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马车之中也没有什么回应,北寒也不禁担忧主子会不会嫌弃那包子了。但主子也并未说不吃啊,这又让北寒心里很是高兴。
大地被薄雪覆盖着,一行队伍在雪地中行走着,留下一个个马蹄印,像是在这白色画布画上重重一笔。
“报!”一穿着黑色长袍的小太监匆匆从外跑进皇殿,他双腿一屈稳稳的跪在地上,“陛下,三殿下回来了,现在快到宫门了。”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喜上眉梢,一拍大腿“好!朕的皇儿回来了。”又朝一旁站着的顾江婕道“婕儿,今个先不说蛮夷之事。你皇妹回来了,你也应该去为你皇妹接接风尘。”
“是。”顾江婕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暗中贝齿紧咬。
“备驾,去正宫门。”
“是。”小太监也不含糊,弓着身子退出殿外便去张罗。
一行皇队便去皇殿出发向璃宫正宫门去。
这边顾无言一行已是到了正宫门。
“殿下,,我已经通报宫人了。”王平恭敬道。
而一旁的北寒则是小心翼翼的拉住顾无言的手,不敢丝毫马虎,直到顾无言下了马车。
“嗯。”顾无言应了一声便直接向宫门内走去,北寒紧随其后。皇宫之中是不允许其他马车进去的。
“臣下见过殿下。”守正宫门的侍卫们见着顾无言急忙弓下身子行了礼。
顾无言点了点头,不想再停留便进了内门。
却忽的听来一声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那些个侍卫们立马跪下了大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然其中不包括北寒,她一个人还弄不清情况一头雾水的站在那儿。顾无言是不用跪的,见到那大失礼数的北寒不由皱了皱眉。
“姑娘,姑娘,快跪下!”一旁的王平焦急的提醒道。可北寒仍是没有什么反应。
那皇帝缓缓从龙辇下来,当他满脸慈祥的看向顾无言的时候,自然也看到了站在那儿的北寒,眉间不由染上一丝薄怒。
“儿臣见过父皇。”顾无言上前向皇帝行了个礼。
“嗯。”皇帝应了一声,又抬手指向北寒“你为何不跪?”
北寒见到那穿着紫色纹龙袍,面上也已有不少皱纹的男子指向她,似乎是在问她这个问题。她看主子都对这个男人那么恭敬,只得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跪?”
“刁民!见到天子不跪还出言不逊!来人,拖下去斩了!”一旁的顾江婕怒道,但她心底可不住的冷笑。有趣,真是有趣,没想到她那一直精明无比的皇妹会带个乡村野夫回来自寻死路!
“父皇,这个人是儿臣从北地带回来的。她从小生活在大山之中。而儿臣也忙着北地事物,没有教她宫中礼仪,她自然是失了礼数,还望父皇海涵。”顾无言淡淡出声解释道。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那好皇姐的用意呢?不过这颗棋子还没有用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报废了。不过这颗棋子看来要好好打磨一番才行,不然定会给她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皇妹,真是护人的紧。这等刁民竟也收入门下。”顾江婕阴阳怪气的说着。
“皇姐说笑了,一介村夫怎得如您眼。”
“那就拉下去砍了吧!”
………
皇帝伸出手做了一个摆手的手势,示意顾无言她们不必在争论。他再次向北寒开口道“你可知朕是谁?朕是这天下的主宰。朕就是天,你见到天有何理由不跪。”
北寒想了想刚刚主子对这个男人的称呼,有些明白眼前这男人怕是主子的父亲。她平时是要跪主子的,那么她父亲是不是也应该跪?可这男人明明是人,为什么他要说自己是天?她只得如实道“你我都是人,为何要说自己是天?天不是在上面吗?”北寒指了指那蓝天。
“不,朕掌管这璃国天下。你既是璃国的子民,见到朕自是要跪的。”皇帝似乎来了兴致,也不觉得有怒火了,只是他觉得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胆识的人了,而且回答真的是朴实无比,其中没有什么谄媚的话语。
“我必须要跪吗?”北寒有些犹豫道,她求助般的看向主子,可主子并没有给她什么指示。
“哈哈哈,好胆识!”皇帝龙颜大悦,他侧身拍了拍顾无言的肩赞许道“言儿,你这带回来的人可是人才啊。如此胆识,朕好多年没遇到了。”
“谢父皇夸奖。”顾无言看了看还杵在那儿的北寒突然觉得很是无奈。武功虽好,却若榆木。
一旁的顾江婕心中气极,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帝又看向北寒笑道“璃国就缺你这样有胆识得人才。你叫什么名字?”
“吾名北寒。”北寒也松了一口气,她也知道她给主子惹了麻烦了。
“好名!”皇帝笑了笑又对顾无言道“言儿,如此人才你可要好好用之。”
“是,父皇。”
“好了,不说了,你们都平身吧。摆驾去万福宫,朕也许久没跟皇儿们叙旧了。”皇帝对身旁的太监命令道。“去把朕的宇儿,怜儿,锐儿也都唤来吧。”
“是。”
不一会儿又来了几顶黄篷马车,皇帝上了龙辇,而顾江婕上了右手边的马车。
“王平,带北寒回凌雪宫,就住在西厢吧。”顾无言临走前也不忘对王平吩咐道。还是快些把人放回自己宫中为妙,不然,又要出什么茬子。
“是,殿下。”
然后,顾无言便也上马车,马夫也就扬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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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西厢
“唉,姑娘你也太不知礼数了。刚刚差点你就丢了小命了。”见顾无言走了王平转身叹了一口气对北寒说道,也不忘刚刚殿下交代给他的事儿“走吧,姑娘。我带你回凌雪宫。离这儿不远。”
北寒点了点头,她心知刚刚她惹麻烦了,面上带有一丝抱歉之色,右手习惯性的握着剑柄,然后便跟着王平去凌雪宫。
脚踏一路铺着的青砖石,所过之处不是阁楼表示池水,放眼望去有二十几座宫宇修的尤其宏伟,屋檐上的雕功也是精致无比,整幅画面犹如人间仙境一般。北寒看到这些,心中不由暗暗佩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宏伟却不失仙气的琼楼玉宇。
“到了,这儿就是凌雪宫了。”王平停了脚步,立在一道宫门前。
北寒抬头看了看那烫金的匾,写着“凌雪宫”三个金字。她心里倒觉得这烫了金的匾倒显得有些俗气了。
王平推开了那道朱红色的宫门又转头对北寒道“进来吧,姑娘。”
北寒就随着王平进去。而里面的景色倒有些别有洞天。进去走过一道一米宽的小河,便又有一道门,只不过这道门有十几个侍卫在那儿守着。
王平又带着北寒进了里面的那道门。一进去便就看到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过去过来,所至之处无不有花草点缀,屋舍俨然。那最为雅致又最为宏伟的宫宇引引起了北寒多一份探究。
王平也注意到了北寒所向的目光,指道“那是凌雪阁,凌雪宫最主要的地方。主子的东阁殿也在那儿。”说完王平面上又出现一副骄傲的表情“姑娘我跟你说。这凌雪阁啊是凌雪宫最初的建筑,是第一任太祖皇帝修建的,当时动用的木工不亚于皇殿修建用的木工,搭建的每一根木头都是西北运过来的玄木,当年修建时请的雕工也是当时顶尖的几位。而凌雪宫是陛下前几年赏赐给殿下的,这可是多大的圣宠啊!就是长公主殿下的长平宫也没这凌雪宫精致典雅宏伟啊。”
北寒点了点头,王平说的那一大串话,她也只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凌雪阁是主子住的地方。
“算了,算了,姑娘以后自然会熟悉的。我们先去西厢。”
“嗯。”北寒应了一声,继续跟在王平后面。又忍不住再望了一眼那凌雪阁。那便是主子所住的地方,好近又好远。
“王侍长好。”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见着王平都微微行了个礼,而王平笑着点了点头。他绕过那凌雪阁,又辗转好几路,最后过了一个小花圃,他终于停了步伐,“这儿便是西厢阁了。”
北寒抬眼望去这隐藏在众花草中连着的几栋阁楼,并不太高大,小巧却都很精致。
“姑娘可莫要嫌弃。凌雪宫的奴婢少,所以偌大的凌雪宫倒不怎么热闹。这西厢阁平时也没什么客人,大多是侍女侍卫们在这儿住。姑娘先在这里将就将就吧。”王平面带歉疚之色。
“无碍。”北寒跟着王平走进一栋最小的阁楼,里面空无一人,只不过该有的还是应有尽全,就像王平所说就是人少点了。“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王平听罢,想了想,答道“主子还未具体吩咐姑娘你要做什么。我是凌雪宫西厢和东厢的侍卫长,姑娘需要什么尽管找王某,千万别客气。”他挠了挠头发,憨憨对北寒笑着。“对了,王某觉得姑娘你挺受主子重视的,不出意外的话,姑娘你应是会在主子身边办事。”
北寒脑海出现那凌雪阁的样子,又突然想起那日主子对她所说,她便答道“主子说让我做她的贴身侍卫。”又颇为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敢问贴身侍卫该做些什么?”她本不善于与人交流,与人多说几句倒显得有些紧张了。特别还是去问一个相当于陌生人问题,心中自会有些不好意思。
“贴身侍卫!?”这下可把王平惊到了。自他被殿下提拔至今,他也没听过殿下有什么贴身侍卫啊。怕是以后这姑娘的品阶比他还要高。他也不知道贴身侍卫需做些什么,只得把心中的想法如实说道“王某还未听过殿下有过贴身侍卫,所以具体事宜王某也不太清楚。所谓贴身,大概是时时刻刻保护殿下吧。倒是这西厢离凌雪阁不太近。”
“无碍。”北寒自是知刚刚所走的路程,但运上轻功并不会花费多少时间。而听到能时时刻刻守在主子身旁也让她心中不由雀跃。
“姑娘可还有什么事儿?殿下应该夜了才会回来。我也住在西厢阁,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王平挠了挠头发,又道“我下去吩咐一个侍女来负责姑娘你的一日三餐,你也不用跑去餐堂与去他人共食了。”
“嗯,谢谢。”
“那就先告辞了。”王平说罢,背挺的老直老直便走了。刚刚下跪时他也听到了那姑娘所道出的名字,这姑娘似乎是叫北寒。真是个好听的名字,真如她人一般。不过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直呼一个女子的名字。
北寒见王平离去,便转身直接上了阁楼的二层,并未去打量二层的式样,而是直径走去那一扇半掩着的窗户,素手轻轻推开另一半,她便向窗户望去。果然如她所愿,在那狭缝之间真的能看到那耸立的凌雪阁。她不由自主的微微勾唇一笑,恰似一潭清水有了波痕,散发出真正属于她这个年纪应有的青春气息。
她的宫中生活便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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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聚
“言儿,这次北巡可有什么收获?”皇帝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金雕龙椅上,面目和蔼的朝坐在左席边上的顾无言道。
“回父皇,儿臣这次北巡共查获一十一人贪官,共缴获三万五千两白银,一万两黄金。”顾无言如实回道,“而这些贪官大多是在北部边城地区且是贪污已久,世代传。父传子,子传孙,多为世族。导致北部百姓衣食住行与江中地区相差甚远。”但顾无言并没有说完。北部贪官岂止一十一人?这贪腐的大树经过时间的洗礼早已是生了万条根。只不过这些人恰好是她皇姐在北方的一部分爪牙罢了。
“真是岂有此理!朕的天下竟有如此腐败之地!”皇帝怒容渐起。这一生他做皇帝虽并未做出什么大事儿,可他也自认绝不是个昏君,待到老年了才知道他所统治的皇土之下竟还有这么严重的贪污枉法的现象存在,真是像给他自己努力建立的功绩打了一巴掌。他立即问道“可有处置那十一人?”
“回父皇已皆斩首。”
“应当诛九族!”皇帝怒道。
这时在旁一直没有吭声的顾江婕却突然道“父皇三思啊。贪官既已惩治,其家人却是无辜的。诛九族,怕是会引来百姓们的恐慌。”
“不这样如何能以儆效尤?朕这些年太纵容他们了!咳咳咳…”皇帝有些撑不住了,心中的火燃燃烧着,引来他剧烈的咳嗽。一旁的宋公公连忙上前掏出一块手帕递给皇帝,皇帝接过便捂着嘴使劲咳嗽着。
“陛下可要保护龙体啊!别气坏了身子。”宋公公在一旁焦急道。
“父皇,可别为这些事儿伤了身子,应当保重身体为主。”一旁的顾无言也故作担忧道。
“是啊,父皇。这事儿就别说了。”顾江婕附和着。
皇帝咳了许久,抚了抚那像是要裂开了的胸口,勉强不咳了,他不经意的看了看那手中的手帕,赫然有了斑斑血迹。皇帝见之不由苦涩的笑了笑“朕老了,老了。言儿,你说朕是诛还是不诛呢?”
“父皇万福万寿怎么会老?”顾无言想了想又道“儿臣也觉得不应诛九族。毕竟帝国几十年都未出现这样的刑法了,怕会引起百姓的不安。”
自是不能诛的,这些可都是皇姐的爪牙,她还不急着一下子就全部拔光。
“好。”皇帝点了点头,又把那手帕给了宋公公。他拿起御桌上的茶喝了一小口润润那干裂的嗓子,却也掩盖不住那已经是有些苍老无力的声音。
这时却从皇殿外跑进来一个衣着黑袍的小太监,他先是跪在地上行了礼,又尖着嗓子道“陛下,宇王殿下来了,昭平殿下和昭定殿下随宁妃去延福寺为矮子祈福了。”
“宁妃倒是有心了,你退下吧。”皇帝笑道。
“是。”小太监便弓着身子出了殿。
小太监刚出了殿,从殿外便进来一个颇为纤瘦的男子。只见那男子头戴银蛟冠又身着绣蛟青袍,骨骼分明的手持一把绿色竹扇,面带着微笑,俊容恰似一个满腹经纶的白面书生。又见他踱步走到殿中央笑着向皇帝微微弯腰行礼,“父皇万福,儿臣来晚了。望父皇勿怪罪儿臣,只怪儿臣刚刚在瀚书院与那儿中书聊的太欢。不过由此儿臣却增长了不少知识。”
“宇儿快去坐着吧。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