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粗分列,让两者面上虽然和平共处,但私下里总是互相看不上眼。如今若是按着琏二爷所说的立法权,司法权,行政权分立,而后军部直接听从皇帝的君主立!宪政体,没准对他们来说,都轻松许多。
而且,权责明确,白纸黑字的记载下来,没什么潜在规则,贵族所享有的特权也明确记载法案之中,如此一来,君臣也少些提防,免得步入狡兔死的后尘。
朝臣微微设想了贾琏口中所描绘的政治蓝图,又闲来无事伫立在影壁之前,看着历朝历代疆域的变迁。这地图,贾琏在军营驻扎之地也安置了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眼光放长远些。
不过……这一切,如今都为时过早,眼下还是前方的战事让人关注。众留守的将士几乎天天驻扎在军情播报处,听前线的战况分析。
不管平安输赢如何,都会让人上交战后的总结,而后沙盘演练互相学习。
贾琏下意识的开始培养军官。而且,原先的平安私塾依旧是军校,随军立校,并未并入国立平安大学之中。作为第一任教导主任,贾赦也时常抽空回来偷袭一番,看看人有没有认真,顺带给人带点吃喝。活像后勤老妈子。
纨绔爹,随着战争,也磨炼了不少。
前方战事因两队虎符持有者的支持,断断续续的打了将近两年有余,终于兵临城下。
这两年期间,平安科技生活小作坊各种后世小玩意发明不断。衣食住行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了抽水马桶,再也不用担心营中条件差,蚊子咬屁屁了,更不论暖气设备,卫生间改造……水泥路更是打仗到哪里,就一路浇灌到那里!
平安商贸也开发出新渠道,陆地蓬勃发展,海商也蓬勃发展,蔷蓉海上舰队阴差阳错的成立,两个更是跟海盗头子成八拜之交。据说红帽子杰克跪倒贾蔷西装裤下,呵呵……对这古往今来看脸的世界要绝望的。
不过平安这些取得成就,都是借助后人经验,站在巨人肩膀上取得。因此也未有所得意。他最为骄傲便是终于把木头调1教的稍微有几分灵活,这一心出家的妹子也有了几分人气。
惜春当年改名贾玲,又有幼时订婚之人。虽然他去信派人去过赣州,而后未婚夫姗姗来迟。毕竟他如今未得“正统”之名,在众人眼中是个背叛者的存在,但是以大舅子的眼光,这妹夫还说的过去。考察一番,然后又给贾蔷他们去了信,唤着如今海运生意蒸蒸日上的夫夫两口子回来给小姑子出嫁。
解决完惜春,这挂在他名下,真妹子迎春,倒不是他找到,如今赦大爷,不对,是有文化的金子大老爷!手底下学生一帮,各色青年才俊俱全。他自己挑了又挑,选定了东床快婿。此女婿虽然跌破一干人眼球,不过是区区一介乡绅之子,众位夫人更是暗中劝谏不已,连最基本的门当户对都没有。这些年,他们已经知道邢夫人的性子,可是这迎春,好歹还顶着皇帝的妹子的名号,不是公主,出嫁也会有郡主封号,如今区区一平头百姓,这赦大老爷不是在玩他们吗?
但是天要下雨,爹要嫁女,众人都无可奈何。
贾琏暗地里考察了一番贾赦口中忠厚老实的大好人,确定没品性问题,家庭氛围也是和睦的,而对方自己也是才能出众,水泥就是他与西洋传教士一起研制而成,如今不过十八便已经评上教授职称,前途不可限量。
不走仕途,走学术研究的妹夫也不错,贾琏颔首之后,把人给吹锣打鼓的嫁出去,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妹子都嫁了,他自己还是单身狗。
单身到连他爹都嫌弃催促他成婚了!
………
“琏二爷,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该上京了!”闻瑾语看人托腮,一副抑郁的摸样颇为不解,“二爷,您可是有心事?”如今,平安上下几乎都在举国欢庆呢。
将自己的思绪从盘点两年所作所为中出来,贾琏闻言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他有什么好开心的?晋江城地界都混熟悉了,可不到两年,就要迁移了。
事业选择不了工作地点,爱情连个桃花也没有。
皇帝啊,他肯定是史上最憋屈的。
思索间,贾琏啧啧的打量了人一眼,嘴角一勾,道:“常乐今年该二十有余了吧?”
不知贾琏问这为何,闻瑾语随口嗯了一声,目光转到帅案之中,帮人看看是否还遗落东西。毕竟,此次是要入主皇宫,意义不一样。
“你家怎么不催你啊?”贾琏托腮,有一搭没一搭的手指曲起敲敲光滑的茶几,闲聊道。
“哦~~”听到“催”字,闻锦语故意拉长了语调,眸子眯起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赦叔父又在催婚了?”边说,边垂眼看了下贾琏愁眉苦脸的模样,嘴角一勾,欢快回到贾琏之前的问题,“我家不催,因为我有未婚妻啊~”
贾琏手微微一滞,身子一僵,眨眨眼,默默的瞧了一眼神色淡然的闻瑾语,继续眨眨眼。他前线忙于政务,如今好不容易空下来,思考人生大事,难得身边有个三观对得上,还挺顺眼的,自从三爷休养之后,手上的工作就由他头号粉丝接任了,他们合作次数多了,工作配合默契度也不错,心微微一动,谁知一颗粉红心就这么无情破碎了。
“不过娃娃亲,她八岁就走了。我是家中幼子,不急,我大哥他们生了好多大胖孙子呢,我父亲不会跟赦叔父一样的!”闻瑾语带着淡淡的炫耀自家爹的开明之处。
“哦~”听他这话,贾琏眉头不由一动,下巴轻抬,看了人一眼,摸摸鼻子,眼眸闪了闪。虽然柳暗花明又一村,但这种事情还是随缘,等他搞定了悠悠众口再说。
否则,地下恋谈起来,太不保险了!
“你先帮我收拾文书,我去看看父亲与小依收拾的如何。”
“嗯。”闻瑾语低头,并未发现贾琏离开的脚步略快,神色带着一丝的微红还有一抹泛起的算计。
………
贾琏前去找贾赦,漫步平安大学里,看着里面洋溢着青春小脸的芊芊学子,猛然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但是一抬头,看原本众人正说笑嬉闹的神色忽地正色起来,恭恭敬敬的分列两侧,给他鞠躬行礼,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如今,他是万人之上,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
面带微笑的学生含笑挥手,贾琏踱步朝着校董办公室而去。看着办公室铭牌上硕大的金子两个字,嘴角抽搐。
他爹死拧着性子一定要学孔子,老子,孟子等称谓,给自己取了个如此高大上的称号。
而且,平安大学所用教科书,封面都有一行小字……此书翻印由金子所提供。至于其余教授讲师所编的教材,他爹在里面打杂,也弄个编汇者,校对者,封面美工等职位。
如今,随意抽一本书,封面出书人定有金子大名。
敲敲门,门自然推开,贾琏看着抱着棋子悔棋的贾赦,又看看面色稍微红润,于一年前把人从京城接回的三爷,笑了笑,眼眸一扫面前的五子棋。
他爹光长年纪,不长智商,更不长经验。玩多少次了五子棋了,跟三爷下找虐不说,还竟会赖棋一招。
“琏儿,你三舅他又欺负我!”
“父亲,不跟他玩,跟小依他们玩去。”贾琏随意的找个沙发坐下,一入座,顿时柔软非常,不由摇头感叹一番,他爹就会享受。
“那输了多没面子啊!”贾赦眼眸转转,盯着棋面,还在蹙眉思索,边好奇问道:“大军开拔,你现在不是正忙着,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有啊,你有没有一点皇帝样子啊,出门就带一个。”
三爷抬眸看了一下人,嘴角一勾,话语直白,“你在矫情什么?”
贾琏:“……”
面上一僵,讪笑两声,贾琏缓缓道:“京城那位置,我还真适应不来。”边说,便懒懒的躺倒在沙发,“平安这一切都是我一手创下的,这些臣子我也费劲心机调1教,使人各司其位,如今一切都是按着我规划前进,可若是……去京城,总少了一种感觉。”
“嗯。”闻言,贾赦也放下棋子,开始附和,“我的大学在这呢,我划了那么大片土地,最近还新建了篮球场,正好玩着呢,一入宫,哪里来的自由。”
听父子两接二连三的吐出哀愁,三爷恍若看外星人一般,诧异的挑挑眉,神色淡然,“你不喜欢,将京城设为副都不就行了,你是皇帝,又没人规定要呆皇宫之中。”
贾赦&贾琏:“……”
“规矩死的,人活的。”
“对啊,一时钻牛角尖了。”贾琏朝着三爷深深一鞠躬,而后告别两人,挥挥衣袖,率众入京。
文恩三年十月十六日,帝驾撵抵京,接管京城一起事务。
十月十九日赴皇陵,祭祖。
十一月五日,接降书,正式登基为帝。
贾琏一个多月来跟陀螺一般,连轴转动,累的不由直喘气,默默腹诽,要面子的皇帝做不得。
站在全身镜前,看着衮服金冕熠熠发光的模样,嘴角抽抽,听到外面有人叩殿请驾,便慢步行了出去。一眼扫去,目光在帝撵处巡视了一圈,而后悠悠望向左右两侧的禁卫,皆是铁衣铠甲,身形挺拔,面色带威。跨步上撵,看着周围栩栩如生的飞龙,眼眸微微一闪,而后放下帘幕,众人看不起他此刻面上的神色。
步辇行了约莫两柱香时间有余,而后重重一顿,有人恭请他下撵。
贾琏面无表情的下撵车,而后一步一步往前走,见过潘石双手奉于他的剑,又接过四块伏虎,双手一拢,继续朝前走,一步一步跨上丹阶,朝至高的九五之尊位置而去。
落座,而后依礼接受降臣国书,接受众人山呼万岁。
贾琏听着整齐一致的呼唤,怔怔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分明都是熟悉的面孔,可却忽然统统变得不真切起来。
但是观众人三跪九叩,他立于众人之上,忽地就心里涌出一股万丈豪情来。
至此,站在权利巅峰。
俯瞰众人,原以为是美好滋味,但是尝试过,身上沉重的衮袍,就在隐隐告诉他,欲带王冠,先承其重。
☆、第102章 双玉
贾琏正式登基之后,因接受京中内外,明暗事务着实忙碌了一番,尤其是他要跟众大臣扯皮,要移都晋江。
刚提出之时,满朝哗然。
但是,贾琏乃是握兵之皇,且利民之措众多,平安旧部皆服,定居晋江又有何妨?!而且他们也深深觉得晋江城内已经混熟,而且都已经规划好,尤其是大学,作坊这两样根据地都在晋江城内,其余也慢慢的势力扎根。比起京城中旧部冗杂,还是晋江适合他们。
于是当手握重兵的武将站在贾琏身后,宰相文臣也拜于贾琏身1下,不过区区几个秉持所谓正统旗号的老臣哑然无言对方的人多势众。
只能跪求一番,全了自己的耿谏名声。
文恩四年正月初一,大赦天下,赐爵封侯,赏百官军士,贬降者叙复,流配者释放,承诺万民永不加赋,令免税两年。
万民竞相叩首,感其恩惠。
但被感谢的贾琏正寻常装束,带着斌依悄然的推开了尘封多年的张家大门,跟随左右的还是被有唤过狗剩如今名为张延的孩子,年幼懵懂,不过已经养于三爷膝下,拜其为师,传承张家血脉。
贾赦呆坐在张家坟墓的边沿,看见形色匆匆宴庆天下后而来的贾琏,一儿一孙,眼眸闪过一丝的黯淡,“三舅子还别扭着,不肯来?”
“父亲,三爷之殇……”贾琏揉揉张延的小脑袋,一想起当初自己想当神棍忽悠人一把,虽然事出紧急当时没时间忽悠,但是此后也趁机来一把,却没想到被火眼金睛识破,反被教育了一顿,莫要沉溺与迷信之中。
聪明人钻牛角尖,死过一次还释然不了。
心病,需要心药医!
挫败的回忆戛然而止,贾琏顿了顿,接口道:“给他一些时间,现在我正寻找当年诏狱时间的后裔,太子已经翻案,此等无妄之灾,也需翻案回来。”
“人死盖棺定论!”忽地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三爷面色微白,身上裹着裘皮大袄,挑眉看了贾琏一眼,眼眸一闭,低哑着嗓子道:“如今,不论旧事,我……我且来上柱香。”
贾赦闻言,忙把香烛给人递过去,嘴角裂开,露出大大的笑意。
一行人肃穆的扫完墓,又互相拉扯着悄声离开,把场地留给三爷。
三爷目光缓缓的看向父母的碑位,眼眸闪动,一滴泪,缓缓留出。若是有来生,他定然不会恃才傲物,而后愚蠢的被人所利用!
贾赦吩咐着宫侍照顾人,莫要打扰,自己带着一行人又匆匆的往贾家而去。
贾家祖坟虽然在金陵,但也需打开祠堂,将他们当年带出来的牌位,光明正大的骄傲的放回去!
他们来到之时,贾蔷,贾蓉已经立在一旁静候,面带悲戚的看着贾珍的牌位。即使他私德有亏,可是依旧于他们来说,是慈爱的长者,为父为叔。而他们当年迫于乾锦帝危害,连最基本的热孝都未守,草草下葬,简直无颜面对!
如今,他们衣锦还乡,定然要重置祖茔,风光大葬,让其死后享受子孙香火。
昔年贾家支持分宗的族人如今战战兢兢的站在祠堂之内,两股战战,几欲不可言的看着穿着蛮夷陋服的贾蔷,贾蓉两人。
“赦叔父,琏二叔,你们来了!”
“嗯,开始祭祖吧。”贾赦眼眸一扫过屋内的众人,便也知晓两小辈的心思,无非是衣锦怀乡,想要替父出一口气,嘴角上钩,铿锵有力道:“昔年,贾家已经分宗,如今只余我们两房。东府依旧为长,乃是族长,蓉儿,你可愿意出任金陵贾家族长一职?”说完,目含警告的狠狠瞪了一眼贾家的各房族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有人打着他聪明儿子的旗号已经开始在京城内外招摇撞骗,狐假虎威呢?!这股不邪风气必须打压,谁跟你富贵时候就是亲戚,贴上来跟狗皮膏药一般?落魄就互相不认识!
“赦叔父,侄子定会做好族长!”贾蓉眸子闪过一道坚定的神色,一字一顿沉声道。他如今经过风雨洗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毛头小子。
“上香告祖。”
香烟袅袅飘出,贾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