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是他 身 为作家怎么摆脱强大的 欧洲影 响 ； 尤其 是摆脱 他 的西 班牙 遗 产。 （ 他鼓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极端主义时已经做到了 ； 不过 这一点尚有争论。 这正是 他在 1921 年为 布宜 诺 斯艾 利斯 感 ） 到兴奋的根源 ； 同时也是促使他在整个 30 年代对高乔传统的 作家 ； 阿尔马富埃尔特、 斯卡 苏比、 阿 埃斯 塔尼 斯 劳· 德尔 坎 波、 何塞·埃尔南德斯 ； 始终坚决喜爱的原因。 在同辈人中间 ； 博尔赫 斯带头 回顾 莱 奥波 尔多 · 卢戈 内 斯和鲁文·达里奥的拉 丁美洲 现代 主义 ； 那是 恢 复诗 歌和 文 学批评的举动 ； 在受巴 黎束缚 的现 代主 义所允 许 的范 围内 收 回更本能的阿根廷意识。博尔赫斯和某些马丁菲耶罗派想为 民族美学下一个定义 ； 使他们的先锋主义具有个性。因此 ； 博 尔赫斯甚至召唤像胡安·曼努埃尔·德·罗萨斯这样一个遭 到唾骂的人物 （ 就他自己的家庭而言 ） 。 在 我的大希望 《 》中 ； 他走 得更远 了 “ 我们 的 头号 人物 仍 ； 旧是胡安·曼努埃尔 ； 他是个人力量的伟大榜样 ； 完全明确如 何生活 ； 但不能进行精神建设 ； 到头来以他的暴虐和官僚作风 实施比谁都更残酷的专制统治。 这番话把罗萨斯说成是政治 ”
· 76 ·
博尔赫斯传
暴徒 ； 但也承认他具有 鲜明 的个性、 强的 阿极 廷 特点、 造 顽 创 物质的能力 ； 甚至有尼采式的权力意志 ； 这难免引起争论。 博尔赫斯自然不会局限在简单的本地主义的圈子里。我 们今天也许会认为克里 奥尔主 义是 个遥远 的、 至不 相干 的 甚 偏见 ； 世人所了解的 博尔 赫斯— —讲 故 事的 大师、 学 家、 — 文 文 艺批评的妙手— —长时期地纠 缠 于细 小和 局部 的 ； 有 时甚 至 — 是风行一时的问题 ； 可能使 人诧异。 1925 年至 1928 年 间 ； 在 上面提过的书里以及更 明显地 在他 的第三 个随 笔集《阿根 廷 人的语言 里 ； 他对克里奥尔主义的方方面面的迷恋和执着达 》 到了顶点。 博尔赫斯的极端主义到克里奥尔主义之间自然而然地画 了一条弧线。他 这些 民 族 主 义 的形 式 都 属 于 同一 领 悟 的 范 畴 ： 出于发现自我的 需要。他 的克里 奥尔 主义 表 现在 使用 阿 根廷的地方语言 和撰 写法 上。 1925 年 出版 的《面 前的 月 亮 》 的扉页上 ； 豪尔赫的 Jorge 拼成 Jorje； 诗篇的标题用当时流行 的小写字母排 印 “ 城 市” “ 双重性” ； 和 等结尾 有 d 的词略去 了 字母 d。但是博尔赫斯最感兴趣 的或许是 把市区和 未重建 的 地区、 市中心和边缘 地区结 合起 来。展露 在这 位 作家 面前 的 克里奥尔主义不是阿根 廷的广 阔的 田野、 无边 无 际一 成不 变 的空间的过分诗化的意象 ； 而是阿根廷郊区、 贫民窟狭窄的环 境和语言模式— —它们最纯粹的形式当然只能在布宜诺斯艾 — 利斯找到。 《 面前的月亮 》给人的 印象是 一座 揭开 面纱 的城 市 ； 对 城 市的已经生根的清晰态度。 我的大希望 《 》不厌其烦地继续探 讨了这个年轻人同他的 传统 与抱 负的关 系。 《阿 根廷 人的 语 言 同 20 年代出版的另 外两本 散文 集一样 ； 是 报 刊杂 志上 发 》
第一部·第三章
· 77 ·
表过的文章的汇编 ； 也 是博尔 赫斯 最后 一次为 本 地主 义摇 旗 呐喊。 集子用书中最长一篇文 章的 标题 作为 名称 ； 那篇 文章 先 由他的朋友曼努埃尔· 罗哈 斯·西 尔韦 拉于 1927 年 年中 在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家 剧院 里向听 众宣 读 ； 然后在《新闻 报 》 上发表。博尔赫斯从 1926 年开始经常为那家报纸撰稿 ； 直到 1929 年。从小杂志社转向全国性 的大报 ； 标志 着博尔 赫斯 长 期为报纸撰稿作为副业 的开始 ； 这 一活 动在三 四 十年 代达 到 高峰。他在 新闻报 《 》上 发表的 文章 有一部 分也 收进 了《 的 我 大希望 以及 》 《阿根廷 人的语 言 这也预 示了 他出 书的 模式 ： 》； 先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刊 物上发 表第 一稿 ； 然后 结 集发 表第 二 稿 （ 虽然不一定是定稿 ） 。 《 阿根廷人的语言 》总结了博尔赫斯对他的同胞们说西班 牙语方式的强烈爱好 ； 他从不 认为 那种 方式是 对 卡斯 蒂利 亚 语的贬低 ； 而认为是更新 ； 即意识、 个性和新现实的反映。 潘 “ 帕” 郊区” 贫 民 区” 内 行和 假 充内 行 的 人 说的 复 杂 的 切 “ 、 、 “ 、 口 ； 都是 1921 年后博尔赫斯必须了解的国家自然而又奇特的 组成部分。这种词汇和语言与西班牙人无关。博尔赫斯青少 年时期周游欧洲 ； 从它 的词源 学和 日常 用法上 确 切感 到自 己 身处何地 ； 是什么人。 《 阿根廷人的语言 》一 文提到 贡戈 拉和 克韦 多 ； 阿 尔马 富 埃尔特和另一个极端主义者里卡 多· E 。莫 利纳 里 ； 提 到阿 根 廷的米隆加、 探戈舞曲和摸三张纸牌戏 ； 这些都是乔治喜爱的 阿根廷主题 和 新鲜 事 物。有 一 节 标 题 是 两 个角 落” 一 个 “ 。 “角落” 其实只 是 几 段描 写 ； 进 入 了 博 尔赫 斯 最 著 名 的随 笔 ； “对时代的新驳斥” 见第六章 ） ； 在集子里的标题是 死亡的感 （ “
· 78 ·
博尔赫斯传
受” 那是乔治一天晚上在棚户区漫步时看到的一幅存在主义 ； 景象的速写。另一部分 ； 或者 说另 一个 “角 落” 取名 为 ； “斗 殴 者” 曾于 1927 于 2 月以另一个标题 侦破故事” 《马丁·菲 ； “ 在 耶罗 杂志上发表。它描写的是两个无赖— — 智利佬” “ 响 》 —“ 和 当当” 之间一场动刀 子的斗 殴 ； 实际 上是博 尔赫 斯 30 年代 初 期写作并发表的第一个真正的短篇小说 玫瑰角的汉子 《 》的创 作大纲。 如果我们把 “侦破故事” 看作原 型 ； 1927 年 则是博 尔赫 斯 开始明显地脱离纯诗歌的年份。他早已表现出散文写作的技 巧 ； 虽然他晚年认为这 一时期 的风 格索 然 无味 ； 他 在 1980 年 纽约笔会上说“ 我年轻时的风格是巴罗克式的。我竭力想成 ： 为托马斯·布朗爵士、 卢戈内斯、 克韦多 ； 想模仿别人。 ” 像博尔赫斯这样没有其他资格的年轻作家必须探索各种 文学可能性。他在 这 一 阶 段没 有 做 小 说 家的 打 算 ； 但 是《马 丁·菲耶罗 杂志上的随 笔已 经显示 了他 对家 乡 城市 素材 的 》 新态度 ： 布宜诺斯艾利斯包含着他自己的神话 ； 用散文处理效 果可能更好— —散 文 小 说可 能 胜 过 散 文叙 事 或 者 报 告 文 学 — （ 博尔赫斯前四本散 文集里 不少 作品其 实是 叙事 或者 报告 文 学 ） ； 或者胜过没有生气 的、 往往 过于讲 究 修辞 的韵 文。他 通 过试探开始发现 ； 从假托里面可以得到一些满足。 1926 年初 ；《 船首》 停刊后 ； 博 尔赫斯把 注意力 转移 到 《新 闻报 并且和 》； 《马丁 · 菲耶 罗》继续 保 持 密切 关 系。1927 年 底 ； 那家杂志也 停 刊 了 ； 那 时 博 尔赫 斯 处 于 一 种新 的 影 响 之 下 ： 那年 9 月 ； 墨西哥作家阿方索·雷耶斯抵达布宜诺斯艾利 斯就任大使。他 1930 年 离任。博 尔赫 斯 已经 从佩 德罗 · 恩 里格斯·乌雷尼亚那里听说过雷耶斯 ； 十分佩服他的作品 ； 读
第一部·第三章
· 79 ·
过他 1911 年出版的第 一本有 关美 学的 文 集。雷 耶斯 到布 宜 诺斯艾利斯时 38 岁 ； 已在 西班 牙多年 ； 出 版了 一 部考 证性 的 贡戈拉的 波吕斐摩 斯和加 拉特 亚的 寓言》； 还写 了一 部有 关 《 那位出生于科 尔 多 巴的 诗 人的 书《贡 戈 拉 问 题 》。他 把 马 拉 梅、 斯蒂文森和切斯 特顿的 一些 作品译 成 西班 牙文。 这一 切 使他对比他小十岁的博尔赫斯有极大吸引力。 马丁菲耶罗派设宴欢迎雷耶斯 ； 博尔赫斯写了一篇 《达达 派的讲话稿 由莱奥波 尔多 ·马 雷查尔 宣 读。此 后 ； 博尔 赫 》； 斯每星期日去波萨达斯街墨西哥使馆看雷耶斯 ； 共进午餐 ； 开 始了文字之交 ； 他们的友谊一直持续到 1959 年雷耶斯去世。 雷耶斯 聪 颖过 人 ； 是 20 世 纪拉 丁 美洲 伟 大 的文 学 家 之 一。博尔赫斯在和雷耶斯结交两年之前就认识的维多利亚· 奥坎波称他为 “阿 兹台克 之花” 。他 身材矮 胖 ； 战 后认 识他 的 另一位墨西哥作家卡洛斯·富恩特斯说他 “像是团子、 肉丸” 。 这位大使生性幽默 ； 特别喜 欢女 人。他的 妻子 曼 努埃 拉后 来 把他情妇的照片全贴在一本剪报簿里 ； 给来访的客人们看 ； 还 说她为阿方索骄傲。她比 丈夫高 得多 ； 雷 耶斯 解 嘲说 他之 所 以和她结婚是为了让她取书架上层的书。 富恩特斯对作家雷耶斯的评价和西班牙文的读者对博尔 赫斯的欣赏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 他的散文达到了完美 的 境界 ； 是 你所 能 看到 的最 晶 莹剔透的西班牙文。他简直使西班牙文成了世界通用的 语言 ； 可望可及。通过那种透彻的散文 ； 他把西方文化给 了拉丁美洲 ； 译了希腊时期以 来的西方 文化。他写 的 随笔出神入化 ； 用我 们能理 解的 术语 向拉 丁 美洲 人解 释
· 80 ·
博尔赫斯传
欧洲文化。他让大家学到许多东西。 博尔赫斯从雷耶斯那里 学的 是文体 ； 他 在 《随笔》里公 开承 认 说 “在文笔的简单 直接方 面 ； 我从 他那里 学了 许多” 博尔 赫 。 斯经常提到两个人在改变他文体的巴罗克倾向中起决定性作 用 ； 一个是 1866 年在阿根廷定居的法国人、 如今已 80 高龄的 保罗·格鲁萨克 ； 另 一个 便 是雷 耶 斯。 20 年 代后 期 ； 博 尔 赫 斯开始试图彻底扬弃前些年在 探讨集 《 《 》和 我的大希望 》里的 矫揉造作的风格。 佩德罗·恩里格斯·乌 雷尼 亚和 雷耶 斯年 龄 相仿 ； 他 们 是在墨西哥认识的。恩里格斯·乌雷尼亚从特鲁希略统治的 多米尼加共和国带着他墨西哥藉的妻子横渡墨西哥湾到墨西 哥避难 ； 他美丽的妻子遭到独裁者的觊觎纠缠 ； 他们再也没有 回去。乌雷尼亚是黑白混 血儿 ； 在阿 根廷 文学 界 享有 很高 威 望 ； 被认为是当代最 杰出的 导师 和批评 家。博 尔 赫斯 对他 很 有好感 ； 在多次文学活动中 ； 那位多米尼加人代他宣读讲话稿 和讲演稿。40 年代 ； 两人合作编纂了 一部很 有分量的 阿根 廷 作品集 ：《阿根廷文学经典选集 。 》 博尔赫斯通过恩里格斯· 乌雷 尼 亚认 识了 40 年 后成 为 他第一位妻子的女人。那场不寻常的婚姻将在第八章详细介 绍。初次见面的细节可查考的资料很少。只知道埃尔萨·阿 斯泰特·米兰当时 17 岁 ； 家住拉普拉塔。她和她姐姐阿莉西 亚常去看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南面的著名的拉普拉塔大学里执 教的恩里格斯·乌雷尼亚。乔治也常乘火车去拉普拉塔看恩 里格斯·乌雷尼亚 ； 或 许由他 新结 识的 作家朋 友 曼努 埃尔 · 佩罗陪同。佩罗比博尔赫 斯小三 岁 ； 他对 切斯 特 顿作 品的 喜
第一部·第三章
· 81 ·
爱以及沉默寡言的气质显然使他成为神经质的乔治的知己朋 友。博尔赫斯被 介 绍 给 埃尔 萨 ； 很 快 他发 现 她 很 合 他心 意。 恩里格斯·乌雷尼亚没有理由不鼓励他的门徒向埃尔萨献殷 勤 ； 正如对五年前的康塞普西昂·格雷罗的情形一样 ； 乔治即 使没有明说 ； 心里也已开始考虑结婚问题。 他频频去拉普拉塔 ； 经常 从布 宜诺 斯 艾利 斯打 电话。 然 而 ； 不久之后 ； 接电话的不是埃尔萨 ； 而是她母亲。 对于任何稍 有 经 验的 年 轻 人 来 说 ； 这 个 信息 显 而 易 见。 可是乔治不轻易退却。他 锲而不 舍 ； 直到 有一 天 问埃 尔萨 的 母亲“ 为什么老是您接 电话 ； 而 不是埃 尔 萨 ？ 乔 治 ； 真对 不 ： ” “ 起 ；” 她母亲回答 说 “ 埃 尔萨 已 经 和 别 人订 了 婚。 哎 哟 ； 哎 ； ” “ 哟。 乔治说着挂断了电话。此后 17 年里 ； 他再也没有和埃尔 ” 萨见面。 除曼努埃尔·佩罗之外 ； 博 尔赫 斯这 期间 结 识的 另一 位 作家、 后来成了 他 终身 朋 友 的 是 卡洛 斯 · 马 斯 特 罗 纳尔 迪。 他比博尔赫斯小两岁 ； 和佩罗一样 ； 对切斯特顿的作品和侦探 小说很感兴趣。马斯特罗纳尔迪对保罗·瓦莱里作品的喜爱 却不是乔治所能共享的 ； 但是 他们 两人 对埃瓦 里 斯托 ·卡 列 戈的高度评价抵消了这一分歧。 马斯特罗纳尔迪是个夜 游神 ； 晚 上老 是陪 博 尔赫 斯在 布 宜诺斯艾利斯被遗忘的 古老 的郊 区闲逛。 “很 少 有人 能像 马 斯特罗纳尔迪那样 自甘 寂 寞。 — —博尔 赫斯 1975 年 在他 的 ”— 朋友去世十年后说。 “他是我夜间散步时分不开的朋友 ； 他知 道怎么利用晚上……他选 了五 月大道 住家 ； 那 也 许是 布宜 诺 斯艾利斯最凄凉的地区之一。 ”
· 82 ·
博尔赫斯传
阿道弗·比奥伊·卡萨雷斯 ； 博尔赫斯从 30 年代初开始 结识的最亲密的朋友 ； 说马 斯特罗 纳尔 迪颇 具 拜 占庭 风格 ； “ 博尔赫斯十分欣赏” 。后来 ； 比奥伊·卡萨雷斯和他的妻子西 尔维娜·奥坎波 （ 维多利亚的妹妹 ） 经常设家宴款待博尔赫斯 和佩罗、 马斯特罗纳尔迪等客人时 ； 马斯特罗纳尔迪显得特别 乖僻 ： “他有迟到的脾气。我们 9 点 15 分开 始等 待 ； 马 斯特 罗 纳尔迪却在屋子外面兜圈子 ； 10 点 或者 10 点以 后才进 来 ； 保 持他迟到的名声。 他的杰 作是 首名 叫 ” 《外省 之光》的长 诗 ； 描 写他的故土恩特雷里奥斯省 ； 只有少数几位阿根廷专家看过。 他把毕生大部分时间花在那上面。 除了雷伊斯和恩里格斯 ·乌 雷尼 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