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遗憾的收回手。
单久勾唇笑笑,“怎么?羡慕我有尖耳朵?”
雷诺认真点头,尖尖的,软软的,还有毛。
好吧,看来雷诺深深陷入有毛与无毛这个问题中,难以自拔了。
单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感慨万千,从人类,变成禽兽的过程……难以言喻。
窘迫的撤开视线,没想到他单久穿越到兽人世界,居然真的会变成禽兽。
还好,看目前的架势,不会变成很恐怖的品种。
最初,吃了睡,睡了吃,单久几乎绝望的认为自己的兽型是头猪。
还好,不是猪……
摸摸肚子,饿了。
回头看雷诺:“想吃饭。”
点头,“去餐桌边坐着等我,很快就好。”
懒洋洋的打个哈欠,“好。”
“单久,明天我们去小镇一趟。”
“为什么?”单久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肉。
最近他们的对话几乎都是在饭桌上进行的,因为很多时候,单久吃完饭要不了多久,就会困倦的倒在床上蒙头大睡。雷诺必须抓紧这段时间和他进行交流。
“我觉得,你的状态不是很好。”考虑一下措词,“虽然兽型觉醒的会带来身体上的不适应,但你反映过度了。”
当然会反映过度……我曾经真的只是个人啊!连亚兽都算不上啊。勉强扯扯嘴角,“也许是因为我亚兽当久了,身体素质欠佳。”
“明天去小镇。”
肩膀一松,“好吧。”顶着动物耳朵出门,实在是人类的耻辱,如果自己还算是人类的话。
单久勾勾嘴角,人类,真是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雷诺呼口气,“别不情愿,单久。”
抬起眼皮,“你怎么知道我不情愿?”
“你从开始就一直在抵触自己是兽人的事实。”
单久垂着眼脸,沉默。
“成为兽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你觉醒时间比较晚,你没必要为此而困扰。也许你只是习惯了自己的亚兽身份,所以才……”
“你有多了解我?”
雷诺一顿。
“我问,你有多了解我?”撇过头,“别总是对我说教。”
“……”沉声,“抱歉。”
“我吃饱了。”
到窄小的洗漱间,郁闷的刷牙,镜子里的男人长着一对黑漆漆的尖耳朵,就像个怪物。单久垂下视线,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雷诺发怒。
也许,他还是无法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他没有倾诉的对象,他不敢告诉任何人自己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他只能独自面对身体不可逆转的改变。嗜睡,暴食,单久很害怕。
也许,突然有那么一天,单久久不见了,一个新生的兽人将他取而代之,占领他的身体,他的思想,他的生命。
离开洗漱间,单久看见雷诺正在帮他铺床单,换上更轻薄的夏凉被。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是他的,一个是雷诺的。
轻轻嗓子,没话找话,“今晚你要和我一起睡?”
“不。”
“那你的枕头……”
“不给你抱着,你晚上会蹬被子。”
低头,半晌,“我不是故意对你发怒的。”
一顿,“我知道。”
“我有点害怕。”
叹气,上前揉揉单久头顶,手指触到对方毛茸茸的耳朵,“没事,我在。”
耳朵被触摸的感觉让单久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看来你挺喜欢这对耳朵的。”
“嗯。”
抬头,“明天记得早点叫醒我,我们去小镇。”
雷诺在笑,“好。”
身子一矮,“行了行了,都说了别总占我耳朵的便宜,不准摸了。”
老实收回手,“晚安。”
钻进铺得软绵绵的木床,盖上被子,满足万分的打个哈欠,尖耳朵抖了抖,“晚安,雷诺。”
☆、第 18 章
“三九长耳朵了!”
埃斯见到单久的那一秒,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孩子王身后的兽人小孩们也惊呆了……他们一直以为单久是只好欺负的亚兽。一群胆子小的破孩子,嘴巴一扁,一副委屈得要命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单久就会把他们拎起来胖揍一顿一样。
耳朵一颤,“是单久。”
“小单久,你居然有耳朵?”
被父亲关紧闭好长一段时间的迦亚在路上遇见了单久,圆鼓鼓的眼睛瞪得铜铃般大。
耳朵一颤,“你才居然有耳朵。”
“单久……你的耳朵怎么回事?”
老约翰尼在躺椅里惊讶睁大浑浊的双眼,纵横的皱纹相互牵连,拉扯纠缠,形成一副惊诧的表情。
耳朵一颤,“就这么回事!”
……
以上,是单久千辛万苦起早床后,到小镇的所见所闻。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怎么了!我就是长了对傻逼逼的毛茸茸的软尖尖动物耳朵怎么了!他们没有耳朵吗?凭什么都对我的耳朵指手画脚!”
单久愤怒的在床上打滚,由于情绪过于低落,黑乎乎的尖耳朵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别难过,他们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个屁,根本就是歧视!用看动物一样的眼神看我!”
雷诺紧紧盯着单久,觉得自己的心尖也随着单久的耳朵起伏,一颤一颤的。
“……”单久脱力,“为什么你也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收回视线,声音微弱,“好看。”
今天早上,雷诺带着单久到小镇向老庸医约翰尼咨询。毕竟单久的兽化时间太晚,适应能力太差。约翰尼简单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大致意思就是:好好养着,补充营养,多做运动,提高身体素质。到后期兽化加速力量失控时,再带着单久来找他。
再直白一点,就是,怎样养的猪肉好吃,就怎样养单久。等猪肥硕了该宰割来吃了,单久也就差不多该带过来给他瞧瞧身体状态了。
雷诺突然有些后悔前两天没有让单久好好吃肉,他看上去似乎瘦了点。
“想吃点什么?”
单久在木床上翻滚,“耳朵。”
“单久,你饿了吗?”
单久愤怒的在木床上翻滚,“耳朵。”
“想吃肉吗?”
单久丧心病狂的在木床上翻滚,“耳朵!”
好吧,雷诺全当他在撒娇了。
“单久久……”
突然,单久动作一滞。
他突然觉得……屁股有点痒痒。
然后,有什么东西,一根……嗷,越来越长了!
单久惊悚的瞪大眼睛,长个动物耳朵还会导致大小便失禁?
好!想!哭!
雷诺见单久老实了,还以为是对方是在为那句‘单久久’而生气,单久似乎不喜欢他那样叫他。可是雷诺却觉得,久久,久久的叫着,会让他莫名的心情舒畅。
突然,雷诺看见单久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开始脱裤子。
脱!裤!子!
雷诺整个人都:“!”
当然,事实证明雷诺思想略腐朽。
单久他不过是一脸欲哭无泪的,扒拉开小短裤,从身后掏出一条毛色黑亮,软绵绵温顺低垂着的条状物……
“雷诺,这是什么?”
雷诺:“……”
他还没开口,单久就抬起一只手,做出噤声的手指。
雷诺:“?”
目光深沉的望着雷诺,沉声道:“你好好想清楚,再告诉我。”
雷诺:“尾巴。”
单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告诉我这种残忍的事实!婉转点,婉转点好吗?”
考虑片刻,“好像是尾巴,猫科。”
“……”
单久别过头,手一松,尾巴软软的垂下去,末尾卷起小小的弯弯。
雷诺静静等待单久消化这个事实。
他不太理解单久对兽化抵触。
而且,不可否认,顶着尖耳朵,弯尾巴,一脸别扭的单久,看上去有种诡异的萌感。
半晌,单久脑袋一垂,耳朵一耷拉,尾巴一晃。
雷诺赶紧站直身体严阵以待。
“雷诺?”
“我在。”
单久脸一红,“短裤边沿勒到尾巴……我难受。”
雷诺在特定情况下总是异常迟钝的大脑,缓慢的分析这句话的意思。
突然。
轰隆!
雷诺的脑袋里炸开一朵五彩缤纷的超大礼花,噼里啪啦闪着耀眼的光彩。
暗金的眸子看向仅仅穿着一条小短裤的单久,目光从下方圆润饱满的脚趾头慢慢的往上,笔直紧实的小腿,往上,白皙细腻的大腿,再往上……
雷诺哑声,“如果你觉得难受,可以脱掉短裤。”
单久眼睛一眯:“你想太多了,雷诺。”
暗金的眸子隐秘的闪过一丝失望,既而义正言辞,“转过来,我帮你看看。”
单久觉得有点别扭。
“都是男人,你害羞?”
歪头想想,也是。于是单久就这么转身,跪坐在床上,屁股对着雷诺。短裤被微微扒拉到下方,露出半片饱满的臀部以及一道深邃的缝隙……往上面一点,就是新长出来的猫科尾巴,一左一右不自在的乱晃。
雷诺脑袋空白了瞬间,然后逼迫自己移开目光,走开。
单久回头,莫名的看着突然走到一边的雷诺,“你干嘛?”
埋头在小柜子里乱翻,“找东西。”
“找什么?”
手一顿,拿出一把小剪刀,“这个。”
惊恐万分的伸手抓住尾巴护在怀里,单久尾巴和耳朵上的毛都立起来了,“你你你……你想干嘛?”
面无表情,“解决你的尾巴问题。”
单久瞪着桃花眼一阵咆哮。
“不准剪掉我的尾巴!再敢把你那把破剪刀凑近我屁股试试!”
雷诺轻而易举翻过乱折腾的单久,手肘抵住他的后腰把他压在床上,柔声说,“别闹,屁股翘起来一点。”
单久脖子都红了,耳朵也烫烫的。
雷诺先生,您不觉得您这句话过分歧义,信息量太大吗?
☆、第 19 章
“雷诺,我讨厌你。”
单久脑袋深深藏在枕头里,头发乱七八糟翘成鸟窝,耳朵一抖一抖,至于尾巴……
小短裤上被剪了个小洞,尾巴刚好从洞里伸出来,卷巴卷巴搭在腿间。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想起自己挣扎扑腾着,却还是难逃雷诺的魔掌,委屈的尾巴就这么被硬生生的塞进破洞里,再扯出来。完了雷诺还用一副‘你是不是该表扬我’的表情特期待的望着他。
单久当机立断,毫不犹豫赏他一个白眼。
好好一大好青年,就这么被迫穿上了开裆裤。
单久想不通了,于是选择作鸵鸟状将脸藏在枕头里,屁股还隐约有点漏风。
“这样很方便。”雷诺还在努力为自己邀功,“待会我帮你把剩下的短裤也给剪个口子,等你能熟练控制尾巴的变化后,我们再买新的。”
如果不能控制,就要一辈子穿开裆裤?
单久再也不想踏出小木屋了,他没脸见人了。
现在想想,其实尾巴被勒到根本不是问题。单久懊恼的用手指扣着床单,让它扭曲出一个又一个小褶皱,他宁愿尾巴被勒断,也不想要穿着开裆裤四处乱窜。
等等,如果把尾巴藏在裤子里?
那样子就像包了一大坨屎在裤裆里,绝望的闭眼,不可行。
于是,单久只好再次有气无力的重申,“雷诺,我讨厌你。”
雷诺充耳不闻,翻出单久的短裤,比好位置,专注的一个一个剪下口子。
简直……不忍直视。
单久也没力气指责雷诺太久,在一番折腾后,尽量陷入嗜睡体质的单久又开始犯困了。
大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蜷缩在床上,尾巴卷起搭到腰上。
“困了?”
“嗯。”
“待会叫醒你吃饭。”
“好。”
雷诺收拾折叠处理完毕的短裤,抬腿刚要走,就感觉衣角被人扯住了。微微低头看单久,“怎么了?”
“我觉得我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
雷诺不语,盯盯望着他。
“明明不久前还挺精神的,突然就好困,我是不是睡觉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了?”
弯腰,大手揉揉单久乱糟糟的头发,“没有,你很好。”
勾嘴角,“你就骗我吧。”
“我没有。”
“雷诺。”单久眼皮开始打架了,一眨一眨,眼皮千斤重一般,“你兽化时,也像我这样吗?”
“嗯,差不多。”
雷诺手指触到他头顶的耳朵,单久眼睛眯了眯,下意识昂头用耳尖蹭了蹭他温热的掌心,咧咧嘴,“嘿,你说我下次醒来时,手会不会变成爪子?”
“不知道。”
眼皮越来越沉,渐渐阖上眼睛,“要是真变成爪子,你得负责给我喂饭。”
“好。”
“雷诺……”
“嗯。”
“……”
单久睡着了。
雷诺站在一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
单久睡一次的时间从三四个到十七八个小时不等。为了保证单久醒来就能吃到温热的饭菜,雷诺一开始还会仔细的准备好食物等着单久睡醒。可是伴随着单久睡眠时间的加长与不稳定,饭菜热了又冷,冷了再热,一次又一次,雷诺终于放弃了提前做好饭菜的想法。
扳过小凳子放在床沿边,替单久把被子掖好,又小心翼翼的碰碰温顺垂下的尖耳朵,雷诺这才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挺直。似乎打算就这么守着单久,直到他醒过来。
突然,窗户似乎被敲响,微弱的,咕叽咕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雷诺已经不在意那团黄黄的小家伙是怎么靠自己的小短脚丫子爬上窗台的了,他已经习惯了它隔几日就跑来一次。反正每次它过来时,单久都在睡。他不说,单久自然不会知道。
小家伙仍旧是照例抱着两枚小红果子,从开了条缝隙的窗口挤进来,从窗台上往下一跃,摔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晕晕乎乎抖抖脑袋顶的呆毛,继续往屋里走。
“咕叽咕叽?”
雷诺:“……”
“咕叽?”
“安静点。”
黄毛老实的缩成一团,从下往上,努力去看熟睡中的单久。可是身高有限,脖子太短,可视范围实在太小。难过的低下脑袋,连呆毛都焉了。
雷诺沉默的盯着那撮呆毛,半晌叹口气。
起身,弯腰抓住小家伙的呆毛,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