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我自己找去!”
两柄雪亮的刺刀“呛”地一声架在张青的面前,凛凛的寒气直逼面门。
“请参谋长回到屋里,营长的命令,在他回来之前,您最好是不要出门!”一个哨兵面无表情地一伸手,淡淡地说到。
“放屁!”张青的脑袋里“嗡”地一下,要出事了。
“你们想造反了吗?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凤凰山的参谋长!”
“对不住了,参谋长!在这里,我只听我们营长的!”哨兵冷冷地答到:“如果参谋长没其他什么事的话,还请转身回到屋子里去。午饭我们已经备好,一会就给您送来!”
“他娘的!”张青咧嘴开骂,手一伸去摸枪,哪知腰间的入手之处空空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驳壳枪居然被二营的弟兄给下了。
没枪就没枪!张青硬着头皮就往外闯,如果让李双洋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凤凰山的名声就完了!
“哗啦!”
哨兵拉响了枪栓。
“参谋长,实话跟您说了吧。现在这空当,营长怕是已经领着人在回来地路上了,您现在赶去,也来不及了。既然这样,你何必为难我们?”
张青的心里“咯噔”一下,李双洋果然带着人马去打国军的游击队了。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天没亮队伍就出发了。”两个哨兵异口同声地回答。
张青闭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
李双洋,你他娘的闯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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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鬼子军医掀开了门上的布帘。
等在门外的人正象没头苍蝇一样在满院子乱窜,见面色沉重地顺子拎着枪跟着鬼子军医走了出来,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怎么样了?”
许东透过门帘朝病房里张望着,两个护士正在收拾一堆用完了的医疗器械。
顺子摇了摇头,到现在他都还不清楚杨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慢性铅中毒的干活,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发作的,很危险!”鬼子军医掀起了口罩,用生硬的中文说到。
“什么?慢性铅中毒?”许东张大了嘴,“你是说我们队长他中了毒?”
“应该是的。”
“他娘的!”许东忽然感觉从脚底腾起了一股凉气,队长怎么会中毒?在凤凰山里,还有什么人会在队长地身上下毒?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颜汉生凑了上来,急切地问到。
鬼子军医摇了摇头,缓缓地说到:“我们的,已经给他做了驱铅的干活。能不能活过来的,还要情况的看!”
“什么叫他娘的还要情况的看?”顺子一急。扯过医生大吼着。这小鬼子说的是什么鸟语,真是急死人了。
“这个。。。。。。我们尽力了!”鬼子军医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面色有些慌乱。“把握的我没有,病人生死地,看造化。”
“死!?”
院子里一片嘈杂,七八支驳壳枪瞬间就指在了鬼子的身上。
顺子一把揪起鬼子的衣领子,喷着口水大声地说到:“我告诉你,他死了。你也就死了!他活。你们才有希望活!我地话。你明白?”
“放开他!”病房里忽然传来一声娇叱,一个护士掀开门帘。冷眼看向了
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山田医生已经尽力了,杨活下来,现在完全要看他自己。颜桑,请你转告你的同伴,我们会尽我们一切的努力。让他们不要再威胁我们要死要活,这是对一个正在救人的医生最起码地尊重。”
护士不卑不吭地走到颜汉生地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慢慢地将口罩扯了下来。
“我地心情,也同样难过。”
“是你!”颜汉生张大了嘴,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面前地女人,他居然认识!
“老颜,她是谁!?”顺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
颜汉生支吾起来,女人的身份,他要怎么说才对呢?现在凤凰山的所有人都知道,队长喜欢的是许晴。可是以前在长城边,杨越可不是这样说的。
“她。。。她是队长的老婆!”
—
“什么!?”
院子里炸开了锅,一群人七七八八地一拥二上,把女人围了起来。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队长还有什么老婆,老颜,这事可不能开玩笑!”许东瞠目结舌地看了看一脸坦然的女人,又看了看一头冷汗的颜汉生。
“老颜说的没错!”刘春长抱着枪,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这是队长亲口说的。不是老颜说,我还真认不出来了。”
“那她怎么会在日本人的医院里,你们看,她居然还穿着鬼子的军装!你们两个,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东满脑袋的问号,凭空出来个日本女人,还号称是队长的老婆!?
这叫什么事?
“我?我哪知道!”刘春长撇着嘴,杨越从来没有跟他们这些从山西过来的弟兄们说过,他这个老婆不是中国人,而是日本人。
“我只知道,她叫王爱。”颜汉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没错。她就是叫王爱。
“不,我的确是日本人!”女人看着周围一群处在震惊之中的男人,淡淡地说到:“我叫山杉爱。在战场上,杨桑他救过我。”
乱了,全乱了!
顺子深深地吸着气,好嘛,差点一家伙把队长的老婆给突突了!
“现在怎么办?”
许东看着顺子,杨越倒下了,这里就属他们两个最具发言权。
“还能怎么办,都他娘的把枪给老子放下!”顺子摊了摊手,不管怎么样,他都相信既然这个女人是队长的老婆,那她就绝对不会见死不救。与其在这里干耗着,还不如该干嘛就干嘛。
县城刚刚接收,受降的那一个中队的伪军还集中在大街上,鬼子的军火库还没有打开,战利品还没有清点,事情太多了。
“都别杵在这了。”许东朝人群挥了挥手,说到:“大家都去找点事做,这里有我和老柳在,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顺子抬头看了看山田,老小子现在正摊坐在地上,冷汗一颗颗地在往地上滴落。
“这个。。。我到底要怎么称呼你才对?”顺子转头看向山杉爱,显得有些踌躇。
说实话,他内心里对日本人的恨已经达到了一个变态的地步。但是面前的女人是偶像的家属,这满腔的火气怎么发都发不出。这个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口口声声说不留一个日本俘虏的队长,却有一个日本婆娘。
彷徨,太彷徨了!
“叫我山杉医生吧。”山杉爱扶起了地上的山田军医,说到:“杨桑是慢性的铅中毒,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毒性虽然重,但也还是能救的。想要完全解毒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你给我们一点时间。还有,从今天开始,他的食物由我来做。你们之中有奸细,我信不过!”
“奸细?”顺子脑袋里“嗡”地一声,要说信不过,最信不过的还是面前的日本人。三四营的弟兄们朝夕相处,里面怎么可能会有奸细?
“对不起,我的猜测也许伤害到了你。可是你必须相信我,如果没有奸细,杨桑他不可能会中毒!”山杉爱肯定地说到:“不管你信不信得过我,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我们!”
卷八 凤凰涅磐 第十一章 谈判
我可以相信你!不过,你必须跟我们走!”顺子看了间剩不下多少了。
“这里离铁道线那么近,始终不安全。既然你能救队长,而且你的身份也比较特殊,所以,请你务必跟我们走这一遭。至于以后怎么样,由队长说了算!”
“我答应你!”山杉爱点点头,强调到:“只是你们答应我的事也必须做到。”
“什么事,能做的我们不会含糊!”许东看了看满屋子女护士,要他下手一次杀那么多女人,说良心话,他做不出。顺子之前之所以扬言要杀光她们,那也是气急败坏的表现。
许东相信,就算是口口声声不留俘虏的杨越在这,面对这些护士,他也下不去手。
二营闹哄哄地回到营地的时候,张青正躺在炕上闭目养神。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李双洋穿过门槛,直接进到了里屋。
“参谋长,我回来了。”
张青假装没有听见,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李双洋站了一会,然后搬了张板凳坐在床边,“我知道参谋长这一次真的生气了,小李子没听指挥,日后等赶走了鬼子,你该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张青咂着嘴,还是没有吭声。
“参谋长。。。。。。”李双洋打算不死不休,一定要撬开张青的嘴。
“我不是你的参谋长!”张青咆哮着一甩手,一咕噜爬起身来,盘腿坐在了炕头。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参谋长吗?队伍去打仗,就算你不带我一起去,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吧!动枪动炮的。你要是吃了亏,我他娘的拿什么去见杨越!你倒是跟我说啊!?哑巴啦!?”
“这个。。。。。。”李双洋冒了一头冷汗,张参谋长昨天晚上还在那死活不让二营打国军的游击队,怎么这仗一打完,就象变了个人似的?
“参谋长好雅兴,下次,下次二营地行动一定让你亲自指挥!!只是这一次,背黑锅我来就成。你好歹也是八路军过来的人。要是让人家知道了,还不得说八路军破坏抗战啊!万万不行,咱凤凰山烂命一条,怎么得也不能拖着你下水。”李双洋讪讪一笑,说到。
“放你娘的屁!”张青喷着口水大骂:“什么八路军不八路军的,看看我!你看仔细咯,老子和你一样,穿的是粗布衣。不是八路军军装。我现在是凤凰山的参谋长,干什么和八路军没关系!”
“好好好,参谋长息怒,请息怒!”李双洋摆着手,把激动的张青安抚下来,“一场小仗,杀鸡哪能用牛刀。等我们打鬼子,我就把二营交给你。你看怎么样!?”
“算了吧,你的兵我指挥不动。”张青嘴上这么说着,可脸色却好了许多。“这回,你地气可出了吧!”
李双洋“呵呵”笑着,伸手抓了抓头。“出了!出得很过瘾,两个连趁着天没亮就摸上去了,他们睡得还真香呢。一连的三排长宋二狗端着一挺机枪,直接就俘虏了五十多个。整个战斗没放几枪,二十分钟不到,就把那帮怂货全给端了!”
“没赶尽杀绝吧!?”张青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听李双洋这语调。应该没用做得很出格。
李双洋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哪能啊!大家都是抗日的队伍。我也就教训教训他们,真要杀了个一干二净,还不得被人在背后戳死!除了六个哨兵被我们放倒之外,其余的基本是被活捉。有几个不长眼的想反抗,被弟兄们给收拾了!”
“参谋长,给你引见个人!”李双洋嘴角一弯,邪恶地笑了笑,转头朝门口喊到:“给我带进来!”
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张青歪了歪脖子,看到一个穿着短马褂的中年汉子被两个弟兄推搡着带了进来。
汉子地手被捆在了背后,脸上倒是很平静,就算是做了俘虏,也依然没有丝毫的紧张。他的两只眼睛不算大,可是乍一看上去,还是挺有神韵的。
“猜猜他是谁!?”李双洋搬来了一张板
后拉着汉子坐了下来,笑呵呵地说到:“没说的,被兄围住,都能打得有声有色,要不是弟兄们人多力量大,我还真拿不住他,是条汉子!”
“废话少说,既然落在你们手里,想怎么样就来个痛快,要是想看我的笑话,那你就想错了!老子行得正、坐地端,对你们这些流寇,我打心眼里瞧不起!”汉子大大咧咧地一仰头,眼神里满是不屑。很明显对李双洋莫名其妙的马屁拍地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孟庭贵,你歇歇吧啊!”李双洋不怒反笑,站起来围着孟庭贵转了一圈,忽然伸手解开了捆在他身上的绳子:“我敬重你是条汉子,大家都是中国人。本来嘛,我打你是我不对。我们参谋长说地不错,破坏抗战的罪名,咱凤凰山担当不起。今天迫不得已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两件事!”
“。。。。。。”
孟庭贵抬起头,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李双洋一脸貌似忠良地笑容。早上还喊打喊杀地把自己两百多人马一股脑的全部拿下了,怎么日头还没偏西,这白脸煞神就忽然变得这么客气起来。
—
张青看着两个冤家互相对望着,心里却在哑然失笑,这李双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别这么看着我嘛。。。”李双洋眨了眨眼皮,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烟,打了一根给莫名其妙的孟庭贵:“事情是这样地,今天请你来。主要是答谢一下贵军在关键时刻替咱凤凰山挡住了鬼子,顺便呢,也跟你商量商量,贵军下了我一个连的武器装备,是不是该还给咱了。你也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打鬼子没有枪,你难道叫我的弟兄拎着砖头上去拍啊!?这恐怕不合适,孟司令,你说对吧!”
李双洋边说着,边“哧”地一声划开了手里的火柴梗,嘴上叼着烟凑了上去,“吧嗒吧嗒”地吸了两口,然后趁着火苗还旺,又把火柴梗往孟庭贵的面前凑了凑。
“哼!”孟庭贵斜眼冷视着李双洋,并没有去点手里的烟:“贵军这是在开孟某人地玩笑了!?别说是你一个连地装备了,现在我冀南太平山游击区,都掌握在贵军手里。你想怎么样,我现在还有说话地余地吗?兄弟,奉劝你一句,别太过分了!”
张青看着两人在掐嘴仗,乐得两腿一伸,躺了下来。今天这个热闹,的确是出乎他地意料之外了。
“看,瞧你说的。”李双洋依然一副打死不变的纯真笑容,他咧着嘴把指头伸进鼻孔里挖了半天,然后接着说到:“孟司令,现在都民国了。我李双洋虽然是一介草莽,可我也知道孙先生的三民主义。这三民主义的第一条是啥?对,民主!民主民主,啥是民主呢?我估摸着,就是大家都得有主张,我说一,你可以说二。要是搁从前大清朝那会,老子说一,你就得说一!参谋长,我说的对吧?”
“扑哧!”
张青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强忍下来的笑容从嘴里喷了出来。孟庭贵显然冒了一头的冷汗,捏着烟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怎么?我说错了?”李双洋这会是挺认真了。
“没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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