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自己扔到沙发上挺尸,还随手拿了两个靠垫捂在头上打算与世俗隔绝,眼前是一片漆黑,脑子里却不断地重现着闷油瓶的那句带他回家,我不得不承认,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悸动和满足感已经爆棚了。
闷油瓶自从跟我进来就杵在门厅那里没动过地方,我挺尸挺够了就爬起来给楼下的外卖打电话,叫了一份鸡排饭一份乌冬面还有两碗紫菜鸡蛋汤。挂了电话,我认命的走到门厅把闷油瓶拉进来塞到沙发上看电视,然后把自己带回来的一周的脏衣服都扔进卫生间的洗衣机里开洗。
我站在洗衣机前看着滚筒左转转右转转,而客厅的电视里正放着广告,什么“快到碗里来咻啪你才到碗里去”、什么“请我吃意式肉酱肉丸饭有什么事就说吧”、什么“这是我男朋友买的这是我干爹买的你呢”……所以说这闷油瓶子到底会不会看电视啊?!不会拨个没广告的看?!
“吴邪。”正当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闷油瓶突然跑来叫我。
“呃,你吓我一跳。干嘛啊?”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洗衣机。
“电视不好看。”
“……”
所以说不好看你可以拨别的看啊!!!= =#
……
这之后,闷油瓶就一直跟我待在卫生间里洗衣服,我们俩谁都没再说话,我没有去客厅帮他弄电视,他也没问我为什么全自动洗衣机还需要人盯着。这样的静默一直持续到了外卖小哥敲响我家的房门,闷油瓶走出去付了钱,然后过来叫我吃饭。
其实我并不喜欢吃外卖,总觉得不干净又没营养,可它唯一的好处就是方便,不用买菜,不用自己做,吃完了还不用洗碗,真的是懒汉的好朋友来着。我跟闷油瓶并排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的盯着电视看,那里面正在放《爱电影》,介绍的是《王平开辟根据地》……典型的抗日红电影,可这主谓宾全齐的片名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紫菜汤很好喝,于是我面不改色地就把闷油瓶的那碗也喝掉了,然后好心地帮他倒了杯白开水,不过如果我没记错而我家又没有田螺姑娘出现的话,那水应该是上周末的……
“小哥,你到底……在执着什么?”我拦下他要喝水的动作,总觉得让他在我家拉肚子不太好,虽然,他可能有个铁胃口。
闷油瓶放下手里的杯子,转头看我,沉默不语。
“呵呵,”我被他盯得挺不自在,只好干笑道:“你现在这样跟着我,我都有种你在暗恋我的错觉了……呵呵呵。”
他还是不说话。
“……那个,那什么我看你好像带笔记本过来了?干脆待会儿我帮你下点游戏什么的吧,看你那电脑跟你一样没趣……”
他点点头,然后眼睛瞟了瞟那杯水。
“……小哥,你不是噎着了吧?”
他点点头。
艹……噎着了还这么淡定?!
我手忙脚乱的把我从学校带回来的乐扣杯递给他,那里的水是我下午的时候打的,还没喝完。
闷油瓶仰着头喝水,那上下滑动的喉结就在我的眼前晃悠,再往下是锁骨的小三角窝……闷油瓶喝完水把杯子还给我,嘴边还挂着亮晶晶的水渍,然后我想到了一个词:间接接吻。
呸呸呸呸呸呸呸!!!!!!!!!!!!!
谁要跟他接吻啊!!!!!!!!!!!!!
“嗯咳……我衣服还没晾……”我把杯子往桌上一扔就跑了,脸上有种烧烧的感觉。
跑进卫生间后,我拿了个大盆就从洗衣机里往外掏衣服,可还没等我掏完呢,闷油瓶就跟过来说:“你脸红了。”
“……”
是啊!小爷就看你喝个水就脸红了怎么地吧!!!
……
经过了一系列的无厘头事件,我终于活着挨到了睡觉时间,我躺在我亲爱的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自从合宿回来我就觉得自己变的很奇怪,像今天那样看着闷油瓶就脸红的事发生的越来越频繁,他靠近了,心还会砰砰砰的跳,就像现在……
“吴邪,怎么还不睡?”
“所以说你干嘛不去外面睡沙发?!”
“我是客人。”
“那你干嘛不让我去睡沙发?!”
“黑,也冷。”
“我不怕!”
“我怕。”
“……你觉得我信么?”
“你信。”
“……我不想理你了。”
我忿忿的翻了个身背对他,然后蜷起身体尽量离他远一些,可是他身上的那一股子闷味儿却锲而不舍的将我包住,然后从我的鼻子飘进我的心里,还在那里轻轻地挠啊挠的……不知过了多久,我带着被忽视的悸动陷入梦乡,迷蒙中背后好像虚虚实实的贴上来一个挺暖和的玩意儿,我循着本能用屁股向后拱了拱,好像还挺软的,于是果断的翻身抱住,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阳光很好。
我毫无意外的在闷油瓶的怀里醒过来,他这个大号抱枕我觉得可以给个好评。
“醒了?”闷油瓶的眼神清亮,应该是比我醒得早。
“嗯……”我淡定的收回圈在他身上的手和脚,揉揉眼睛并不打算起床,“我说你以后就准备这样一直跟着我了?”
“嗯。”他靠着床头坐起来,将上半身□□在空气中,在我看来他这是犯规的!
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说:“我说你也不嫌烦,再说了,你说你整天跟我一大老爷儿们混一块儿算怎么回子事儿啊……”
“不烦。”他略仰着头看天花板。
“啧!”我被他平淡的回答惹得有点焦躁,结果话也没过脑子就给说了出去:“你他妈不烦小爷烦了行不行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当他听到我的话的那一瞬,那原本一动不动的身体好像突然就僵了一下,我仿佛还看到了他呼吸一窒,心脏的地方一缩……
“我不想……让你也变得跟我、跟瞎子,甚至跟齐羽一样。”
闷油瓶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从我家走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黑眼镜给我打了电话,问我跟闷油瓶怎么了,怎么那货一整天都泡在篮球馆里练投篮,一天都没歇没吃饭。
我跟黑眼镜说了句“我管他去死”就挂了电话,然后再独自窝在房里为早晨的那句话后悔不已……
我到底是有多白眼狼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啊,该死的。
为了弥补过失,我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个高压锅、一只冷冻鸡和一包蘑菇,回到家七手八脚的把鸡用高压锅炖上,然后才发现泡好的蘑菇忘记放了……呼,毛头小子果然不是做饭的料啊,也不知道这没有蘑菇的小鸡炖蘑菇他吃不吃。
五点的时候我提着保温罐出门去了学校,路上碰见了那个“虎背熊腰”,他点头哈腰地跟我说:“哟,嫂子,给张哥送饭啊?”然后被我赏了一脚。
哟你妹!嫂你妹!送你妹啊!!
我到了学校的篮球馆,结果却扑了个空,他们集体不在……我给小花发了个短信,他回说他们有场比赛。
我想了想,然后给闷油瓶发了条短信,说:好好打,回来有鸡汤赏你~
他没回。
我告诉自己,他在比赛,所以没回。
因为忘记带宿舍钥匙了,所以我只能坐在宿舍楼的大门口等着,夜里11点的时候黑眼镜他们几个才歪歪斜斜的回来,他们去喝酒了,但我依然没见到闷油瓶。
我问黑眼镜闷油瓶去哪了?
他醉醺醺地告诉我说,“跟八哥走了。”
“八哥?”
“哦,就上回抽他的那个~”
……
我跟他说我等他回来喝鸡汤,可他却跟齐羽走了。
他这是在告诉我,以后各不相干了?
想到这儿,我压着火气跟黑眼镜道了别,又拒绝了小花让我在学校睡的好意,拎着那早就凉透了的鸡走到学校门口的便道牙子上坐下,我要等他,然后揍他一顿解恨。
……
凌晨四点的时候他回来了,我卯足了力气将手里的铁罐子朝他脑袋扔了过去,然后发现我根本就扔偏了。
“张起灵,从今天起,咱谁他妈的也别管谁!!!”我哑着嗓子吼出这句话,冲过去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我打中了,他根本就没想躲。
我知道我现在是在无理取闹,可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个软弱无知禁不住事儿的人他才会把我保护的那么严,他的好意我谢谢他,可他对我的小看我也绝不容忍!
我那一拳挺狠的,以至于他的脸上立马就青了一块,我看看他那惨兮兮的脸,又看看他的胸口、肚子、小腹……总觉得哪哪都打不得。
“我打爽了,回家了。你以后少在小爷面前晃。”我悻悻地说完这些狠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吴邪,是不是我告诉你那些事,你就不闹了?”闷油瓶看着我说。
“小,小哥?”
“走吧,回家说。”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23
我低头看了看被泼洒了一地的鸡,突然就觉得自己这脾气发的挺可笑,闷油瓶只不过跟我隐藏了他的秘密,却要承受我莫名其妙的火气。
“小哥,我很奇怪对吧?”我没敢看他,他的脸上还有我打得淤青。
“吴邪,你只是关心我。”闷油瓶摸摸我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把我圈进怀里,拍了拍我的背说:“回家吧,天亮了。”
“恩。”
闷油瓶牵着我向前走,我被他牵着跟着他走,手里还拎着被摔扁了的可怜的保温罐……太阳,随着我们的脚步,升起来了。
……
回到家后,闷油瓶并没跟我说什么,而是让我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塞我进被窝补觉。
“好好睡一觉,听故事也需要体力的。”他说。
“你不是也熬了一夜?”
“……”
“你也睡。”
“好。”
就这样,我又抱着他睡了一觉,这一次,是在睡着前就挂上了他的身,我喜欢这抱枕。
补眠的时候我做梦了,梦见这个世界被恐龙占领了,所有的人都在跑,我也在跑,可是我们不知道要跑去哪,身边的人不断地被恐龙吃掉,我的身上脸上都是血,我很怕,而且越来越孤单,终于,我被恐龙包围了,我不停地颤抖着、哭泣着、恐惧着,但在最后的关头我被一个人紧紧地抱住了,那个时候,我很开心……
“吴邪,你怎么了?”
我被叫醒后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是难得脸上有了些表情的闷油瓶,他看起来很着急,然后我发现,我的眼睛是湿的。
“没事,做噩梦了。”
我不记得在梦中抱住我的人的脸了,但大概也就是跟这个人差不多吧。
“你哭了。”
我抬手摸摸脸,果然湿漉漉的很狼狈。
“我去洗一下。”
我推开他,然后跑进卫生间关上门,真丢人,这么大了做噩梦竟然还会哭的……
“吴邪,我在。”
闷油瓶在门外说。
“恩。”
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回答他什么了。
……
我这一觉并没睡多久,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是11:22。
“小哥,你的脸……还疼吗?”我揪了揪小熊睡衣的衣角,问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闷油瓶。
“疼。”他轻声说。
我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他:“哪,哪有那么严重啊?上回齐羽打你也没见你喊疼……”
“这次是你打的。”他说。
“……”
好吧,他这么一句话,就把我所有的愧疚感都勾出来了……
“没关系。”他大度地摸了摸我那快低到地上的头,又说:“怎么不追着我问那些事?”
“反正,你都答应说了,总会告诉我的。”我从头上把他的手拉下来,然后走去厨房把昨晚剩下的一点鸡汤热了热,我有点饿了。
“不怕我骗你?”他站在厨房门口问。
“你说我就信。”我没回身,继续忙碌。
“吴邪,如果是关系到你的安危,我一定会骗你。”
“噗……哪有你这样的?!骗人还要提前报备一下……”
“我也想喝汤。”
“没了!你的份都让我昨天扔你了~”
“喝你的。”
“……喂喂!!不要跟我抢啊!小爷要饿死了!!”
“不。”
“张起灵!!!”
后来,闷油瓶就在厨房里,一边喝着鸡汤一边跟我说了他的血泪史,哦,他管那叫故事,也让我当做故事来听……
“我三岁的时候被裘德考带进组织,然后就认识了齐羽,当时他已经16了,我的这身功夫是他教的。8岁那年,他带着我跟瞎子说要脱离组织却在最后关头背叛了我们,然后他就成了裘德考的得力助手。而你,其实就是齐羽看上的,目标实验是返老还童的最终药品,你来南派也是他一手安排的,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之前阻止你,只是不想顺他的意,胖子当初的盛情邀请和我的拒绝都是想让你惧怕我,可谁知……”闷油瓶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吴邪,我没想到,你是个激流勇进的勇士。”
“……”我无语的瞪了闷油瓶一眼,然后问他说:“你说齐羽曾经要带你们脱离组织却在最后背叛了?所以,你们可以脱离组织的吗?”
闷油瓶把手里的空碗放下,然后靠在洗碗池的边上说:“恩,只要偷到裘德考手里的电子名单,然后除掉那上面我跟瞎子的编号就可以。”
“那齐羽没想过离开吗?他教过你功夫,那他自己应该也很厉害吧?”我问。
“他的编号早就除掉了,但他选择留在裘德考身边,做他的助手。”说到这的时候,闷油瓶的神色有些暗淡。
我低头想了想,然后走近闷油瓶说:“那你呢?还打算离开吗?”
“南派其实是为了掩护我跟瞎子才建的,三叔是这边的财会,我们赌球的钱七成交给齐羽,两成维持南派的收支,剩下的一成就是为了离开组织做准备的,我们还需要武器。”闷油瓶说。
“武器……”我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道:“啊!难怪你有枪!”
“恩,你上次扔的那把,是我们仅有的两把枪其中之一。”闷油瓶说。
“呃……对,对不起……”我低头忏悔。
闷油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