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贫僧只是好奇罢了。”对于闻春湘时不时的“炫富”行为,谢征鸿还是觉得有些好笑。若是他好奇什么前辈便送他什么,那么哪怕闻前辈身家再多,也不够使。
“此为长老堂,谢客卿随我一同拜见长老,取出一丝精血制作魂灯,记入玉册,便可成为我归元宗一等客卿。”历和光稍稍解释了一番。
“一切听历道友安排。”谢征鸿点头道。
拜见长老的程序中规中矩,因着历和光在归元宗的地位,对于谢征鸿的到来,那几个元婴期的长老没多说一句话,相反,他们比较关心历和光什么时候闭关结婴,都无私的和历和光分享了一下经验。
“既然是历师侄你举荐的,那么想必谢小友有其过人之处。”一位长老笑眯眯的说道,“只是按照规矩,还是需要过问一二。”
“正是如此。”历和光点点头,后退了两步,由谢征鸿独自面对长老们的询问。这是必经阶段,也是为了排除一些魔修们往客卿里安插奸细。
“这位谢小友修的是何种功法,主修哪一佛经?”
“贫僧所修为《大般若功》,暂修《分别缘起初胜法门经》。”
“大般若功,老夫似乎在哪里听过这名字。”问话的长老顿了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便好了起来,“原来是般若禅师的门徒,失敬失敬。”
“崔长老似乎知道内情?”一个长老好奇道。
崔长老笑了笑,慢慢讲起一些往事,“老夫曾经有一好友,从其他世界而来,在和老夫讲述他所在的世界的趣闻之时,就提到了这位般若禅师。散修出身,佛法造诣十分之高,受到不少宗门的礼遇。般若禅师为人风趣温和,时常会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世人谓之‘奇人’,这样的佛修高人会在中小世界留下传承半点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谢小友气运绵长,长生有望。”
既然谢征鸿所修功法当真是上界佛修大能所遗留,那么收下他就更加利大于弊了。加上历和光的举荐,剩下的几个问题倒没有涉及什么,最后长老取了谢征鸿一丝精血制作了一个魂灯。谢征鸿似有感应,等到这魂灯遁去,谢征鸿才发现自己和归元宗之间有了几丝因果联系。
最后,长老们告诉了谢征鸿一些关于一等客卿的权利和义务之间的事情,好生嘱咐了一番,才放他们离去。
“多谢历道友。”出了长老堂,谢征鸿朝着历和光道谢。
“无需客气,我作为归元宗弟子,为宗门寻找人才本是分内之事。”历和光轻轻摆手,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此为客卿玉佩,还请佩戴于身,若有资源需求,需拿着它去相应的地方出示给守卫的修士看才能放行。”忽然天边一闪,一个光点落下,被历和光接了个正着。摊开手移开,却是一块环形玉佩,洁白无瑕。一等客卿所佩者结为白玉,二等为青玉,三等为紫玉,不同的玉佩能够去的地方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新来的客卿均可去藏经阁挑选一两部外功法修行,这一点还请客卿记下。若有事,可去寻秦英。”历和光嘱咐道。
“贫僧祝历道友早日结婴归来。”谢征鸿道了句“阿弥陀佛”,小声说道。
“多谢。”历和光点点头,化作一道虹光飞走。
不多时,空中便传来一道讯息:“吾历和光,今日闭关结婴!”
消息传来,众人哗然。
谢征鸿佩戴着客卿玉佩,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管事,请他带着自己去客卿所住的山头。特意挑了一个偏僻安静的洞府之后,谢征鸿送了管事几块灵石,才安心的踏了进去。
看着里面各式用具一应俱全的洞府,谢征鸿也不由的有些轻松起来,事情实在是发展的太过顺利,让他之前的一些担心都成了白费。
为了安全起见,谢征鸿还是在洞口摆了一个简单的阵法,这才坐下来好好休息一番。
闻春湘从珠串里飞出,在洞府里飘游了一番,对此还算满意。
这个洞府看起来小,里面却别有洞天,应该是设置了空间阵法。里面分别有一个炼丹房,炼器坊和阵法符箓房,用来满足客卿的某些研究需要。在房间里还摆着一本空白玉册,若是洞府主人对用具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写在上面,很快就会传到相应的总管那边,给你换了。
“前辈这么出来不要紧么?”
“无妨,本座看了一下,这里很安全。”闻春湘拍拍洞府里的玉塌,毫不客气的躺了下来,“这里比珠串里舒服多了,在你没有凑够灵石之前,我就先出来住着吧。”
“前辈请随意。”谢征鸿笑道,“贫僧并不需要它。”
谢征鸿从戒指里掏出一个蒲团,朝着洞府深处走了几步,才找到一个位置将蒲团放了下来。
“小和尚,你跑这么远干嘛?”闻春湘好奇道。
“贫僧会做些功课,怕惊扰了前辈。”谢征鸿诚实回答到。
听到谢征鸿要念经,闻春湘也就不再多问了。他只对佛修们的功法感兴趣,对于那些经文只是为了让他更加理解佛修功法罢了,至于念经什么的,还是敬谢不敏了。
因为谢征鸿是初来,所以他前两天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指点归元宗里的佛修弟子们要等到第三天。
这两天,谢征鸿特意翻阅了一些入门的经文,又跑到隔壁洞府前,向另外一位客卿好生请教了一番,才算有了点底气,觉得自己不会误人子弟。这个样子,让闻春湘好一通笑。
“放心,你是客卿,乐意指点什么事你的事情,无需如凡间夫子一般手把手教。”修士若沦落到要手把手教,那么他基本也就没戏了。佛修更是如此,这是一门格外讲究慧根和“悟”的道统。
“总要对得住这份责任。”谢征鸿回答到。
与谢征鸿万事俱备的行为一比,归元宗里的佛修弟子们就没有那么好的期待了。
这人有个奇怪的特性,越是不如人就越是想要挑刺。
归元宗的佛修弟子们自觉是正道出身,一向看不起外来的野路子。再者,谢征鸿不过是金丹期,虽说入了天丹榜第五,那也是他占据了和魔修对战的便宜,和他的佛法造诣如何是两回事。
在谢征鸿还没有来的时候,一些弟子就琢磨着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们归元宗的客卿不是这么好当的!一些懂得其中利害的弟子劝了劝,见没有多少作用也就不劝了。还能拦着人家上赶着找死不成?
谢征鸿收拾好了东西,踩着飞剑一路飞到了讲堂中,底下密密麻麻差不多坐了几百个弟子,那光溜溜的头这么看过去,显得有些喜感。
“本座的眼睛!”
闻春湘一看见这么多秃驴顿时心情不好了,谢征鸿也就算了,打扮打扮还是看不出来是个和尚。可是这些就不同了,几百个光头放在一起,顿时就把闻春湘的火气给惹出来了。
谢征鸿正要安抚一番,就发现闻春湘已经彻底屏蔽了感知,根本没法交流了。
唉。
谢征鸿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
前辈的这喜恶,还真是表现的直接了当!
第33章
佛法堂。
这里是一个空旷的道场,道场前台上摆放了一个长桌,桌上置办着些许灵果灵酒,还有一堆空白的玉简,桌上两角处各自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燃烧的正是上好的檀香。而长桌的另一侧则是摆放着一个蒲团,蒲团上面用绣文绣出了一个聚灵阵。
待得佛法堂一声钟响,今日的讲课便正式开始了。
谢征鸿换下了闻春湘给他置办的那身极品法衣,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僧袍,头发只挽着一根木簪,手上除了闻春湘住的那个骨头珠串外,再无其他。
底下坐着的佛修弟子们看见谢征鸿这么不疾不徐的走上讲台坐下,几乎可以让底下的弟子将他全身上下都看的清楚明白。
虽说佛修们大多朴素,但是朴素到了谢征鸿这般实在是少见。
他虽然没有剃度,但是一身气息却让人倍感舒适。这么一眼看过去,人们绝对不会把他当做一个道修。
谢征鸿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佛修”两字。
底下的弟子们不禁有些惊讶和高兴,或许这一次来的客卿当真会教他们一些有用的东西!
“缘起十一义,无作者义,有因生义、离有情义……”
谢征鸿给这些弟子们讲的是最基本的缘起十一义,当初三思在舍身寺里将的缘起因果是同一个东西。这是佛经里最基本的含义,也是最不可缺少的东西。谢征鸿初来乍到,还是稳当一点为好,故而才选择了这个切入点来开始自己的第一课。
听着听着,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弟子就不乐意了。刚刚才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泄的干干净净,对谢征鸿的不满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还以为谢征鸿会讲些什么呢?
怎么还是这些东西!
“客卿先生,您讲的都是老生常谈,并没有实际用处。”一个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第一个站了起来,明确的向谢征鸿表达了不满。
谢征鸿扫了一眼玉简,里面清楚的记录了这个人的信息。此人名为辛益,为水木土三灵根,筑基大圆满修为,是一位长老在俗世里的后辈,本来这资质是进不来归元宗门墙的,长老深知归元宗的规矩,让他剃度做了佛修才能进了这归元宗的门。这长老对他时有补贴,他本身也算争气,很快就成功筑基,成为归元宗里佛修弟子第一人,因此他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谢征鸿,边上竟然没有一个拉的住他的。
可惜这辛益已经卡在筑基大圆满修为足足十三年,几乎快要忍不住兑换丹药结丹,这佛法堂他也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前些日子听到几个师弟说天丹榜排名第五的半佛真君会在今日讲课,这才从闭关室里出来,打算听听谢征鸿的讲解。谁知还是白来了一趟!
“那么阁下觉得贫僧应该讲些什么呢?”谢征鸿扫了一眼在场的弟子们,见他们一扫之前的疲态,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就知道这一关自己是躲不过去的了。今天第一课若是不能叫他们心服口服,那么以后自己讲课估计也就是面子工程了。
“听闻客卿大人于錾刀山力战妙音鬼姬,成就天丹榜第五威名。我想要知道的是客卿大人缘何有此般高深修为。我想让客卿大人讲的也是这修炼之法。”辛益看了谢征鸿一眼,意味深长道。
此话一出,本来还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弟子们顿时也安静了下来。
辛益脱口而出的正是他们跑来听谢征鸿讲课的根本目的。他们要学的可不是什么佛经,而是对敌之法。这样他们才能摆脱无用的名头,让归元宗的其他弟子们看看他们并非是废物!辛益虽然看似鲁莽,实际粗中有细。一来他在归元宗里有背景,谢征鸿一个外来客卿寻常动他不得。二来他询问之事乃是当前弟子们最想要知道的东西,这便有了人心。
天时地利人和,哪怕辛益冒犯了这位金丹真君,别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原来你们说的是这个,贫僧明白了。”谢征鸿点了点头,静静的看着这些弟子们脸上惊喜的神色,沉思了一番说道,“那么我们就继续讲吧。”
底下的弟子们不禁端坐起来,竖起耳朵听着谢征鸿接下来的讲话。
辛益也重新坐了下来,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暗自高兴。
“十一义归纳起来有四个要点,无造物主,无我,无常……”
“客卿先生!您这是在耍我么?”辛益一个没忍住,再度站了起来,“我们想听的是修行之法,不是十一义!”
“贫僧所讲的正是修行之法。”谢征鸿平静的反驳。
“既然如此,客卿就接着讲吧,弟子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辛益怒极,朝着谢征鸿微微拱手,转身就要离开。他也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相信谢征鸿真的会把自己修行的秘法说出来!
“阁下既然不相信,那么贫僧也没办法。”谢征鸿没有喝止他,相反一副任由你怎么做的模样。
辛益脚步一顿。
“谢前辈佛法高深,我们不过是些练气筑基的小修士,自然比不上您。可是小修士也是有尊严的,前辈既然乐意耍着我们玩,我们也只好自谋生路了。”辛益讽刺道。
“贫僧无意戏耍诸位同道。只是诸位想要听的修行之法,便是如此。若诸位想听的是制敌之法,去隔壁道法堂听讲座便可,何必来佛法堂呢?修佛和修道,原本就是两回事。”
“大道殊途同归,又怎么会是两回事?”辛益反驳道。
“修道一途在于根骨天资,术法用的纯熟自然可以增长修为。然而修佛却不尽然,讲究的是慧根和领悟,不懂佛法,如何用出佛道术法。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若不打好根基,连佛经都不甚了解,谈何修炼呢?”谢征鸿淡淡说道,“贫僧观诸位面相,并非为无慧根之人,然而诸位心浮气躁,得陇望蜀,是以修为毫无寸进。灵气吸收的不比别人少,但是修行的速度却慢的可怜。”
“客卿大人知晓何故?”另一个弟子心急的问道,“我用聚灵阵吸收的灵气不比同期差,然而他已是练气八层,我却仍在五层之列!”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若每天诵读《观音心经》三次后再打座,想必会有些突破。”谢征鸿解释道。
“那我回去试试,多谢客卿先生。”
“哼,不过是装模作样。”辛益低声嘟囔了一句,显然对谢征鸿这样敷衍的态度很是不耐烦。他们这些人,大多也不是想要当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只是天资有限,进不了道法门墙,才转而修了佛道。佛家不拘灵根根骨,相比较而言入门比较容易。然而前期他们进境有多快,后期就有多慢。那些灵根尚且不如他们之人随便吃些丹药,多花点灵石,修为一下子便涨了上去,而他们花费了同样的精力和灵石,却好似泥牛入海,不见半点波澜。佛法堂里青睐的一些佛修客卿又大多诵经念佛,翻来覆去讲些没用的。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天丹榜第五,当今年轻佛修里最出色的一个修士,居然讲的还是这些东西?这怎么能让辛益不发火!
“既然辛道友不信,那么不如就请辛道友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吧,”谢征鸿拍拍衣角,起身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