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家不若他贾家是个积弱扶贫的主人家!
摆着主子的款,一点也没慈善之心,等级森严,规矩严苛,只叫人恨不得一死了之。难怪大姐姐省亲时候言之,说皇宫乃是不得见人的去处。
“宝二爷,太后娘娘唤你前去。”忽地门外传来几声响动,还未等他说不去,便有嬷嬷带着几个小丫头进来,不由分说的帮他洗漱。
还道:“莫要冲撞了贵人!免得受皮肉之苦。”
宝玉咬牙不语,看着之前说说笑笑的宫女看他眼中的惶恐不安。
手抚摸着伤疤,不其然的流泪满面。
强撑着笑容来到太后宫中,恭恭敬敬的磕头,问好。
警幻坐于上首,正深思该如何行事,忽地看见贾宝玉的脸色,愕然不已。
宝玉原本面若春花,目如点漆,乃秀丽人物,但是如今面上数道刀痕,若蜈蚣一般爬行于脸上,硬生生的破坏了俊美之色,道道凌厉,像是有人刻意弄上去一般。
而且双眼无神,眼眶红肿,哀怨之色从内而生。
整个人带着隐隐的抑郁之气。
警幻神色一僵,眼眸闪了闪。
贾宝玉抬头,不经意间看到警幻的神色,心瞬间恍若寒冬腊月却又被泼下一盆盆冷水,冷的冰凉彻骨!试看看,若太后这般年迈若死鱼眼珠子般的老婆子都嫌弃与他,那林妹妹该如何?回忆起从前家中姊妹在一起耳鬓厮磨的日子,心中愈发的悲泣不已。
听得嘤嘤的哭泣之声,警幻才如梦初醒般,收敛了神色,命人扶起宝玉,细声安慰着。
若不是为了他,她又岂会私下凡尘,而后被剔除仙籍。
但是,必须得忍下来。
忍下来。
还要借助于他,返天。
好歹是娲皇补天所用之石,性灵。
“宝玉,你这番……”
这边警幻做和蔼可亲状,另一边,收到太后摔砸大怒的消息,乾锦帝面色一沉。他如今是愈发看不懂这个母亲了。
若说后宫隐忍之人,当属她第一。
他当年也不过从她教导而来。
他们母子齐心协力,她从小小的贵人奋斗到一国太后,而他也荣登大宝。
但是如今,乾锦帝默默的敲击桌面,若有所思状。
这几个月,太后变化太快了,直白的大发怒气,赐宫女几乎直白打皇后的脸面,更别提赐婚,几乎是想一出是一出。
想想平安州动乱,心腹大患未除,后宫不宜生事,否则,他定要找道士来驱鬼一番,看看后宫是否真有邪祟在作乱!
揉揉太阳穴,乾锦帝搁下御笔,嘴角嗤笑的看了一眼大臣所奏,竟然让他立太子以明正统之位。
而且还不止一封两封。
自从贾琏打出太子的旗号来,朝中立太子之言便一声高过一声,好似立定了太子,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般。一说起军饷挂帅之人,便互相僵直不下。
就算饶有意气奋发之辈,那也不过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朝中武将,能出征之人,且让他放心,是心腹之辈,少之又少。
四大虎符所有者,青龙所持乃是皇家宗正,与京城之中,护卫天子。白虎所有者乃是先皇心腹,白高枫默默镇守西南,压制山民,免得南疆不稳。北方玄武大将,虽送女儿入宫为妃,他们之间有些默契,但是北边也有高加白人在一旁虎视眈眈,若非情况紧急,不可轻易动之。
东南朱雀所有者,博家,就算家眷入京,但是态度依旧暧1昧不明。
简直是岂有此理!
而其他朝中武将,有勇有谋者,甚少。
当初夺嫡,卷入其中的百官不知道有多少。
一批批血液相换,权臣交跌之后,剩下来就算能笑到最后的,这年纪也年迈,但不得重任。
压压额上暴露的青筋,乾锦帝抬笔批文之际,忽地有一道声影飘下,带着一丝的急促与不安,“报,主子,贾家祖坟之中,并无张氏骸骨,棺材之中,不过几件衣裳!”
“什么?!”
乾锦帝脸色陡僵,眸子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半晌后厉光乍现,如刀锋般刺向暗卫,手不由紧了又紧,“再说一遍,乃是衣冠冢?!”
“是。”暗卫猛抽一口冷气道。
“给朕鞭笞贾政,贾王氏,调查个水落石出!”乾锦帝眸光似刃,愤愤道。
………
“什么?!”
贾家祖坟位于金陵,江南太子旧部经营良久,及时有所折损,但是消息依旧通顺。
出战前夜,帅帐内灯火通明,正议事正酣,忽地,贾琏翻阅折子,脸色阴沉,整个身子都僵硬不得。贾家祖坟,尤其是他原身娘坟墓被挖!
三爷位于下首,接过奏折,只一眼,面色阴沉,斜看影卫所在,“此事当真?!”
“是!”
贾琏侧目看向三爷,却见他额角挂汗,脸色僵青,嘴角一勾,一个隐隐的猜测终于成真。
三爷,前面该加上一姓,张。
张家三爷,贾琏三舅,也就说得通为什么他抽风爹打小抄会被人抓个正着!
但是……
忆起某事,贾琏额头不禁冒出三黑线,绝对妥妥的黑历史。
未及细想,便见三爷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他,薄唇微咧,语调冰冷彻骨,一声一音像是从地狱而来,“皇上,此事,当昭告天下!”
帅帐之内,冷寂万分,落针可听。
贾琏扫视了众人一眼,示意人退下。
众位将领忙转身向后,悄声离去,这三爷怒极的模样,当真是威慑人心。
“张三爷。”贾琏深呼吸一口气,递过暖茶,“不若先询问一番父亲,为何是衣冠冢,如何?”
胸口猛地一窒,心口似被滚烫热火烧过一番,整个人如坠火海,一如当年,火舌吞噬。 手不由得颤抖,可却仍强作镇定,三爷眼睫轻掀,望向贾琏,许久之后,终是缓缓道:“好!”一声长叹之后,看向贾琏,目光之中带着一丝的哀求之色,道:“贾琏,三爷!”
贾琏心神一颤,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所有的话语都化成了三个字,“好,三爷。”
三爷示意一番,指指内室,双手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贾琏颔首,看向他缓缓起身朝内室而去。
随后才唤人,道:“去请父亲,我有要是相商。”
“是!”
贾琏于帅案之上提笔,将影卫直白的话语,稍加润色。
不消一刻,贾赦便面带喜色的进来。他最近儿子给他派了一个活,当教导主任,监督平安私塾里将士的孩子们学习,不听话就打板子。
轻松无比且听着人口喊先生又得意不已!
“琏儿,你不是明日便要……”贾赦走近,不过话还未说完,看见贾琏脸色不虞,递给他一张纸,不由好奇一看,旋即跳脚,“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居然胆敢动到你娘的头来,扰她不得清宁!”
“父亲,莫要动怒,”贾琏柔声安抚几句之后,待贾赦神色缓和下来,才道:“父亲,为何母亲是衣冠冢?您可知晓?”
闻得此言,贾赦人一下便僵了,双手摸索着递过来的暖茶,双眼不自觉的盯着地面看。
贾琏看了他一眼,嘴唇略动,想要开口,却终是未言,目光瞥向不远处的帷幕,隐隐有股寒气渗透而来,心下一惊,道:“父亲!”
“你……你娘灵柩在张家,还有你大哥瑚儿,也在张家。”贾赦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的颓废,“我……我当年……当年,外出山东,瑚儿落水病亡,你娘也因此动气难产而亡,我……我查不出来,局势又动荡不安,岳父身体也不好,然后……”贾赦语调惆怅,回首当年。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脑子为何发昏。
影影错错的证据指证贾瑚落水有二房背后的手脚。
可是,他没有证据。
待他回来,一切证件都消失殆尽了。
他不是个好夫婿,好父亲。
不如在张家安稳,如今贾家坟墓被掘,不就证明他当初所想无错。当时撑着一口气,收敛了后事,拿着张氏一族的印鉴,本想冲到户部去改籍的,他大不了就当上门女婿嘛!!!
若不是岳父叫他忍耐,更是揍他一顿。没准现在早就换籍了。
不过其后,也证明岳父远见不错,因与废太子蛊毒一事牵扯,皇帝下令禁口谈论张家。
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连岳父也没了。
……
贾赦低声絮叨的话语飘进内室之中。
三爷默然不语,手却攥了起来,脸色僵白。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三爷,”贾琏嘴唇动来动去,张嘴却是难以言词其他。
他毕竟不是贾琏,对方亲舅舅,也知晓。
穿越毕竟夺魂,以血脉来劝慰,感觉自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疑。
三爷目光微红,面具在微落得烛光之下露出一丝冰冷的寒意,不动声色地抬头,看贾琏一眼,复又低下头,收敛了心绪,深呼吸一口气,道:“明日还要攻城,莫为此事忧患了。告辞。”
“三…”
“勿言,你当日所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三爷便是三爷。”说完,三爷便离去。
看着脚步匆匆,却强装镇定的三爷,贾琏不放心随了出去,看见人进帐,才叹口气。
今夜星辰璀璨,但心却灿烂不得。
红楼未出现的贾赦原配岳家,只言之几句的义忠亲王,都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乱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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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破相
理不断剪还乱的还有后半天忽地吹响的号角!凄厉之音,恍若恶魔之声,把人从睡梦中酣然状态变味恐慌之景!
平安城南方向蓦然升起冲天火光;高高的瞭望台上红色敌袭旗帜,在黑夜中明亮非常。
贾琏迅速换了骑装,待校尉点将;火速赶往应敌之后;与众将商议,而后直接披上帅旗;全营出动。
攻城之站,彻底打响!
三爷一脸冰,阴沉着脸,道:“檄文!”
贾琏接过,定睛一看,真不愧是状元文笔;字字言之凿凿;句句泣血,段段真情,郎郎上口。
山东荒,道敛财百万两,因废太子,白纸条,黑字迹,千万白银救难民,落款契约……
左右将领拿着传抄本,不由目瞪,“当年太子山东……”没贪??!
一废因蛊毒,折损了张家一族,查清缘由,证明了太子清白。
二废因山东救济款百万贪污,纵然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污点实打实的太子认下了啊!!而且,当时国库压根没千万白银。
三爷随即一扬嘴角,略过几句,解释道:“贾赦祖母吴氏一脉,岳家张氏阖族,联合山东孔家,闻家氏族!吾游说闻家之时,得此欠条,太子亲笔书写。”三爷淡淡的从胸口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来。
众位将领:“!!!”
传阅一番,皆是瞠目结舌,有性急者直问:“那当初太子?”
“寒、心!”三爷扫了众人一眼,道。
默默的垂头,众将紧拽了拳头。其实因百万银两废太子,谁都知道是借口,但是就是揭开光鲜的借口,内里的腌臜才让人忿恨不得!
贾琏看着一张泛黄的白纸就勾起将领愈发强势的杀意,乃至于对皇族的恨意。
冷不丁的看了一眼三爷,三爷神色淡淡,无悲无喜,忽地心一紧。
慧极必伤!
而且隐隐有偏执成狂之感!
……
“皇上,该启程了!”三爷任人打量,淡淡,不起不伏,缓缓道。
“平安城内,有劳。”贾琏郑重抱拳,闻得南面隐隐传来厮杀之声,挥手马鞭,大步朝外走去,骑马,策马至阵前,高声喝令校尉带兵,分兵全速向东面进发。
集中火力,正面迎敌。
两万人马镇守大本营,其余四万兵马瞬间分裂成十二阵,由各将领带来,分开朝各目的地疾行而去。
前头打头阵的先锋营,盾牌之后,有小队伍手拿铁球,而后又有小队,每三人扛着两人拉手合圈粗壮般的大树,嘿哟嘿哟的往前跑去。
万人齐动,如黑浪一般四处涌去。
马蹄声声,号子声,汇合成一曲忠诚的乐章。
在帐内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贾赦看着扬鞭策马奔驰而去,甲片在朝阳初升的映射下,银光一闪一闪,不由心神动荡。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策马扬鞭,剑指江山,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可是,他怕疼怕累,娇气的不行,练个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贾赦戳戳金娃娃,某个人跟他说,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不要人云亦云!
他喜欢金石古玩,准备当个风流雅士。
但是,最后成了个残士。
三爷横眉冷眼一望贾赦所在。
贾赦,太子,还有小妹,三个人参合就已经够乱了。
这刨坟背后的主子,不管是什么目的,扰人安宁者,死!
眼眸里杀机顿现,三爷,慢慢转身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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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之距,眨眼之间便到城下。
贾琏在阵后,双手偏飞,做着指令。
顿时声如洪钟,响震耳骨。
没有料到平安之军会胆大到直接正面攻势,城墙之上,守兵不多。
但是二十几万的基数在,受死的骆驼比马大,人数不多也是相对于他们来说,瞬间一排排地箭雨源源不断的设下。
平安士兵盾牌掩护之下,点燃的扛过来的树木,里面不是树庄,而是火药,接着直接一推,噼里啪啦的一路炸响过去。
城墙之上士兵由上而下倒火油,扔碎石。
两方士兵皆震天呐喊,贾琏满耳都是撕心裂肺的厮杀声。
他心中如鼓在震,抬头朝远处高耸城墙上望去,带着望远镜,看着瞭望台上轻松闲适的南安郡王,脸色一勾。
伸手一把掏出腰间的火铜,而后定睛计算了一番距离。
如今的火筒射程不过最远百米。
而经过他精心研制改装之后,这射程大大的增加了百米,如今有两百米之远,但远远不够射杀对方将领。
毕竟对方将帅讲究刀剑无眼,走保守派,有层层士兵把守护卫。
………
瞭望台上,南安郡王身子微微前倾,居高临下,目视远方战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自从知道贾琏布阵爱走偏门,借助弹药此等杀害性武器,不讲究战略战术,心里微微嗤笑着,但也八百里加急送信京城,求火炮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