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妖僧[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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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妖僧[重生]-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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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门被拉开又被阖上,船舱内有些安静,梁澄起身,往内室走去,不等一念开口,淡淡道:“师兄,今晚我想练功,你回自己屋里休息。”
  世上之事,对于一念来说,只有两类,一类是想做,一类就是不想做,没有该不该之说,更没有要不要脸皮这个顾忌,梁澄哪会是他的对手呢。
  一念喊了句“师弟……”,声音轻轻的,仿佛一声落寞的叹息,尾音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颤抖,就像凄风苦雨中,落魄的书生销立墙外,痴痴地望着墙内,似在等待那一抹稍纵即逝的裙角。
  果然,梁澄抬起的脚微微一顿,收了回去,转身道:“师兄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其实梁澄并非想要隐瞒二人的关系,今后陆重台跟在身边,总会发现一些端倪的,但是他觉得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不必刻意隐瞒,也无需故意宣扬,二人眼下身份受限,不能叫外人发现,但对身边之人,例如流云飞月,梁澄从来不曾避讳。
  原先梁澄以为一念把画作挂起来,是想添些情趣,现在想来,对方昨晚就计划好让陆重台看到,他不是避讳让陆重台发现二人关系,只是这般私密的事情,让外人见了,总归别扭。
  一念点头承认,脸上并无做了错事的愧疚,反而露出一丝委屈,仿佛梁澄欺负了他似的,道:“师弟你这么关心陆重台,我觉得难受。”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梁澄有些目瞪口呆,又有些哭笑不得,师兄竟然还有小性子,真是……有些意外。
  梁澄无奈道:“师兄,你误会了。”
  “我知道,”一念反而理直气壮道:“但是我不开心。”
  这幅不理取闹的模样实在让人颇为无语,可是谁叫一念生了副好相貌,做起这些表情来,不但不显得怪异,反而别有一番撩人的意味。
  只见他长眉微蹙,凤眼斜斜地睨着梁澄,上唇薄,下唇厚,微微撅着,明明是一张俊美成熟的脸,此时却带着些孩童撒娇般的可爱,又嗔又怨的神情,真是叫人不忍苛责。
  梁澄不禁上前一步,妥协道:“好了,师兄你别难过,你知道的,我最在乎的自然是你,别人都替代不了,何况我对陆少侠,不过君子之义。”
  一念得寸进尺,道:“我可不要什么最在乎,我要师弟只在乎我。”
  说完他就幽幽地看着梁澄,梁澄不知为何,感到一丝怪异,可问题到底在哪里,他又说不来,于是道:“师兄,我当然只在乎你,你别难过了,好吗?”
  “那你晚上还让我进来吗?”
  梁澄上前拉住一念的手,无奈道:“进来吧。”
  一念嘴角一扬,任由梁澄将他来了进去。
  
  第55章 情窦初开
  
  之后一路风平浪静,一行人在月底前抵达东都。
  东都昨夜刚下过一场春雨,此时临近晌午,路面早已干透,空气中却仍透着一股清新的水汽,街道两旁,店铺如林,旗帜飘展,叫卖声生机勃勃,一派市井喧嚣,双马道的街面上,宝马华盖,轻裘粉衫,香扇锦靴,若是忽视暗巷里乞儿流民,倒是一幕盛世繁华的图景。
  梁澄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幔一角,尽管他在东都活了整整十九年,但是面对眼前的景象,仍旧觉得一股陌生之气扑面而来。
  梁澄顿觉意兴索然,刚放下帘幔,就听到一念向他笑道:“师弟,哪天得闲,我带你四处好好逛逛,东城那儿有条八里巷,藏着许多古玩铺子和书画店,听说眼力好气运佳佳的,能淘到一些古画。”
  梁澄闻言双眼一亮,正待细问,马车却猛然一震,梁澄整个人向前一扑,眼看就要摔倒,幸好被一念捞进怀里。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哪来的脏东西,竟敢冲撞我家少爷!快按住他,别让他跑了。”一道略显尖细的怒斥响起。
  “唔唔!放开我!”
  “啊!还敢咬人!”
  “住手!”有人制止道,声音虽然稍显稚嫩,但是透着沉稳威严。
  梁澄一惊,推开马车门,抬眼望去,果然是九皇子。
  只见九皇子铁青着一张脸,胸口一团油渍,一人正惶恐地弓着身,那丝绢拭着他的下巴,显然那处也沾到了什么,脚边是一个被压得稀烂的包子,另一个随侍正压着一个小孩儿,看起来八九岁,满脸脏污,衣衫褴褛,一只手挣扎着向包子勾去,一双眼睛眼黑多,眼白少,正死死地盯着快要被够到的包子。
  而周围的路人,早就躲得远远的。
  这时,拐角处吭吭哧哧得冲出一人,彪圆体肥,手中一柄擀面杖,嘴里喊着“你个小贼,给老子站住,狗娘养的,别让我逮……”
  喊骂声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九皇子身边的仗势给吓住了,顿时愣在原地。
  看来是小孩偷了包子,一路被店家追着,结果转弯的时候撞到了九皇子,流云显然是认出了九皇子,怕撞到人,这才急急住马。
  马车一停,梁济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一抬眼,就和梁澄四目相对,脸上顿时闪过一道惊喜,下一刻却忽然沉下脸来,像是什么也没见到,转过头去,向傻在一边的店家问道:“他偷了你的包子?”
  “对、对的……”店家看着魁梧彪壮,此时却恨不得缩成一团,这少年的眼神看着也忒吓人。
  梁济看向脚边的小孩儿,冷笑一声:“小小年纪就敢偷东西,看来这双手得剁掉,省得将来杀人放火。”
  那小孩听完浑身一抖,接着便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梁济,一双眼睛像狼崽子似的,梁济发现这小孩儿竟长了意外好看的眸子,睫毛长得就像两把小扇子,看着比他那漂亮哥哥的眼睛还要吸人眼球。
  梁济恍惚了一瞬,很快便回过神来,附身道:“怎么,不服气?”
  小孩儿咬着唇,死死地瞪着梁济,眼底却渐渐地漫起一层水雾。
  梁澄看着这一幕,眉头不自觉皱起,不得不开口沉声道:“济儿。”
  梁济恍若未闻,转头对身边的护卫命令道:“砍了!”
  “济儿!”梁澄提声,一个踏步落到梁济身边,袍袖一震,将护卫刚要拔出的刀柄打了回去,“你这是做什么!”
  “这人不但偷盗财物,还冲撞了本王,难道不该罚?”梁济冷声道。
  梁澄皱眉,“他既然犯了法纪,那便交由京兆府处置,你当街对人处以私刑,万一被有心人看了,可想过后果?”
  最后一句,梁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梁济能听见。
  梁济眼眶微红,顿了一下,讥诮道:“原来你还会记得关心我,我以为你早忘了我这个弟弟。”
  梁澄一愣,想到自己不辞而别,心中一愧,伸手正要摸向梁济的头顶,却被对方梗着脖子躲开,梁澄僵了一下,转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道:“是哥哥的错,哥哥向你赔不是。”
  “我不稀罕,”梁澄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对一边的护卫吩咐道:“压到官府去。”
  话音刚落,地上的小孩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对着梁澄祈求道:“不要!求国师大人放过我吧。”
  梁澄微讶,低头看向小孩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那小孩儿紧紧地盯着梁澄,颤声道:“我、我猜的。”
  梁澄直觉不简单,当机立断道:“济儿,先把人带到我那儿。”
  梁济还要故意作对,眉间一皱,很快反应过来,转而让身后的护卫将小孩夹起,跟着梁澄进了马车。
  “去锦鲤巷。”梁澄进车前对驾车的流云吩咐道。
  这马车外头很普通,内里却很大,铺着毯子,一面侧壁镶着多宝阁,茶具底下贴着磁石,防止倾倒。
  当梁济看清车里的人是一念时,顿时有些意外,难道哥哥一路是就是跟着这臭秃驴云游的?想到这脸色就有些不好。
  “见过荣王。”一念坐在车里,淡淡道,也不起身。
  梁济刚要发作,梁澄去已拉着他坐到另一边,顿时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几月不见,梁济身上竟带了些戾气,梁澄有心询问,却因一念在场,只好作罢。
  马车很快就到了锦鲤巷里一处三进的宅子,梁澄做太子时,京中与郊外都有一些私宅和别庄,出家后,这些产业仍然在他手中,遣散了许多奴仆,只留一些忠心耿耿的心腹在几处院子里打理着,管着京郊的皇田和一些铺子。
  小孩被管家叫人领取打理,梁澄让一念先去休整,自己则把梁济拉进书房里。
  “济儿,哥哥不告而别,是哥哥错,你能原谅哥哥吗?”
  梁济从案上拿了个茶盏,细细地把玩着,好像在研究着上面的花纹,过了半响,才闷闷道:“你去干嘛了?我不信你只是出去云游了。”
  梁澄心中轻叹,摸了摸梁济的头,这回对方没躲开,不禁神色一柔,道:“哥哥的确是有事在身,而且不便让人知道行踪,这才走得匆忙,也不敢告诉你去了哪里。”
  话中未尽之言,却是不愿叫李后知道他的行踪,梁济自来早慧,自然听了出来,但还是觉得委屈,支吾一声,别扭道:“我原谅你了。”
  “真乖。”梁澄看着梁济的眼神十分的宠溺,虽然在刚刚重生的那一段时间,他曾经某一刻怀疑过这个胞弟,但是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依旧很难真地疏远对方。
  “我不是小孩了,你别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梁济撇嘴。
  梁澄失笑;“明明之前还会对我撒娇,怎么忽然想要当大人呢了?”
  梁济捏着茶杯不说话,像在赌气,梁澄微微俯身,轻声道:“济儿,你方才为什么要砍了那小孩的手?”
  梁济转着茶杯的手一顿,不情不愿道:“那是我假装的,就是要故意气你,让你不告而别。”
  梁澄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济儿还是原先那个济儿,“以后不能这么做了,若是被人参到父皇面前,看你怎么办?”
  “我知道了。”梁济耷拉着脑袋,蔫蔫道,这时,门外流云禀报道:“公子,人带到了。”
  梁澄:“进来吧。”
  门被流云轻轻推开,梁济随意抬头,顿时呆住了。
  只见原先脏小孩儿身着一身丫鬟穿的嫩黄罗裙,两边用湘带梳着简单的环髻,黛眉杏目,琼鼻微翘,丰厚的粉唇紧紧地抿着,颊边陷出两道梨涡,竟是一个俊俏的小姑娘。
  小姑娘垂着长长的眼睫,怯生生地立在门口,温暖的阳光给她打上一层光晕,身后就是三月天的满树粉桃。
  梁济的脸,倏地红了。
  
  第56章 又起风波
  
  梁澄没想到捡回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粉嫩娇俏的小姑娘,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柔声笑道:“进来吧。”
  那小姑娘抬眼快速地看了眼梁澄,然后一路目不斜视地走到书房中,在离梁澄五步远的地方停下站定,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动作十分地流畅标准,可见教养极好,不像普通的难民。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梁澄问道。
  “我……”小姑娘垂着眼帘,刚要张口,声音却泄出一丝颤音,可见方才的镇定从容都是竭力伪装出来的,她握了握布满伤口的手掌,再次开口道:“小女子展清质,家住山西朔州,家父乃朔州州令,姓展讳弼。”
  “展弼?”梁澄在心底默念二字,过了半响,终于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展弼乃明元22年的探花,濮阳展氏旁枝子弟,颇有才干,外任不过两年,便成了一州州令,官途不可限量,只是上一世,展家失火,举家葬身火海,之后追查,发现展州令曾经剿过一起山匪,那头目逃出来后,记恨在心,这才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
  这件事当时交由山西府府督黄则恺处理,因此梁澄也不是很清楚中间的过程,只记得黄府督捉了那头目,判了斩立决,最后将结果呈给朝廷,好像四月初就结案了。
  现下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展州令之女的小姑娘,只怕这事背后应该另有隐情。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正为四月初八的佛诞日做准备,梁济也乖乖呆在宫中,这姑娘小小年纪,一人流落在东都,也不知最后怎么样?
  梁澄还在沉思,就见那小姑娘忽然冲着梁济狠狠一瞪,大有你再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挖了的架势,梁澄倒是第一次在一个小姑娘身上见到这般野性十足的眸子,觉得有趣,转头一看,就见梁济被人瞪了竟然也不恼,反而大度一笑,还为自己方才在大街上对人家的无礼赔了不是,尽显气度与涵养。
  “原来是展州令之女,方才是本王无礼了,你原是闺阁好女,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流落至此,是本王误会你了,不知展姑娘可能原谅则个?”
  展清质狐疑地盯着梁济,一双眼珠子像是浸在水中的黑水晶,梁济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气又开始往脸上聚集,所幸最后展清质迟疑地点了点头,转头重新看向梁澄。
  梁济顿时在心里舒了口气,在展清质转过头后,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盯着那双眼睛,心想这女孩子真好看,不但长得好看,还跟他见过的那些贵女都一样,身上有股劲头,生机勃勃的,像青石板夹缝里拼死挣扎的毛茸茸的绿意,让人忍不住就想踩上一脚,更神奇的是,每当对方拿那双黑亮亮的眼珠子瞪他,他就感觉一串异样的电流穿过脊背,真是重未有过的体验。
  他难得稀奇一件东西,等下一定要讨回去。
  梁济在这边心思百转,那便梁澄却还要装模作样地问上一番:“你既然是展州令之女,又怎么会独自出现在东都,还认出我来?”
  展清质答道:“回国师大人,我见过你的,两年前,国师督办无定河工,家父当时还只是靖边县县令,家母出身药谷,我跟在家母身边帮着照顾受伤的病人,好几次在难民营里见过你呢。”
  “原来如此。”梁澄不禁感叹,看来他与这小姑娘倒是有些缘分。
  展清质继续道:“我这次进京,是来御前告状的!请国师大人帮帮小女子!”
  说着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在场的就属梁济最急,不等梁澄开口,他便出声制止道:“你快起来,若你有什么冤屈,本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展清质怀疑地看向梁济,对方看起来不比她大多少,虽然自称“本王”,但是明显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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