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干不敢当,只是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张汉眼看着转移话题的机会来之不易,忙不迭地回道。
“只要是抗日的事情,你就尽管说!”杨越绕过了二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张汉定了定神,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这是八路军的委任状,还请你过目。”
“哦?委任状?”杨越探了探手,把纸接了过来,漫不经心地说到:“这年头有人有枪真是好啊,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递委任状。”
“怎么?还有人给杨队长下了委任状吗?”张汉莫名,伸长着脖子看见杨越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两只土黄色的信封:“这是国军的委任状。”杨越一伸手,把其中的一只给了张汉。
“凤凰山抗日先锋队杨越亲启?”张汉看了一眼封面上的毛笔字,然后狐疑地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上书血红色的“委任状”三字极为刺眼。
“第一战区长官部委任状,字第(017)号:兹任命杨越为凤凰山抗日先锋队总司令,统一指挥该地抗日武装力量。特令!第一战区司令长官程潜,中华民国二十六年一月一十一日。”
张汉幽幽地念叨着,杨越把第二只信封也递了上来。
“这是嘉奖令,老蒋亲自下的。”
“这个。。。。。。恭喜杨队长了。”张汉没有接,只是犹豫了一会后才问到:“杨队长接受委任状了?”
“这个张兄弟不用奇怪吧!”杨越把信封收了回来,老神在在地把脚搁在了桌子上,“你们八路军的朱总司令不也是蒋委员长亲自下的委任状吗?我凤凰山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总算是中华民国抗战的一份子。国军下的委任状,我没道理不接啊?张兄弟你说是吧?”
“是是是。”张汉顿了顿,把委任状递还了过来,“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把委任状带回去。不过同为抗日力量,还望日后我军有难之时,杨队长万万不可隔岸观火啊!”
“那一定!”杨越满口地答应着,可心里早就笑开了花。几个二鬼子想在凤凰山头耍鬼主意,看老子怎么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告辞了!”张汉拉着林龙站起了身。
“不忙,我已经叫小的们去备饭菜了,二位吃过再走吧!”杨越假惺惺地作出一副挽留的样子,既然做了,就要把表面功夫做到家!
“哦,不了不了!”张汉拱了拱手,急急地应到:“我们还得赶回去,不敢叨饶杨大队长!”
“真的不吃了?”杨越嘴里说着,可是脚下却已经往门外走去:“既然这样,那我就送送二位。”
“哦,不用了不用了!”林龙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张汉一把扯住飞快地窜出了门外。两人在哨兵的“护送”下一溜烟地就走了个不见踪影。
“大哥,看来情况不妙哇!”刘二麻子倚在门边,手里端着一碗凉白开。
“有什么不妙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杨越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队长刚才那句‘混蛋’骂得可真好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两人是冒牌货的?”小李子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茶碗,一边问到。
“用这里!”杨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八路军的游击队常年山里跑,水里淌。身上哪里会有张林两人那样光鲜?他们说他们从边区过来的,你知道那有多远,要穿越鬼子几道封锁线吗?从县城到这里二十里地,看看他们的布鞋,一尘不染的,哪里象是拔山涉水过?”
“就这些?”刘二麻子摇了摇头,疑问到:“那他们怎么过来的?”
“一会你就知道了!”杨越夺过刘二麻子的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把凉白开抽了个底朝天。
“他娘的,吃这油炸的果子可真耐水!这两小子吃了一碗多,恐怕得跳进滹沱河里去了!”
至于二人是否假冒八路军,杨越的心里有自己的解释。八路军游击队在抗战时期之所以能发展壮大,成为主力军,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谨小细微。就算要招安地方私人武装,也会有一个考察期和一个接洽期,这一切都由八路军的统战部门负责,双方要经过一系列地考验和准备,八路军才会正式下达任命书。哪里会象张林二人一样突兀地就上门叫嚷着自己就是游击队,然后递上一张委任状?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刘二麻子又倒了碗水,望向了沉思中的杨越。
卷三 大闹石家庄 第三章 宫泽的烦恼
不到一个小时,负责盯梢的哨兵返回了南庄。杨越的猜测没有错,张林二人是坐着摩托车来的。这个时候还没有“夜袭队”、“武工队”等特殊力量,自行车的普及程度大大没有1942年以后的那么张扬。
“他们往县城方向去了?”杨越抬着头,看了看哨兵。
“是的,那辆三轮摩托车是往县城方向去的!”
“王八羔子!”杨越“嘿嘿”一笑,自言自语地说到:“好,来而不往非礼也!”
就张林两人这样的间谍水平,要是摆在21世纪去行骗的话,估计会活活地饿死在大街之上。杨越自嘲地心想,小鬼子怎么不把特高课搬到凤凰山来过过招啊?指望着半调子的二鬼子,还不如小鬼子牵头猪亲自来南庄晃一圈来得实在。
“明天我进城,刘二你配合着郭秀才看家!”
鬼子的这出闹剧挑起了杨越的玩性,他得让鬼子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侦察,什么才叫让人大呼上当!
张汉一路上把摩托车开得飞快,他的一张脸冷地看不到一丝表情。
灵寿县城。
宫泽隆一在卫生所的外面来回地度着步子,一旁的渡边中尉和石井中尉拉着从房里出来的医生,焦急地问着话。
“三位长官放心,中田君刚才已经醒了,只不现在又处于昏睡之中了。”医生摘下口罩,继续说道:“中田君已经昏迷了十六天,身体非常地虚弱,还请各位长官明天再来吧。”
宫泽背着双手,又度了半天步子,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挥手带着渡边和石井二人回到了大队部。
房间里一个黝黑的汉子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宫泽等人回来了,忙不迭地迎在了门外。
“太君!”
“哦,李桑!”宫泽没好气地看了看面前的支那人,闷头一脚跨进了门:“听说今天你们到凤凰山去了?结果如何?”
李九苟就是张汉,治安所的所长。
“计划失败了。不过!托太君的福,”李九苟弯着腰,碎步向前地来到了宫泽的面前:“游击队的底我们却已经摸清楚了!”
“哦?”宫泽缓缓地抬起头,今天看来还真是倒霉到了家。
不知道是谁把小村中队覆灭的消息捅到了石家庄去的,一大早上原大佐就摇来了电话,把宫泽连同他家的女性亲属昏天暗地地问候了一遍,并且指明了要他带着重伤的中田亲自到石家庄去交班,师团长要亲自过问这场战斗的具体情况!他急切地想知道,皇军一个中队怎么就在一夜之间被支那不到百人的游击队给收拾了!
“太君!我们已经查明,游击队没有背景!”李九苟神秘兮兮地接过话茬:“他们是一群散兵游勇,据我的观察,人数大概在五十多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的伤员,如果给我一支部队,加上治安所的弟兄,我可以轻易拿下南庄。给小村太君报仇!”
“八噶!”宫泽猛地一口唾沫喷在了李九苟的脸上,“计划失败了,他们不可能再中我们的圈套!我说过,近期内南庄那个地方,皇军的不去!”
“是,是!”李九苟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哪里还敢抹掉脸上的口水。
都怪林龙!要不是他关键时刻露出马脚,杨越这个***肯定得上当,到时候自遍自导一出八路军和皇军火并的假象,然后再以八路军的口吻,把游击队调出凤凰山的地盘,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吗?
可惜,可惜了啊!
宫泽可没李九苟那么想不开,乍一听说游击队只剩下五十来老弱病残,他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十几天来,他每天都在担心游击队会突袭他的县城,不是宫泽胆小,而是他实在是再也输不起了。近日大本营又连续下发了几个敌情通报,八路军在所谓的晋察冀边区附近的城市里闹地是那是一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华北方面军的司令长官寺内阁下也一再强调,严密防备游击队对城市,特别是重要地点进行的破坏活动。除了加强县城的警戒之外,宫泽始终都提不起去打杨越的欲望。
“就这样放过他们吗?”李九苟生怕宫泽再喷口水,远远地退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到。
“不!”宫泽摆了摆手,“一切等大日本皇军在徐州战场上胜利之后再说,到那时,我会亲自率领勇敢的士兵去征讨凤凰山上的黄越!”
“太君,是杨越!”李九苟纠正到。
“管他是杨越还是黄越,或者是李越,挡在圣战面前的人,统统的死拉死拉的!”宫泽老脸微红,语气却强硬无比。
当天晚上,宫泽总算是等来了一个好消息:昏迷十六天的中田再一次清醒过来了。
等宫泽赶到卫生所的时候,裹地象个木乃伊似的中田正在没命地摔东西。
“这是哪里!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小村君死了,中队没了!你们为什么还让我活着!”
两个护士站得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混蛋!”宫泽两个跨步来到病床前,摔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中田唯一没有缠绷带的脸上:“帝国军人不怕死,但是也不轻易言死!你真是丢了帝国的脸面!”
中田本来头昏脑涨,但是被这一巴掌一扇,顿时就清醒了许多。刚想发作的中天抬眼一看是宫泽大队长,脸上的愤怒顿时就变成了委屈,老泪纵横地呜咽着。
“宫泽君,中田该死!是中田把中队葬送了!”
“别说了,留着话到师团长阁下面前说吧。小村君和第三中队的覆灭,你我都有责任!”宫泽看着狼狈的中田,真是悲从中来,这些帝国最优秀的士兵,到底遇到了怎样的进攻啊?面前这个身中五枪的帝国军官,和三个士兵的尸体一路顺水飘来,不旦磕断了腿,还把皇军最引以为豪不可战胜的士气磕得袅无踪影。
该如何跟联队长交代?该如何跟师团长交代?该如何跟大本营交代?
宫泽的心里长叹着,这真是作孽啊!!
卷三 大闹石家庄 第四章 进城
冀中平原的冬天特别冷,刺骨的寒风象刻刀一样直往人的骨髓里剜,灵寿县城在一片凛冽寒流中又迎来了一个早晨。
古城楼上还挂着三四具无头尸体,这些可怜的人都是因为上一次刘二麻子放的一把火而被鬼子抓起来当了替罪羊。尽管现在是三九天气,可时间一久,尸体也开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
“他娘的,尸体挂这都有半个月了吧!”一个伪军捏着鼻子从城楼里走了出来,象避瘟神一样挤着身子往楼下走去。他的身后几个打着哈欠的同伴背着枪,一步一回头地跟着到了城门口。
趁着太阳才刚刚露出了一小半,几个人检查了一遍城门附近的城防设施,确定无恙后,这才合力把厚重的城门推了开来。
“放吊桥!”
一个挎着王八盒子的军官杵在徐徐打开的城门正中间,几个喽罗兵分两排站着,立在了城门的两边,等候着新一天第一位进城的良民。
杨越穿了一身长衫,头戴一顶毡帽。一等护城河对面的吊桥放下,就随着十几个等候进城的百姓“咄咄”地踏上了那块横跨在两岸的厚实木板。
“干什么的?”站在最前面的二鬼子上下打量着进出的人们,可惟独就把杨越拦在了门口。
“兄弟瞅你眼生的紧,打哪来,进城要干什么?”
“军爷有劳了。小的从良村来,进城是去谈桩小买卖。”杨越轻轻地拨开挡在眼前的三八大盖,脱下帽子“嘿嘿”一笑,露出了两片大板牙。
“做生意?”二鬼子也没着急,绕着杨越转了一圈,这才又接着说道:“我说这年头怎么是个人他就能做生意。前几天咱们东门也来了个自称是做生意的,和你一样嬉皮笑脸地想要蒙混过关。结果怎么着?被哥几个拦下一搜身,嘿,好家伙!居然藏着把二十响!皇军当场就把他给毙啦,诺,现在就在你脑袋顶上挂着呢!”
“别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杨越没有抬头,只是满脸堆着笑,手一掏,摸出了几块大银圆直接塞进了对方的手里:“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等兄弟的买卖谈成咯,回头再请军爷喝杯水酒。”
“这还差不多!”二鬼子掂了掂手里的黄白之物,脸上的严肃一瞬间就变成了笑容,“酒我就不喝啦,话说回来,进城你可得悠着点。皇军可没咱这么好说话,以后有啥买卖要从兄弟这里过的,尽管吱个声。”
“诶!”杨越点头哈腰地应着,嘴上的奉承话也没有落下:“军爷守城劳苦功高,为咱们老百姓的安宁日子可算是鞠躬尽瘁。有你们在这里把守大门,实在是灵寿城之大幸啊!”
“行行行。。。你赶紧些,趁着皇军还没到之前赶紧进去吧!”二鬼子倒也不脸红,把守大门的差事每天都得碰上个把两只“肥羊”,痛宰完了一般都会放行。皇协军只顾看管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城里就算是被一炸弹端上了天,那也是小鬼子的事情,与他们无干。
“好勒!小的告辞了!”杨越拱了拱手,然后闷着头穿门而过。身后的二鬼子“嘿嘿”一笑,接着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手里的大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后,这才挺着枪迎着下一只“肥羊”走去。
“干什么的!?”
。。。。。。
灵寿县城不算很大,古城墙也就围住了方圆不到十里地的样子。城里虽然到处都插满了日本人的膏药旗,但是该卖的还是中国货,来来往往的人们也还说的是中国话。杨越顺着城里直铺的一条石路绕过了两条街,街道不算很宽,只能并排地走上五、六个人左右的样子。街边一色的土木建筑,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代了。偶尔经过的一队鬼子巡逻兵远远地就开始大声嚷嚷着,所过之处无不是鸡飞狗跳,人们奔走着,生怕避之不及。
杨越一错身,站在了一排屋檐底下,冷眼看着这些“发育不良”的小鬼子扛着挂上了太阳旗的步枪,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中间。
身后传来“吱呀”开门声,杨越本能地回头望去,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慌慌张张地探出了头。
“鬼子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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