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便挡在眼前,“少来,我真的很生气。”能不生气吗?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跟人家订立这种约定,你无比自信我很开心,可是这样若无其事地和别人打赌追自己的恋人,放任别人追自己的恋人,还说什么愿赌服输……身为恋人的我要一点不生气怎么可能!感情我怎么想的一点也不重要,你们两位大小姐的面子最重要?
苏曼看起来很想跟我“单独谈谈”,可渺飒那个大煞风景的却非常不开眼一直堵在身前,并且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我跟她憋着气,也故意装作看不出来,任由渺飒堵在身前。
这样僵持一会后,苏曼叹了口气,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能被抢走的恋人,不是真正的恋人。”说完,便转身先行离开了。
这下轮我怔住,默默品砸她最后的这句话。不得不承认,我动摇了……讨厌,明明是她不好,可为什么她一句清清淡淡的说话我就各种想原谅她的可恶行为?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渺飒伸头过来示好,“嗨,徒弟,你不会真的在生我的气吧?”
我满腹郁郁便正好撒在了渺飒头上。“不想理你,你就是个大尾巴狼!”
“什么意思?”渺飒难得地懵住。
我哼一声,也不解释,扭头便也离开,留渺飒一人在原地呆着。谁让她不了解北方语言系的博大精华!以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强迫症她肯定非得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算是小小的报复一下,让她纠结下也好。
一个人端杯饮料在会场里乱转,忍不住自己对苏曼的关注,可是只要看到她时她不是正在和夏叡庭亲密偎依就是正在和不知道谁谁的觥筹交错,自己也觉得怪没劲,索性找了个角落窗口呆着,默默吹风。
“思归?”
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听得我莫名开心起来。赶紧循声望去,鹅黄色礼服裙子的女孩拎着裙摆小步向我跑来,洋娃娃一般精致可爱。“仲夏,在这儿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由衷地拉住她手。
仲夏眨眨眼,“我刚才就看见你啦,以为认错人,没敢喊你。原来真的是你。你跟Vanessa一起来的?”
提起苏曼我的心情便开始上下起伏不定,喝一口红酒,我叹口气。“不是。”
“哦?那是……”仲夏思付片刻,“难道是Musa带你来的?我想也是,Vanessa怎么会带你来这里,这不给自己添堵么。”
我赶紧打断这个注定不愉快的话题。“先不说我,说说你吧,怎么一个人在这呢?初夏呢?”
仲夏的小脸一下子皱了起来,拉过我的身体向一边手一指:“喏,看见没,和她未婚夫一起呢!”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仲夏一身珍珠白的晚礼服正在和人说话,她身旁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西装男,目测长相还可以。
“别难过……”我也不知道能安慰些什么,就仿佛若我指着夏叡庭给仲夏抱怨,我想她应该也是讷讷而不知能说些什么,此时此刻,我真是懂了一句成语:感同身受。
“我才不难过。”仲夏脾气上来了,“不就是男人吗?思归你看着吧,我已经开始物色了,我告诉她我一定会比她先结婚,让她看着我结婚!”
我被仲夏的宣言吓住,这玩笑也开太大了!正要劝她,她已经喊了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西装男过来,“阿Paul,这里!”
西装男闻言立刻凑了过来。仲夏许是憋足劲了,端着酒杯与那西装男交头接耳,并介绍给我:“思归,这位是阿Paul,我大学同学,刚从德国回来。”
“你好。”我只能客气点头。
闲聊了几句,会场的大灯却蓦地灭了,彩灯亮起,我听那阿Paul道:“赏脸跳支舞吧?”
仲夏欣然同意。“好啊。”
两人说着话便手拉手进了舞池。
我又被撂下了,更觉无聊,干脆趴在了窗口发闷劲儿。夜风飒飒吹得还算爽气,正独自享受这一刻宁静,身旁却忽然气场不对,好像是多了个人。我以为仲夏跳完舞回来了,回头一看,谁知竟看到是一个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宁致远!
看出了我眼底的错愕,他干咳了声,看我的眼神却透着十分直接的欣赏。“即墨,你今天真漂亮。”
“呃,宁师兄?”我承认我是吓了一跳,连基本的回礼“谢谢”都忘记说了。
“很奇怪我怎么在这里?”他微笑道,“我父亲是个商人,虽然生意做得不算大,但这种场合总是会想方设法凑进来的。”
惊吓过后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何况他也算半个熟人。“这样啊。哦,我是跟师傅一起来的。”
“我知道,刚才看到凌律师了,被一群人围着打听下个月的批地案,脸都臭了。”宁致远道。
“批地案?”那不是政府的事么,怎么会打听到渺飒的头上?
仿佛看出了我眼底的疑虑,宁致远主动解释道:“你不知道吗?凌律师的父亲是本市市委书记,爷爷是XX军区首长。那些人见了她,当然趋之若鹜。”
“……”我想我需要点时间来消化一下这些消息,不想想得太势力,可是这消息也真的是太劲爆了吧!渺飒的来头这么大?!联想起她平时嚣张的行事做派,再联想她和苏曼仲夏这群富二代一起长大还各种欺负她们……果然是官二代才更有说服力啊。
“怎么,你都不知道?”宁致远看我的眼神有点无语了,好像我就应该都知道似的。
“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知名大律师。”我尴尬地笑笑。
宁致远轻咳一声。“即墨,这种场合你也无聊我也无聊,不如……”
“我不会跳舞。”我未卜先知了他要说出的话。
于是宁致远紧随我后陷入了尴尬。
他坚持不走,我坚持不松口,一转眼仲夏都跳完一场回来了。看见我跟一个陌生男人僵持着她以为我遇到了麻烦,提着裙摆跑过来便问:“你是谁?”
我怕她误会宁致远是流氓,赶紧解释:“没事,他是我同事。”
仲夏这才放下心来,转脸问我:“那你们在这干吗?”
“嗯,我想请即墨跳个舞,可是即墨她说她不会跳。”宁致远扭捏着说出来意。
“哎?有吗?我们思归跳得可棒了!”仲夏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完便一推我。“去嘛,去放松下也好。”
“仲夏!”
我急着给她使眼色,想暗示她此男目的不纯,不能跨出这步,谁知她却恍若未闻,一径将我向宁致远那边推,边推边轻声道:“我刚看见Vanessa跟夏叡庭跳舞了,你也去跳嘛,一人一场这才公平。”
这种事讲什么公平……我对她的公平论感到无力,可推都推成这样了,宁致远的脸色已经红红白白像打翻了的酱油铺子,我要再不点头估计这大男人的面子是完完全全被当地毯踩了。
“即墨,只是一场舞,我不会多想的。”他主动的陈情让我再没理由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强忍着不自在被他牵着手走进舞池,刚好第二场音乐响起。仲夏那牛皮吹得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的交谊舞明明只是大学大礼堂水平,因为紧张我还得注意别踩了人家的脚。劳心劳神可算是跳完了这场舞,毫不夸张的说我真的是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宁致远看我的眼神让我格外地不舒服,也不是说他猥琐,只是面对一个你过去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将来也绝不喜欢的人从头到脚*辣的眼神注视,没有一个人能感到舒服的吧?我一个不自在脚下一乱,果然,踩了他一脚。“呃,对不起啊。”
“没事,呵呵。”宁致远笑得一脸快意,仿佛我那不是踩了他一脚而是送了他十年工资。
“呵呵。”我也只能干笑回去。僵着身体勉强跳完,一曲终,我如释重负往回走,怎知走得急了,却砰一声和一个路过的侍应生正撞了满怀。“啊——”
“即墨!”宁致远抢上一步便扶住我,在那侍应一叠道歉中慌声问:“你还好吧?”
我好才怪呢!郁闷地看着襟口一直到腰上一溜的酒水滴滴答答,因为洒的是鸡尾酒,我连腿上都沾满了五颜六色的酒渍,十分狼狈。
宁致远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拿过侍应给的纸巾就伸手来帮我擦身上的酒渍,我阻拦不及被他一把擦到胸口整个人一抽,身体快过大脑就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一声啪,我跟他同时愣住了。
宁致远仿佛大梦初醒般退后一步,“即墨、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我气得满脸通红,瞪他一眼后顾不得酒水淋漓扭头就走,想去洗手间好好清洗下。急走几步不经意一抬头,却被正前方处一道冰寒的眸光硬生生冻住,冻得我一哆嗦,连怎么挪步都差点忘了。
……苏曼?!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会连更3章,36…38。请大家一定注意看好主页的加V公告:每天的最后一更属于防盗章节,大家可自由选择是否提前购买。具体内容公告里说得很清楚。
☆、第三十七章
面前那女人又开始了她经典的不爽动作;双臂环抱。仲夏看着我狼狈的身影吐了下舌头;躲在苏曼身后悄悄指一指她,用唇语告诉我:“生气了。”
我头皮一炸,狼狈地挪到她面前站定。这才发现渺飒也在一侧窗口站着,看见我过来;还冲我举了举杯。
看我走了过来;苏曼冷冷一眼后转身便走;那么明显的“follow me”气场我哪里会看不出来?赶紧跟了上去。
果然目的地是洗手间;我一进去就冲到池子边开始冲洗手臂上的黏腻;再扯了纸仔细地擦身上;难受死了,这黏黏答答的感觉!
苏曼冷着脸站在一边;我不敢正眼看她;只好从镜中偷看她冷凝的表情,本一张千娇百媚的芙蓉面,此刻却如覆清霜,看得我如履薄冰。我不由怔忡,仲夏说她在生气?气我跟宁致远跳舞?可是苏曼她一向不会在这种事上小鼻子小眼的,再说她自己不也正跟别人跳完吗?
仿佛是感受到了我内心的疑问,苏曼她终于开了口:“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我呆呆看她,不明白她问出这句话的用意。
见我不答,苏曼眉尖一蹙,又道:“擅自答应赌约是我不对,可是难道你真的不能理解当时的情势所迫?”
“情势所迫?”我呆呆重复,所以苏曼是打算给我解释关于那个可恶的赌约的事?
“Musa那张嘴你不是没领教过,她口口声声说要追你,难道我能硬拦?退一万步说即便我硬拦了,她就会听?”苏曼镇声道。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她在给我解释,我却敏锐地从她语气里听出对我浓浓的不满,怎么好像反倒是我的错了?我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接什么话。
苏曼又道:“我自信你不会改变,所以接受了她的赌约,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难道我拒绝了赌约,她就会停止对你的打扰吗?还是你希望我要求你换工作搬家?你一时不开心我可以理解,但你的做法却令我太失望了。思归,你所说的成熟与改变都只是随便说说的吗?今晚的你和从前的你又有什么分别?”
我被她一连串的诘问弄傻眼了,等等等等!她的解释我可以接受,事实上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可她对我的指责——我做错什么了?只是出于礼貌答应了一次舞蹈的邀约,我做错什么了?还是我根本就错在不该来这里!
“你看到我和夏叡庭一起出现,你不开心了,思归,你有没有想过,被你看到这样子的我,难道就会开心吗?这是我改变不了的现实,我以为你真的能理解我,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苏曼说着说着话就越来越严重了。是,我承认我看到她和夏叡庭一起不开心了,可是我什么也没有说,我一点压力也没有给她,我甚至避得远远的免得她看到我尴尬——怎么就还能引出她如此多的想法了呢?有点吞咽无力,我狠狠干咽几口,嗓子一紧,喉咙便是阵阵烧灼。
“思归,好好想清楚,不要被过去的感情蒙蔽而想当然地留在我身边,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能接受现在的局面,就不要勉强自己!”
也许是我一径的沉默更加惹怒了苏曼,她等了一会不见我的回应,脸色一黯,跟着便说出了这番让我差点气出血来的话。毫不夸张,我是真快气出血来了,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是响着一个声音:我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怎么就上升到了这种高度,竟然连我对她的感情也一并怀疑了?!
苏曼说完话就转身离开了,留我一人在洗手间里傻傻站着,带着一身的酒渍。心底怔怔回想着苏曼刚才的一番话,没有丝毫头绪,一颗心却渐渐从沉寂中苏醒,然后,清楚地痛了起来。连酸涩的过程都省略了,眼泪直接跌出眼眶,再大颗大颗地砸落进池子里。
门又开了,仲夏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思归?”
“别理我。”我哽咽着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仲夏虽然是善良,但大小姐脾气却是难得收敛,有时不免主观,就像此刻她非但不放我冷静,反而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便大声嚷嚷起来:“Vanessa也太过分了!你跟别人跳个舞怎么了,就把你骂成这样!”
我在一头乱麻中抓住了她话的重点。“真的是因为我和别人跳舞生气了?”
“谁知道呢!”仲夏气道,“你去跳舞没多久Musa就来啦,看见你后说那男人正在追你,啊,说起这事,思归,这是真的吗?”
“说重点。”这时候还有心情八卦,我真是服了。
她吐了吐舌头,“哦,然后Vanessa就过来了,我想帮你气气她,就说她可以和夏叡庭跳你干吗不能和别人跳,这是事实嘛,她凭什么生气哦?”
我真是被仲夏给彻彻底底打败了!怪不得苏曼莫名其妙把我叫进来发了这么一通火,原来,原来她误以为我是因为和她较劲才故意和宁致远跳舞?她以为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沉不住气,和以前一样幼稚可笑?!
“思归,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也许帮了倒忙,仲夏微微忐忑起来。
“没什么,仲夏,让我一个人待会吧,我心里好烦。”我不想迁怒于她,虽然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