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后付出的小部分代价。
有趣的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应该没有几个,或者说知道的人差不多都已经飞升或者死了。如今却被流传了出去,还弄得该知道的人都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还顺带坑了闻春湘一把,就显得很有文章可做了。
闻春湘原地想了想,实在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再说,大世界的修士也不是傻子,再蠢笨的人活了几千年看的多了,自然也就变得聪明了。若真能在天劫失败后不用付出生命代价就可以重来,那么闻春湘早就飞升成功了,哪里还会在大世界里陪他们过家家?
凡事有因就有果,天道最是讲究平衡。这些大能修士也自然知道这样的手段得来的偷生需要付出极为惨烈的代价,只是又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毕竟闻春湘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有些特殊。说他是正魔道吧,他身上的血气不是假的,说他是邪魔道吧,他又没有那种怨气。甚至闻春湘本身在魔道里,和其他几个魔尊的关系也不算太好。
魔道修士若是修为高到了一定境界,合体期的修士称为魔尊,渡劫期的修士称为魔皇。
至于大乘期,那是度过天劫之后,只会在大世界里停留个几十年就走人的存在,一律以魔仙称之。
闻春湘所在的大世界里,就有三个魔皇,九个魔尊。
闻春湘本来是第四个魔皇,好死不死的遇见了一位修士飞升,被天劫牵连劈了个重伤,修为大降变成合体期的魔尊。于是,就有了十个魔尊。
九为极数,这第十个魔尊的地位颇为尴尬。
再者,作为曾经的魔皇,闻春湘想要重新升上魔皇的位置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身上的配置也是魔皇级别的。这九个魔尊既不好用对待魔皇的态度对待他,也不好用魔尊的态度对待他。甚至还有几个魔尊,本来是想要去投靠闻春湘的。谁知道天劫这么一劈,闻春湘和他们平级了,一干魔尊自然也就傻眼了。
或许是闻春湘也知道自己的排名不太好,加上大世界里容不下十个魔尊,所以很干脆的就带着自己的家当跑到中世界里逍遥去了。道春中世界不是闻春湘到达的第一个世界,而是第三个。
偏偏,就是在这第三个世界里栽了跟头!
闻春湘越来越逍遥,修为眼看着也慢慢在恢复,不但那些魔皇心里不好受,正道修士的大能就更是不好受。这个时候,关于闻春湘的那个秘密便流传了过来,又加上闻春湘被天劫劈了的事情,顿时就有些将信将疑了。而那捆仙绳,便是大世界的一些大能特意传给归元宗的长老们来试探一二的。
只是现在,归元宗的人几乎都以为自己“身死道消”了,想必上界的人也会这么认为,闻春湘自然有自己的办法蒙蔽天机。因此倒也还算安全,只不过除去解开自己身上的捆仙绳之外,剩下那个泄密的人,就需要闻春湘自己亲手将他找出来了!
“前辈,朱宁他醉的有些厉害,不如贫僧待他清醒时再问问?”谢征鸿敏锐的感觉到闻春湘情绪的改变,出声说道。
“不必了,他醒来之后就会什么都不记得。”闻春湘摆摆手,显然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想来谢征鸿不懂,于是耐下心来解释了两句,“他或许是以前不小心听见了这些消息,被抹去了记忆。喝醉了的时候,反而会想起些只鳞片爪。其实本座之前也想了一些,多年来本座的行事作风就没有变过,若是急于对付我,也不可能拖延这么久。比起其他的几个魔尊魔皇来说,本座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仁慈了!”闻春湘说着说着脸上泛着些冷意,“不过是些投机取巧之辈,仙人尚有天人五衰,只为不死的话还不如封印自己当块石头。”
闻春湘的话说的刻薄,但仔细想想也是真理。
修士修仙大多求的是长生不死,自在逍遥。
而在修真界里呆着,总有死的时候,只有不断前进,飞升仙界才会有真正得道长生的可能。
既然听了一耳朵这样的消息,闻春湘便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了。
他还是需要好好回想一下当年的事情才是。
这些年,他下意识的不去想不去听,几乎将它抛到了脑后。
可惜,它还是会时不时的蹦跶出来找找存在感。
闻春湘阻挡了谢征鸿的窥探,封闭了房间,谢征鸿也只好继续和三位道友喝酒。
喝的越多,谢征鸿便越清醒,相反,朱宁等人就醉的越厉害。
到了后来,三人就不再是说八卦,而是开始吐苦水了。
“呵呵,你们以为阵修是这么好当的么?我们原阳宗弟子经常被人说是摆摊算命的料,说这个占卜不准那个不准。这些人是修仙把脑子修坏了么!都告诉你要预防了,你也预防了,那结果又怎么还会出现呢?不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么,不知道什么叫‘因果循环’么。我其实一开始也是学的占卜,后来才改修的阵法,再有傻逼说我们原阳宗占卜不准,我就一个杀阵飞过去,大快人心!”朱宁拍桌而起,怒道。
“散修的日子也不好过。”祁永缘一边不断的画符,一边接口道,“未成金丹时,每两次出门就要被打劫一次,散修命贱,死了都没有人知道,死了也白死。那些用修士元神练功的,抓的几乎都是散修!”祁永缘玉笔一顿,咬牙切齿。
谢征鸿凑过去看了看……
完全不知道他画的是啥?
没一个成符的,纯粹是浪费符纸。
想着祁永缘散修出身,也没有接受大门派的招揽,恐怕不能这么浪费。谢征鸿悄悄的用普通的白纸将符纸替换到一边,祁永缘没有半点发现。
好吧,这一个看着正常,实际也是醉的厉害了。
“啰里啰嗦的,有什么好说的!”沈破天喝醉了,脾气就更差了。
他身上的煞气简直满满的可以溢出来,谢征鸿强忍着想要给他念念经的冲动,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你们以为剑修就好当么?什么法器,什么符箓,我们几乎都没有用过,全仗着一把剑走遍天下。那些贼秃还说我煞气重,要清心寡欲,我一个剑修莫非还要普度众生不成?那么多魔修他们不去管,每次来我们落剑宗都要指名道姓的追着我念经,老子碍着他们哪儿了?”沈破天说到生平恨事,忍不住又给自己灌了一壶酒。
谢征鸿估量着,大约照这么喝下去,答应给闻前辈的酒就真的半点不剩了。
连忙喊来了小二,让他们准备一下解酒的丹药灵果。
然而,谢征鸿就坐在一边,默默的做自己的早课了。
三人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中午了。
这灵酒让闻春湘都勉强承认,必定是不错的东西。
哪怕这三人都不算什么心智脆弱之人,三两杯灵酒下肚,也不免有些失了分寸。
沈破天第一个就醒来了,晃了晃自己的头,似乎有些不清醒。
“咦?怎么有块石头!啊,是谢道友啊,抱歉,我眼花了。”沈破天赶紧咬了桌上几个灵果,才算清醒了一些。
“唉,醒醒。”沈破天推了推朱宁和祁永缘。
朱宁和祁永缘也慢慢的醒了过来。
“我在宗门里都没敢这么喝,真是好酒!”朱宁哈哈大笑,看上去很是高兴。
祁永缘也笑了笑,很是同意他的观点。
“好像只有谢道友你没有喝醉,这么好的酒都灌不醉你么?”朱宁疑惑道。
“大约是贫僧从来不想醉罢。”谢征鸿斟酌的说道。
“道友你越来越有佛修的感觉了。”朱宁清咳了一句,“对了,谢道友,我在酒后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罢?”
谢征鸿可疑的沉默了下来,顺便还扫了沈破天和祁永缘一眼。
沈破天吓了一大跳,“莫非还有我?”
祁永缘也是皱眉不语。
“贫僧有刻录一份,道友可以看看。”谢征鸿好心拿出一块刻录晶石,上面将他们之前喝醉的样子都记录了下来。
朱、沈、祈三人看着谢征鸿的眼神有些飘忽。
虽然在之前他们就隐隐发现这位谢道友并不如普通佛修一般死板迂腐,也不神叨,相反还有些天然黑的潜质,不过谢征鸿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还是第一次。
正常人会在别人喝醉之后用晶石记录下来么?
然而谢征鸿一脸真诚的样子,又实在是让人问不出口。
咳。
约莫是他们想多了吧。
第50章
和沈破天朱宁等人分开后,谢征鸿再次回到了归元宗过上了不出门的生活。偶尔去佛法堂讲讲佛法,也逐渐的和归元宗的弟子们熟悉了起来。
二十年对于修士来说,并不算多长,几乎随便拉过一个弟子,都可以说出二十年前的事情来。而对于闻春湘这个人,也是有着不少了解的。甚至,不少弟子隐隐约约还透露出一些羡慕的味道。
毕竟闻春湘在道春大世界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抢了一些佛修功法,既没有杀的血流成河,又没有作恶多端。况且,人家凭真本事弄的众多修士有去无回,在信奉强者至上的修真界里,还是会有很多崇拜者的。
……咳咳。
只是闻春湘本人在听见这些对他的赞美之词之后,有些淡定不能,连续几天似乎心情都有些好,好到时不时就要唱点小曲儿之外。
不听歌词,还真听不出来他唱的是什么?
当然,这样的话,谢征鸿是不会说出来的。
日子久了,谢征鸿和人说话打听消息的本事也高了起来,和谢征鸿来往的修士也越来越多,对于闻春湘的事情,自然也是打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原来当初去围攻闻春湘的归元宗长老,如今剩下一位还活着,便是如今闭关不出的余药长老,修为已经到了化神期巅峰,正在闭关冲击合体期。如果冲击合体期成功,他便可直接到大世界的主宗里继续当长老,不用辛苦从底层打磨了。
只是归元宗的弟子们在提起这位余药长老一脉的时候,脸色都有些不好。谢征鸿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余药总共有十来个子女,二十来个徒弟。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十来个子女里只有一个女儿活着,二十来个徒弟也几乎都身死道消,只剩一个存活。余药便做主让唯一的女儿和唯一的徒弟当了道侣,差不多正好是三十多年前,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余桐。
这余桐几乎是余药的心尖尖,女儿和徒弟遇上他也只能靠边站,几乎是余药一手将这个小婴儿带大的。
二十年前,余药和其他长老一起去围攻闻春湘,便把这余桐还给了自己的女儿和徒弟。只是这余桐从小被余药宠的不知天高地高,被他父母揍一顿就敢离家出走,性格十分嚣张。后来余药成为唯一存活的长老回宗,立下大功,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连同余桐也变得越发放肆。他父母有心教导,却不想余药自那一战之后就失去了雄心壮志,回来之后越发的无原则宠溺自己的孙儿,弄的余桐在归元宗人憎狗厌的。
若不是余药长老这些年修为有些不进反退的迹象,不得不闭关冲击合体期,恐怕余桐的父母还没法子将这个儿子在余药的眼皮子底下弄回来教育。
“其实余桐嚣张点是很讨厌,不过余姚长老对宗门有大功,我们能忍也就忍了,而且余玉真人是公认的和善人,我们不少弟子都受过余玉真人的恩惠,所以对余桐多有容忍。只是千不该万不该,那余桐居然缠上了我们大师兄,要死要活的让和大师兄成为道侣。我呸!我们大师兄惊才绝艳,他一个嗑药嗑出来的金丹期也想要肖想么?”说话的弟子脸色都快扭曲了,“然后他又请余药长老去和掌门提亲,大师兄是掌门的爱徒,我们公认的下一任掌门,掌门怎么可能答应?”没说出来的话是,掌门答应了他们也不会答应!
谢征鸿在归元宗的这些日子自然是明白历和光在这一代弟子里的地位,不说高不可攀那也是心中偶像。恐怕就算是神仙天女来了想要和历和光结为道侣也会有一堆人唱反调,何况是这么个人?
“余桐不敢和大师兄硬碰硬,就开始找我们这些和大师兄走的稍微近一点的低阶弟子的麻烦。他从小在归元宗长大,对门规熟的不能再熟,经常会钻空子给我们使绊子,曾经有个师妹仰慕大师兄,也就在大师兄路过的小道上用春风化雨术栽种些漂亮的鲜花,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余桐发现了,将她弄出去给了一个筑基圆满寿命将至的老头子当道侣,毁了那个小师妹的一生!其他门派有什么修士对大师兄表达爱慕,他也是不断的搅合,弄的余玉真人夫妻给他收拾烂摊子,简直是我们归元宗之耻!”
因为余桐的事情,弄的大家对余药长老的尊敬都被消磨光了。
说着说着,弟子的脸色又好了一些。
“上次我路经大师兄的洞府,见天边祥云已经渐渐露出些紫色,想必再过不久,大师兄的结婴天象便会生出。余桐能吃药吃出个金丹,要吃出个元婴可就难了。一旦大师兄成了元婴真人,那余桐拍马也不及,别说道侣,恐怕连当个侍君都不合格!”
那余药也是打的好算盘,知道大师兄前途无量就想要给自己的孙子拴住。
笑话!
归元宗里多少长老都盯着大师兄想要给他介绍弟子女儿当道侣呢,也没见掌门答应过。
虽然有些对不起宗门,不过还是让余药长老冲击合体期失败吧!
“对了,谢道友,之前余桐因为顽劣被余玉真人责罚面壁三年,前些日子听说刚被放出来。你之前正好出门避开了他,所以没有撞见。你是大师兄亲自引荐入宗门的,又……咳咳,够得上余桐讨厌的‘情敌’标准,估计他不日后就会上门找茬了,你还是小心些为好。”弟子扫了谢征鸿一眼,劝到。
谢征鸿没想到事情还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若是如此反倒好了。
余桐既然是余药的孙子,又和余药关系极好,那么说不定可能从他那里找到帮助闻前辈脱困的线索。
谢征鸿笑着和这位弟子道谢,“贫僧不爱出门,估计很难会遇上。”
“唉,还请谢道友放在心上就是了。”那弟子见谢征鸿如此坦然的模样,不禁暗暗感叹了一番。谢征鸿在归元宗里的名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