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用这样的办法来解决吗？”如非迫不得已，肖楚峰不想闹到法院去。如果莫芷晴被定罪，那她的一辈子真的就毁了。
“我不告她也可以。”良惜雪终于松了口，不过，她还有没有说出来的话在等着肖楚峰。
“你说，只要不告小晴，我什么都可以答应。”肖楚峰说。
“和我结婚。”良惜雪说。结婚？她得不到的，又怎么可能让莫芷晴轻易得到。
“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你，但是，我爱的是小晴。”肖楚峰拒绝。
“你可以不同意，我也没有逼你非要和我结婚，但你要想清楚，要是我告莫芷晴，她必定会被判刑。”良惜雪口里说不逼，字字句句都在逼肖楚峰和她结婚。爱莫芷晴吗？那她就要看看，他要如何去抉择。
“你难道不在乎，我心里有的是别的女人？”一听到判刑，肖楚峰有些动摇了。
“不在乎。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对于现在的良惜雪来说，只要肖楚峰能留在她身边，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那份得不到的爱，已经令她扭曲了。“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最好快一点。要不然，就算我什么也不做，我妈也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
话被良惜雪说到这个份上，肖楚峰也没什么可再说的了。他转了身，出了病房。
“小雪，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张东琴一回病房就问良惜雪，刚才，她看到肖楚峰出去时的脸色很不好看。
“妈，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良惜雪不想多说。
“那好，你睡吧，妈就在这守着。”张东琴还是很心疼良惜雪。
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良惜雪真有些疲倦，她把眼睛闭上了。
出了医院以后，肖楚峰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去了景悦花园。三天不见莫芷晴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小晴，在家吗？”在去之前，肖楚峰打了个电话给莫芷晴。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好想好想听听她的声音。
“嗯。”经过时间的缓冲，莫芷晴的精神比前几天好多了，但声音还是略显低沉。不见肖楚峰接着说话，她问。“楚峰，她醒了吗？”
“刚刚醒过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足足停顿了一分钟，肖楚峰才说。而另外的话，他全都说不出口。
“是吗？没事就好。”莫芷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那一年的车祸，她实在是记忆太深刻了，她真的是害怕死亡，不论是谁的死。
死？死的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带来的恐惧和孤单，哭着喊着，可那些熟悉的人，除了留下的旧照片，再也不会回应了，那是种难以忍耐的无助和寂寞。
“你还在医院吗？我现在就过去。”莫芷晴不等肖楚峰接话，她又说。
39 说不出口的话
“我不在医院；你不用过来了，在家等我好了。”肖楚峰声音有些急的制止住莫芷晴。
“好。”莫芷晴犹豫了下；回答。却没去想；也没想到肖楚峰隐瞒了她一部分的事情。
电话挂断后；站在天台的莫芷晴仰起头，长长的舒了口气。她这几天压抑的心情；在听到良惜雪没事后，总算稍稍的安了下来。
“是楚峰来的电话？”听到莫芷晴的手机响，在她打完电话后；秦芳琼问。
“嗯；楚峰说良惜雪已经醒过来了；并没有什么大碍。”莫芷晴有些激动的和秦芳琼说。
“这就好，看你这几天紧张的。”这人没事，秦芳琼也松了口气。
“你要去医院？舅妈陪你一块去。”秦芳琼再说。
“楚峰说他要过来，我在家等。”莫芷晴说。
“那行，待会打个电话让你舅舅早点回来，我多做点菜，大家一起吃晚饭。”见莫芷晴心情轻松了不少，秦芳琴的心才安了。
最开始的那天，莫芷晴要么神情恍惚，要么不言不语，秦芳琴真担心医院那边还没怎么样，莫芷晴先出事了。这孩子，心善良着。
接下去，就等周伟安还有肖楚峰回来，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怎么解决。秦芳琴想着，人没事，问题就不大。她又哪里能料到，良惜雪会借题发挥，对肖楚峰提出那样的交换条件。
“舅妈，我是不是让你们很操心。”末了，莫芷晴问秦芳琴。从要和肖楚峰谈恋爱，然后是李铭炫家里的事，再到良惜雪，她应该给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说什么傻话，人一辈子那么长，总会发生点磕磕碰碰的事。而家人的作用，就是相互支持，度过这些难关。芷晴啊，记住了，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你身边，你不会是一个人。一直来，我和伟安都很感谢老天，让我们找到了你。”秦芳琼说。
更久的相处下来，秦芳琼感觉莫芷晴的内心世界其实很敏感，表面上看起来独立，还有些自闭，实则是习惯了一个人，或是害怕去依赖别人。是那场车祸给她留下太大的阴影了吧，一下子失去了爸爸妈妈，让她变得很不安。因此比普通人更害怕失去，也比普通人更小心翼翼的生活着。
而莫芷晴越是这样，秦芳琼就越是心疼她，所以更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莫芷晴没有说话，嘴角轻轻的挽起，笑容的幅度不是很大，却很好看。
“快5点了，要和舅妈一起去买菜吗？”秦芳琼说。
“好。”莫芷晴说。在秦芳琴前，她去拿了买菜的篮子。
出门后，莫芷晴右手挽住了秦芳琼的手臂。秦芳琼也没有注意，每次两人一起出门，莫芷晴都会走在她的左边。
肖楚峰到景悦花园的时候，秦芳琼和莫芷晴都不在家，他按了两次门铃，没人开门，于是又打了电话给莫芷晴。
“小晴，在哪里？”电话接通后，肖楚峰听到电话那头什么声音都有，吵吵囔囔的，他问莫芷晴。
“和舅妈在菜市场，你到了吗？你先在家坐会，我们很快就回去了。”莫芷晴说。
“那好。”肖楚峰说。
在结束通话后，肖楚峰看着手机屏幕发呆了很久，才用周伟安给的钥匙开了门。
没有人在家，整个房子静静的。但肖楚峰走进去，看着里面精心的布置，却觉得处处透着暖意。除了不能和莫芷晴住在一起，他没后悔过周伟安和秦芳琼把她接了过来。和他原来住的地方相比，这里才像个家。
等了几分钟，莫芷晴还没有回来，肖楚峰坐在了沙发上，他没有开电视，只是沉默的坐着。
在那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肖楚峰想了很多很多。
在电梯里遇上，秦芳琴、莫芷晴还有周伟安一起回了家。
“去换件衣服，来厨房里帮忙。”秦芳琼买了很多的菜，和莫芷晴两人大袋小袋的提着回来。进门后，她把菜先放进了厨房，再对周伟安说。
“我来就好了。”莫芷晴说。
“这男人，偶尔就得让他们进进厨房，要不然，他们会以为煮饭做菜是女人天经地义的事。”秦芳琼还看着周伟安。
“得。楚峰，过来，今天晚上我们男人做饭，让她们女人放假。”在生意场上，周伟安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回到家，同样是个能屈能伸，下得了厨房的男人。
这么些年来，周伟安和秦芳琼的感情都很好，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孩子，而莫芷晴的出现，正好弥补了他们的缺憾。所以，他们也感激莫芷晴能来到这个家。
“小晴，你去客厅吧，我帮忙。”肖楚峰从客厅来到厨房门口，他用手揉了揉莫芷晴的发端。
“有人做饭，难得清闲。芷晴，我们看电视去。最近播的一个喜剧，可好笑了。”秦芳琼拉着莫芷晴走了。
时不时的，莫芷晴会往厨房的位置看去，而秦芳琴则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里面的情节，一阵阵的笑。见秦芳琼笑得那么乐，莫芷晴也会往电视屏幕看去，不过没笑得没那么夸张。
晚上7点，准时开饭。虽然两个男人的手艺没秦芳琼的好，但鸡鸭鱼肉蛋花汤，也算是有模有样，样样俱全。
像是养成了习惯，这一吃饭，其他三人都喜欢往莫芷晴的碗里夹菜。每次她吃完碗里的菜，便饱了个七八。
有说有笑，没有比一家人吃饭更开心的事。
饭桌上，没人主动提起良惜雪的事。莫芷晴是怕给其他人又添麻烦，肖楚峰是说不出口，秦芳琼则不想影响了这气氛，在医院呆了两天，后去了公司的周伟安，还不知道良惜雪已经醒过来了。一顿饭免去了某些话题，倒是吃得很欢畅。
“伟安，刚才看广告，黄山那边开发得很好，要不抽个时间一起去那走走。自从芷晴来了后，我们还没有一起出过门。”秦芳琴问周伟安，后又转向莫芷晴。“芷晴，你说怎么样？”
“嗯，好啊。”莫芷晴也没有什么意见。
“那就这个月底吧，公司在这边的生意基本上了轨道，谈完手头上的几笔生意，月底比较闲。”周伟安也不反对。
“楚峰，到时候你也来。”秦芳琼也没忘把肖楚峰算进去。
“好。”肖楚峰口里应着秦芳琼的话，人却在看莫芷晴。
他要怎么办？肖楚峰也不知该怎么办。
在莫芷晴的房间里，肖楚峰从后面抱住了她。
“小晴。”肖楚峰手抱着莫芷晴的腰，下颚埋进她的颈脖里，感受着她的温度，闻着她的气息，他好想这么拥着她，直到永远。
“楚峰，是不是有什么事，吃饭的时候就见你有些心不在焉的。”莫芷晴手搭在肖楚峰的手背上，她感觉肖楚峰心里有些事。
“小晴。”有些话，肖楚峰真的说不出口。
“小晴，出来吃水果。”外面，秦芳琼在喊。
“好。”莫芷晴应完秦芳琼的话后，对肖楚峰说。“出去吃水果吧。”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肖楚峰才有些不舍的松开了莫芷晴。
九点这样，肖楚峰离开，莫芷晴去送他。
在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肖楚峰让莫芷晴回去，莫芷晴转过身，拥进了他的怀里。
“楚峰，我是不是让你很操心？”莫芷晴问了肖楚峰一个和秦芳琼一样的问题。
“怎么会。”肖楚峰说。
“我知道我很任性，那个时候，还差点害得你的公司倒闭。”莫芷晴说话的声音沉了下去。
“我可以没有公司，但不能没有你。”肖楚峰搂紧了莫芷晴。若是公司能换莫芷晴，别说一个，他十个也不在乎。
“我爱你。”莫芷晴说。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又被莫芷晴先说了那三个字，而肖楚峰则是在后面多加了四个字，他真的好爱好爱她。
“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在肖楚峰的身上，莫芷晴还能闻到医药水的味道，她说。
“你先上去，等你进了电梯我再走。”肖楚峰按下了电梯，他本想还和莫芷晴多呆一会，可电梯门很快就打开了。
安静的停车场里，隐隐约约蒙上了一层依依惜别的情愁，让人感觉，好像这一次分离，以后就不会再见了。莫芷晴进电梯的脚步，莫名的也沉重了几分。她没有去按电梯，到时间后，电梯门自动合上了。
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把肖楚峰彻底挡在了外面。
没有立即走的肖楚峰，在电梯外站立了很久，他抬着头，看着电梯从一层升到十层，最终停在了十层。
离开景悦花园后，肖楚峰没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家。他刚踏进家门，莫芷晴的电话来了，她问他到了家没有，他说到了。
是在肖楚峰洗完澡后，良惜雪打来了电话。他犹豫了很久，在手机铃声响起第二遍时，才接通了电话。
“楚峰，想好了吗？”良惜雪问。
“惜雪，你一定要这么做吗？就算我真的和你结婚，也不会爱你。”肖楚峰说。他也不知道，原本理智的良惜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爱不爱，那是以后的事，谁能肯定以后会怎么样？”良惜雪说。
40 判刑
“惜雪；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肖楚峰问。 如果单纯是想要莫芷晴承担责任；良惜雪没理由提出那样一个交换条件。
“我爱你；想和你在一起。”良惜雪也不遮掩。“你选择吧；要么和我结婚，或是让莫芷晴去坐牢。”
选择？多简单的两个字；却总是比千斤巨石来得更重。这要肖楚峰怎么去选择，他想和莫芷晴结婚，又不想她去坐牢。
再听良惜雪坚决的口气；在这件事上；根本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
“给我点时间；我和小晴说清楚。”很久之后，肖楚峰下了决定，可当他说出那话之后，心真的很痛。但是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莫芷晴去坐牢。
“好。”良惜雪也不再去强逼肖楚峰。
只是，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良惜雪的心里一点也不痛快。是因为，即使肖楚峰答应和她结婚，也是为了莫芷晴吧。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始终不是她。
第二天，肖楚峰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去景悦花园，他独自在家呆了一天。他不知道要怎么和莫芷晴开口，更是不敢去面对她。
肖楚峰多想时间永远停留住，但是，天黑之后，度过一个漫长的夜晚，天还是亮了。
该面对的，逃避不了。
那天下午，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很憋闷，肖楚峰把莫芷晴约上了天台。
“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吗？”莫芷晴觉得今天的肖楚峰有些不对劲。
“小晴，我决定和惜雪结婚了。”肖楚峰把盯着莫芷晴的视线移到了别处，看着她，那些话他说不出口。
“楚峰，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果不出其然，莫芷晴不能接受肖楚峰说的话。像是为了确定，她再问。
“我决定和惜雪结婚了。”肖楚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第一次要冷漠得多。
“我们不是说好，等我毕业后就结婚，这是为什么？”莫芷晴看着肖楚峰，激动的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她大声的质问。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来和你说一声。”肖楚峰还是没有直视莫芷晴。
“是因为我？”莫芷晴忽然想到些什么，她再问。她不信，怎么也不信肖楚峰会和良惜雪结婚。
“小晴，我不会让惜雪告你，更不会让你坐牢。”肖楚峰说。说不爱她，那个理由太不实际，她也不会信。
“什么告我？她为什么要告我？”脑子里一下子窜进那么多的东西，莫芷晴的思绪很凌乱。告她？良惜雪要告她？告她什么？经过短时间的缓冲，她的思路才连通起来。“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她会从后面拉我，才会不小心把她甩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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