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客厅里,看着一室的冷清,眼眸里慢慢的隐去了一层的寂寥。艾伦还在医院敬仰,钟珩又……
如今这曾楼,竟只剩他一个人。从前他一个人住惯了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模样,倒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没有钟珩在一边总说些挑衅找打的话,原来竟真的有些寂寞。
“被关久了的苍鹰,到了极限也还是会不顾一切的挣破牢笼飞出去的啊……”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对着空气说道,也不知道再说给谁听。
佩特拉从厨房走出来,闻言奇怪的说:“兵长,您在和谁说话?”
“没什么,弄好了你就先回去吧。”利威尔摇头说道。
佩特拉垂下眼睑,“开水我已经烧好了,这是新泡的咖啡,先放这里了。”她将手里的杯子端正的放在了利威尔身边。
“嗯,麻烦你了。”
“伤口的药我明天再来帮您换。”佩特拉恭敬的说着,然后起身退了出去。只是在转身将门关上的时候,眼底才流出一丝遗憾来。
她埋藏了这么久的感情,终于还是没敢和他表露,因为知道就算是她坦白一切的表白了,他或许也只会睁着那双眼睛看他一会儿,然后摇头拒绝吧。
佩特拉苦涩的一笑,其实也只是她胆小而已,找那么多的借口做什么。
只是不知道,兵长将来会不会有一天也爱上某个人,或者说,他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利威尔看着佩特拉将门关好,又沉思了许久,才将放在自己面前茶几上的那杯咖啡端起来。他的动作一点都不高雅,整个手都几乎覆盖在了杯口上,只留个小口让自己喝东西。这个动作曾被埃尔文头疼的纠正过许多次,但他依然不为所动。
反正就算被招进调查兵团,他也还是那个王都地下街的混混,做不了贵族。
“啧,怎么佩特拉最近泡咖啡的手法变了。”他皱着眉将被子放下来,刚要再说什么,突然间想起,最近他喝的一直都是钟珩泡的咖啡,因为佩特拉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和他住在一起,所以泡茶什么的有时候就让钟珩来。
钟珩只会那种高楼小阁上净手温水煮清茶这样风雅的事情,泡咖啡什么的完全不会。曾经他第一次心血来潮帮利威尔弄咖啡的时候没把握住分量,把咖啡煮的又苦又涩,利威尔黑着脸几乎是让他滚回去重新又弄了一杯来。
后来,钟珩就渐渐地学会了怎么弄这种又苦又难闻的饮料,泡出来的东西也不再那么的难以下咽。只是每次他去给睡不着觉的利威尔泡的时候,总是会嘀嘀咕咕的,说是找虐了才会喝这玩意儿,一点也品不出其中的乐趣来。
利威尔摸了摸肩上的伤口,那里隐隐地有些发热刺痒,可能是开始长新肉了吧,他的恢复力向来比一般人要强许多。
只是一杯咖啡而已,他居然都能回想起那小鬼许多的事情来。
利威尔低头,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全部喝完,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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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中,城内一片死寂,这个时间点,只有圣经中的死神才会出来晃悠。但是却真的有一个人影,形如鬼魅般飞檐走壁,悄无声息的在屋顶之间来回的窜,方向直奔调查兵团旧部的古堡。
钟珩小心的撬开窗户,然后悄悄地翻身跃进来,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一圈后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有下一个动作,灯突然间就亮了。
利威尔就大大方方的坐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钟珩看到他,动作和声音一下子就卡壳了,一动不动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能说什么呢,中午打成那样,两个人都已经撕破脸皮了,他甚至还对他挥剑相向,这已经算是仇人了。
“你回来了。”利威尔这么说着,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就好像和以前一样,就当钟珩出门疯玩去了。
钟珩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又瞄到他肩膀上包扎的伤口,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怒火,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那里的利威尔,语气不能说是好:“我只不过是回来那我的包裹而已。”
“啊。”利威尔淡淡的给了一个语气词,似乎没什么惊讶的成分。
钟珩看他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气一点也没有降下来,转头去就要走进自己的小阁楼里去收拾东西。
利威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陪我聊聊吧,钟珩。”
钟珩扭过头来,像是看鬼一样的看着他,一点也不相信这话居然是从利威尔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然后自然是得到了兵长凉凉的一扫……
结果,钟珩还是不争气的坐在了他的身边,他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之后,板着张脸生硬的说:“要说什么你快点,我马上就走了。”
利威尔没有计较他不客气的态度,突然间冒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来:“你来调查兵团有多久了?”
钟珩一愣,低下头掐指算了算回答道:“大概有一个多月了。”
利威尔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原来都这么久了。”
钟珩冷哼一声:“是啊,都来了这么久了,还不是一样的被人怀疑。”
“你这是在不服气吗,小鬼。”利威尔瞥了他一眼说。
“不准叫我小鬼!按照你们的年龄算,我已经成年了!”钟珩不满的纠正他的话。
利威尔嗤笑一声,“光身体成熟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的没脑子。”
钟珩现在浑身是刺,跟谁说话都是夹着三分火气,闻言瞪过去:“你是不是中午的架没打完,所以还想我再捅你一剑?”
这话一出来,气氛立刻就变了。
利威尔看着面前像是愤怒的小兽一样的少年,突然就看穿了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算你真的捅到了我也没什么,你不用愧疚。”
钟珩一愣,然后有些别扭的将头扭到一边去,“我没有愧疚,那是你活该,谁叫你要跟我打。”
“还记得我那天问你的话吗。”利威尔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你的,现在重新问你一次。”
钟珩抬头看他一眼,“要问你就问吧,反正我不一定回答你。”
利威尔今天的脾气出奇的好,一点也没看出要打人的样子,只是继续说:“调查兵团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并不总是那么的正大光明。只要能达到最后的目的,战胜巨人取得最后的胜利,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利用,包括我们自己,就算手段再卑劣一些也一样。”
“到现在为止,我也不认为当初威胁你留在调查兵团有什么过错,虽然对你来说这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很多人从出生起就丧失了选择的机会,不得不臣服于命运的安排。你既然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就要做好相应的觉悟。”
“作为兵长我没有选择,一切都以调查兵团的利益为重。但是作为利威尔,我还是很想再问你一次。”
“钟珩,恨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秀爷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虽然未必全是利威尔的错,但他现在只需要一个突破口来发泄
第32章 离开
三十二
“既然你再一次的问我;那么我的答案;也和之前的一样。”
钟珩能够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他和上次一样没有逃避,选择了最正面的视角去看坐在身边的人。
利威尔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抚了抚额头,近乎呢喃的嘀咕了一句:“是吗……”
两个人又沉默了了下来;钟珩坐了一会儿之后就站了起来;转过拐角进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小房间。
不一会儿;他重新出来的时候;背上多了个鹅黄色的小包裹,那是他穿越自这个世界后仅有的装备。
利威尔这次没有阻拦他;只是平静的用着陈述句“你真的决定好了吗;离开这里。”
钟珩抓紧肩上的背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肃穆的点了点头:“我觉得,眼下这种情况我还是离开的好,况且……我似乎也没有理由再呆在这里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一直盯着他的兵长,对于这个男人,他从最初的第一次见面起,就没有办法真的狠下心来。
“其实……”钟珩后来终于又扭过头来盯着利威尔伤口的地方,语气惆怅至极:“我那个时候并没有真的要杀了你的,那一剑,我原本就没打算刺下去,即使是他们开枪也一样。”
“我知道。”利威尔摸了一下肩膀上的绷带,语气轻缓的说:“你一直都是有着无聊的善良之心的蠢材。”
钟珩苦笑一声:“是啊,我和你们确实有点不太一样,总是做不到坚强一点,虽然一直叫嚣着要变强,但是似乎每次遇危险,总还是会胆怯。”
“我帮你看看伤口吧。”钟珩走上前一步,在利威尔无声的默许中解开了那层层缠缚着的白色布条。
他的伤口不算大,但是因为是子弹穿孔的原因,血肉都翻了出来,伤口还在隐隐约约的流着血,佩特拉已经最好的处理,可是却依然阻挡不住伤口不停渗出的鲜血,照这样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一团柔和的红光自钟珩的掌心传来,他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按在利威尔的肩膀处,暗暗地催动内力,切换了云裳心经的内功。
利威尔很快就惊讶的感觉到,肩上的伤口处传来的一阵阵暖流,也同样的能够感受到,原本只勉强能止住血的伤口此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过了好一会儿,钟珩终于收回了手,而利威尔的肩膀已经恢复如初。
“我的云裳治疗学的并不精,只能做到这里了。”他退了几步,然后抬头说道。
利威尔定定的看着自己的伤口处,好一会儿才动手拉好自己的衣袋,只是侧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了。”
钟珩做完这些后,觉得没有什么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所以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这个时候,他忽然被一阵清风拂过脸颊,前进的脚步重又顿了下来。
“你不是曾经问过我,我究竟是哪里来的吗?”他仰头看着天上已经从乌云层里钻出来的皎洁月亮说,“那天我不愿意告诉你,但是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虽然很难置信,但我确实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我来自一个名叫大唐的朝代,它原本是个十分繁荣强大的国家,只是后来有逆贼叛乱,企图将李唐王朝从拉下马来取而代之,所以渐渐地便萧条了。我们那里没有巨人,没有调查兵团,也没有那么多层层迷雾一般的谜团。”
“但是,却也并不是太平盛世,我们那里的战争比你们的还要残酷,死伤的人数也在你们预想之外。只不过不同的是,你们是和巨人战斗,我们确实要和人战斗,但是有的时候,人类的野心比之巨人是还要可怕的存在。”
“我们那里有许多和我一样身怀异能的武林人士,他们就像你们一样,为着自己的信念和对大唐的一片赤诚之心在浴血奋战,我虽然最终没能上战场,但是却也在乡野间杀过许多犯我山河的贼寇以报这秀丽河山。”
“所以,我很明白调查兵团的决心。其实加入你们也并非全是被迫的,我是真心觉得,消灭巨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团体作战,在调查兵团里,我不快乐。”
钟珩说了很多话,利威尔却一句也没有插嘴,似乎是听得入了迷。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很感谢你们那个时候把我从审判庭上保下来,现在想起来,我那个时候果然还是太蠢了,明明可以有别的解决问题的法子,我却偏要选一条最冲动也最不计后果的,差点把自己的命也送进去。只是,时值今日,我依然不后悔我的抉择。”
“还有……遇见你,我觉得挺开心的。”
钟珩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忙忙夜色中。
利威尔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中,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钟珩已经走了。
半晌,他才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般,揉揉发酸的眼角:“埃尔文大概会找我谈话吧,啧,麻烦得要死。”
他说完这句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钟珩离去之后忘记关上的窗户面前,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后,才终是抬起手来将它关上,隔绝了吹拂进来的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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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利威尔正在艾伦的病房里,倚着墙面看那个叫三笠的女孩子固执的留守在艾伦的病床前,努力地想要让他把最后一块面包吞下去,艾伦显然不大情愿,一直嚷嚷着自己已经吃饱了,身体也不像几天前那样虚弱,三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的忧心。
他冷着眼看着这边两个人闹腾,有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三笠为什么如此的执着于总是没脑子的笨蛋,甚至有的时候会为了他敢和自己叫板。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没来由的又想起了那个从自己家里大半夜的就跑了的家伙,那也是个心智不成熟的笨蛋,只是比艾伦更加的骄傲一些,随时随地都能挑起他的神经。
他其实有点明白,钟珩的心思,虽然那家伙从来不说……啊,也不对,搞不好他们两个人中,即使他是被关注的那个,可能也比那个什么都不清楚,只会顺着感觉走的家伙,更清楚他眼里的情感吧。
怎么说,利威尔也是王都地下街出来的人,对于爱慕着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熟悉。
所以说,走了也好,不然等哪天那小鬼真的反应过来,以他那没脑子又冲动任性的性子来看,肯定会做一些让人头疼的事。
利威尔就这么天马行空一样的胡思乱想,直到病房的门忽然被重重的推开了。
“不好了利威尔,罗斯……罗斯之壁被攻破了!”
韩吉带来的消息引起了所有人的震惊,利威尔握紧拳头,只消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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