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之余,肯尼迪只能希望通过外交途径尽快把水手抢回来。他要抢时间,抢在中国官员的前头,在水手们还没有被中国官员审查之前就抢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肯尼迪为了使英国驻华领事巴夏礼立即采取行动,而虚构了扯旗的事件。
当亚罗号的其他水手(十二位)被梁国定带走后,肯尼迪立刻跑到英国领事馆向巴夏礼报告。
他的报告内容可归纳为两点:一、中国水师拘捕了他管辖下的一条英国船上的水手;二、中国水师扯下了当时在船的桅杆上飘扬着的英国国旗。
当时巴夏礼半信半疑,不愿意草率地对这么严重的事件“听信一面之词”。当时就派人去调查。
而他自己又翻阅船只的登记簿。虽然巴夏礼对肯尼迪的诚实程度有所怀疑,但亚罗号的执照证明它是受英国保护的。(其实,亚罗号的执照已经过期了。)
因此,巴夏礼也觉得有责任去领回那批被拘水手。
当巴夏礼接获有关亚罗事件的口头报告,得知亚罗号的十二名水手均被拘禁在附近的一条船上后,立刻登船索人。
巴夏礼来到关押被捕水手的船上后,要求梁国定把水手们带到英国领事馆以备审讯,遭到梁国定的拒绝,巴夏礼于是虚声恐吓,以武力相威胁,并准备亲自动手放人。梁国定当然不允,于是双方纠缠起来,在纷乱中,巴夏礼挨了一记,他顿时怀恨在心;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撤了回来再做计较。
这一拳改变了整个事件的性质。
挨了一拳的巴夏礼回到领事馆,心中忿忿不平,写了一份措辞尖锐的申陈,送给两广总督叶名琛。申陈一开头就说:“我赶忙让阁下注意一下需要立即洗雪的奇耻大辱……以你的才干来说肯定会使你立即承认,这种公开的侮辱一定要得到同样公开的洗雪方能罢休。”
“我要求阁下命令梁国定亲自带领被拘水手,在我面前送回亚罗号船上。”这份申陈以武力威迫作结束。
同时,还给他的上司驻粤公使兼香港总督司包令爵士写了份报告,说他在亚罗号事件发生后,亚罗号的船长来报案,他当时就派“人”去调查。调查的结果,令他相信“英国船亚罗号在珠海炮台附近升起旗帜停泊的时候”,被中国水师拘捕了差不多全部水手,“还扯下我们的国旗,这对我们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可以看出,在动武之前,巴夏礼只是要求那些被捕水手被送到“英国领事馆”;动武以后,却要求梁国定在他面前将水手送回亚罗号。动武而带来的无名耻辱,对巴夏礼有莫大的影响,促使他对扯旗的事,作了些不实的报告,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他对整个亚罗事件的态度。
正如上面提过的,在十月八日事发的早晨,在第一次听到肯尼迪的报告时,巴夏礼是半信半疑的,经过一天折腾之后,他给包令写信时,就变得言之凿凿,说英国国旗在亚罗号桅杆上飘扬时,被中国水师扯下来。
其实,除非亚罗号启航了,升起英国旗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亚罗号的执照已过期失效,本不在英国的保护之下了。
巴夏礼在第二天,即1856年10月9日,录取了几个人的证词,其中有亚罗号的船长肯尼迪和留在亚罗号上的两名中国水手……
第354章担心
在录取证词时,巴夏礼上下其手,他在录取两名中国水手的证词时,自由发挥。因为水手们都不会英语,巴夏礼用中文向他们进行询问,然后把答话翻译成英文稿子,再在这稿子的基础上写成证词。
在这个过程中,巴夏礼可以在翻译时精心挑选他所需要的字眼,最后把证词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图写出来。
做文章当然很花时间,而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巴夏礼一直等到两天之后,即十月十一日才把证词发往香港包令总督。
当时,中英之间正因为换约的事情谈不笼,英国一心想寻找借口,对中国动武,亚罗号事件正好为他们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事发后,香港总督包令一心想着如何尽情利用扯旗事件,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扯旗事件,是否可靠,根本没有兴趣去调查研究。
由于英方的要求在中方看来,毫无根据,因此遭到两广总督叶名琛的拒绝。英方便以此为借口,于10月21日进攻广州城,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
而此时的安徽清军,正兵分两路横扫整个河南。
一路由左宗棠指挥的楚勇,从商丘沿郑州,新乡,鹤壁,直接杀奔安阳而去,沿途捻匪不是被全歼就是被驱赶出豫。
另一路由吴可亲自率领,手下八千乡勇队以势不可挡之势,一路从商丘,漯河,驻马店,平顶山,南洋,最后杀奔三门峡,几乎横扫大半个河南地域,路上凡是有名有姓的捻匪武装统统消灭或驱逐出境。
没了捻匪主力的牵扯,一路几乎以行军势态前进,沿途所遇零散捻匪武装根本无一合之敌,用摧枯拉朽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最后两路人马回合于河南开封,受到河南巡抚衙门上下热烈欢迎。
能在短短一月时间将郑和河南基本清扫一遍,境内匪患被生生压制下去,安徽清军一干官兵也开心得很,大庆三天每日了营地酒肉飘香。
也就在这时,吴可无意中从朝廷往来邸报中,看到亚罗号事件的通报。
朝廷显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寥寥数语交代了一番而已。
一开始吴可也没怎么注意,他前世对这段历史真的不熟,只知道第一次鸦片战争在184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好象在1860的样子。
可是,当他在河南巡抚衙门的档案室里翻阅以前漏过的资料时,突然看到的一节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并与之前的亚罗号事件联系起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中法黄埔条约》允许法国在我国通商口岸设立天主教学。法国为了进一步取得内地传教的合法地位,实现其利用宗教进行侵略活动的野心,纵令教士私入内地传教。
1853年法国天主教神甫马赖非法从广州潜入广西西林县,勾结官府,包庇教徒马子农、林八等抢掳奸淫激起民愤。本日,新任知县张鸣凤逮捕马赖等26名不法教徒,并处决了马赖和两个罪大恶极的中国教徒。
吴可并不知道这是著名的‘西林教案’,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索之一,但朝廷对此等洋教之事十分重视,之前不还有个‘拜上帝会’呢,可不想再闹出啥妖蛾子。
而且法国人的态度值得玩味,之前一直寻求就某些快要到期的不平等条约续约,闹得那叫一个欢快。
可是此次吃了这么大一‘亏’,他们竟然老老实实连屁都没放一个,这里头有古怪,肯定有古怪。
再结合亚罗号事件,他顿时隐隐察觉其中阴谋的气息,英法两国在这时候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
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加上他也不能肯定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具体时间,有些浮想联翩是应有之意。
“梦臣,这有什么不对么?”
左宗棠放下手中邸报,目光古怪的打量吴可。
“难道季高老哥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吴可不答反问,由于资料实在太少,他并不知晓磁石英国已经正式出兵,而法国舰队也快要抵达香港。
不过凭着后世对洋人的尿性了解,他知道发现的事儿肯定十分不简单。
这不,心中有了担忧,他摈第一时间找来左宗棠,准备商量商量分析分析,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左宗棠受他耳濡目染,早对洋人起了戒备之心,有些惊世骇俗的东西跟其说说,倒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左宗棠显然没吴可对洋人的秉性看得太清,很难从这两件事情联想到其它事儿上。
“有什么不对的,我觉得没啥问题啊?”
左宗棠更糊涂了,不明白吴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之前洋人为了修约这个事儿,折腾得多么厉害季高老兄又不是不知道!”
吴可眉头轻轻一皱,语言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我当然知道!”
左宗棠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在红木茶几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指了指那两份不搭界的邸报信息,望向吴可目光中满是疑惑:“这又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儿,听说广东那边经常发生这样的小摩擦,也没见出什么大事?”
“我不是说这两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洋人的态度很有问题!”
吴可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只得轻声解释道。
“洋人的态度?”
左宗棠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望向吴可的眼神中满是迷惑不解。
吴可阴沉沉笑道:“嘿嘿,以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洋人一般都是啥反应?”
“还不就是拼命的鼓噪,给官府施压想获得更多好处……”
左宗棠不假思索回答,不过越说越感觉不对劲,说到后面声音更是越来越小,猛然抬眼望向吴可,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洋人这次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对,就是这个理!”
吴可轻轻点头,语言不觉变得有些沉重:“事有反常即为妖,我很是有些担心啊!”
“梦臣担心什么?”
左宗棠有些不明所以,他显然还没往最坏方向去想。
吴可脸色阴沉连连冷笑道:“嘿嘿,我担心道光年间发生之事再一次上演!”
第355章准备
“怎么可能?”
左宗棠猛然瞪大了眼睛,脸上一片骇然。
道光二十年发生的那场战争,距离现在也不过十六年时间而已,那一仗可谓大清的莫大耻辱。
也是那一战,让大清朝的有识之士看到了洋人的船坚炮利,知晓了在武器方面与洋人只的巨大差距,不然朝廷也不会那般忌惮洋人,凡是与洋人发生冲突的地方大员,不管有理没理先顶个罪名撤职再说。
尤其是长毛席卷南方,闹腾得大清不可开交的当口,朝廷更需要洋人的精良武器帮忙剿灭这股叛乱,对洋人的态度更加软弱。
当然此时的大清还没经历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失败,脊梁骨还挺着天朝上国的优越感依然存在,不然洋人几次三番的修约要求也不可能一再被拒。
不得不说,随着时间流逝还有洋人的沉寂,包括左宗棠在内的大清精英们似乎快忘了那场惨痛教训,措不及防被吴可石破天惊的话可惊得不轻。
“怎么不可能了?”
说出心中猜测,吴可反而轻松了起来,软绵绵的仰靠在太师椅椅背上,脸上露吃嘲讽笑容:“洋人的举动如此反常,要是没点大动静才怪!”
“可这是为什么……”左宗棠不是一般人,很快就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道出心中疑惑。
“修约,以及扩大在华势力范围!”吴可轻轻几个字,却犹如惊雷霹雳般在左宗棠耳中炸响。
“洋人不是一直很安分么?”感觉嗓子干哑得厉害,他艰难的开口继续问道。
“哼哼,那是之前被外头的战争牵制了手脚!”
吴可冷笑连连:“现在能抽出手了,朝廷又这么不给面子,自然要找个机会给咱大清一个深刻教训!”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左宗棠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嘿嘿,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基本上外面的洋人全部知晓,集高老哥也知道乡勇队跟那几个英国军火商有不少联系!”吴可轻飘飘点了句。
左宗棠立即就信了,眉头皱得紧紧的闷声问道:“咱们要不是提醒朝廷注意,免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了手脚。”
“朝廷信吗?”吴可冷笑反问。
左宗海一时语塞,沉默一会好事不甘心开口:“那咱们该如此动作?”
“先静观其变吧!”吴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幸好长毛此时自乱阵脚,不然乐子可就大拉!”
正如他之前跟左宗棠所言那般,也就是约11月底,石达开回到天京,延续两个多月的天京内讧,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石达开是东、西、南、北、翼五王中的仅存者,加之智勇兼备,在太平军中夙有声望,并为清军将领(包括曾国藩)所畏惮。
因此,由他辅政,受到天京军民的拥护和欢迎。但是,内讧的阴云并未因此消散。洪秀全从天京大变乱中错误地汲取教训,自此之后,他只信任洪姓族人,排斥异姓。
他在委托石达开辅政后不久,又加封其长兄洪仁发为安王,次兄洪仁达为福王,并让他俩与石达开同主朝政,以牵制和监视石达开,最后并有图害之意。
谁都不是傻子,石达开既无法施展其才能,更害怕遭到与杨秀清相同的命运,便于次年5月底离京出走,当然这都是后话。
不过,也正是因为金陵城里那些糊糊事儿,才让安徽清军压力大减可以做一些暗地里的准备工作。
也就在这时,太平军西路部队终于彻底放弃湖北,将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全数让出。
1856年6月,湖北战事暂时缓和。
因曾国藩在江西战场失利,5月初胡林翼抽出4100人由武昌援赣,故对武昌围而不攻,同时派兵在下游塘角、青山窑湾、白杨桥一带巡逻,以断陆运;派水师驻扎汉口下游沙口,以阻水运。
5月3日,杨载福所统水师火攻汉阳太平军水师,烧毁太平军粮食军火船百余艘。杨又统水师顺江而下,攻击驻黄州、樊口、黄石港等地太平军水师,太平军水师船只被毁甚多,辎重粮食及援军均无法西运。
6月初,太平军检点古隆贤自九江率军万余增援武昌。6月8日,韦俊等大开武昌诸城门,出兵1万余人攻击敌军,接应援军。
因古军绕道误期,出击的韦军旋即回城。后古军进抵豹子澥一带,韦军于12日、30日又两次出城拟与援军会师夹击敌军。但因援军受阻,战斗失利,退向长江下游,两军未能会合。
7月,翼王石达开奉命率3万大军由天京兼程西上援鄂,8月上旬经兴国、通山、崇阳直趋武昌东路要隘鲁家巷。
该地距武昌30里,胡林翼遣蒋益澧率兵勇4700人迎击。8月11日,翼王派兵13路(每路一二千人)猛攻鲁家巷蒋军,13日、15日又派军猛攻蒋军,均未突破蒋军防线。
韦俊知翼王援军已到,于16日自武昌出兵,分6路攻洪山,翼王亦3次猛攻鲁家巷,但两军均被清军所阻,未能会合。20日、28日韦俊两次派兵出城作战,并派20余只战船至鲁家巷助战,翼王也同时出兵2万余人进攻鲁家巷。
清军方面,这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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