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则五天,多则一周。”
“知道了。”好吧,一周时间很快的,上上班,睡睡觉,很快就过去了。我正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摸出来一看竟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再一点开:“桂树开花了”。
我一怔,是……哑哑?赶紧给她回了过去。“是你种的吗?我喜欢桂花,周末带我去看好不好?”
哑哑的信息很快又回了过来,“明天,就看”。
虽然只是简单交流过几次,我已经基本了解了她的语言模式。这句话明显是在邀请我明天就过去看她了。我不禁犹豫了,纪家大宅离市区有些远,我又得上班,去她那里太不方便。可一想到她期待的眼神和苍白的脸颊,指尖竟是如凝住了一般,怎么也不忍直接拒绝了。
正迟疑间,一侧首见到苏曼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吓了一跳,赶紧主动解释:“是纪予雅的信息,她说家里的桂花开了,邀我去看。”
苏曼没什么表情地撇开了脸去。这一来我反而尴尬了,仿佛人家根本没想什么,我倒小人之心地妄自揣度了。
闷头继续写短信,“明天我要上班,不一定有时间,我尽量好不好?”
哑哑没有再回复过来,大概心里失望了吧。我收起手机才发现餐厅已经到了,当下不再多想,等苏岩停好车便一起走了进去。
点完餐后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却发现原本我的位置上不知何时却多了个人。我只当自己看花了,揉揉眼,再看。没错,就是多了个人,还是个男人,一个十分眼熟而烦心的男人。
夏叡庭。
我傻眼了,他怎么来了?苏曼不是没约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来不及多想;人却已是被苏岩拉了一把;坐在了他身边。几乎是下意识地端起面前的水杯就开喝;夏叡庭揣度的眼神令我感到十分不适且厌恶!
“即墨小姐;咱们又见面了。”他笑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我小舅子的女朋友。”
“谁是你小舅子?”我还没开口,苏岩便嗤了一声;“我姐还没跟你结婚呢。”
平时只觉苏岩待人态度尖锐十分惹人厌弃;可此刻见到夏叡庭如此吃瘪,心里到底又是高兴的。我放下水杯看了苏曼一眼,却见她一脸淡漠地靠着椅背坐着,似乎一点也不想加入对话的意思。
苏曼不肯帮腔,夏叡庭的脸色自然是挂不住,又不好和苏岩一般见识,只好愤愤地瞪他一眼,讪笑道:“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我心里一抽;几乎是立刻握紧了手指。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在机场见面的吗。”苏曼终于开口了;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见我面前的水杯空了;她招招手喊来侍应生给我换了一杯果汁。
夏叡庭若有所思地看看她又看看我,笑道:“怎么,我是你的未婚夫,找你吃顿午餐也不可以吗?”
“直接承认自己跟踪狂不就好了?”苏岩嗤道。
夏叡庭脸色一沉,忍了忍没有发火,又把话题给惹到了我身上。“小曼,你和即墨小姐也真是有缘分,从前在T市的时候她就是你的助理,没想到现在助理变成一家人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呢?”夏叡庭话未说话便被苏岩打断了,他没好气地嚷嚷道,“即墨现在就是我女朋友,你有时间想些乱七八糟的,不如把你外头那些花花草草处理好,少给我姐添恶心。”
“苏岩!”夏叡庭终是绷不住颜面了,“我不和你计较是看你姐姐的面子,你别太过分了!”
“我带我女朋友跟我姐一起吃顿饭你也要不请自来,我没和你计较也是看我姐面子。”苏岩冷冷道。
“……”我顿时无言,天,这两人平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碰到就打嘴仗啊,苏曼总是夹在他俩中间可也真是够难受,平时都是怎么治他们的?
“都不用看我面子。”
这边我正琢磨呢,那边苏曼已经开口了,容色淡静清冷,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一句比脸色更冷的话已然抛了出来。
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夏叡庭有些讪讪的,转回身又低声对苏曼说了些什么,似是在道歉。苏岩却抱着胳膊冷飕飕地瞅着夏叡庭,一脸不屑。
前菜陆续送上来了,烟熏三文鱼,蜜瓜火腿,虾仁鸡尾杯,竟然都是我爱吃的。心头顿时大暖,我明明只点了一份牛排就去洗手间了,不用说啦,这些肯定都是苏曼给我点的。
不一会,牛排上来了,我一看到苏曼那受着伤的左手几乎是本能地就拿过她的盘子想帮她把牛排切好,得亏苏岩在桌下及时撞了我腿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这行为太此地无银了。可盘子已经端在手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我灵机一动,直接把盘子放在了苏岩面前。“帮你姐姐切一下牛排,没见她受着伤呢?”
苏岩反应也快,赶紧就端起刀叉切了起来,边切边道:“姐你也真是的,手受伤了还非得吃西餐。”
“不想吃就起来,左转,门在那边。”苏曼估计心里也是不痛快,正好就拿苏岩撒气了。
苏岩登时不敢啰嗦了,老老实实切了起来。我忍笑道:“难得让你伺候一下,你废话就这么多。”
本以为苏岩作为不顶嘴会死星人肯定会顶回来的,没想到他却默默切好牛排把盘子推到苏曼面前,又伸头看了一眼。“大小可以么?”
苏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苏岩扭过头来又想拿我的盘子,被我一把按住。“我就不用了,我又没受伤。”
我们三人互动着完全把夏叡庭晾在了一边,他纵然再会装此刻也掩不住脸上的不爽了,阴恻恻地看着我笑了笑,道:“看来我们岩少这次真是浪子回头,即墨小姐好本事啊。”
我心头一动,正要开口,一旁苏岩已然回击了。“我是浪子回头,只怕你要回头再做浪子。”
噗……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赶紧地就把嘴巴给捂住了。苏岩这张嘴真不是一般的损,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正咳嗽着面前两只手同时递过来一张纸巾,我一怔,这姐弟俩真是好默契,连问话:“你没事吧?”都是异口同声。
我只好两人的都接了,一抬头,就见苏曼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岩一眼,眼底似有着什么我看不分明的情绪,然而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吃完这餐难熬的午餐,夏叡庭打电话叫司机来取车,他自己则要求搭苏岩的车一起前往机场。于情苏岩自是万般不肯的,于理却又不好开口了,怎么说也是他“准姐夫”,何况夏叡庭此次是陪苏曼去费城看她母亲,面子剥了不少,里子总得给足,否则到头来为难的人还是苏曼。
我没多作迟疑便坐了副驾,上车前与苏曼的眼神简短地碰了一下,隐隐读懂她眼底的歉意与担心,我赶紧笑了笑,趁着无人注意用唇语说了句:“我爱你。”
她一怔,瞬即笑了,微微地偏过脸去,长长的卷发半遮住线条优美的侧脸,白皙细嫩的手腕轻轻将一绺过长的发丝掠过耳后。
只是这样一个细微而司空见惯的小动作,却看得我一阵强似一阵地心痒难耐起来,若此刻除我与她之外再无闲人,真想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好好亲近一番。我在后视镜里呆呆地看着她已然恢复淡静从容的面容,心里顿时软了。苏曼,苏曼,你要快点回来啊……
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一点了,苏曼与夏叡庭便没多耽搁,直接进去了。本来还想着好好道个别也被那两个男人的存在搅成了泡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一回头,苏岩放大一号的脑袋就在面前晃啊晃。“走吧,我送你回去!”
没什么情绪地由他送回了事务所,我抄起桌上的台历就狠狠地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叉,又特幼稚地抠着日期数了下,一、二、三、四、五,想起苏曼说的“少则五天,多则一周”,唉,也就是说她就算最快也要周六才能回来,没准还得到下周一。
“一来就见你唉声叹气,怎么,丢钱包了?”渺飒的大嗓门忽然在身侧响起,吓了我一跳。
“要真是丢钱包倒好了……”我忧伤地趴在桌子上。
“那是你女神抛弃你了?”
“师傅你能盼我点好吗!”渺飒踩了我的雷点,登时把我激怒了。
“看来我说中了。”渺飒嘿嘿地笑着,“既然你女神不在,那正好,晚上陪我喝酒吧。”
“师傅……”我小心地揣摩着渺飒的面色,可不知是她掩饰得太好还是我太笨了,竟然生生地什么也没看出来,就看到一个酒鬼眼睛里冒着渴望的光芒,一不小心还咕噜地吞咽了一口。
“说定了啊。”她摆摆手便回了办公室,留我一人呆呆在座位上坐着。
眼皮一抬就看到上午新拿过来的蓝色文件夹。我心一横,做事做事,做起事来时间就过得飞快,睡五次觉没准苏曼就回来了。
我本以为渺飒说喝酒只是说笑呢,没想到她是认真的,从周一到周五连着五个晚上被她拖出去白的啤的红的狂轰滥炸,我这没有酒鬼属性的身体也愣是给灌出了一身天然的酒香,连牛奶沐浴乳都盖不住味道了。对此她狠狠地笑了个够,“早就受不了你那一身乳臭未干的奶娃味了,我说,Vanessa都什么爱好啊,恋童啊?”
“去你的,你才恋童。”我没好气地嗔她。好歹我也是一26岁的女青年了,身材不说□□吧好歹也分得清前后,我怎么就还成童了?
那个时候我们正在waiting喝酒,今晚连仲夏也被拉来垫背了,被渺飒灌了混酒去洗手间吐了一趟又摇摇晃晃地回来,抓着手机眼睛通红。
我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定然又在初夏那里吃了瘪,心下不忍,拉过她手便将她搂了过来,拍拍她的肩,由着她把眼泪鼻涕一起往我肩头上抹。“我到底要拿她怎么办……”
“你太在意她了啦。”我叹口气,“真的,你对她抓得太紧了,仲夏,考虑下,稍微拉开点距离,让她好好想想,你也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不好吗?”
“太在意也是错吗?”仲夏呜呜咽咽地哭着,“你对Vanessa不也是这样?”
“我们情况不同呀。”继续叹气,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跟这心思单纯的姑娘说清楚。“我跟苏曼的关系已经确定了,我再紧张她在意她都不会有问题,可你们——”我话没说完,裤兜里的手机便震动了起来,只好先将安抚仲夏的事放到一边。
摸出手机一看,纪予臻?这么晚了她找我干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四章
我抓着手机跑去洗手间接了起来。纪予臻一开口便是严厉的质问:“即墨思归,你都跟予雅说了些什么?让她连着几天没日没夜地站在那颗破树下盯着;谁劝也不肯听!”
“什么;什么树?”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哑哑怎么了?”
“你现在过来一趟吧;我让司机去接你!”
“等等;哑哑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先!”我也急了。
“发烧了,谁的话也不肯听;我想大概也只有你才说得动她了。”纪予臻愤懑地说,“你在哪;我让司机去接你。”
“你让司机在山下等我吧;我自己打车过去。”得知哑哑病了,我心里也是惶急起来,再没多说便挂了电话去和渺飒、仲夏道别。
“现在都几点了,你要去纪家?”渺飒舌头是大了,脑子却还清楚地很,一把便拉住了我的手臂。“什么人啊,一个电话来你就得过去,过分了吧。”
“是那个传说中的纪家二小姐?思归,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怎么会和她认识的啊。”仲夏也纳闷了。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下次我再和你们细说吧。我真走了啊,你俩差不多也散了,别喝多了,有事打我电话!”
打上车后半小时就到了南山下,一早候着的司机接了我上山,刚进大厅,纪予臻冷冽的眼神就带着寒流席卷而来,明明只穿着一件十分居家的黑色蕾丝长裙却硬是站出了伊丽莎白一世的风范,冷津津地瞪着我:“跟我来。”
门一打开就看到哑哑正躺在床上睡着,保姆站在床头,另一边挂着一个输液架,一个医生模样的中年男人正在旁边站着,不时地看一眼输液瓶,又看看腕上的手表。
眼见纪予臻进来,房中两人忙低头喊了一声:“大小姐。”
纪予臻挥挥手示意那两人都出去,医生模样的中年人走到她身边忽然停住脚步道:“大小姐,我照您的吩咐在药水里加了些安神的药剂,二小姐大概要睡到明早才会醒。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您不必过于忧心,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知道了。”纪予臻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摆摆手,那男人随即带上门走了出去。
见我在哑哑床头呆呆站着,她忽然道:“坐吧。”
我没和她客气,拉了椅子便自己坐下了,撑着头盯着哑哑看着,一贯苍白的脸颊飘着两片淡淡的晕红,看来真是烧得不轻。可,好好儿地怎么就忽然发起高烧来了呢?刚纪予臻说的什么树,难道是哑哑先前邀我去看的桂树?
“隔壁有客房,你今晚可以住在这里。”纪予臻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有些不知所谓的困惑,对这位纪大小姐的做事方式。大晚上地把我喊来看哑哑,可我毕竟不是医生,何况刚才您那家庭医生也都说了哑哑要到明天白天才会醒,那你现在把我喊来是做什么的?难道就为了让我在您家客房住一宿?
搞不懂,我摇摇头。“不了吧,我等下回去,明天我会再来。”
我话一出口,纪予臻就直接回绝了我。“不行,你必须留在这里。”
“为什么?!”
“明天予雅醒了,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在她身边。”
“纪大小姐,我没卖给你们家吧?”我并不是不愿意陪哑哑,只是这纪予臻的态度也太令人窝火了吧,凭什么她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
“我看过予雅的手机,你答应了会过来陪她看那见鬼的桂树却食言而肥,即墨思归,难道你不应该为此承担责任吗?”纪予臻冷冷道,“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予雅的性子很倔,你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便应承她!”
我什么时候欺骗哑哑食言而肥了?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