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调查,总督衙门精干官吏终于弄清楚了土人闹事的具体原因,不出吴可所料背后有人支招和鼓动。
“哪方面的势力?”
吴可对此早有预料倒也没任何吃惊的地方,只是平静问道。
“有琼崖地方势力,也有两广江湖势力插手其中,更有洋人的影子若隐若现!”负责调查此事的心腹人手一一汇报,将调查出的疑点和证据全盘道出,并指明了几家直接暴露的势力名单。
“琼崖的地方势力就由琼崖道台衙门解决,让水牛部人马密切配合就是!”
“至于两广的江湖势力,找个由头再来一次‘严打’行动,重点关照这些江湖势力和老巢和堂口,让他们老实下来不要再胡乱折腾!”
“至于插手其中的洋人势力么,让水师人马在几条重要航道上多剿剿匪,恩就以三个月为期限!”
吴可轻描淡写就布置好了应对之策,接下来一段时间两广之地和琼崖以及广东外海黄金航道将要不太平了。
……
刚刚处理完琼崖铁矿,以及连带引出的一系列糟心事儿,便有巡抚衙门官吏和军中负责情报收集和分析的武官匆匆赶来拜见,告诉了吴可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进入贵州剿匪的三支隶属于两广清军管辖的湘军将领,发来想要带兵入川的请求。
“这帮家伙……”
吴可好一阵无语,同时对湘军的凝聚力暗暗忌惮不已。
此时石达开部太平军入川与清军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地步。
4月12日黎明,涪州清军分为三路出击。黄泥坡地势甚高,唐炯驱兵仰功伤亡颇多屡攻不动。
这时他突然发现坡下一些草屋已经无人驻守,前几天在这里敲锣打鼓的太平军都已回到大营中去,就想出一条毒计,派人蛇行而上纵火焚烧草屋。
久雨草湿草屋被焚后烟焰蔽天,加上当时正刮东北风,浓烟都吹到太平军阵地上,熏得太平军将士几乎睁不开眼,清军就乘机爬上山坡攻入大营。
由于这里地势险要,守军大都是入川太平军新征募将士,久经战阵的石部太平军精锐老兵不多,清军攻入军心已乱,唐友耕乘势猛攻轻松就夺取了太平军好几处阵地。
石达开这次围攻涪州并非为了争城夺地,而是想占领此城作为基地大举渡江。这时见到清军死守城池急切难以攻下。长江水道中又有清军的炮船来往巡逻暂时无法渡江。
如果贪功强行拿下这个弹丸之地,反而耽搁了另觅渡口抢渡长江的时间,于是下令撤围全军西进。
石部太平军进入巴县县境时,因为清军都已撤走,去防守长江北岸,所以并未发生战事。
太平军既入巴县县境,与重庆隔江相望,本有进取重庆的想法。但是派人侦察之后,知道湘军刘岳昭部已到重庆,长江中的船只已停靠北岸,之后放弃这个想法西去江津。
石达开自入四川围攻涪州不克之后,就一直沿着长江南岸向上游进军,随时准备寻觅适当的渡口抢渡长江。清军则沿长江北岸向上游移动时时进行堵截。
时间越拖虽然对石部太平军越发不利,但四川总督骆秉章也承受巨大压力,急需外来兵力帮忙围剿堵截肆无忌惮的太平军,这才有了几部湘军人马想要入川的请求……
第595章隐患
摆在吴可眼下的问题是,要不要答应进入贵州那几支湘军人马的请求?
为此,他以两广总督名义,召开了一次两广区域临时的高级将领会议,商讨进入贵州那三支湘军部队的出战请求。
这次会议没有任何一位湘军派系将领参加,所以讨论时候也没什么顾忌畅所欲言有啥说啥。
两广三品以上,将领们分成两派,一派以广东清军将领为主,因为与湘军的接触不多,也没接受过湘军多少好处,所以对于进入贵州的三支湘军人马,主动要求参与四川大战的请求不说不满,但也别指望他会主动赞同。
另一派则是广西清军一众高级将领,他们这些年一直与那三支进入贵州的湘军人马并肩作战,结成了非常深厚的战友之情,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能帮一把还是愿意帮上一把的,所以他们表态支持那三支湘军部队的入川请求。
见此吴可也没啥好说的,在商讨会议结束后便做出了决定。
两广清军高级将领不愿意得罪湘军,他又何必当这样的恶人?
乡勇队和湘军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也没啥过不去的深仇大恨,主要湘军不主动触碰乡勇队的利益,涉及湘军利益的一些事儿他便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
就像此次……
他并没有一口答应三支入贵湘军将领的请求,只是要求他们先把贵州的叛乱苗民弹压下去,而后入驻于贵州与四川交界处,等待四川大战的局势再做决定。
吴可可不想让朝廷以为,他和曾国藩私交很好的样子。
南方联盟已经足够让朝廷忌惮了,那是花了近十年时间才打出的交情,朝廷尽管忌惮却也很是赞赏这样长时间打出来的革命友情,该有的封赏和好处一点都不能少,否则就是寒了前线清军将士们的心。
当然了必要的防备朝廷也没少做,最主要的手段自然是给南方联盟制造‘敌人’来分散牵制其恐怖的影响力。
要是这时候突然传出,吴可或者说南方三督与湘军统帅曾国藩关系亲密的话,无论朝廷对吴可有多倚重,都会下手毫不留情进行打压。
吴可此时的布置还没完成,更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受到朝廷的攻击和打压,再说了他跟曾国藩以及湘军真没这份交情,可不愿意因着这种事儿麻烦缠身。
所以,他一边安抚住进入贵州急欲加入四川大战,帮湘军大佬骆秉章一把的湘军三位核心将领,一边将这事儿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向朝廷做了报碑,总之他不愿意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将麻烦主动招惹上身。
而身处贵州的湘军大将刘长佑等人接到命令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强压下心头冲动老老实实按令行事。
他们三人清楚得很,两广总督吴可可不是善人,也许其他督抚会高看湘军一眼,可作为清军另一支强军乡勇队唯一领袖的吴可可不会在乎这些。
吴可不将湘军当作手头核心战力,他们便很难享受到地位上的特殊待遇,只能老老实实听候差遣。
而且四川大战的局势,真不像他们信中所言那般紧张,石达开部太平军虽然气势汹汹,却并没有对重庆一带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在四川,清军与太平军双方好像是在隔着长江竞走。石达开行军一向急如风雨,如果是在陆上行军,清军绝不是他的对手。可惜当时长江中的船只都在清军的控制之下,太平军在陆上行军,清军却能乘船来往,因此太平军行军的速度就常常落在清军的后面。
四川的清军能够阻拦太平军渡江,全靠长江天险。石达开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总想出奇制胜,能够绕到清军的前面去抢渡擦和长江。
4月12日,两军又在城南,城西各地激战一天。清军付出伤亡千余人的代价,攻下了黄泥坡阵地后,发现太平军已开始后撤不久涪州解围。
在向西进军的途中石达开和部将们商议了一个新的进军计划,即虚攻江津,实攻綦江。江津在长江边上为清军所注目,即使拿下此城清军已把船只收到北岸还是无法渡江,不如先攻綦河上游的綦江县城,这里是内地不为清军所注意。
如果攻下此城,可以征用綦河的船只,改装成炮船,顺流而下进攻重庆。计划既定分兵前进,以一支队伍虚弓江津,大军则长驱南下进围綦江。分攻江津的队伍因为清军有备而退回,回师同攻綦江。
太平军进攻之前本已约定城内的税朝南作为内应,可惜他们围攻的第一天内应一事就被城内清军破获,税朝南被捕挂掉清军也由此知道理太平军的进军计划,给围攻计划增加了极大困难。
4月25日,石达开到达綦江城外全军陆续到达,在城周连营百里四面围攻数日不下。5月1日唐炯带兵来援,因见太平军势大离城十里扎营不敢靠近。
5月9日凌晨,太平军在綦江南门挖成地道,石达开下令炸城。轰然一声火焰迷空,城墙炸塌十余丈。但是城内清军事先有所察觉,早已修好一道内城又据内城顽抗。
石达开张黄绸伞盖,亲自骑马督战,苦战一日仍未能进城。此次战后不久,石达开即下令撤兵全军西去。
石部太平军连续攻涪州,綦江都不顺利,石达开深感部下新兵太多不能得力,必须选择一处适宜的地方进行整训,加紧训练才能提高战斗力。
因此下令给先锋赖裕新,要他选择一块人烟稠密可以驻扎队伍的地方,“以便铺派各队置备军需,宣讲道理,训练兵士。一经军规整肃,再议进取机宜。”
这时候,却连续传来两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一个消息是:李蓝叛乱武装这时正在叙府八角寨活动,已经派人前来联络,希望配合作战。另一个消息是,南溪地方叛乱武装队伍首领张四皇帝正在江安,兴文一带活动,也派人来欢迎太平军的抵达。
石达开觉得能和两部友军配合作战,就有希望从叙府一带打过长江,机不可失于是决定全军南下,通过贵州仁怀厅(今赤水县)的山间小道,先向永宁进军。命部下瑞天豫傅佐廷等人为先锋,昼夜兼程前进。
当时叙永有东西两座城。傅佐廷等人率领前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了东城,李永和得到消息以为石达开本人已到叙永,就派人送信来表示祝贺,还说自己即将率领队伍前来迎接。
傅佐廷等人怕大军往来会惊扰百姓,不敢擅自同意,只好先写了一封回信,说明翼王还未到,双方合作的军机大事,要等翼王亲自到来,再做答复。可惜后来因受清军阻隔,两军未能会师。
太平军已入叙永东城,但是西城未下。为了号召西城和附近乡镇的人马归向太平军,傅佐廷等人又联名出了一个安民告示。
石达开到达叙永之时,张四皇帝又来迎接。两部汇合后立即挥军西进。1862年5月26日全军离开叙永,两天后先锋赖裕新到达兴文城外,才知道此城已被张四皇帝攻占。
张四皇帝见太平军到来,立即开城请太平军进驻城中,自己却率部下退出城外。石达开到达后,就由张四皇帝引路,合兵进取长宁。6月1日开始围攻,至12日以火药炸开城垣进驻长宁。
这里距长江只有五十里,完全可以作为渡江的根据地。为了保固这块地方,石达开分兵四出略地,一时,兴文,古宋,叙永,庆符,高县,洪县一带,到处都有太平军的活动身影。
石达开部太平军入川四个多月,转战一千余里,一直在想抢渡长江进取成都。但都因清军严密封索长江未能如愿。可就是如此,石部太平军依旧在四川境内来往纵横,牵着清军的鼻子跟着到处乱转。
四川内部虽然多有反叛武装出现,但经过清军多方清剿,已经失了锐气离败亡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石部太平军能够得到的支援少之又少,四川总督骆秉章眼下的状况还没糟糕到需要外省大派援军的地步。
吴可一直严密关注四川战事,还有身边一帮幕僚帮忙分析局势,自然对这一点有很清晰的了解,所以对于相继进入贵州剿匪的三支湘军人马的入川请求,并不怎么乐意或者说心头很不是不爽。
也就在这时,安徽淮北方面突然传来急报,说是湘军大股人马进入淮北地界,向安徽巡抚衙门以及当地乡绅征集大笔粮草军资,乡勇队在淮北的不少田庄已经工厂都受到湘军官兵的骚扰。
“曾国藩这是想干什么,跟乡勇队撕破脸皮开战么?”
吴可接到急报后又惊又怒,瞪着满脸风尘匆匆跑来广州报信的信使怒吼出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淮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湘军那帮土匪又没有用枪?”
那信使被吴可的怒吼吓得瑟瑟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第596章讹诈
吴可突然爆发惊天怒火,不要说没见过的淮北信使被吓懵了,就是身边的心腹幕僚以及卫队战士都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
谁也没想到,湘军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把主意打到乡勇队身上来了。
在心腹幕僚的一番劝慰下才勉强熄了心头之火,能够平心静气听完淮北信使结结巴巴的解释。
这事还得从湘军拿下安庆的战事说起,也就在去年湘军经过两年多苦战,终于打下太平天国西面屏障的安庆。
当时还是咸丰十年夏,正当太平军二破江南大营和兵临苏州、常州之际,曾国藩和湖北巡抚胡林翼,统率湘军水陆师官兵5万余人,乘机自湖北大举东犯,连陷太湖、潜山之后,以太平军所必救的安庆为主要目表,命道员曾国荃率陆师万人会同提督杨载福水师4000人围城,并命副都统多隆阿、按察使李续宜率马步2万打援。
安庆自咸丰三年为太平军占领后,一直是拱卫天京(今南京)的西线屏障和粮源要地。湘军进围安庆,直接威胁着天京的安全。十年秋天京当局从江、浙战场调集大军,迫使湘军西撤未遂。
咸丰十一年春,天京当局从大江南北调集大军,直接进攻围困安庆之湘军,但连遭挫败。天京当局决定再从皖南调辅王杨辅清部增援。六月下旬,杨辅清部会合陈玉成部连日轮番攻扑湘军外壕,未破。
程学启献北门穴地攻城之计,并亲率部卒由炮眼杀入,攻陷北门外护城三垒,断绝了守城之军的陆路粮道。八月初一,湘军用地雷轰坍安庆北城,水陆各军乘机突入城内,万余饥疲守军宁死不屈,或战殁,或投江,壮烈殉难。
安庆陷落,天京西线屏障遂失全局震动。从此,太平军对清军转入防御阶段。
湘军收复安庆,那股子得意劲就别提了,之后更是毫不客气兵围天京。
可是就在不久前,湘军却与两江清军之间爆发极为激烈的冲突。
原因无它湘军做事太绝,收复安庆这么大功劳不分给两江清军一星半点也就算了,围困天京这样的好事也没两江清军的份,这事怎么能忍?
加上湘军本就没有固定财源,打到哪里抢到哪里还需要两江财政大力支援,又哪有银子像吴可当政期间那般‘照顾’两江清军十数万将士?
当初两江清军因为战斗力低下,没少被吴可整顿操练,可是在吃食还有粮饷等方面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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