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男女之道不如我熟悉,每个动作都是近乎蛮横的啃咬舔舐,吸吮交缠都全凭本能。我忍不住痛哼了两声,被他稍微松开一点便反手搂紧他后腰向前压去,只觉得那双唇上有比枇杷汁液更加甜腻的东西,让人沉溺无法自拔。
许久,他终于松手,灯下静静瞧着我,红润双唇似勾着一抹笑,忽然将我从身上抱下来道:“确实甜。”
我几乎是呆愣着不能动了,头脑一片混沌,好似初生之时那般迷茫。
清源妙道真君?杨戬杨二郎真君?竟是……与我亲在一块了么?
不由得回想究竟是我先下的手,还是
我若造次,死期不远。他若主动,死的还是我。怎么算,这个买卖亏得都是我。但在心里略略盘算,与他动情的亲上一场,别说玉帝让巨灵神劈死我,就是让我灰飞烟灭我也甘愿。
这么一想,我感觉自己的头顶仿佛要生出一朵闪着金光的雪莲花。
杨戬捏了个隐身诀,携我一道出了客栈,我忙道:“做什么去?”
他低头看我一眼,道:“不是要去捉那女妖么?”
他竟猜出我心思?我肯定自己并未与他说过这事,心下不由得更欣赏他一些了。
隐在刘家屋顶半天,夜风毫不吝啬的吹过来,凡间已是炎夏,夜风带着潮湿的露水气息,稍微清醒了我尚混沌的思绪。
那女妖果然来了,着一袭红纱,裙摆似锦霞般在身后铺开,右手打着一只鲜红色的灯笼,映的皮肤雪一样白净。旁若无人的在回廊中款款而行,到刘彦昌的房门前停下脚步,抬手轻轻对着刘彦昌的房门敲了三下,刘彦昌一脸呆滞的打开门,然后转身回屋。
那女妖跟着进去,一阵香风袭来,门被关上。
我想时候到了,刚想叫杨戬一同下去,就见杨戬捏了个诀往那间屋里一砸。房门被劲风朝两边大力扯开,那女妖登时被震出来,狠狠摔在院子里,半天没起来。
我上前打量了她一阵,发觉是个灯笼精……还不如妖。但就她本身来说,其实修为已算不错了,在修炼个千八百年寻个合适的躯体,就不难成妖。只是为何要来修这一倒霉就倒大霉的采阳补阴呢?
我道:“你为何要来害这刘彦昌公子?”
女妖趴在地上喘息半天,才断断续续的道:“与……与你何干,老娘高……高兴,你管……管得着么。”
哟呵,脾气还挺大。
我蹲在她面前,点头:“我还真管得着。”
那女妖气似乎更不顺了,噎着噎道:“我也不想做那采阳补阴的缺德事,这样对我修行仙道有损,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成仙,但是没有办法,必须要这么做。”
我一挑眉,往她一弹指,那女妖便有力气站起来了。我也不担心她逃跑,毕竟杨戬坐镇在这儿呢,她想跑也得先斟酌一下自己的本事。
“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与我说一说。要不然咱们只能灰飞烟灭了。”我甚惋惜的遮了遮眼睛。
女妖朝我行了一礼,似觉不够,直接噗通一声朝我跪下来:“仙君容禀,我本是一只灯笼化成的灵体,因得了刘彦昌公子的一滴血便成了精。感念他恩情我便开始修行,希望有朝一日能与他在天宫再相见。只是后来我发现他的精气似乎一直在被吸走,于是便偷偷藏在刘家,发现此事竟然是一只梼杌所做。我打她不过,只能偷偷去吸一些凡人魂魄,补一补刘公子的精气。仙君请放心我只是吸一点点,死不了人的。”
我大致懂了,原来这灯笼境不是要害刘彦昌,而是要帮他。不由得赞赏,好个知恩图报的灯笼精。只是刘彦昌如今只是一介凡夫竟能吸引到上古凶兽梼杌!
我转头去看杨戬,他也神色微紧,眉心蹙起一个小丘,颇为严肃。
这梼杌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妖精鬼怪,我在天庭典籍中看过,它为上古四凶兽,与其他三头凶兽分别被派与四方镇守仙山,其中梼杌以灵力仙力为食,我一拍脑门,是了!那刘彦昌可不就是金童转世么!
只是这么一个美味的食物放在面前,她竟然还有心思慢慢逗弄,而不是一口吞了。
我服这位凶兽。
若不知内情,任她一口将刘彦昌吞了,把他身上的金童仙元化为自己的血肉灵力,反倒一了百了了,如今知晓了便不能任由她行凶放肆,须得仔细保护这刘彦昌的生命安全。
我道:“小灯笼,你方才那一摔,灵力只怕要开始溃散,我见你一片赤诚,也未曾害人,修行一朝散尽委实可惜。我且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那小灯笼起初一愣,接着感恩戴德的朝我连连叩头:“愿意愿意。”
我在掌中化出一只小香炉,将她吸了进去。此香炉乃紫薇星君与我喝酒下棋时,输给我的一件灵器,可养魂魄。一直带在身边无甚用处,此时倒是派了大用场。
那刘彦昌已悠悠转醒,开了门走出来,见我与杨戬站于院中,先是一呆,接着走到我面前拱了拱手:“二位仙君为何深夜到此?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吩咐?”
我拍拍他肩膀轻笑:“无事,看你刘府风景好,便随意转了转,你好生休息我们走了。”
回到客栈时,老板娘正坐在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见我们回来,叉腰嗔道:“两位祖宗您去哪儿了,我吩咐人收拾好竹坞便上去找你们。若不是相信你们人品,我还以为你们溜了呢。”
我忙道歉:“抱歉抱歉,天儿有些闷热我睡不着,便拖了杨公子一道出去晃了一会,给老板娘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那竹坞如何走?”
老板娘道:“我给你叫了个车夫,就在后院等着呢,只是银子得你们自己付!”
我道:“自然自然。”
老板娘还是不大高兴,我嘿然一笑:“您那枇杷果子我尝了,甚是好吃。比那天庭上的鲜果还要鲜甜,能不能再让我摘几个回味回味。”
老板娘被我逗笑,总算不瞪我了:“公子想吃原本是该摘几个送你的,可你连天上的仙果都吃过了,如何还瞧得上我们凡间的粗果。不给不给。”
我委屈道:“那天庭的仙果我自是没吃过,靠想象么。照我看纵然是那蟠桃园里的蟠桃都比不过您手植的枇杷。”
老板娘哼了一声,说等着。然后扭头进去摘果子了。
我们并无什么随身物品,也不用特地上楼去拿,便索性在门口坐着等她回来,我坐在老板娘先前坐的躺椅上来回晃,只听杨戬在我身后凉凉道:“清引仙君,人间月老,天花乱坠的功夫果真了得,连客栈老板娘都被你哄得服服帖帖。”
我尝到讽意,不由得干干一笑:“真君过奖,习惯了。”
☆、到后面去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老板娘所说的竹坞,铺天盖地的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竹林中一片宁静,偶有虫鸣之声清脆空灵,与城内俨然两个世界。
从怀中摸了些碎银递给车夫,客套了几句他便回去了。我与杨戬并肩而行,竹丛中有一条青石小道蜿蜒而修,再往前便看见了几间竹舍错落而建,中间是一座竹楼,颇为雅致大气。
院中错落无一不是竹制,推开门,桌椅床榻,杯盘碗箸也全都是青竹制成,透着一股清浅竹香。
里间与外间用一条竹帘隔开,内室的小案上摆着一具瑶琴,旁边一管竹箫。
里外打量一圈,不由得拍拍手感叹:“老板娘倒是品味不俗,这竹坞好地方。”
杨戬看上去不甚高兴,冷哼了声:“欢喜的不知正事了么。”
我忙赔笑道:“真君莫生气,我在那刘彦昌的肩头施了法术,待那梼杌一现身我便能察觉她在何处,你放心,三圣母之事我总是放在心上的。”
杨戬道:“那老板娘的心事你也是放在心上的。”
我啊了一声:“老板娘什么心事?”
杨戬不答,挑开帘子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怔了一怔,那老板娘为人爽朗开放,她能有什么心事?即便有,与我什么相干,用得着又冷讽我。
他们杨家的人可真是难伺候。
我将这几间竹舍都一一溜达完,摸清了大致都做什么用处,回到竹楼发现他还没回来,便挑了个竹灯笼出去找,发现他正坐在竹丛后一座巨大的莲塘边儿发呆。
我吹了灯,靠在他旁边坐了。
想了想,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戬脾气比那天河的水还要深沉,别哪句话又讨他不高兴,打我也打不过他,说我倒是能说的过他,但架不住他恼羞成怒动手,斟酌半天还是静静往他三丈远的地方挪了挪。
杨戬道:“你有亲人么?”
我怔了怔:“没有的罢,不记得了。”
他没有回头,静静的看着眼前莲叶轻摇,弯腰递进水里后又折回来。半晌又道:“从前玉帝的妹妹,掌管欲界的女神瑶姬,为了捉拿吞了宝物逃脱下界的三首蛟下凡,被他抓碎了心,凡人杨天佑把自己的心给了她一半,女神瑶姬不愿再回天庭,于是偷偷与凡人生了三个孩子,杨蛟、杨戬和杨婵。”
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最触碰不得的伤口,怎的今日却自己拿出来讲?不由得心口紧缩,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玉帝派大金乌下凡去捉瑶姬回天,并杀了杨家满门,亏得七女来报信,可仍旧是来不及了。杨天佑与杨蛟被杀,瑶姬被抓回天庭,杨戬与杨婵幸得天蓬元帅所救,逃过一劫。”
我往他挪了挪,伸手轻拍他后背:“都过去了。”
他仍是看着前方,眼神虚无空洞:“劈开桃山的杨戬以为这下终于可以和母亲团聚,谁知他竟只能眼睁睁的母亲被十个金乌……活活晒的化作了一滩水,然后消失,什么都没有留下。母亲的死究竟是玉帝的错,还是我。如果我不执意劈开桃山,她也许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我执意为了救出母亲去学法术,三妹就不会成了如今的三圣母,她本可以有个好夫婿,快乐幸福的过一生,而不是动了凡心便要被打下凡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们……”
我忍不住伸手一扯,手掌按住他后脑,然后深深的压进怀中:“杨戬你听我说,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错。如果说有错,那是天规的错。你是一个好孩子,好哥哥,更是三界的好神仙,你不可以这样说自己。”
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胸前的衣襟有些濡湿,不由得将他搂得更紧了。我没见过这样的清源妙道真君,我想三界之中应该也无人见过。
这样的他不仅没有辱没战神之名,反而让人觉得这样的杨戬更加真实,有血有肉。比那个高高在上,孤傲绝尘的二郎真君,更令人欢喜。
我空出一只手化出一个风铃来:“我曾听三圣母说,瑶姬女神曾做过风铃,只是后来崩碎了。不要紧,我们重新做一个,好不好?你知道,我总是在你身边的。”
他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个仙诀将我刚刚化出的风铃击得粉碎:“我不要风铃,更不要你陪。”
我怔住,讷讷的道:“呃……哦,不要紧。不要便不要了了罢,你莫生气。”
杨戬起身往回走,我呆坐着仍旧起不了身,纵是荷塘清香,夜风潮热,仍是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心里冷飕飕的。
不免担忧,他今晚被我撞见这一通脆弱掉泪,明日起来不会杀我灭口罢。
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慢慢的隐在了黑夜中,看不到了。
我叹气躺回草地上,看着漫天星芒。其实我也是有故事要讲给他听的,我虽对前尘无甚记忆了,也不晓得我是怎样成的仙,但在历劫时,也是有过无比惨痛的过往的。
我在人间俗名韩砚,是大将军韩训的孙子,家中祖父、叔父皆在朝为官,父亲是皇商,生意做得极大,说富可敌国一点不夸张。
可恰恰也就因为家世显赫,才引得旁人妒恨、韩家到韩砚这辈儿,算上他叔父家共有五个孩子,却只有一个姑娘,便是韩砚的姐姐韩琴。
皇帝看上了韩琴要将她收入宫中做妃子,此时韩琴已许了人家,不愿负了未婚夫,于是便吊死了。
皇帝知晓勃然大怒,将韩家所有商铺查封,在朝为官者连降三级,这是多大的羞辱,韩老爷硬是忍了。
祸不单行,后来更是传出了韩训通敌卖国之罪证,无数大臣一口咬定韩训将边疆军力部署图交给了敌国。
韩家明知受人栽赃陷害却无力扭转,从本家算起,株连九族,斩立决。
韩训拼死将韩砚带出城交给故交抚养,自己则只身回了京城。
此时城门上,整齐一排挂着韩家老小的尸首。伤痕密布血迹干涸,酷暑中透着腥臭味,每个人的死状都那样惨。
重重士兵包围着韩训,剑拔弩张,忌惮又狠戾的紧锁住昔日他们所敬畏无比的威武将军。
韩训向天怒吼:“老天爷,我韩家不该有如此下场啊!”
一口鲜血喷出,韩训用自身佩剑抹了脖子,一命归西。
我时常在想,究竟是不是我害了他们,若不是我降生在韩家,韩琴会同夫婿恩爱一世。韩家仍旧深受皇帝宠爱,作为皇商,基业仍会遍布天下。这一切都因为我下凡历劫而改变。
这些劫本是我一个人的,却要他们替我承受。
该死之人,是我乎?
就那么望着星空出神,突然掌心一热,我翻身坐起。
梼杌出现了!
顺着感应,火苗微微向西吹动,应当不是刘彦昌的方位。可在这里除了他,梼杌还会朝谁下手?
一拍脑门,三圣母!
她此刻还被封印在石像中,可谓毫无还手之力,纵使拥有宝莲灯也难敌得过梼杌。我化了个云头便急急朝西岳行去,梼杌啊梼杌你可有点耐心,等我到了再动手啊。
三圣母啊三圣母,你可要多撑一会啊。
西岳圣母庙上空沉沉乌云压下,沉重雾气中一只巨大梼杌正张着嘴要吞那石像,我捏了个仙诀朝她砸去:“这石像,你啃起来不咯牙么。”
梼杌被我击的一偏,巨大身躯抖了抖,咆哮着长尾一甩,火光四迸朝我袭来,我抽出腰间竹箫吹起镇妖曲,那凶兽梼杌被困在镇妖曲所形成的仙罩之中,足尖乱抓,尖牙呲出来重重怒吼,响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