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当时我中了毒,性命垂危,紫萱用自身豢养的蛊神为我解毒,方式十分怪异,需要两人解衣相对,以口唇将蛊神渡入我体内,稍有不甚,两人性命堪忧……不巧被此时赶来援助的师父见到,还以为我二人在行那苟且之事……”说着,二人脸色微红。
景天奇怪:“你们没解释吗?”
“当时紫萱运功到紧要关头,我们只得对外界一切不闻不问……在师父看来,自然是我二人不知廉耻……”
“怎会呢?掌门应该看出你受伤了呀!”景天奇怪,长卿摇头:“你有所不知,用蛊神拔毒疗伤,过程十分凶险,但一旦成功,效力非凡,不仅伤者会立即复原,而且身上不留伤痕,异常神奇。”
“所以掌门不相信你们的解释?”雪见插道。
只听长卿续道:“不仅如此,师父还怀疑紫萱是妖,要将她投入锁妖塔。”
“呃……那紫萱姐……”
“她当然不是妖魔,只不过她是苗人,信奉的又是女娲娘娘,师父自然认定她是邪魔外道,且近年来五灵异动,妖类活动频繁,师父不得不谨慎小心。但是我亲眼见紫萱杀妖救人,妖类不会自伤同类,紫萱怎可能是妖魔……”
景天长出一口气:“原来妖不会自相残杀,那岂不是比人要好很多?”景天松了一口气。
长卿脸色一沉:“小天,你这么想是不对的,妖类残害生灵、屠杀人类。它们越不会自残,危害越大,你也算半个蜀山弟子,决不能对他们心存怜悯!知道吗?”
“是……”
“小天,你虽算不上真正拜入蜀山门下,但既已跟我学了仙术,就一定要谨言慎行,切勿辱莫了蜀山威名……”正说着,长卿脸色一滞,“这!……”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说着景天回头向前一望,之间本来清明的江面上变得雾气弥漫。隐隐的还有几抹暗淡的影子。
长卿望着远处的江面:“江面上有很多妖类活动,去好好准备一下吧,看来少不了一场恶战!”
“害怕吗?”紫萱转身问雪见,雪见摇头:“不怕!有你和徐大哥在就不怕。”
景天凑上来:“还有我呢!”
雪见不屑的撇撇嘴:“你是谁啊?你本事很大吗?”
“我……”
“都去好好准备一下吧,不要掉以轻心。”长卿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一柄长枪来。
“好吧!雪见,走我们到后面去。”说着紫萱带雪见走进船舱。
长卿转头:“小天,你也去准备一下吧。正好让我看看你修炼有何进展。”
“是!”景天也去拿剑了。
船随水顺流而下,眼见得远处的的影子越来越近,景天跳到船头,当先祭起一个风咒,在船前激起一道水龙卷,呼呼的带着寒气,几只海星尖叫着,被带到空中裂解。
雪见见了,不由得大吃一惊,“紫萱姐,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打那几个怪物时景天的风咒没这么厉害啊!难道仅仅是蜀山心法的作用?”
紫萱笑着摇摇头,“小天学了心法当然有一定作用,另一方面天地五灵以水生风,这江面水气旺盛,自然能助长风系法术。”
“那紫萱姐,你呢?”
“我命格属水,因为水可生风,所以风系仙术我也会点。”
“噢——好像明白了。”雪见看着还在船头结印的景天,“那什么能克风系法术呢?”
“天地五灵皆有相克相生,以雷克风,以风克土,以土克水,以水克火,以火克雷,又以水生风,以风生火,以火生土,以土生雷,以雷生水。”
“那,但愿别碰上会雷的……”
可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雪见刚说完,景天那道所向披靡的龙卷,轰然自破,众人惊愕间,只见一道光影冲上来,细看之下,竟是一条鳐鱼。景天试着再次结起风咒,可一次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正当景天再次尝试的时候,那鳐鱼一甩尾巴,一道电光正中景天肩头。景天哀号一声,倒在甲板上。
长卿正在与一团水草缠斗,听得景天的叫声,连忙祭起印诀,化出一道亮红色的火灵刻印,周边的水草变得一片焦糊。长卿长枪一横,高喝一声:“小天,雪见,靠后!”说着长卿一跃,跳到船头结起火咒,运力于枪,对那鳐鱼连点三枪,鳐鱼要躲,可这迎门三不过哪里那么好躲!只听“噗——噗——噗——”三声,长枪三点尽数点在鳐鱼背上。
“原来徐大哥修习的就是火系仙术啊!”雪见看着徐长青脚下的火灵刻印和枪头上的真火不由得叹道。
“叽——”一声刺耳的尖叫闯入众人耳朵,就见长卿的枪从鳐鱼的口中刺入,从后心穿出,整个一透心凉。长卿长枪一抖,鳐鱼的尸体“噗通”一声掉如江中。
另一边,雪见的游龙刺上各穿着一个海星,紧接着雪见一抖双刺,两个海星的尸体飞出,将另两个海星打了回去。回头一看,一条硕大的箭鱼正击向长卿背心!长卿正要回身相格,雪见一抖手,一枚毒蒺藜重重的嵌在了鳐鱼的眼窝里。那箭鱼在甲板上挺了几下,便被长卿一脚踢入江中。
此时的紫萱更是麻烦,灵蛇法杖被一丛水草缠得死死的,任凭紫萱怎么挣也挣不开。水灵仙术在这群水草面前显得捉襟见肘,水草断了再生,生了又断。景天见此,提魔剑一个箭步冲上来,剑向前一挺,把住船的水草被齐刷刷的切断!
船上的妖怪被众人摆平,紫萱对景天说道:“快,结风咒!”
景天闻言,在船甲板中央站定,结起风灵刻印。只见水面上一个更大的风灵刻印将船罩住,想象中的龙卷并没有随咒而起,而是一道劲风从船尾吹来。细看之下,紫萱也正在景天身后做法,风灵水灵两道刻印交在一起,将船如离弦之箭般推向下游。
紫萱凝视着后面的江面:“到底怎么回事?这一路上妖怪就比平常多很多……”
远处的水雾中,渐渐出现了一个码头的轮廓,紫萱示意景天撤下风咒说道:“这里应该是到了镇江了。”
景天撤下风咒,看着长卿,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紫萱见了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景天看着长卿:“徐大哥,蜀山不都是学剑的么,你怎么用枪?”
徐长卿淡然一笑:“这枪是我未入蜀山时学的,是家传的枪法。被逐出门墙时,师父将我的七星剑收回,不得以,我只好再改用枪。”
“还有,这船上我也没看见船夫,为什么它能随心而动,自己走呢?”
“呵呵,”紫萱在一旁笑了一声:“这船顶有符咒,靠风灵之力驱使,所以刚才我才让你结风咒的。”
“哦——”
船靠缓缓靠岸了。徐长卿放下跳板,四人下船。
景天刚走几步,发现身后三位站在那里。疑惑道:“怎么?我们不一起吗?”
雪见一拗鼻子:“我要一个人逛一逛,谁稀罕老跟你在一起,闷不闷啊?”雪见说着和花楹走了。
紫萱笑着走上来:“阿天,就是这样的,所谓同伴,只是需要的时候相互扶持,并不是整天待在一起。我和长卿也要分头购买食物和淡水,还有航海要用的物品,如果大家一起,恐怕天黑也办不完这些事情呢!”
长卿拍拍景天的肩膀:“你一个人走走吧,要注意安全,不可惹是生非!天黑之前在这里汇合”
“是!”
景天一个人正在街上闲逛,突然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景天挤上前,就见一名二十五六的少年披麻戴孝,旁边放着一副平板推车上放着一具尸体,身前铺着一块白布,写着“卖枪葬父”的字样,少年膝下放着一个胳膊一般粗的布卷,想必就是要买的枪了。
景天看着这少年,又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心一酸。景天看着少年,摸摸自己怀中的钱袋,心想“他真可怜,买下这把枪帮帮他吧……”
“可是,我的钱也不多啊!……”
“可是他真的很可怜,父亲死了,一定也没有其他亲人了,不然也不会来卖枪……”
“我……只有十几两银子,跟雪见闯荡江湖还不见得够……”
“……”
终于,景天一咬牙,从钱袋中数出五两银子,放到少年面前:“这位大哥,这钱你拿去,先将你父亲安葬了吧!”
少年一愣,抬起头看着景天,随即叩首便拜:“谢谢恩公大恩大德,谢谢恩公大恩大德……”
景天一听吓了一跳:“不,这位大哥,你别……别这样啊……我……”
“恩公大恩大德,在下没齿不忘,这枪……从今以后就归您了,”少年将膝前的布卷双手捧起,递到景天身前又深行一礼道:“恕我有事在身,不然定为恩公效犬马之劳。”
景天接过布卷,打开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布卷中是一柄活杆的枪,分为两截,一节枪头,一节枪纂,枪杆为玄铁所铸,重而不沉,最奇怪的是枪头,一般的枪头就是菱形两刃,尾端缀红丝,可这枪枪头大了许多不说,还有镂空雕花,两侧刃边还雕有蝴蝶翼形的倒刺刃,在阳光下,熠熠的闪着紫光,煞是漂亮。不过碍于眼前的场面,景天没有细看,便将枪收起来,背在背后:“这……好吧!这枪我收下了!呵呵……宝贝啊!”
“敢问恩公大名!”少年站起身又向景天行礼问道。
“哦,我叫景天,风景的景,天空的天。”
“恩公大名,在下铭记于心,恕我失礼,就此别过!”说完,少年大踏步离开。
“喂……”待景天反应过来,那少年已经走出老远。景天看了看手中的枪,脸色有些许没落:“唉——我的银子……”
慨叹之中的景天又被卷入了人流之中。
无聊的景天正在街上闲逛,突然感到喉间一阵干渴,便在路边的一个茶寮坐了下来,“伙计,一壶茶!”
突然景天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蜀山,锁妖塔遭劫?”
“我也只是听到传言,蜀山和其他武林门派向无来往,有些是以讹传讹,并不可信。但最近蜀地妖魔横行是我兄弟亲见,必然不假,官府对此也无能为力,商贾不敢夜行,白天也要数十人结伴赶路。”
景天循声望去,只见旁边不远的桌上,徐长卿正和一个中年男子交谈。景天看徐长卿一脸的严肃,走上前去:“徐大哥!”
“哦,小天啊。”徐长卿对景天微微一笑又重新紧锁眉头道“听方兄说蜀山锁妖塔倒塌了,有很多妖类逃出,蜀山伤亡惨重……”
景天一下子想起了璧山的妖怪,不由得大惊:“不会吧?难道渝州闹妖怪也是因为锁妖塔?”
旁边的中年男子见二人谈论如常,疑惑道“这位是……”
徐长卿赶忙介绍:“我的小兄弟,景天。小天,这位是镇江虎踞镖局的方秋豪方总镖头。”
“幸会!”方总镖头向景天抱拳示意。景天也学着方总镖头的样子还礼道:“方总镖头,您好!不知蜀山派现在怎样了?”
“听说五长老已结成法阵,阻止妖魔外逃,其他弟子则分头下山捉拿妖魔。”方秋豪看着徐长卿问:“徐兄弟,你怎么打算?”
“我虽已不是蜀山弟子,但师门遭此大变,自当为师门效力。”
“那这一路上你要多加小心。”方总镖头突然想起一事:“我过两天要到蜀地走一趟镖,不如过两天随我的镖车一同入川如何?”
徐长卿笑着摇摇头:“方总镖头的好意小弟心领,可事情紧急,我还是尽快赶回为好。”
方总镖头倒也不勉强:“那好吧,我也不强求了,望你一路顺风,恕在下有事在身,不能远送。”
“方兄,后会有期!”徐长卿拱手到。说罢,招呼景天:“小天,我们也赶紧回船吧!”
“是!”
二人回到船舱时已是午后,其他三人都在船舱里各忙其事。
长卿刚想向紫萱说什么,紫萱一摆手:“我都听说了!长卿,我听到的传言是‘镇妖剑’被人偷走造成的,你觉得可不可能?”
长卿摇头:“镇妖剑是我蜀山镇派之宝,一向只有历代掌门才知道其收藏之处,弟子们都私下传说那剑插在锁妖塔顶用来镇压群妖,不过也只是传说而已。况且那剑是妖类克星,妖类根本不能靠近。”
“也许不是妖族所为呢?”
景天跟了过来:“不是妖怪,那会是什么?蜀山有内奸吗?”
雪见听见声音,一抬头,整合景天瞅了个对眼。雪见没好气道:“你总是这么慢吞吞的,让大家等你一个,不知道蜀山出事了吗?”
长卿却摇头否定了景天:“镇妖剑上面附有强大的灵力,不是普通人能够使用的,应该不会是一般蜀山弟子所为……”
雪见看看景天那把巨剑:“那这把破剑也差不多哦。景天,你就把它借给徐大哥好了,如何?”
景天一听慌了,连连摆手:“不行!”
雪见杏眼圆睁,瞪着景天:“不行也要行!你重财轻友,不讲义气,就这点骨气还想当蜀山弟子?我现在就把它丢到江里去!”
雪见刚想走到景天身后去抢,剑突然从景天背后挣脱,绕到景天身前。
雪见一看,剑竟跑到了另一边,以为景天在耍她,不由得心中火起:“把它给我!!”
“你这是强人所难啊!”
谁知剑又绕了过来,冲雪见晃了两下!雪见大惊:“啊!”
紫萱看罢也是一惊:“它好像有灵性,听得懂人话呢!阿天,你以前发现过吗?”
景天解释道“一开始就是它一直跟着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带着它,不然这东西还没有死当,我怎么敢把它带出来?”
“死当?” 雪见从来没听说过“死当”是什么,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景天。
景天一板一眼的解释道:“就是人家拿来当的东西,若到期了还没有来赎,东西就归当铺处置了。你这样的大小姐,自然不知道这个……”
雪见一甩头:“不要找借口啦,既然没有死当,就是人家的东西,所以说是你偷来的,难道错了吗?”
“什么偷啊?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又不是我想拿的……”
长卿打断二人:“好啦,都少说两句。小天,我要从陆路赶回蜀山,你和雪见陪紫萱走一趟蓬莱好不好?”
紫萱迟疑:“要不……我陪你一起去蜀山吧?”
长卿摇头:“不好,师父对你有成见,这种时候你上蜀山恐怕多有不便,你还是去蓬莱。私事是小,主要是要把蜀山的情况告知商风子师叔,请求支援。蜀山、蓬莱一向同气连枝,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紫萱点头:“好……你多保重!”
“等等!”景天叫住长卿:“徐大哥,刚才我看见一个买枪葬父的,我看他可怜,就把枪买下了。你看看……”说着,景天结下那布卷递给长卿。
长卿接过布卷,打开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