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李成哲美滋滋的睡在石床上,鼾声雷动。
天上掉下个帅哥
接下来的日子,李成哲过的非常舒坦。
他每天的主要工作是:一大早起来做静心冥想,这个时候万籁俱寂,生命潜滋暗长,正是一天当中能量最高的时候。每次从冥想里出来,李成哲都有种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感觉。感觉自己整个人,从内到外,从身体到灵魂都壮大了一圈。
冥想之后,就是采集食物。
食物来源主要是:面包果,野草莓、椰浆果……其中的椰浆果是最好的发现,可以代替水。在西瓜大小的硬壳上,用自制的骨锥凿一个洞,拿起果实抬起头来,用嘴一吸,就可以喝到鲜甜的果汁。纯原生态,没有污染,健康环保。
这种椰浆果树,李成哲在小湖以南的位置发现了整整一大排,配上清洌的山溪,水的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水和食物的问题,李成哲开始考虑制作简单的工具。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明白只要有趁手的工具,大多数东西都可以靠自己制作出来。他延着湖边向四周探索,非常难得的,找到了一处竹林。竹子可是野外生存的好帮手。
这个发现,让他大喜过望。
李成哲用树皮为自己做了一副手套,竹子外部坚硬易脆裂,很容易划手。他切竹子时,先小心的用自制草绳分段绑住竹子,再由边缘慢慢一点一点的砍。这是因为竹子的特性,如果直接从根部切断,易使竹子裂成两半而倒向一边。得到竹子后,他充分发挥了想像力,自制竹筷、竹碗、竹盘、叉子、饭勺、饭匙、调味罐、水瓢……
在这些小件的甚础上,又完成了竹桌、竹床、和煮饭吊杆。有了这个吊杆之后,做任何食物都方便多了。经由控制吊杆高度,可以自。由控制火力大小。
竹床更不用说,睡在上面比睡冷硬的石床可舒服多了。至于衣服,李成哲用的是树皮,刚上身的时候,又硬又咯,穿的那叫一个难受。可整天精着,晃荡来晃荡去也不是个事。最终,李成哲选择外出的时候,穿着树皮做的短裤和背心,脚穿草鞋,头戴草帽。
这套行头的真正作用是,防晒和保护身体。回到洞里时,他索性就裸奔了。李成哲美其名曰:家居服。
针他是从鱼虫的骨刺里挑出来的,尖端用磨利的骨锥开了一个小。洞,穿入晒好的叶茎。他缝了整整一个月,才有了这套行头。当然,他不得不承认,不论是背心还是短裤,做得都不像样,皱巴的像老头老太太身上的皮,但好歹实用。
一转眼间,李成哲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他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哪一年哪一月,无从得知。但从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用骨刀在石壁上划一道线,一线一天,慢慢往上计。
有时候,李成哲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不错的,没有人打扰,风光如画,岁月静好。哪天破体虫族出来,人生也就结束了。无牵无挂,没有得失。但夜半醒来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孤独,感到寂寞。
他不只一次,遥望能量罩外面的世界。
于是,他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探索上,李成哲背起简单的行囊,离开山洞,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延着整座史前公园的周边走了一圈,查看地形,把所有地貌,虫族集中点都记在心里。
他观察天空,发现科研人员每个月都会过来投喂四次,也就是说,这种处理残次品的行动,一周一次。这群人。渣里,有几个非常喜欢来这里看犯人喂虫子。
那些有翼虫族一看到浮桥升起,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围的层层叠叠,等着开饭。见多了这种血腥画面,饶是像李成哲这样,不轻易去恨的人,心里都充满了怒火。
有些时候,被送来喂食的傀儡里,还有几个矮小的身影,明显还是孩子。李成哲看得胸堵,尽管他上过战场,见惯生死。但突破道德底线到这个程度的,还是第一次。
现在的傀儡星,就是帝国的垃。圾场,被仍到这里的犯人不是死刑犯就是被判终身流放。在这里,道德、善良、慈悲都是一纸空谈,人命还不如一根草。而现在的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一天,天光刚刚大亮。
头顶上传来的喧哗,引起了李成哲的注意。为免被人发现,他迅速潜入湖里,游在鱼虫怪的下方,利用他出色的眼力,抬头望去。头顶上,一坐浮桥伸展开来,机械守卫押解着一群傀儡,尾随在几名研究人员的后面,走上浮桥。
李成哲意识到这又是一次处理残次品行动。
今天送来的这一批傀儡,明显与前面的不同,这群傀儡居然是用自己的双脚走过来的,每个傀儡还穿着一身白袍。
远远望去,就好像一面面迎风招展的白旗。
在几名研究人员的命令下,这群傀儡听话的排成长队,一个个张开双臂,如同飞蛾投火一般,按着顺序向下跳。
而几名研究人员,津津有味的看着,点评着,就好像是来消遣,拿鱼饵喂鱼食一样。血花四溅,等着开饭的虫族一哄而上。
几个白袍傀儡冲着李成哲所在的湖面急速坠落,掀起巨大的水花。游弋在水里的虫族,立即游了上去。
这时,一个身影砸在湖里,恰好落在李成哲的上方,可怕的冲力向下席卷而来。李成哲连忙游开,他转头一看。两人交错之间,他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长相非常周正的华族青年,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黑色的短发和白色的长袍随着水波流动。
青年双目紧闭,高空落水的巨大冲击力,已经让人背过气去。
李成哲心念一动,向着青年下落的方向狠命游去。周围的鱼虫怪已经被惊动,很多已经快速的向青年下落的方向游去。
他必须抢在几条鱼虫怪之前,救下青年。这时,青年已被湖水呛醒,窒息的痛苦让他发自本能的全力挣扎起来。他拼命游动,双脚努力向上蹬,想浮上水面,但他下坠的力道太猛,几乎是砸到了湖底。没游几下,窒息的痛苦就抓。住了他,脸色被憋的发紫,手脚开始脱力。
几条鱼虫怪横冲过去,张开了巨嘴。就在青年闭目等死的瞬间,一个大手抓。住了他。
李成哲把青年护在怀里,张嘴渡过气去。青年发现了生机,赶快吸进氧气,再迟一步就死定了。看得出来这青年是受过求生训练的。普通人遇到溺水,一般都会拼命挣扎,努力抓。住身旁的一切东西或者人。很多勇救溺水者的英雄就是这样挂掉的。而这青年的反映是,放弃挣扎,交给李成哲主导。
几只鱼虫怪游在附近,巨眼圆睁,张开巨口,对着李成哲愤怒嘶吼,好像在责怪他抢了自己的口粮。可怕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看得李成哲头皮发麻,但他还是把青年搂紧在怀里。
他在心里说:“如果我身上真有稀有种的话,把青年抱在怀里,染上我的气味,这些家伙就不会对我们下口。如果真的被这么一口吞下,我也认了,早死早超生”
过了一会儿,他的孤注一掷得到了回应。这群怪物没有更进一步攻击的打算,像上一次一样,快速的游开了。
李成哲暗道一声:“好险”!抱着半昏迷的青年,迅速游出。水面。他刚才在水下,检查了这青年的身体,发现青年没有被植入腮。……这说明了一条,这不是一个被养在金鱼缸里的寄生试验品。
这青年身上,也许能得到外界的信息。
他迅速扫了一眼浮桥,看到浮桥已经收起,研究人员已经离去。
小心翼翼把青年运上了岸,他一手撑住其头部,一边使其呈仰躺姿势,然后立刻打开青年的眼睛,观察他的瞳孔。还好,还有反应。
确认青年仍有生命迹象之后,李成哲果断的开始急救处理。
先把人头朝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催吐青年腹中胃中的水。再将膝盖垫在青年的脖子下,打开下鄂,使气管通畅,舌头恢复正常。接下来就是人工呼吸,口对口吹气,确认对方胸。部鼓。胀充满气后,就停止吹气,等人自然排气。如此反复,5秒一次。
几经努力之后,那人眼皮微动,睁开眼睛,哇地一声,吐出。水来。
李成哲马上把人翻个面,拍打他的背,压其腹部,青年吐的是天昏地暗,最后趴在地上,不动了。他顺手探了一下鼻息,虽然气若游丝,但好歹还有一口气在。
李成哲放下心来,这人是救过来了,就看后续的护理了。
他把青年抱起,带入自己的洞。穴。脱去青年身上被浸。湿的白袍,放在火堆上烘烤。再为青年擦干身上的水,把人搂在怀里保暖,尤其是脚掌部位更是用树皮衣好好包住,加强保暖。在白水星服兵役时,他处理过溺水者。在缺医少药,后续护理不好的情况下,很多人就这么去了。很多时候,造成军队最大伤亡的不是敌军,而是疫病和伤员。
直到这时,李成哲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个从虫族口里夺食,抢下来的青年。借着火光,只见怀里人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面容姣好更胜女子,皮肤白。皙光滑,个子很高,发丝乌黑浓密。四肢修长又结实,但一点也不粗。壮。如果不是先前的折腾,显得苍白憔悴了些。这个青年可以说是李成哲有生以来,见过的长相最美的同性了。
李成哲只看的一阵心动,在心里给对方点了32个赞。但比起内啥的冲动,他更开心的是,终于有个活人了。他在这史前公园里,前前后后混了两个月,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同类了。
这个认知,让他满意无比。但是,第二天一早,这点小满意就烟消云散。
为什么呢?李成哲后知后觉的发现,无论他对青年做什么?对方都没有回应。李成哲突然明白过来,他早该想到的。他拂去青年额前的头发,抚摸。他的前额。在青年的头骨上,有着小小的突起,那是傀儡手术的痕迹。
一瞬之间,李成哲怒不可遏。他大骂一声:“那群人。渣!”。
正在这时,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那个青年好像一瞬之间被注入了灵魂。他怒睁双目,牙关紧。咬,伸出手来,在地上写下触目惊心的几个字:“杀了我”!青年刚刚写完这句话,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抱着头在地上翻滚。
这是?这个场景是如此熟悉。我在哪里看到过?李成哲看得身体一抖,心里翻江倒海,记忆疯狂运转,最后定格在他刚刚在第七试验场醒来,与声音同频时看到的画面。怎么会?难道他当时看到的画面,来自于未来。这个认知让李成哲惊惧莫名,他赶紧掐断这个念头。
抱住翻滚在地的青年,掌心转拍他的背,柔声说:“吃了那么多苦,不是为了去死,而是要好好的活。你现在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好好休息吧”。
青年深吸一口气,痛苦的闭上眼睛,黑色的睫毛抖了抖,违反傀儡装置已经把他折腾的精疲力尽,靠在李成哲的怀里迷迷糊糊睡去。
这天之后,李成哲每天的工作内容,多出了一项,抱着傀儡青年晒太阳。尽管这个年轻人,就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打整。但李成哲知道,这具身体里,是住着一个灵魂的。
易地而处,如果有一天,被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像幽灵一样活着,对造成你痛苦的人,微笑、讨好,说着违心的话,任人侮辱践踏。过去的梦想、信念、荣誉、爱人,你连想都不能。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唯一摆脱这个装置的方法,就是让别人来杀了自己。这种让人发疯的生活,有几个人能承受下来。想到这里,李成哲是很佩服这个青年的。
每一天,借着抱傀儡青年晒太阳的机会。
他都在试着,把精神力一点一点送进那块傀儡装置,试图让它失灵,就像自己头上的这一块。但这个装置如此精巧,与人的神经末梢紧紧相联,一不小心就会触动神经元。
每到这个时候,青年就会恢复少许清明,尽管头痛欲裂,仍然咬牙挺住。
以貌取人要不得
他试验了很多次,发现每次都只是把青年折腾的生不如死之后,内心开始动摇。那个漂亮的傀儡青年,似乎看出了李成哲的心思。在一次清明中,拼着受傀儡装置的惩罚,他狠狠对李成哲说:“杀了我吧,我。操!还不动手!”“王。八蛋,给我个痛快!”“求你了~”。
李成哲矛盾万分,孤独了这么久,才遇到一个同类,才遇到一个可以练习说话的人,哪怕远远的看着就好,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这个人,这个可以做伴的人。可是,他从傀儡青年的目光中,读出了不一样的信息:与其活成一具躯壳,我情愿去死!
这是一个骄傲而坚强的灵魂。
那一天,李成哲做了最后一次尝试,还是失败了。这一刻,他理解到,做了断的时间到了。他对傀儡青年沉声说:“抱歉,努力了这么久,让你受苦了,我明白该做什么了”。有那么一刻,他在青年深色的双眸里看到了滚滚的泪花。
不知为什么,傀儡青年的眼泪似乎打开了李成哲内心深处的一个开关。他心里一热,索性放手去做。
李成哲在湖岸旁挖个大洞引入湖水,然后在水中放入以火烧热的石头,就成了一处充满野趣的露天温泉。他在一旁摆了骨刀,像抱着世上最珍贵的珠宝一样,把光。裸的傀儡青年放在温泉里。
李成哲现在穿的是家居服,他看着那姣好的容颜,柔声说:“送你走之前,我想给彼此一个最美好的回忆。我一见你,就发自内心的喜欢。可以吗?”
傀儡青年的眼睛好好盯着那把骨刀,叹了口气,如释重负的闭上了双眼,肢体语言里没有抗拒。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很奇妙,明明是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却共谱一段最美的舞蹈,像美丽的精灵用舞蹈互诉心声。这种舞蹈,一个人完成不了。必须是两个人,两个眼中只有彼此的人。天空失去颜色,世界没有了声音。整个世界,安详美丽,岁月静好,敲荡着灵魂深处最动听的鼓点,由弱到强,走向高亢。当这段动人心魄的舞蹈完成时,天空恢复了颜色,世界有了声音。分开的两个人,大口的呼吸着,享受着空冥和疲惫。彼此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