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众太监便迈着诡异的步子快步上前,眨眼就到了朱瞻圻和一干王府侍卫眼前,下一刻,一条条黑色的长蛇飞射而出,那些个王府侍卫并朱瞻圻便被卷住了脖子,硬生生拽倒在地!
这时候,围观的众人才看清,原来那些太监使得是黑色长鞭!
将朱瞻圻并王府侍卫卷倒在地,太监们手一抖,那鞭子就像有生命一样,松开了他们的脖子。下一刻,只见太监们挥舞着鞭子,啪啪作响地抽打着倒在地上的朱瞻圻等人!那鞭子太狠了,一下就能抽碎他们的衣裳,打得人皮开肉绽!
眨眼之间,每人十几鞭子下去,朱瞻圻等人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那些太监这才一收手,长鞭便卷回他们自己的腰间,好整以暇地退回赵赢身边。
睥睨着在地上蠕动的朱瞻圻等人,赵赢冷冷道:“进去!”
如狼似虎的官差便冲进了昔日尊贵无比的汉王府,再没有人敢阻拦分毫……
远处,围观的人群中,赫然有书生打扮的杨荣和金幼孜,看到这一幕,两人有些毛骨悚然。
“幼孜……”杨荣眉头紧皱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也是。”金幼孜同样面色冷峻,低声道:“我们这回,怕是要给这个老太监做嫁衣了……”
老太监赵赢的听觉异常灵敏,闻声竟缓缓转过头来,一眼就在人群中定位住这俩人,杨荣两个登时如被饿狼盯上的猎物,后脊梁一阵阵冷风嗖嗖……
朝两人友善地笑笑,老太监便转过头去。但那笑容落在两人眼里,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和轻蔑……
“幼孜。”直到那老太监起身,进去王府后,杨荣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已经汗湿衣背了。“我们算错了一步……”
“是!”金幼孜艰难地点点头,嘶声道:“是,我们漏算了这个老太监,看架势,这次他要摘我们的桃子了……”
“哎!”杨荣无限懊丧地低下头。
“想不到,皇上宁愿信任阉竖,也不肯信任我们文官……”金幼孜一阵索然,心头被浓重的挫败感占据。他已经知道,杨士奇没有按计划的奏对,而是用无可辩驳的道理,逼得皇上不得不处理汉王!这让他们十分被动……但更无奈的是,皇上虽然因为要避嫌,没有用北镇抚司的人,却依然没有用三法司来办理此案,而是派出了总跟在身边的老太监!
“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总是放着朝廷的法司不用,总要私设刑堂!”杨荣痛心疾首道:“本以为纪纲一完,我大明的特务政治便算到头了……谁知道,哎!”
“说起来……”金幼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官船码头方向道:“纪纲今天应该被押回京城了吧?”
“嗯。王贤应该是今天回来。”杨荣突然想起王贤来,同样是特务头子,后者给他的感观,要好上太多。
“他这一回来。”金幼孜一想到王贤,也不禁露出微笑道:“就更有好戏看了。”
“哎……”杨荣叹口气,低声道:“见机行事吧。”
“不错。”金幼孜点点头。
差不多就在同时,郑和的分舰队护送着王贤等人返回了京城,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金陵城墙,众人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这回,总该有太平日子过了吧?”老娘心有余悸道:“再打打杀杀我可受不了。”
“您老放心吧。”众人还没说话,一个宛若仙音的声音响起。“这次之后,不可能再有内乱了……”
“但愿吧。”老娘随口应一声,才意识到这是徐妙锦的声音,惊喜地转过头去,果然见徐妙锦一身鹅黄衣裙,长发披肩、头系明珠,仙气逼人地立在那里。
“哎呀闺女,可算见着你了。”老娘激动地走过去,要去拉徐妙锦的手:“这阵子想找你说话,他们老拦着……”
“大胆!”几个太监听王大娘管徐妙锦叫闺女,登时七窍生烟,大声呵斥起来:“徐真人是什么身份?你敢如此称呼!”
“放肆!”这一声,却是王贤和徐妙锦异口同声。见后者开口,王贤便不说话了,听徐妙锦训斥那群太监:“你们管得也太宽了!我们论自己的辈分,也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
“不是,真人……”太监们没想到温温柔柔的徐真人竟突然发火,一时间错愕不已。“您多高的辈分啊!”
“住口!”徐妙锦愈加恼火,凤目圆睁道:“都给我退下!”她是真急了,这一路上被这些太监严防死守,和王贤面都没见几次,更别说说话了……有道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好好的机缘就这么浪费了,徐真人能不着急吗?!
“这……”太监们有些为难,他们生怕临了临了,再出点什么事儿。
“咳咳。”王贤干咳一声道:“你们先退下吧,这里有我呢,不会有什么事的。”
众太监心说也是,这都快到京城了,还能出什么事儿?再说奉承了一路,到底却把徐妙锦得罪了,实在不值得。
于是众太监便一步三回头,退下了上层甲板。
“大娘!”徐妙锦紧紧拉住王大娘的手,刚叫了声,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哎呀,闺女啊……”王大娘搂着徐妙锦,一阵阵的心疼,在天香庵朝夕相处的那些日子,让她明白了,甭管徐妙锦的身份有多高贵,其实都是一个没亲没故、惨遭囚禁的可怜孩子。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母性泛滥,对徐妙锦一直十分的亲热。
本来以徐妙锦清冷的性格,是不会给她亲热的机会的,然而徐妙锦存了心要讨好她,就算王大娘不找她,她也会整天跟王大娘亲热的。这样一来二去,双方愈加亲如母女,不知不觉在徐妙锦眼里,王大娘已经是母亲一般的存在了。
两人拉着手垂着泪,说了许多体己话,王大娘担心说天香庵被毁了,还死了那么多人,要不闺女你住我们家吧,我们家有地方给你住。
徐妙锦心说我倒想啊,可我敢吗?叹气道:“回到京里,我就不由自主了,得听他们安排……”
“哎……”王大娘替徐妙锦难过得掉了泪:“那些人的心,都是铁石做的吗?怎么就非跟你个女孩子过不去,就不能放你自由吗?”
“大娘……”徐妙锦哭倒在王大娘怀里,王大娘拍着她的背,陪着一起掉泪道:
“闺女,不好受就哭吧……”
两人哭完了一场,王大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松开徐妙锦道:“闺女你在这儿等会儿,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说完,便不管徐妙锦,急匆匆进了舱室。
王家其余人不知何时,也已经消失不见,甲板上只剩下王贤跟徐妙锦两个。
第八百四十五章霸道
甲板上,只剩王贤跟徐妙锦两个,但远处有太监盯着,两人只能强忍着思念之苦,不敢挪动身形。因为只要一动,他们就会像磁石一样紧紧抱在一起……
徐妙锦痴痴看着水面,碧波荡漾倒映着王贤的影子。
王贤也痴痴看着水面,碧波荡漾倒映着徐妙锦的倩影。
“我会常去看你的。”王贤的声音不大,但顺着风,一字不落地送入徐妙锦耳中。
“你敢?”徐妙锦声如蚊鸣。
“有什么不敢的?!”王贤眉头一挑,得意非凡道:“你是我的女人了。”
徐妙锦脸一红,低头小声道:“还不算是……”
“啊!那还不算!咱都那样了!”王贤急了,虽然从背后看不出什么,但他一张脸都快皱到一起了。
“呸!不许胡说!”徐妙锦终于忍不住,飞快地白他一眼,玉面火烧火燎,都红到耳朵根了。“你这个坏蛋!”
美人轻嗔,娇羞万状,看的王贤心旌荡漾,只恨自己没有仙术,可以让那些死太监什么都看不到。
“你可别乱来!”徐妙锦感受到王贤越来越有侵略性的目光,芳心一紧,忙提醒他道:“有人看着呢!”
王贤神情一黯。
“哎……”徐妙锦心里更是痛楚不堪,她是多么渴望王贤的怀抱啊。然而,是不可能的……眼下不可能,很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了……
这时船入水门,距离码头已经不远了,王贤深吸口气,定定看一眼徐妙锦,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会娶你的!”
“……”徐妙锦娇躯一震,便落下泪来,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哽咽道:“虽然知道是在哄我,但我还是很开心。”
“我是说真的!”王贤沉声道:“你要相信我!”
“嗯……”徐妙锦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王贤,点了点头。她心里想的却是,带着希望重回孤独,总比带着绝望重回孤独,要强吧。
王贤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在自己的承诺没兑现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说的是句大到每边的空话……
两人是多么想让这船慢点开,然而弹指一挥凝望间,大船便到了码头。
太监们赶忙过来,请徐妙锦准备下船。王大娘也出来,把装在个盒子里的礼物送给她,嘱咐她没人的时候再打开。这时候,越来越多的人簇拥到徐妙锦身边,把老娘挤到了一旁……
王贤便朝徐妙锦点点头,扶着老娘,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王贤的身影一消失,徐妙锦眼前的世界就仿佛失去了色彩,身边人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模模糊糊,入不了她的耳朵。
“真人,太子、太子妃、还有太孙殿下,都来接您了!”太监说了一遍,见她没反应,只好再说一遍。
“哦。”徐妙锦点点头,缓缓道:“那就下船吧。”
说着话,徐妙锦被簇拥着下船,便见太子一家人等在码头,激动不已地向她行礼,说一些谢天谢地的话,徐妙锦却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她的目光,完全被远处的王贤一家人吸引了……只见王贤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林清儿幸福地依偎在他身旁,眼里只有他一个……
徐妙锦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多希望,此刻在王贤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巨大的酸楚让她艰于呼吸,心疼得一抽一抽。
看到她的异样,太子一家都很着紧,太子妃张氏扶住徐妙锦,关切道:“小姨,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晕船。”徐妙锦慌乱地搪塞一句。
“那小姨就快上车吧。”太子虽然比徐妙锦年长一大截,但对这位小姨十分恭敬:“我已经请示皇上,天香庵重建之前,请小姨住在东宫可好?”
“我能说不好吗。”徐妙锦烦透了这种看似恭敬的命令。但看到太子脸上的尴尬,她心下不忍地勉强笑笑道:“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呵呵……”太子憨厚地笑了,让张氏陪着徐妙锦上车离去,他自己带着太孙和朱瞻埈,朝王贤家人走过去。
跟在太子身后,朱瞻埈小声对朱瞻基道:“我怎么感觉小姨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了?”朱瞻基奇怪问道。
“就是,我也说不好……”朱瞻埈挠挠头,憋出一句道:“感觉更女人了。”
“瞎说!”朱瞻基瞪他一眼:“你个屁大点儿孩子,懂什么呀!”
“我怎么不懂!”朱瞻埈激动道:“我可是有经验的!”
“什么?!”朱瞻基大怒:“跟谁!”
“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朱瞻埈自知失言,连忙摆手。
这时候,已经走到王家人面前,朱瞻基也顾不上再追问,屁颠儿屁颠儿站到银铃身边去了……他早和王家人熟得不能再熟,笑嘻嘻地和王兴业两口子打了招呼,再跟王贵点点头,就一心一意跟银铃搭讪开了。
“银铃妹子,你这身裙子可真好看!”
“你的耳环可真精致啊……”
他谄媚至极的话语让朱瞻埈很是不屑,心说这样追女人,实在太低级了……
“王老哥,嫂子。”太子和王家人也算熟识,不用人引见,便向王兴业夫妇深深一揖,满脸歉疚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我给你们赔不是了!”
“哎呀!太子爷您可别!”王兴业两口子手足无措道:“折煞我们了!”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太子却温厚地笑道:“打今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哥亲嫂,不要再叫我什么太子殿下!”
“哈哈,那怎么使得……”王兴业两口子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尤其是老娘,脸上每一道皱纹都笑开了花,早就把刚见到王贤时,说的那番‘不如归去’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
“我在家里设了酒席,专门给大哥大嫂压惊,二位可务必要赏光。”太子说着,一手拉住王兴业,笑道:“这次咱们哥俩,可要一醉方休!”
“哎呀。”当年在绍兴盐场,抠脚晒盐的时候,王兴业打死也想不到,自己竟有一天能和太子称兄道弟。那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太子便和王兴业共乘一车,王大娘和王贤他们也上车走了,最后留下一辆马车,还有被朱瞻基死皮赖脸留下的银铃……
“银铃妹子。”朱瞻基打开车门,笑嘻嘻道:“咱俩坐一辆车。”
“你这人怎么这样!”银铃哭笑不得道:“你是太孙,这样成何体统!”
“你放心!”朱瞻基满不在乎道:“我现在不是以前了,在皇爷爷那里说话有分量了!”说着两道浓眉一挑,黑黑的脸膛直放光道:“皇爷爷已经答应我了,我的婚事可以自主!”
“那又怎样……”银铃有些慌乱道。
“我已经跟皇爷爷说了,你就是我太孙妃的唯一人选!”朱瞻基兴奋得两眼发亮,霸气四射道:“上车吧,银铃,让天下的女子羡慕去吧!”
“……”银铃瞪大了眼睛,看着臭不要脸的朱瞻基,无可奈何道:“等等等等,我请问,我何年何月,何日何时,答应要嫁给你了?”
“啊,是还没答应。”朱瞻基笑道:“那你现在就答应吧。”
“你去死!”银铃气坏了,她还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转身就要走,却被朱瞻基拦住。
朱瞻基身材高大,银铃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两人差不多差了一个头,朱瞻基又宽,像一座墙一样亘在银铃的面前。
银铃往左往右都绕不过去,她真有些生气了,又气又急道:“你给我让开!”
“不让!”朱瞻基一反常态,霸气四射道。
“那我可喊人了!”银铃柳眉倒竖,她也不是吃素的。
“你喊吧!”朱瞻基大笑道:“喊破喉咙也没用!”
“你无赖!”银铃气得直跺脚:“还有个太孙样吗?”
“我又不是强抢民女,我是在请自己的太孙妃上车,这有什么不妥?”朱瞻基果真无赖道。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银铃小声道。
“你说什么?”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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