好,海天一色,芦苇荡绵延千里。在近旁筑城难度不大,但要想扼守河口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要重修码头,二要屯驻重兵,那地方地理偏远,近处又不适宜农耕,粮食和用物都需从内地调运,耗费甚大呀。”
李茂点头,道:“规划先行,务求稳妥,等这仗打完我们就有实力了。”
高丙道:“这样最好。”
送走高丙,李茂回院时瞅见兰儿正懒散地靠在廊柱上睨着他,这些日子兰儿和其他女子一样同工同做同食,身子骨愈发结实,精神愈发健旺。
李茂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想到自己去了趟卑沙城,回来后又忙于巡视军务,已经有两个月不曾碰她了,心里倒有些愧疚,但以他对兰儿心性的理解也不能太宠溺她,便嗔怪道:“这妮子让人踩着尾巴了么,一早起来就黑着脸,谁又得罪你了
。”
兰儿道:“苏樱的孩子满周岁了,请你这个伯父给取个名字呢。”
李茂顾左右道:“别闹,苏樱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什么伯父不伯父的,我是他爹。”
兰儿嘿然讥讽道:“你真有本事,几时就把种子种进人家肚子里了,人家那会儿还戴着孝吧,要想俏一身孝,可真是至理名言啊。”
李茂笑骂道:“又胡言乱语了,我跟她有那事时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