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娘正在欢喜中迷瞪瞪地飘来荡去,裹着妖精惑人的音调,敏锐地感觉道妖精温凉的指尖摸到了襟口,身体一绷紧,一种奇异的感觉打脚尖儿窜了起来,咬不住的碎吟溢了出去。
“画,画什么?”
“画人啊……”
妖精吐出来的气息苦苦的,沙哑的像是磨石,磨着道姑娘的将断欲断的心弦……
“长安城的大明宫里,有个手段极高的画师,以‘逸’入画,得‘能、妙、神’三字,阿姊你可知这‘逸’字取自何处?”
子折夏跨坐在道姑娘身上,低眉圈顾着身下的人,一身清濯的道袍已经被自己揉的皱皱巴巴,唯独那流青的发带还搁在颈窝里。
她眯了眯眼,指尖撩起发带绕到了那人的道髻根处,稍稍用力,勾了下来。
道姑娘呼吸早乱了节奏,敏感地发觉妖精断了节奏,微微睁眼,心头便哽住了。
原是妖精解了自己的发带,此刻一端衔在朱唇细碎的贝齿间,一端则顺着指尖曼妙勾开,烟胧曼妙地整个儿欺下来。
温凉的发带覆在了眼睛上,道姑娘的灵识极端敏锐地紧张起来。
“画…画……不是要在案几上么……”
其实隐约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个开放的朝代,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没见过听过,道佛内外,早成了风流媚骨的冠冕存在,她还怕个什么。
“阿姊若想去案几上,折夏也可的。”
耳垂被轻轻咬了,酥麻的吞噬卷来,道姑娘整个人都化了,妖精一言,恰似点火,道姑娘彻底地被点燃了。
“去,去你个大头鬼!”
总归要做个矜持的样子,道姑娘羞耻愤然,奈何她人都在抖,溢出去的言辞破碎的厉害,连她自己听来,都是让人耐不住的勾人媚质。
她万般想不到,自己会有上如此一面,原来那些个梦真实地摆在了面前,反而让她深陷其中地没了秉持自傲的心骨……
是不是,到了心念喜欢的人面前,尽是没了样子?
“喏,也好……阿姊这样子,真是舍不得让人离开……”
“闭嘴……”
道姑娘的低吟破碎,眼前被发带蒙上,敏锐的滚烫尽是妖精贴来的温软。
一别十年,十六岁的人儿,比自己更轻车熟路,少时的取巧偷香,怎么也比不上了。
“那我便动手了……”
道姑娘咬了牙,呼吸绵缠地根本接不上话,径自去扯妖精的衣带,岂料先被她按住了,苦涩的吻落在了微昂的颚尖儿上,整个人便绷紧颤抖地昂起贴近了她。
细碎的吻弥漫而来,缠得人折来折去的,纷乱的思绪中,奇怪了妖精怎会熟悉至此,便压着她的后颈抖出了话。
“你怎会…怎会如此会…磨人的……”
“‘逸’字于取,是为不拘常法,宫中之事,何曾有过常法?这画师嘛,出自宫中,自来所见,皆非常法,你说呢?”
妖精滚烫的呼吸挨在了道姑娘的肩头,咬着薄衫撩开,又咬在了凝脂上,身下的人一颤,她轻笑碎道,“他的画,可是亲眼所见,指不定…正看着我们……”
道姑娘扯开妖精衣带的手一顿,歪头咬在了妖精的颈项,听得她暗吸绵长了一口气,指尖便烧灼起来,不管不顾地继续扯了下去。
“骗子!你舍得让人看了我去!”
“若能得阿姊‘神’韵一二,我倒是愿意让他看看,也让天下人知晓,折夏怀中的阿姊,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精……”
“呸!”
道姑娘咬了一口气,想翻身起来,岂料挂在妖精腰间的手被死死按住了。
“方才原谅了阿姊一回,再不会让阿姊压着了呢……”
“什么鬼?”
道姑娘的手被妖精扯回了头顶按住,柔软的丝带绕了上去,不知被绑在了什么地方,竟容不得她再做挣扎。
“鬼丫头,哪有你这样的!”
“折夏不过是把阿姊少时做过的事做一遍罢了,怎么,还认为我不是夏?”
得,妖精记仇,敢情都记住了,可那都是少年时从宫里的图册看来的啊,她也只是依模依样画了一遍,并未做其它啊。
“我冤,你放开我!”
“不成,阿姊那时也没放过我,今日我可要好好地画回来了……”
倦然的低语太过嘶哑,撩火一般地自空气中暴露的肌肤上滑了下去,惹得道姑娘捉紧的尽是酥麻,意识彻底断了弦,所感所觉,尽是妖精极尽贴紧的滚烫肌肤,让她深陷其中地再不能做了如何挣扎。
☆、画中景
“这什么东西?”
道姑娘狐疑地瞅着堂上榻里斜卧的白衣和尚,俊俏的眼眉细长,唇红殷艳而抿,妖娆妖娆的,展着手里的卷轴轻问。
“你是阿书?”
和尚笑了笑,解下腰间的玉葫芦,饮了一口。
道姑娘皱了皱眉,瞥着和尚默认的意思,落在了薄娟的画上。
一看,便燥红了脸。
妖精贴上来的时候,道姑娘彻底断了心弦,整个人像是一汪溪流,潺潺地往滚烫的人身上淌,眼前的画也分外地轻淌似烟,一笔一描,都将她看不见的妖精媚骨尽数描了出来。
唇也好,指尖也罢,都像是在一汪浅溪上牵引了深壑,折着道姑娘整个人地往妖精的怀里贴。
青色的道袍未有褪尽,欲遮还遮的白玉之身朦胧惑人,笔墨之间的殷红朱墨是点缀其间的一抹挑色,让一身蓝衣半遮的妖精倾覆了嗜欲而生的妖媚,端地像是没了骨头,揽着道姑娘沉溺在深陷浅出的欲壑中。
一幅幅画下来,道姑娘终于明白了妖精口中那一句,“指不定正看着我们”是什么意思。
像是与人眼前作画,活色生香地尽是撩人的媚质,道姑娘看不见,可沉溺其中的感知于此画展开,绵缠的记忆便敏锐起来。好似妖精的指尖全做了浓墨之笔,勾着她敞开成了案几上摊开的青绢,细腻之处,尽是被笔触描摹的羞艳。
终究是那唇更明艳几分,拈着指尖的青墨,顺着玉白的山林丘壑蜿蜒而下,一路掠进了山林桃花,极尽缠绵地逗留采摘,顶峰的桃花盛放娇艳,成全了好一幅踏春之景。
那时的她,眼睛被蒙,手腕被缚,人像是被妖精折弄在手的飘羽,低喘的呼吸的含着她不断颠荡又落下,只似在梦中而已。
可眼前的画,是她从未见过的美景,让她再度揣紧了心弦,恨不得随着妖精再赴一场林中幽岚。
幽林向深,渐来而走的是玉白的平坦,妖精的指尖和唇都贴上,由此而来的颤栗让道姑娘整个人都蜷起来顶着妖精的身体。
妖精也像是玉,烧得滚烫的玉,剔去倦然的冷清烧沸而来,纵使柔软的唇上尽是苦涩,道姑娘还是从中却汲取了甜蜜。甜蜜地掏着她骨子里的热气,熬得两个人皆尽化了心和身的颜色,涂成了一幅青蓝殷润的绝色之画。
当真淌成了溪,妖精的指尖捞到了溪流里,靡靡的水声让道姑娘羞耻到了底,及至捞到了蚌肉里的珍珠,为之细磨碾碎的愉悦让她疯狂,堪堪吊着的心弦轰地断了,指尖扣住早已沁透的丝巾,再也忍不住地咬碎了音气。
“妖精……”
“嗯?想不到阿姊还有力气,也想不到阿姊居然会叫折夏…妖精……”
惊颤过了脊背,道姑娘咬牙吟了一声,颤声颤气地只想抓着妖精压在身下。
子折夏低喘拉长了一口气,唇上的苦涩缠上了道姑娘的碎吟,绵缠不尽地落到为青色发带蒙住的眼,嘶哑而吟。
“阿姊…想…看看…夏么……”
想,不想就怪了。
道姑娘下意识地想应,但听着妖精妖惑的吸气,总觉不对劲,咬着唇不敢应。
妖精轻笑了绵缠,贴着道姑娘的耳际低吸了一口气,“阿姊,想看的话,那得让折夏也欢喜了才是……”
道姑娘真想咬她一口,也当真咬上了,妖精悠长了呼吸,惑人而哑的碎吟撩在了耳际,别有让道姑娘想欺上妖精的难耐。
岂料怀身一轻,右腿搁在了她肩上,妖精整个人挤进来,溪流潺出之地汇做了一处,道姑娘自背脊抽了一个空白,而后身处了颠荡浮海,人也不知要起伏到何处去了……
绢画将两人的绵缠至景描摹得几如亲眼所见,撩拨而来的羞恼让道姑娘冷汗而涔,望着榻上悠然抿酒的白衣和尚,切齿道,“谁画的!”
“长安城的能画到这般地步的,除了太子爷,还能有谁?”和尚笑了笑,眼眉细长的尽是戏谑,“阿姊的采茶功夫厉害啊,咱们家的小丫头可是叫你给撩得现在都起不来呢。”
道姑娘脸一红,嘟囔道,“你也看了?”
“喏,只怕整个长安城都看了罢。”和尚撩了撩衣角,盘坐端正,“以性入道,此性非彼性,否则小十一何以登太子之位?若非阿姊回来,怀空也见不到夏她…会如此模样……”
“怎般模样?”子折夏懒懒从外间踏来,还未进几步,人挨着道姑娘的腿面赖上了。
道姑娘看着她一身水蓝薄衫轻轻晃晃,扯了扯她的衣襟,遮了一片凝白玉肌,脸上窜得羞红。
“你借我的幌子,是要给阿姊承诺?”和尚抿了一口酒,薄笑,“依着你享受也要在上面的性子,怎让我信了你会让阿姊欢喜快活?”
“欢喜快活嘛…”子折夏撩眼,睨着道姑娘道,“阿姊昨日可……”
道姑娘整个人都要被她撩得烧起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岂料妖精竟趁机咬了一口,酥麻自指尖窜起来,差点儿没软了身子欺过去。
偏是妖精立时正经起来,夺过她手里的青绢认真看了起来。
“小十一的画愈发传神了。”子折夏一板一眼道,“这画传得快,太子妃的位子自是不能担了,倒是长生这事儿难了,把你请回来,你怎么看?”
和尚挑了一下眉,“敢情我就是个替你挡事的?”
“难不成我护了你多年,全都喂了驴?”
“可不就是个秃驴?”
“得,酒也喝上了,画也看了,是不是哪一日,也就还了俗?”
“可别,我可没个什么心上人念着,便是有,也念不上了。”
道姑娘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往地自然亲近,心底有几分别扭,想来想去,便归结于两人同胞所生的缘故上,不开心地道,“你们两个倒是亲近。”
两个人一起望过来,道姑娘傻眼,转了转眸,“难不成我说得不对?”
“谁要和他亲近。”
“谁要和她亲近。”
得,道姑娘眨巴眨巴眼,面面相觑中,不知怎就没忍住了笑,一笑,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手足的亲情融恰,至此刻,再是无间。
“一个道,一个僧,还有一个妖,微生家,倒真凑足了。”子折夏将画卷了起来,“老道士眼睛贼的紧,怎就不盯着小十一旁边的那个妖怪?”
“七皇子?”和尚蹙了眉,“他外出几年,还没见过一面。”
“否则,你以为小十一怎会将画做得传神至此?”
“哈,难不成他是亲眼见了你们……”
“就是给他看的……”
道姑娘这回是当真捂了妖精的嘴,脸上一阵青白做红,恨声道,“给他看?好一个给他看!”
子折夏扬了扬眉,一幅纵是真的,你也不能那她怎么办的模样。
道姑娘气极,扭头便走。
“不追?”
“下面的话她听不得。”子折夏倦倦赖在榻上,把玩着手里的画卷。
“说罢,怎么打算?”
“能怎么算,只能依着长生的借口跑出去咯。”
“该不会借我的名头吧?”
“法门寺的名头还是可以的。”
“得,那成亲怎么算?我都出了家,难不成你还要我还俗不成?”
“不用啊,反正成亲的是我和阿姊,不过于人前做做场子。”子折夏笑了笑,颇有玩味的兴致,“我是诚心诚意想给阿姊承诺,但事无至全,自是未必。”
“罢,反正我是个花和尚,现在朝中也容不得我们这些和尚捣鼓来去的,我正好借此避忌一二。”
“不是瞅着这,你以为我管你?”子折夏觑了他一眼,“敢讽刺我在上面?”
“不敢,你是先出来的那一个,作为小弟的我,怎敢?”和尚晃了晃玉葫芦,好似酒没了,他皱了细长的眉眼。
“是嘛?”子折夏一扫倦然,冷道,“你念着的那个人,早没了踪影,若想在我身上得个什么一二,那可想错了。”
“我知道啊,不然出家干嘛?”
“怨上我了?”
“怨你也怨不上,她毕竟不在了。”和尚走下榻,“我去酒窖找点儿酒去。”
“我戒了酒,反倒你成了酒鬼?”
“花和尚嘛,总要有点儿样子。”
子折夏见他拐出了堂门,也起了身,寻思着怎么去讨好道姑娘。
不过,没什么是榻上解决不了的罢。
☆、喏,和好了
“阿姊还有力气……”
道姑娘翻了个身,不想理妖精。
榻上之事,原本私密,何曾想过成为画中风景,纵然是那样的一幅妙笔生花之景,那也不成!
依阿书所言,哦,不对,这小子出了家,法号怀空。
依怀空所言,长安城中人手一份,那她和妖精的脸面搁何处去?不过还有得脸面么,妖精连自己都要娶了,可曾顾过脸面?
道姑娘越想越气,就越不想搭理妖精,抬脚把妖精给踹了下去。
妖精也不恼,索性赖在地上,将道姑娘的遮羞物也给扯了下去。指尖摩挲着道姑娘小腿的凝脂肌肤,不时地呵上几口软气,痒得道姑娘下腹又是一阵难耐。
翻个身,压了过去,直视着妖精一张尚有红晕而坦然的眼眉,听着自那微肿唇瓣轻放的酥人低吟,道姑娘压在妖精肩胛的手软了,脑门儿一热,不管不顾地倾身咬上了。
榻上耗了三日,两人化在了一块,没休没止地像是补全十年的错过,你来我往地尽赴了缠绵。
如怀空所说,妖精总要处处占个上风,眼下总算欺上一回,道姑娘齿间就用了力,一咬,便咬出了血气。
像是当真赢了,道姑娘缓缓放了力气,舔舐着妖精苦涩的血气,指尖抵着她的下颚抬起,嘶哑道,“妖精,该不会这几日,他也都看着吧?”
“指不定呢……”妖精笑笑,半敛的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