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却神秘一笑:“放心吧,他一定能熬过来。”
“哦?莫非你有什么秘密手段?”白月好奇地问道。
天佑老神在在地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那你和天盛对战的胜算呢。”白月忧心忡忡地追问道。
“奔雷是龙雀大人亲自教导,实力超群,你都能战而胜之,而我是父亲悉心指点,怎会胜不了天盛?”天佑话里虽然自信满满,但是却有些故做轻松的味道。
白月咬着嘴唇,忍不住开口道:“天佑……有件事,我一直不想让你分心,但是……”
“你是想说天盛的角吧。”天佑主动揭破,“我的角颜色是白中带金,却比不上他的角近于金色,相比起来,姆妈还是比不上龙雀大人,他的天赋确实比我更强啊。”
暴和藏敖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接口,当年三蒙大战,比蒙一统草原,龙雀远走,却反而武道精进,以二十年时间,将兽人武道发展大成,让各大部族的实力都有了长足进步,被尊为武圣,比起卡塞尔,确实要强上一筹,而因为姆妈的先天优势,天盛也比天佑的角的颜色,也要更强一些,这是自从天盛露面以来,就在不少部族中流传的消息。
圣师金熙和武圣龙雀把雄性和兽人的力量推到巅峰,原先对于人类是劲敌的妖兽,如今也渐渐被驱逐击败,人类的居住地越来越大,人族也越来越兴盛,各大部族也越发尊崇能够开疆拓土的强者,若是天佑不能战胜天盛,那么各大部族的族长也不会信任他。
“白月和奔雷生死一战,最终胜的,其实只是心机。”天佑拍着白月的胳膊,“我和天盛的实力相差无几,若真是拼个你死我活,最终受伤的还是父亲,所以我到时候一定会想个万全的办法。”
“你已经有主意了?”白月好奇问道。
天佑笑容神秘,却不肯再吐露什么。
这时白雅匆匆进来,举起双手对天佑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天佑毫不犹豫回答。
“还是坏消息吧否则不好理解。”白雅嬉笑着说,“天盛的身份如今已经彻底流传出去,各大部落都知道他也是圣师亲子,有继承祭司之位的资格。”
暴一下紧张起来:“这怎么可以,一直跟在圣师身边的明明是天佑啊!”
天佑却没有慌张,看白雅的样子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听他说。”
白雅一副“就知道你不怕”的表情道:“但是天盛这几场比赛的表现太过凶残,各大部落对他印象都很不好,心底里都还是向着你的!”
天佑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欢喜:“这些都没有用,我要是无法战胜天盛,那就算继承大祭司的位置又怎样?当年龙雀大人独身远走,多少朔蒙的敌人怕他报复,才会投入父亲的麾下。如今天盛也是一样的状况,我就算赢了人心,若是没有保护大家的实力,那天盛暗地里攻击那些部落,谁能保护得了他们,他们最终还是会妥协实力更强的那个。”
白雅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些,他宽慰道:“至少大家现在还是认可你,你一旦战胜天盛,声望就会达到巅峰,到时候继承大祭司的位置,就是名正言顺了!”
天佑依然还是那句话:“放心吧,我已经想到能够战胜他的方法了。”
决赛之日最终到来,经过近日的流言,大家都知道这是圣师两位继承人之间的战斗,或许就将决定出下一任大祭司位置的归属,因此观看的情绪,已经明显不同,全场鸦雀无声。
雄性比赛,法力乱轰,场面要比兽人对战凶险得多,所以这一次的看台临时拔高,超出了冬石制造的擂台十余米,按照地位高低,错落有致的竹台以最高的观礼台为中心,如羽翼般向两侧张开。
竹子坚韧,却也未必能拦得住两个雄性天才强者的对决,所以每个竹台中都站着一位比蒙城的白角雄性,作为危急时刻拦阻冲击的保护,而十余座擂台上,都是气势惊人,周身荡漾着法力波动的强大白角,这充分展露了比蒙城的实力,也为观礼的各大部落带去巨大的压力。
此时看台之上,金熙身边坐着的,不是比蒙城城主白翎,也不是各大部落的族长,而是一位用黑纱围住身体的神秘人物,看他高大身材,应该是位兽人,他如一片影子般坐在椅子里,只背上一根奇怪的桃红色木剑十分引人注目。
“二十多年了,我们的恩怨也该了结了。”金熙轻声感叹。
“当年你从我手里夺走的,我的孩子会亲手夺回来。”那神秘人物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和金熙一样放轻,好像是太多沉重压在肩上,压出的叹息。
“他也是我的孩子,你,非要让他们决一生死嘛?”金熙哀凉地扭头看着对法,“朔蒙如今过的多好,你又是何必,非要和我作对呢。”
来者轻轻挑开黑纱,露出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只是这张脸已经没有了初见的凶厉,没有了后来的纠结与怨愤,只剩下平静的,如同大浪洗过般的沉默:“我们都不是甘于平凡的人,也不是能够被别人征服的人。如果当初我留下来,是不是也和卡塞尔他们一样,成为圣师身后一个影子呢,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他们不会记得卡塞尔希斯洛是你金熙的萨尔,但他们会记得我,是第一位武圣,龙雀。”
“这就是追求的不同,对于卡塞尔和希斯洛他们,死后的名声哪有现在的幸福重要,他们能和我在一起,能和我一起生活就是幸福。”金熙说到一半,就被龙雀打断:“所以你也要求我成为一个萨尔,为你生孩子,伺候你服务你做你的附庸?”
“我并没有说你的选择是错的。”金熙立刻辩解。
龙雀摆摆手:“争了这么多年,还有意义嘛,事已至此,覆水难收了。”
金熙一时语塞,良久,才缓缓叹息:“那么,当初的赌局依然作数吧。”
“如果天盛赢了,大祭司的位置就要传给他,你舍得把你辛辛苦苦建立的比蒙城交给他嘛?”龙雀话里多了一丝挑衅。
“他要是赢了,说明他能更好地保护比蒙城,又何尝不可呢,可是如果他输了呢。”金熙毫不示弱地反问。
“我会公开加入比蒙城,带着所有归附我的人一起。”龙雀果断说道。
金熙点点头,将视线投向擂台。
此时披着黑色披风的天佑和围着雪白狐裘的天盛已经站上擂台,天盛眼中战意熊熊,似乎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天盛,我们彼此的实力,这两天已经清楚了,比武的规则,你也很清楚了吧。”天佑微微一笑,姿态悠然,看上去比起冷艳却傲慢的天盛,确实更让人容易接受。
“少废话,今天就是把你驱逐出比蒙城的日子。”天盛冷热一笑,身体一揉,身边已是风起云涌。
“好,那不如我们约定,除了已有的赌注,若是哪个人胜了,可以要求对方一件事,任何事。”天佑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天盛却毫不在意地哼道:“我会要你跪着爬出比蒙城!”说完,他便已鼓起法力袭来。
作为圣师金熙之下,当代最为杰出的两个雄性,他们的法力一旦鼓荡,全场都能感受到那种凛然可怖的威力,风雪呼啸,雷火齐鸣,这可怖的战斗让所有围观的观众都纷纷惊叹,没想到雄性的力量竟能达到这种恐怖的地步。
更有不少一直不肯臣服比蒙城的部落族长,想到金熙的两个儿子都这么厉害,那金熙又该厉害到什么地步,这让他们不仅仅是忌惮金熙的实力,更不禁为金熙始终没用强力压服他们感到庆幸,心中也渐渐有了谋求如此强大的比蒙城保护的想法。
天盛傲慢而冷酷,但使用的力量却以雷火为主,霹雳雷霆,烈火熔岩,就连冬石形成的擂台都被他炸的出现不少伤痕。
而天佑却多以风水之力,尤其善于冰雪攻击,在雷火轰击之下,冰雪虽强,比起雷火还是略有不如,只是两人都是实力惊人的雄性,天佑以弱制强,依然打得旗鼓相当,再战上一天一夜也不是问题。
“奇怪……天佑明明也擅长用威力更强的雷霆火焰,怎么会始终使用冰雪之力呢。”白雅看到战况胶着,虽然天佑还能再支撑很久,但是这种战斗下,战斗会拖到太久,很难决出胜负。
“不知道啊……”白月同样揪心地看着场中,此时冰雪被雷火蒸腾,已经产生不小的雾气,渐渐看不清战况,但是雾气中呼啸的庞大力量,却显示出战斗的恐怖,雄性的战斗以法力交锋,不需身体接触,所以两人都是遥遥以庞大法力对决,现在只能看到两人中间,各种可怖的能量在翻滚。
“是光明奥义!”青阳突然大喊出声,“是青阳啊,我名字的那个青阳啊!”
这一声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众所周知,圣师金熙成名之战是对阵武圣龙雀,最后使出三月齐出,诸神审判的招式,彻底破去了龙雀手中的神器“倾盆刀”,而形成诸神审判的最重要力量,就是过去从没有雄性掌握的光暗之力,后来圣师传授法力奥义,将光明之力独立出来,最有名的招式就是如同烈日凌空,光照万里的,“青阳”,青阳的名字,都是因为这有名的招数而来的。
此时雾气之中,一点光明如同烛火般亮起,渐渐越来越亮。
“怎么这时候就拼了呢!”白月和白雅同时焦急起来。
“怎么?”暴急切地问。
“光明之力是焚烧法力才能驱使的,一旦使用,那就是倾尽所有法力的最终招数,现在就用,是要纯靠法力来强压天盛,若是压不住,天佑可就一点力气也没有了!”白雅曾和天佑一起在金熙门下学习,自然知道这一招的强大和弊端,此时不禁忧心忡忡,以两人战况,确实棋逢对手,只是用这种纯比拼法力强大的方法,却是最笨的最直接的对抗,而且以角的颜色来看,天佑并不占优势啊。
随着光明越来越亮,突然藏敖惊呼道:“那是什么!”
雾气之中,升起一片纯粹的黑暗,黑的如同能吞没一切,甚至是光,光与暗在场上纠缠,彼此吞噬,场上好多人也注意到了这异状,纷纷惊呼。
“黑洞?!”这时候,站在看台上的金熙也站了起来,“天盛真的悟到了?”
“没想到吧,他和你聚少离多,对你感情淡薄,却把你教他的事,都记得牢牢地,下了巨大的苦工来练习。”龙雀既心酸又怨恨地冷笑,“天佑掌光明,天盛掌黑暗,都是你的孩子,你心里却是这么对他们的嘛?”
“如果都是我的孩子,就该天天都在我身边,让我教导他,爱护他,而不是和你颠沛流离,连点常识都不懂!”金熙此刻也忍不住对龙雀口出恶言。
龙雀起身大声反驳:“那又怎样,我把天盛教育得很好,他今天就会打败你最喜欢的儿子天佑,把你给天佑的东西,夺回来!”
“该隐和亚伯啊……”金熙痛苦地感叹。
黑暗和光明相持不下,但是这种力量消耗极大,即使是天佑和天盛,也不能长久支持,渐渐的,光明越来越弱,期间还反复想要奋起,却最终还是被黑暗彻底压服。
天盛从雾气中走出,脸上身上都是冷汗,却带着胜利的残酷笑容,他手中一团纯净的黑,如同恶魔般舞动着,牢牢压制着已经退到擂台边的天佑。
天佑手中只剩下一点点亮光,如同风中残烛一样摇动,他整个人看上去也是万分虚弱,动弹不得。
“是时候了……”天盛举高手,作势要压下。
“你胜了又怎么样……”天佑虚弱地恨声道,“你什么都不懂,不会爱人,不会领导人,比蒙城,只会毁在你手里……”
“就算被我毁了,也不会留给你。”天盛的脸扭曲了,“你已经得到了一切,一切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父亲的爱,幸福的生活,你得到了太多,你根本不配!”
天佑挣扎着起身,天盛手中的黑暗放出毒蛇一样舞动的黑色,又把天佑推到了擂台边缘,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了擂台:“你真可悲,只知道羡慕我有的东西,却忽视了你身边的,属于你的东西……”
“我的还是我的,你的也会是我的,只要我这么轻轻一推。”天盛逼近天佑,脸上带着即将得到胜利的快乐。
“有些东西你永远得不到了,你的奔雷,已经死了……”天佑冷笑着吐出这句话。
天盛眼角猛地抽搐:“你骗我!奔雷是属于我的,我不准他死,他不会死的!”
“生,老,病,死,你能战胜么,这世界上,总有不顺心的事,你以为成为了我,就一定会幸福嘛,真是愚蠢。”天佑毫不留情地嘲讽。
“你找死!”暴怒的天盛猛地将手中全部的黑暗力量向着天佑砸下。
“天佑!”金熙发出凄厉的喊声,哀痛欲绝。
天盛慢慢垂下手,最后一点支持他战斗的力量消失了,他赢了,可是心里却是茫然失措,天佑,被自己杀了,真的,就死了?
黑暗的力量慢慢消失,天盛突然眼角跳动,不对,怎么会死无全尸了?
他身后的雾气中突然跃起一个身影,他整个被推撞着跌下擂台,身后的人重重压在他身上。
他翻身欲看,压在他身上的人却不起身,好像是根本没力气起来,结果两个人就眉对眉眼对眼嘴对嘴,不小心亲在了一起。天盛瞪大眼睛,那个一脸惊愕“万万没想到”的人,竟然是同样不剩多少力气的天佑,天盛气极,猛地举手。
天佑狼狈地闪躲着,他是真的半分力气都不剩了。
“住手,天盛,你已经输了!”金熙此时已经赶到,一股无可挣脱的力量,拦住了天盛。
天盛愤怒的如同一只野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天佑:“你骗我?”
天佑嘿嘿笑道:“要不是你把水都化成了雾气,我怎么能用光来形成幻象,欺骗你呢。”
天盛转头看着金熙,眼中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绝望:“你,你还是帮他……”
金熙连忙过去,抱住了天盛:“不生气不生气啊,输了就输了,输了就和姆妈回家,输了你姆妈就不走了,你就不用走了,乖……”
天盛气鼓鼓地拍打着金熙,最后却搂着金熙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天佑,欺负人,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