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端茶抿了一口,听着漂亮的话语,伸伸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国事家事都堆集在一堆,剪不断理还乱,要是直接当个暴君,看不顺眼的一刀咔嚓该如何的爽快。可是自从做上了这个位置,他偏偏样样不得心意。
现在连唯一的慰藉,也似乎成了笑话。
若不是山民动乱,他又何至于提起封尘多年的张家。这是他成皇位置上第一块无辜的踏脚石。他踏着当时对他照顾有加的张侍读的血,成功的设计让一直优秀,令人赞誉的太子成了阴鸷恐怖,人人见之后怕的杀手。
狱中燃烧的熊熊大火彻底熄灭了他的天真,燃烧了他的野心与*。
在皇宫,他争与不争,又有何区别?
所幸,他笑到了最后。
…………
“贾琏,状纸所言,可是真?”
“是!”贾琏云淡风轻的承认,把状纸放回。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啻惊雷,惊吓了满堂朝臣的下巴,哗然一片之后,嗡嗡声不断。
乾锦帝冷哼一声,冷冷道:“安静!”
贾琏斜睨了众人一眼,诧异着,“我贾琏不过买个小妾,何时当个停妻再娶的名号?否则,王家叔父还不打上门来,对吧,王大人?”
王子腾挥挥袖,淡漠,“本官时值正在外领差,鞭长莫及,若是知晓,定要和离,我王家女还没受如此委屈之时!”
“是吗?”贾琏嘴角勾起一抹笑,却也未多加言语,反而看了一眼张华,温和的请求,“皇上,小臣能否与人对峙几句,好洗清我的清白,否则,臣舔为张家外孙之名,愧对张家风骨啊~”
“张家?哪个张家?你贾琏乃是贾家孙,何必牵扯到……”
“闭嘴!”乾锦帝面色阴沉的看着出头的御史,愈发的后悔不跌,当初只顾扶持小门小户之家,到忘记了,有些事,没有人脉,永远打探不到上位者的禁!忌。
被禁口的御史傻愣,一本折子便飞了过来,正砸在他脑袋上,把他一下子弄懵了。
他什么都还没说啊?!
勋贵们摸摸胡子带笑,不语。当皇帝的都想留芳史册成为一代明君,这张家忠心耿耿却毁于夺嫡风云,成为几位皇子的牺牲品,这般寒忠臣心的事,就算捂严实,过去了几十年,但是该知道的还是有门路知道。
就只有那些新荣的小门户家,只以为得到当今的宠信就可以耀武扬威,撕咬他们不放了。简直是笑话啊~~世家底蕴这个词不是白来的。
这下好了,贾琏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要掀旧账呢。
“皇上,臣……”
“这位御史大人,小子不才,外祖名讳张明楷,《华晋律》编撰者。”贾琏看着人脸色,忽地明白“我爸是李!刚”话语中蕴含的骄傲之情了。
皇家欺人太甚,就休怪他借此昭告天下,要戳开几十年前的旧案!
“御史大人,下次请不要随意的打断他人话语,这般不礼貌。”贾琏挥挥衣袖,“皇上,小臣如今可以与张华对峙几句了吗?”
“允。”乾锦帝面色愈发的阴沉。
“张华,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迎娶你未婚妻呢,可有婚书?”贾琏慢悠悠的问道。
“我……”张华一直手抖不停,看着贾琏的模样,瑟瑟发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当初就深知厉害的,若不是有人撺掇,定然也不会相告,更何况现在?即使被某不知命的神秘人所挟制,可是脚一登朝堂,还是颤抖的不行,越想越发的害怕,抖着抖着,忽地下边一热,伴随一股尿骚味道。
众朝臣:“……”
“我……我不告了。”刚一口说完,感觉芒刺在背,忽地两眼一眼,昏了过去。
贾琏:……
默默的跪远了一点!
亏他琏二爷在来的路上,琢磨了ABC各种方法呢!
这战斗力,简直水的不能在水!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多谢订阅的姑凉们,蠢作者第一次上金榜,么么哒,好开森(づ ̄3 ̄)づ╭?~
多谢烟影红颜姑凉的地雷,么么哒(づ ̄3 ̄)づ╭?~话说亲投了好多雷,非常感谢,鞠躬,鞠躬,在鞠躬,O(∩_∩)O谢谢
作者的脑袋一直在扩散中Σ( ° △ °|||)︴本文再一次重申赦打老爷的西皮是废太子殿下,跟皇帝,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今都木有产生任何的来电~(≧▽≦)/~
汗,感觉一直在写奔溃中,男主西皮至今还未上线,应该是最酱油的存在了
☆、第39章 抄家倒计时中
原告不告了;但是身为被告;贾琏妥妥白莲花出品,他要自证清白。
乾锦帝揉头;刚准备说一句三日后再审,那个被皇帝当庭甩了奏折的御史大夫李永又跳出来了;弯腰扬声道:“皇上;微臣认为贾琏既然如此信誓旦旦;不妨就给他个机会,让他说说!看看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如何颠倒黑白。”一番话说的那个直抒胸臆,掷地有声,绕梁三日。
说完;李永斜睨了一眼跪地的贾琏,一道阴鸷飞快一闪而过。
士可杀不可辱;他就不过反问一句话就遭了如此的屈辱,恨不得死谏证风骨!!
……
…………
好想给他嘴里塞抹布!!
所有勋贵的眼都登出来的了,那啥姓李的真不愧是御史大夫啊~~~那个直言敢谏!贾琏都自报家门了,你当官就算有些能力,还拿勋贵当踏板的,但是在此之前,该学学知道哪些老虎虎须捋不得啊~~~
没、眼、见、的!
荣宁两府爵位如今都是将军,但大门匾额几十年了还是国公匾,不见礼部找麻烦吗?!
人开府老国公打天下扶持上皇,人爹救过皇帝命,人岳家替皇子被黑锅,人……贾赦那胡搅蛮缠混不吝的战斗力,你当初没体验过吗?刚两月前的想不起来了吗?!
果然是小家子,眼皮浅,不知道端的。
现在贾琏,不说子承父业,就单看那张脸,老一辈的还是心有余悸,清流中当年名声最旺的林家探花,也比不得张家三公子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
乾锦帝面色阴沉,极力克制自己外泄的情感。他似乎给了这些人太多的优厚,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分。以至于如今朝廷里清流勋贵两派势力失衡,麻烦事情一堆一堆又一堆,个个只顾着争名夺利,忘记了作为臣子应尽的职责,上忠皇帝,解忧愁,下为百姓,兴民事。
哎……这理念,好像是张家的祖训之一吧?
这才是真读书人的风骨,哪像这些。
乾锦帝冷冷的扫了一眼出头的李永,眼里露出一丝的厌恶。
本是贫寒子弟出身,年少有才,二十几岁便中了进士,又有同年房师看中,做事能力也有,对勋贵家有些意见,原本是把好刀,但这刀子插着插着,毛病愈发起来,芝麻绿豆的小事就各种蹦跶,现在居然往他身上插了!
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集中于他。身为皇帝不好做出失态的事情,让人看菜下碟。
大殿静默,闻针可落。
忽地贾琏悠悠开口,“自当如此。”
这位不知道名字的大人,真谢谢您神助攻!
要是我真解决了,以后给你立个碑啊~~
四个字,把朝臣的视线瞬间吸引了过来,贾琏淡淡的开口,“臣请皇上允许派人跟臣往户部走一遭,看婚书,自辩诉状中第一条“停妻再娶”。”
“这派人去取便可。”乾锦帝语气冰冷道。但是说实话,心里也泛嘀咕不已,根据暗卫的调查,这贾琏的确孝期在娶,各种证据皆在,而且暗卫还查探出是他妻子唆使张华告状在先,不过……他哪里来的底气来反驳?略微思忖了一会儿,乾锦帝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的好奇之心。
“岂可,这诉状还告了荣宁二府与有司衙门官官相护,若让派人去取,苦主说各位大人又在包庇如我,还如何是好?!”贾琏躬身,“不妨原被告一起,皇上您在派人跟随左右,以保证绝无勾连之机。”
这到底是闹哪一出?!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连乾锦帝也暗自纳闷,这般胸有成竹,让他觉得暗卫之语带假。
…………
贾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站在户部户籍管理之地。
望着满屋子的文书,贾琏弯弯腰,“有劳诸位大人了,麻烦找出我当年成婚的文书。”
“小贾大人客气了,”户部小吏回礼,“此乃吾之本分,文书按着各族原籍排序,只不过费柱香的时间。还请诸位大人在大堂喝口茶。”
“是吗?”贾琏好奇状,看着人打开箱子,取出厚厚一叠,“我荣宁贾家一族便是俱在此箱柜中?”
“正是。”小吏低头翻阅文书,因此错过了贾琏眸子一闪而过的精光。
“两位内相,还有诸位大人,不妨先坐下喝杯茶,歇歇?”贾琏得到答案心满意足,留意了一把锁钥,逡巡了房子一圈,看着人十分贴心的说道。
“小贾大人客气了。”王全温和弯腰。他被当今派人看看贾琏到底打什么主意,可是看着依旧云淡风轻,跟张华叙家常的贾琏,脑子里混沌一片。
“诸位大人,找到了。”小吏把婚书递给贾琏,贾琏笑而推却,让人给都察院两位跟随而来的大人。
随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朝继续辩驳。
“皇上,在诸位大人的见证下,我贾琏在户部的婚书仅此一份,又何来停妻再娶之罪?婚,两姓之好也。若无三媒六聘,何来娶一词?因此,张华诉状此点不成立。”贾琏缓缓而道:“故此也没有所谓的停妻再娶,另强逼退亲,更是无稽之谈,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的婚书自张华父母接到银两,便已经作废。”
又是口舌如兰的把一条罪状给抹掉,剩下的便是重头大戏,国孝家孝!
朝臣的目光都看着贾琏,这口才,真好!
贾琏叹口气,道:“我……”
只不过话还未开始说,忽地背后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咆哮怒吼着,“谁告我儿子的,给老子我站出来。爷保证给你留个全尸!”
“放肆!”位于上首的乾锦帝一听见贾赦狂妄的话语,当下就怒喝起来。
“微臣不敢!”贾赦一身素服,眼眶还微红,但是面目的怒气显而易见,衣衫凌乱,大口大口还喘气着,明显是火急火燎的赶路而来。双手高高举起,捧着形状宛如瓦,高尺余,阔三尺许,在夕阳下卷词镶嵌的黄金还熠熠发光。
丹……丹、书、铁、卷!
所有朝臣忽地眼眸发亮起来!华晋立朝不过百年,当年四王八公立下赫赫战功,都未曾发过丹书铁券。开国太1祖只不过给了功劳最大的北静王世袭王爵的恩赐。而丹书发放的要求极为严苛,连开国元勋如此之功都未有,百年来发的唯张家。张明楷修律,乱世重典令天下有序,随后儒法结合修典使人明言行,张家老大张凌文又西南教化蛮夷,使数十万山民归顺,华晋版图不费一兵一卒,扩大。两项结合,如今的太上皇当初的乾雍帝发下丹书铁卷,荫庇张家后人。
但是……当年,张大人大义灭亲,让两儿子入狱,据说可是砸了丹书铁卷!
原来是在贾赦手里~~
怪不得,众人心思百转千回,看着贾赦才猛然想起,即使在怎么传混不吝的纨绔名声,这贾赦还是狗屎运超级好,有个好父母,祖父母,给他结了一门好岳家。
“请赎臣丹书在手,暂不下跪!”贾赦冷冷的看了一眼早已各种瘫痪在地的张华,“你告我儿子看上你未婚妻?哼,区区一个能卖能买的妾也只有你这种贫民才看得上眼吧?!”
“我……我……”
“得,还是个结巴!”贾赦不满哼了一声,抬眼看皇帝,道:“皇上,这案子还有审下去的必要吗?我儿子就算大逆不道了,好像也能免个死罪吧?!何况这种,明眼人一看,私德有亏闹上朝堂的,没准就是斩尽杀绝,不让他好好活下去的笑话理由呢?!”贾赦下意识的就往坏处想,想的还是皇家拿他们父子当棋子,狠狠的戳戳丹书反面的字,一字一顿,“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被戳中底线的贾赦如今彻彻底底的犯撅,混不吝起来。他刚才在书房里抱着一箱子宝贝回忆过往,说皇家都是坏蛋,忽地外面闹了起来,他那个百年不登门的儿媳妇忽地哭哭啼啼求他来做主了。
听人说完,恍若晴天劈下九天玄雷,瞬间把他气狠了。
才让他当靶子,现在就利用他儿子的阴私了吗?!这种关起门来的事情,除非有心人特意设计的,否则谁会管?吃饱了撑得吧?
急冲冲的收拾了东西,贾赦朝张家坟墓而去,挖了埋藏了多年的丹书铁券,又火急火燎的跑进宫。要是慢了一步,定罪了而后翻案,他儿子日后无论干什么,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他小孙女,刚五岁,正乖巧可爱呢,有不孝的父亲,日后该如何议亲?!
“父亲!”贾琏看着愁绪满面的贾赦,心里动容,一道暖流缓缓流过。这父亲,只不过爱抽风一点,有些纨绔习气罢了。就算是原著,他也只是厌恶贾赦立不起来,身为当家继承人的无能,嗤笑他几乎愚孝,缺爱。到如今,深入红楼,贾赦……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这爹其实当的不错。否则以他的言行举止,在这个父父子子的年代里早就被视为挑战父亲权,被人称为逆子了。
便宜爹,以后不叫你便宜爹了。不过……大孙子什么的,儿子做不到,只能给找你最为钟爱的古玩来贿赂你了。
贾琏很快的收敛神绪,脚步微动,准备拉住犯二的爹。
“逆子,不对,你压根不是我儿子!”贾赦甩袖,怒目的瞪了一眼贾琏,语速飞快,噼里啪啦就是一串,“家孝,笑话,左言右史,给我翻上皇起居注,二十六年前,贾琏就已经过继成张家子嗣,承袭张家,衍圣公做的见证。张家人为什么要给敬大哥守孝?”
“贾赦。”乾锦帝面黑如锅底,看着贾赦就像看死人一般,冷冷打断贾赦的话语。
“微臣在。”贾赦弯腰,躬身道。
“够了,乾锦帝阴沉如水,先苦主撤案在先,后贾琏又自辩,已经证实状纸所言都是子虚乌有之事,贾爱卿压根不用丹书铁劵!”
“丫,这样啊?”贾赦偷偷看了一眼贾琏,原来自家儿子聪明到铁证如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