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此次喀尔又意外撤兵,这场戏不废一兵一卒,做的足够漂亮,陛下凤颜大悦,要犒赏将军呢!”
窦庭长舒了一口气,他掏出怀中的一半虎符,放在柳无声掌心“左护法放心,窦庭忠于陛下,深感圣恩,不过如今大理趁机侵占蜀地,有些欺人太甚,我想替陛下将蜀地夺回,一雪前耻!”
“哈哈哈”柳无声拍了拍窦庭的肩膀,将虎符重新送回了窦庭的手里“窦将军,你和陛下真是的心有灵犀,她正是让我知会你如此,不过陛下还让我提醒你要小心,她说这大理的人都深不可测,一定不要轻敌!”
窦庭十分激动“请护法转告陛下放心,请静待我的好消息!”
柳无声点点头,忽而皱紧了眉头,他迟疑着开口“到现在也没有蔺季雪的消息么?她是怎么让喀尔撤兵的,又如何会什么都撒手不管扬长而去的?”究竟是什么让那个奇女子连仇都不再报,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窦庭一愣,他沉默些许,缓缓开口“前些日子,掌柜去大理,见到了故人,从那归来后她便彻底变了一个人,掌柜临走时说了,她不想再过问这天下的是是非非,只想和她爱的人青山白首,她也劳烦我将这句话转告陛下,希望陛下以后能找到自己的好归宿…”
“什么?她真的是这么说的?”柳无声吃了一惊,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他有些冷汗涔涔,如今叶青鸾性情大变,俨然不是以前那个虽然任性脾气也很大但还有些可爱的郡主了,她现在恐怕是个人人都生畏的冷血君王,以前蔺季雪玩失踪她便能一掌将一排韧竹连根拔起,如今,她岂不是要掀翻整个皇宫么?
窦庭抿紧嘴唇,点点头。
柳无声认命的耸了耸肩,他苦着脸,和窦庭告辞后,飞身离开了这里。
蜀道
火光映红了蔺紫阳的脸,蔺恪拿着一根树枝,上面插着一只野兔,在火堆上翻烤着,蔺紫阳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雪儿怎么样了…”
蔺恪停下手中的动作,眸中一片担忧,他叹了口气“我从来都料不到会有此劫…”
蔺紫阳闭上双眸“恪儿,我们蔺家生逢乱世,多灾多难,这些年,我真的是有些累了,我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尽头,何时才不能这样提心吊胆满怀心事的过日子,若不是有些恨依然那么刺骨,我宁可和师父回昙花谷,一辈子清心寡欲,再也不过问这天下的是是非非…”
“七姐,爹也何尝不是这种心境,可是有人不容,又能如何啊,有时候,我们是被逼着变成敌人想象中的那种人,实在是可悲…”蔺恪突然惊叫“哎呀,糊了糊了”
蔺紫阳无奈的笑笑“是不是很怀念,以前在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那时候你天天只知道到处乱跑胡闹,我也只知道整日闷在房中钻研医术,我们从来没担心过没钱挥霍没钱买药材,孰不知是雪儿一个人扛着我们整个蔺家,她一直最苦最累想的又最多,我真的不敢想她这几年是如何走过来的,而如今…”
远处传来了谈笑声和脚步声,一群慈眉善目的商客提着行囊,刚巧路过他们身旁,一个其中一个抱着拳“天气寒冷,敢问二位可否容我们兄弟几个烤烤火再上路?”
蔺恪同样抱拳“各位请坐,切莫客气”
几个人道了谢,拍拍身上的灰尘,席地而坐了,一个灰袍商客见蔺恪手中的野兔烤的半生不熟,含着笑意接过了蔺恪手中的野兔,从行囊中掏出一把小刀,将上面烤糊的肉剐了下去,将生肉割了几道长长的口子,熟练的放在火上翻烤着,香气顿时弥漫了四周,灰袍商客将野兔重新递给了蔺恪,示意他尝一尝。
蔺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先拽下一只兔腿,小口尝了下,随即一脸欣喜的将它递给了蔺紫阳“七姐,尝一尝!太好吃了!!”
几个人见此,都朗声笑了起来,蔺恪将兔子分成了几份,几个人也不推托,豪爽的接了过来,一行人东一句西一句,扯着这一路的见闻,而其中那灰袍商客的一句话,让蔺紫阳和蔺恪几近石化“真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郡主,一跃成为了这天下的主人,真是古往今来,只此一人啊!”
一个包着头巾的商人挑了挑眉“我就说那茹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哪里会将一个外人的女儿接进皇宫还视作己出的,但是他还是没想到有今天吧,妙哉,妙哉啊!”
蔺恪舔舔嘴唇,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几位大哥,你们在谈什么,这大康出了什么事?”
“嘘!小兄弟,别乱说话呀,现在哪里还有大康!这是大衡的天下!女皇登基,叱咤风云,连喀尔那群鞑子都被吓跑了,据说这女皇美的简直像下凡的仙女,就是性子十分残暴狠毒,将抚养她长大的叶相爷凌迟处死,以前战功无数的赵周礼将军于殿前五马分尸,甚至将生父和兄长囚于锦衣门,这女子,真是不得了啊”
蔺紫阳和蔺恪相视一眼,手中的兔肉一起掉在了地上…
“二位没事吧?”灰袍的商客疑惑的看着二人,又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蔺恪“小兄弟的样貌真是俊俏,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饶是前朝左相爷蔺亦祥的小儿子恐怕也没有你好看啊,哈哈哈!”
蔺恪一脸尴尬,他慌张的起身抱拳“诸位,在下与家姐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说罢,他拉着蔺紫阳,便匆匆离开了。
蔺恪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蔺紫阳“七姐,我们确定还要去蜀地,而不回临安?”
蔺紫阳一脸忧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据他们而言,鸾儿是以嫡出身份继承皇位,这太荒谬了!”她忽而停身,呆立在原地,想起以前六姐那顾虑的眼神,又想起茹舟的种种所为,她打了个冷战,拉着蔺恪疾奔了起来“如今我们去哪都好,千万不能回临安!!”
蔺恪紧紧跟在她身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么,竟然敢去妓院?”蔺芷幽气急败坏的拉着许映寒的耳朵。
“哎呀呀呀,幽儿,饶命啊,不是我要去,是殿下,是殿下,哎呀!!”许映寒整个耳朵都红透了,他惨叫着。
“你休要再拿殿下哄我,上次下怡情花就是你自作主张,要不是我给你求情,你早死在殿下的手里了,你还敢用这个理由?!!”蔺芷幽一脸盛怒。
“这次,这次真的是真的!!”许映寒可怜兮兮的看着蔺芷幽“我要是骗你我不得好死!”
“你的寿命有九旬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少跟我说废话!!”
许映寒哭笑不得,有一个知天知命的夫人,真不知道是喜是忧,只不过,他这次,真的是被冤枉了,上次的怡情花是他想成全了晏夕拾而自作主张,而这次,他真的是被晏夕拾逼进了蜀地的荀梦楼,现在蜀城在大理的控制下几乎与外界隔绝,从不放大康的人入城,除了喀尔退兵,许映寒还不知道任何,若不是此次他去了一般消息最灵通的青楼,他也不会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遇见了很难遇见的人…
果然,飞蛾扑火,倒凤颠鸾,好你个叶青鸾啊,身为天潢贵胄,你终于得到了你一直想拥有的吧,你的野心终于暴露无遗了么?你竟然避得开计中计,真是有手段!甚至你竟能如此狠得下心,凌迟处死五马分尸?作为一个女子,你当真了得!
而最让他所吃惊的,便是那荀梦楼近日如此火爆便是因为新添了一位花魁,长得甚为美艳动人,但是眼角依然带着些许伤痕,面色苍白,似是刚得过什么大病一般,而且她的性格极为刚烈,经常当着老鸨的面用言语重伤那些嫖客,每当此时都会有一场惨烈的毒打,所有的嫖客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脸看着地上受着鞭笞,咬牙隐忍的女子,直到她被打晕,他们觉得这有种别样的刺激,不同于寻常□的骚气,所以荀梦楼为了招揽生意日复一日的上演这出惨剧,而那日的许映寒同周宇新在一起,亲眼目睹了那一场惨剧,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一脸伤痕的女子,待确定他没看错后,许映寒挺身而出,将那些人全部都打了个半死,并下令封了荀梦楼,将那女子带回了府中,请医生诊治。
“念在你能将海之救回来,我先放你一马!”蔺芷幽松开手,没好气的撇了眼许映寒逃之夭夭的背影,徐步到面色苍白脸上带有许多伤痕依旧昏迷的秋海之身旁,她叹了口气,为何,为何总是晚了一步,为何有些劫,终究躲不过…
许映寒一口气跑到了郊外西边一片紫竹林中,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隐没在其中的一个茅草屋里,他轻轻开口“殿下?”
“嗯…”身着简单麻衣,披散着长发的身影渐渐从暗处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的侧脸,她起身,坐在简单的石案上,饮下了一杯清泉水,清雅的嗓音婉转动听“醒了么?”
“还没有…”许映寒看着晏夕拾的样子,不自觉的心痛了一下“殿下,你这样是不行的,你终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要吃东西…”
晏夕拾转过了脸庞,披散的发似乎再也看不出无拘无束,她就像自己给自己织了一层网一般,许映寒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张依旧可以颠倒众生的脸,里面涵盖了太多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悲戚和隐忍,只不过眼眶深陷,以往眼眸中的淡泊化作了一股近乎于死水般的宁静,而那颗标志性的,眉间仙风道骨的朱砂痣,已经消失了了…守宫砂,一旦不再是处子之身,便也就不复存在了…
她已经不是那个近似于一个逍遥事外活神仙般的药谷谷主了,也不是整天冰着一张脸传道授业实则比谁心肠都柔软的一代宗师了,更不想当什么大理国的皇亲国戚,她只是俗世中一个终究抵不过情的诱惑,敌不过命运操纵的女人,她可以说是失去了一切,也没法再挽回一个人的心,亲眼看着她一步步自我毁灭,一步步被算计,被吞噬…
“五十万大军,敌不过,敌不过…”晏夕拾碎碎的念着,叹了口气“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将你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许映寒急了“殿下,敌不过我们就退兵…大不了再还给他们,你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我总觉得,鸾儿不会放过大理的…”晏夕拾摇了摇头,想阻止脑海中的一些念头,奈何她十分的无力。
“我就说她会是个祸害!!会害的所有人不得好死!!殿下,你带着八小姐走吧,什么都不要管,走吧!!”许映寒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这是一场大劫,微臣不想看殿下有事啊…求求殿下快走吧,回昙花谷吧!!”
“呵…”晏夕拾惨淡的笑了出来“你以为她不会追到昙花谷来?刚巧,普天之下她就是唯一那个会破奇门阵的人!就算我变了阵法,以她那个鬼灵精的头脑,不需要多少时日一样可以破的开,她不会放过我和雪儿的,上次我为何想杀你,若不是你自作主张,一切还会有些余地,至少她不会对大理赶尽杀绝…”
“天下归心是宿命,拦不住的,我只是想让殿下得到你真正想要的…”许映寒不卑不亢,目光含泪“事到如今,殿下就赌尽所有,拼一拼,又能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晏夕拾仰头,细长的脖颈如象牙办光洁,她闭上眼,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是的,早该这样了…她不怕死,她只是怕面对那个幽怨的眼神,她只是怕面对一个情不往已的她,她只是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自己以并未她心头珍爱的事实…
否则,她不会走…更不会丢了那件以往她视之如命的白袍…
作者有话要说:
☆、身残心死
只是不到三日的时间,大衡所有的大小州县,皆张贴了一张十分显眼的重金悬赏通缉令…
通缉令上是一个十分瘦弱清秀的女子,凤眼微扬,气质空灵,不仅有她女装时的婉约媚态,更有她男装时的温润飘逸,在苏南边上的一个小县城里,所有的百姓都仔细的看着这张有些与众不同的通缉令,议论声滔滔不绝的响彻于耳,一个扛着锄头带着草帽,蓄着浅浅胡须的男子,紧紧的皱着眉头,压了压帽子,走远了…
要知道,他的样貌和那皇榜上的人,相似度至少会有□分,他可不想被那些见钱眼开的百姓误绑去衙门…
待他回到家中,刚摘下草帽,一个抱着孩子的浑身香气的美艳女子便从里屋走出来迎他“回来了,有什么消息么?”
“那个丫头公开通缉雪儿,重金悬赏,整整五十万两黄金…。。恐怕这群百姓是要疯了”蔺习摇摇头,放下锄头,眼含爱意的捏了捏婴儿粉嫩的脸颊“澄儿真乖…”
“什么丫头”李晓梵笑着叹道“人家是当今的女皇陛下,如今这女皇的传闻被人编成不知道多少个版本,茶余饭后东边的老张王二,西边的孟嫂没事就聚在一处在闲扯,有些事被他们扭曲的十分的好笑,每每听到女皇想杀光和她一样貌美的人我几乎都笑出了眼泪,任他们怎么说倒也都还好,我唯独可以笃定一点,就算青鸾她满天下的通缉掌柜,她也只是想留掌柜在她身边而已”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门口走进了一个温柔窈窕的身影,手里抱着一把性状精巧的琵琶。
“四姐,你回来啦”蔺习起身,随手给蔺千秋倒了杯酸梅汤“今天那些女孩可听话,没又把你鼻子气歪?”
“五弟做的琴就是好,她们今天一个个都听的十分入迷,其实我倒觉得女孩子家小时候淘气点好,免的被硬生生的□成大家闺秀,活的都没有自己的样子了”蔺千秋轻轻的抿了口酸梅汤“哦,对了,你们听说没有…”
“可是女皇通缉雪儿的事情?”蔺习笑着摇摇头“我和晓梵刚刚还在说这件事…我们不担心别的,就是很担心雪儿的行踪和安危,就连紫阳和恪儿都失去了消息,着实有些令人不安…”
“在还没有任何确切消息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雪儿说了,一定要留住蔺家的血脉…”蔺千秋走到已然会将指头塞进嘴里,不停的眨着琥珀色眼珠小蔺淼澄面前,忍俊不禁的摸了摸她头上为数不多的几根黄毛“不得不说,澄儿长的太像雪儿了…”
“她继承了我娘和雪儿一模一样的眸子…”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