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不行,不过……方方正正的小平房应该没问题。”看单久,“会嫌弃吗”
“不会。”咧嘴,“跟着你,住猪圈我都乐意。”
“不住猪圈,住龙圈。”
单久被逗乐了,傻笑半天。
“回去吧。”雷诺说。
“别啊,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说完,站在窗户边探头探脑,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雷诺轻而易举推开门,门上堆积的灰尘簌簌落下。抬手挥了挥,往里面走去,伸手去摸墙壁上的开关,没报什么希望,可头顶的电灯闪了闪,居然亮了。
单久紧跟其后,借着灯光打量屋里,“呃……”眉毛一皱,嫌弃的抬脚,走到另一边。
雷诺也移开位置。
他脚下是一条延伸到门框的血迹,让人联想到之前那个雷雨夜,留在他们窗户下面的血液。也许,这间屋子里曾经是住着人的,只不过后来,屋主人被那怪虫子给……
真的是鬼屋啊。单久鸡皮疙瘩往外冒,突然,视线撇向摆在角落的上下双层床,眼睛一亮。
雷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我喜欢那床!”
“为什么?”床铺破破旧旧,看上去一点也不结实。
单久没有回答,因为理由太过猥琐。他觉得……双层床,他睡床下,雷诺睡在床上,这好歹,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被压了……吧?
单久郁闷的一拍自己额头,别说雷诺,他都快受不了自己了。
雷诺见他半天不说话,闷声到,“你不想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吗?”
单久瞧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想多了,也不点破,只是暗自在心里抱怨着就算睡在一张床上,你也没有胆子压在我伸上。
摆摆手,“回去了。”
雷诺垂头丧气的跟在他身后,单久不喜欢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巨龙回程状态和出发时完全不同,单久搂着他的脖子,仍由他慢吞吞的飞,心情格外好。
两人偷偷摸摸从窗户翻回卧室,单久幸福的叹息着,栽进大床,撑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把床单滚得乱七八糟。
钻进被子,等了半天雷诺还没爬上来,睁开眼睛,咦,人不在了
考虑片刻,犹豫着撑起上半身,往床下看去,果然,雷诺正直挺挺的睡在地上,背对单久。
“上,床。”
地上的人拱了拱,又没反应了。
挑眉,“我叫你上来!”
雷诺沉默的起来,再沉默的睡在床上,最后缩在床边边,一大坨。
单久哭笑不得,猛的扑向雷诺,紧紧抱着他,“雷诺。”
“恩。”
单久声音很轻,但吐字非常清晰,“给你三秒钟,转过来,抱着老子睡。”
“一。”
“二。”
……
“混蛋,你抱得太紧了!”
……
“说你抱得太紧是让你力道放松点,你重新滚回床边干嘛,过来!”
……
“太松了,紧点……唔,再紧一点,唉对!就这样。”满足的搂住雷诺的腰,“睡吧。”
莫瑞娜早上醒来时,对着空荡荡的餐桌怔愣了片刻。平时这个时候,雷诺已经起床轻手轻脚做好早餐,等着投喂众人了。
考虑一会,莫瑞娜走到他们的卧室,轻轻敲敲房门,没有回应。犹豫一下,还是小心翼翼推开卧室门,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露出一丝笑意。
两个男人相互拥抱着,挤在窄小的床铺上,睡得昏天黑地。还有一团黄黄的毛球,挤在两个人中间,小爪子幸福的搭在两人交缠的手臂上。
轻轻合上门,退开,莫瑞娜歪头想了想,她好久都没有做早餐了,不知道手艺下降没,阿芙拉会不会不满意了又发脾气。
“那两个毛头小子还没醒?”
阿芙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正准备把三明治端到桌上的莫瑞娜吓了一跳。
见她肩膀抖了抖,阿芙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惊一跳的,你怕什么。”
摇摇头,用手语告诉阿芙拉雷诺和单久还没睡醒。
阿芙拉撇嘴,“当然没醒,昨天半夜三更跑出去,天快亮了才回来的。”
“?”莫瑞娜好奇她怎么知道的。
今天的阿芙拉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坐在餐桌边,尝了个三明治,“人老了睡眠本来就浅,夜里有点什么大的动静马上就醒……味道不错,比起那个叫雷诺的做得好。”含含糊糊的抱怨,“就没见过谁往三明治里塞那么多肉,生怕他家那只猫尝不出肉味一样。”
莫瑞娜笑笑,替她端来一杯热牛奶,对阿芙拉比划到,他们最近也很幸苦。
“我知道。”
您其实挺喜欢他们的吧?
阿芙拉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吃。莫瑞那也拉过凳子,坐在她旁边,她很久没有看见阿芙拉那么心平气和了。
……
“对了。”芙拉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把沾着奶白色的玻璃杯轻轻放在桌上,“等一下我们去打扫一下安德烈的房间。”
听见这句话,莫瑞娜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下去,她垂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啃三明治。
“听见了吗?”
点点头。
“收拾赶紧以后……”阿芙拉顿了顿,突然说,“就让他们睡在安德烈的房间吧。”
莫瑞娜猛的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他们现在住的房间床太小了,当然,如果他们愿意,两个人也可以分开住。”阿芙拉想到整天往单久饭里夹肉的雷诺,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半天,发现莫瑞娜还在看着自己,阿芙拉叹气,有种年老者特有的沧桑感,“我再难过,日子也还得往下过……你们父亲去世了以后,我还不是一个人熬过来了。”
莫瑞娜眼眶红了红,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她有很多想说,却无法说出口的,不能用声音表达自己的感情,莫瑞娜只好用双手的力度,来告诉阿芙拉自己的感情。
“傻孩子。”
阿芙拉拍拍她的背,突然觉得怀里这个比她高很多的漂亮年轻的女孩,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模样。
单久和雷诺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上方。
莫瑞娜正在厨房准备午饭。
突然,黄毛出现在她脚下,蹭着她的脚踝,对昨天的突然消失表示道歉。
莫瑞娜弯腰,用手指轻轻点点它的脑袋。发现……小家伙头顶的呆毛不见了。
紧接着,单久的声音响起。
“好香……”顶着乱七八糟的鸟窝头,皱巴巴的衣服,单久窜到厨房里碍手碍脚,“真的好香啊!”
饿了?
看懂她的眼神,立刻点头。
很快就好,你去餐桌那坐着等。
这个眼神想表达得含义太多,单久没领会,自顾自的盯着煎锅里的鸡蛋流口水。还好雷诺及时出现,把他从厨房里拖了出来,拯救了厨房的空间。
单久拉了拉雷诺的衣角,“皱巴巴的。”
“你也是。”
“你嫌弃?”
“没。”
……
走出厨房,听见这段对话的莫瑞娜,难以抑制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想了想,对雷诺比了几段手语。
雷诺似乎有些惊讶,最后,笑着对她说了声谢谢。
单久看不懂手语,只好眼巴巴的瞅着雷诺,等他翻译。
雷诺凑在他耳边说,“阿芙拉情绪恢复了很多,她决定让我们住在安德烈的房间。”
单久简直受宠若惊,虽然他不指望住在安德烈的房间,可是阿芙拉能这么想,也就意味着这位老妇人已经开始尝试放下心里的负担与压抑了。
单久咧开嘴角笑,凑上去亲一下雷诺的下巴。
“大中午的,你们两个举止合适点。”阿芙拉的声音响起,她从安德烈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刚才她在里面换床单。
单久闻声,立刻规规矩矩的推开一大步,和雷诺保持安全距离。
雷诺:“……”
阿芙拉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阿芙拉女士,您在吗?我又来给您送信了!”阿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无比欠抽的高声呼喊这阿芙拉的名字。
屋子里瞬间寂静,他们都知道,上一次的噩耗,就是由这个家伙带来的。虽然不是阿鲁的错……但对他的印象总归是极为糟糕了。
安静,一片死寂。
……
“我,我去帮您开门吧。”单久勉强扯出笑容,走到门边,深呼吸一口气,开门。
“阿,诶,您是谁?我找阿芙拉女士。”
“把信给我。”从他手里抽走信,单久毫不客气关门送客。
捏了捏厚度,还好,比上一次的……薄多了。
朝阿芙拉笑笑,“这个……您要自己打开吗?”
点头,“给我。”
单久交给阿芙拉时,发现她的手有点抖。
阿芙拉接过信,上面的署名是自己的小儿子。她深呼一口气,往房间走去,“我去房间里看……待会,就出来。”
卧室门被轻轻合上。
低头,叹气,单久从新凑回雷诺身边,瞟一眼餐桌,希望他们可以吃上温热的午饭,和阿芙拉一起。
雷诺抓起站地上的黄毛,把它塞进莫瑞娜怀里,“我觉得是好消息。”
莫瑞娜看向他,片刻后,又垂下睫毛。
“我也觉得是好消息。”单久笑笑,“真的,要相信男人的直觉。”
莫瑞娜点点头,勾勾嘴角,似乎有些被单久逗乐了。
突然,卧室门打开了,阿芙拉走了出来,没什么表情,见众人僵硬又紧张的看着她,撇撇嘴,“傻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饭菜都快凉了。”
看来真是好消息。
男人的直觉挺准。
也许,其实是小受的直觉准?
阿芙拉见他们还不敢动筷子,绷着的脸终于放松,脸上出现久违的笑意,“克里说,他过几天会回家。”到这,脸又是一绷,“还说,会带个朋友回来,男朋友。”
莫瑞娜闻言,笑眯了眼睛,不断的点头。
“好什么好,”阿芙拉撇嘴,“谁知道他会带个什么样的家伙来。”
莫瑞娜不管不顾,只知道笑。
单久……他开始疯狂席卷桌上的饭菜了,真好,终于可以在这张餐桌上享受一顿心情愉悦的午餐了。
第四十六章
时间过得很快;就如同黄毛头顶呆毛的生长速度一般;不知不觉,长长的,弯曲的;柔软的一根就冒回来了。
这几天阿芙拉上上下下忙着整理屋子;买水果,买坚果,买克里喜欢吃的各种小零食,在客厅的小茶几上堆成小山丘。
单久每次在客厅晃荡时都很痛苦,因为那一堆零食里,有小鱼干!
单久以前怎么喜欢吃鱼,偶尔腥味没处理好,他根本不愿往肚子里吞。可是自从变成禽兽……不;猫科之后,他就逐渐显露出对鱼的兴趣,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人家买给小儿子吃的,就算阿芙拉和莫瑞娜说了想吃就拿没关系,单久还是觉得,你一个借居人吃人家小儿子的零散,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雷诺对单久的心理状态了如指掌。于是在单久绕着茶几,好几次瞪着鱼干发呆的第二天,晚上睡觉前,单久发现床头柜上摆着几包小鱼干。
“你买的。”
“嗯。”
……
单久抱着小鱼干使劲往雷诺怀里蹭。
雷诺和单久依旧住在那件窄小的屋子里,搬进安德烈的屋子,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对单久来说都是个压力。毕竟阿芙拉很爱他的儿子,要真要有人住进房间里,把它原本的模样完全改变,她肯定会难过。
他们很满意这张小小的床,至少两个人睡觉时,可以凑得很近。
一星期后,里克还是没有回来。
阿芙拉脸上的难得溢出的笑容再一次消失无踪,但她仍旧每天坚持着整理房屋,要让小儿子回来时,有一个最干净,最舒适,最温馨的环境。
而今天下午,阿鲁再次敲响房门。
单久几乎对此形成了条件反射,每当听见阿鲁那洋溢着热情与兴奋的嗓音,他就会忍不住想一拳揍过去。
阿鲁还没说话,就看见单久怒气冲冲的脸,连忙扬起一个大大笑容,“年轻人,世界多么美好,我们应该开开心心的渡过……”
他没来得及说完,单久从他手里抽出信,“谢谢您了。”关门……想了想,又打开。
阿鲁还没有离开,看向单久,继续朝他微笑。
单久突然自己刚才态度有些过分了,于是抱歉的笑笑,说,“抱歉,大叔,最近压力大,失眠便秘心情不太好,谢谢您送过来的信。”
阿鲁乐呵呵的摆手,不停说,没事没事。
把信交到阿芙拉手里,“您要进卧室里拆开吗?”
摇摇头,接过信,坐在沙发上。信封薄薄的,阿芙拉抚摸着信封边缘,良久,才小心翼翼的拆开,仿佛她手里的不是信,而是一只翅膀脆弱的蝴蝶。
只有一张信纸,上面简单写了几句问候的话,最后克里告诉阿芙拉,他那边出了一点小状况,会耽误几天,让阿芙拉不要着急。
克里的字龙飞凤舞,张牙舞爪,让人联想到调皮的小男孩。
阿芙拉靠在沙发上,轻轻叹口气,“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莫瑞娜摸了摸阿芙拉干枯的头发,她突然发现母亲最近白头发越来越多了,心疼的替她理了又理,终于把略显再乱的头发理顺。
“没事的,他能给您写信,就说明没什么问题。”单久挠挠头发,“比如说交通路线堵塞啊,或者和男朋友……”猛的一顿,“啊哈哈,总之您别太担心了。”
总而言之,接下来的一整天,一屋子的人再次陷入感情低潮期。
那天晚上,阿芙拉很早就睡了,话也不怎么多,谁都看得出老妇人失望极了。莫瑞娜也早早休息,闷了一整天。
单久和雷诺窝在床上,叹气。
“战争真可怕。”
“嗯。”
“还好你摆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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