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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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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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

“因为我没打算要潜逃,而且,也没必要潜逃。”

继续吃着面,杨延昭很是无奈的看着何钰,离开竹节巷都有小半个时辰了,此刻还没有动静,那折家的两位舅父想来已经处理好了后事。

见杨延昭不以为然,何钰胖胖的脸上满是焦急,“延昭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关系到人命,就是杀头的事情,明天一早我便让我爹去衙门打听打听,一旦又何不妥,你便立马离开府州城。”

看到其这般模样,杨延昭将口中的面咽下,“今夕,这件事我心中有分寸,对了,有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何钰有些不知所以了,但看到杨延昭如此淡然的模样,也只能将焦急抛到一边,“不知道延昭兄你说的是何事?”

“今夕,读书与经商,你会选择那样?”

“当然是经商了。”

如同往常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何钰脱口而出,但随即便满是失落,“我爹不让我插手家中买卖,而考取功名又不是我的喜好,也许,以后便混混度rì了。”

“若是齐家的生意都被你接手,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听到杨延昭这句话,何钰顿时眉飞sè舞起来,“要是我有齐家的家势,府州城就是小水潭,rì后定会将买卖做到天南地北,成为天下首富!”

“我也相信你,那便这么定了。”

杨延昭往嘴中塞了口面,有些含糊的说着,还处在憧憬之状的何钰当即从坐凳上摔了下来,沉闷的声音让地面都为之晃了晃,吓得端面而来的排风差点将碗跌落在地。

也顾不得自己的狼狈之举,何钰从地面快速爬起,冲到桌边,脸差点就要碰到杨延昭手中的面碗,“延昭兄,你刚才说什么?”

杨延昭很是不满的将身子侧过,将碗往一旁移了移,“今夕,别用你的口水来给我的面加料。”

没有理会杨延昭的打趣,何钰眼中满是紧张之sè,“延昭兄,你说的可是当真?你能让何今夕掌管齐家的生意?”

见两人在说正事,排风将手中的碗放下,“公子,我去给张婶他们送面去了。”

“恩,去吧,别待太久,不然你碗中的面可就凉了。”

“好了,延昭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小弟我可要被你急死了。”

排风一走,何钰当即拉着杨延昭的衣袖,语中满是哀求,后者不得不将手中的筷箸放下,“今夕,我是有办法让齐家的生意全部化为虚有,但也想找人来接手,至于方法,你且不用管,只是你爹会同意么?”

杨延昭的话让何钰如同霜打了的茄子,神情立马黯淡了下去,他爹肯定是不同意的,这些年,何钰不是没有提及过要弃学从商,但话一出口即被严加呵斥。

如今,此事再被提及,何钰确实心动了,只是家中说一不二,脾气倔强的爹让他迟迟下不了决定。

屋中的灯寂静的晃着,杨延昭不出声的看着低首的何钰,也明白对方的为难之处。齐家的生意本来他是没有惦记过,但是齐文彦竟然下了杀手,那他肯定得有所还击。

人若敬我,我或许会敬之,但人若犯我,则必定眦睚必报。

这是杨延昭前世便奉行的做人准则,所以,齐家必定是要报复的,对于这府州第一大商贾,其家业自然要囊入怀中。

但经商之事不能由他出面,兰桂斋也不知怎样了,从逃出晋阳城到北汉覆灭,杨延昭这些rì子都没有时间打探兰桂斋的消息,所以,眼下,最佳的人选自然是对于做生意有着执着喜爱的何钰了。

灯油中似乎有了杂质,发出丝丝的啪啪声,在两人静坐的屋中显得有些刺耳。

许久,何钰抬起了头,胖胖的脸上露着罕见的坚定与认真,“延昭兄,我答应你。”

杨延昭笑了,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面往前推了推,“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未来的天下首富,尝尝我家排风的手艺吧。”

做出了决定,虽然知晓要违逆家中意愿,但何钰还是觉得舒服了许多,当即拿起筷箸,但当看到面中只有几颗青菜叶与葱花时,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这小丫头,真是让人心寒……”

翌rì,张谦在张婶的呵斥下,背着布包去了书院,临行之前,请了排风去照顾他娘亲。

杨延昭没有去书院,此刻正将一套拳打完,而何钰则是蹲在台阶上,手中端着粥,咬着刚出锅的炊饼。

“延昭兄,你今rì为何不去书院?”

擦着脸上的汗水,杨延昭拿起院子桌子上的炊饼咬了一口,“有些事还没办完,今夕,你就打算住在这里了?”

何钰快速的点着头,脸上的肉也随之颤着,“那是当然,现在我可是不能回去的,否则还不被我爹给打死。”

“也罢,不过你总得给家里报个平安,要不哪天官府来我这拿人,可是会让人很头疼的。”

短粗的眉头挤在一起,何钰也很是头疼,“这个我明白,等吃完早点,我便回去一趟,暂且说要与同窗去保德城书院求学数月。”

闻言,杨延昭的眉头也皱了下,见他这模样,何钰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爹的倔的很,在我身上给予了厚望,所以急不来,先拖上一阵子再言明吧。”

也只能这样了,吃过早点,杨延昭换了衣服,嘱咐了排风两句,便与何钰一道出门去了。

出了平川路,二人别开,虽然何钰很想知道杨延昭去做何事,但也明白,有些事还是装些糊涂比较好,更何况,他也的确要回家露个面了,不然爹娘可是要担心的半死。

与何钰道别之后,杨延昭顺着印象走着,大街上,依旧是热闹非凡,似乎没有半点竹节巷的风声传来。

信步进了一家茶楼,坐下点了杯白云茶与两盘瓜子小吃之类,开始听着耳边之人铺天盖地的谈论。

“你们知道么?昨晚竹节巷死了不少人!”

没多久,一个故意压低的声音带着阵阵惊呼传来,而这正是杨延昭所想要知道的。

“鱼龙帮你们知道不?那些人全都死了!”

“真的假的,张快嘴,你又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李大头,你别打岔,快让张快嘴说来听听”

一个劲爆的消息总是让这些吃饱了没事做的人来了兴趣,于是那些打岔的声音顿时淹没了下去,所有人都望向了满是神气的长脸张快嘴。

“鱼龙帮想来大伙都不陌生,那些家伙平时都耀武扬威,乒百姓……”

“说重点吧,张快嘴,你可是要急死大家!”

众人越急,那张快嘴也是得意,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这才继续说道,“我家妹夫可是在知府大人手中当差,昨夜,竹节巷可是横尸遍野,那场面,血流成河……”

“究竟是何事,张快嘴,你快些说,真是急煞人了!”

再不断催促下,那张快嘴这才道出了真相,“因为这帮目无王法的家伙竟要聚众谋反,幸亏被巡夜士卒所发现……”

接下来的惊叹与议论再起,茶楼中人纷纷对此事高谈阔论,在吐沫横飞之中,杨延昭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放了块碎银在桌上,大步离去。

第七十三章 醍醐灌顶

谋反?

走在大街上的杨延昭心情愉悦了不少,折氏兄弟果然帮他扫尾了,鱼龙帮是咎由自取,不过谋反这罪名确实大了几分。

但竹节巷一百多人的死没有骇人的罪名也平息不了,所以,谋反倒也合适,只是这两位舅父也要担上了风险。

在杨延昭暗自盘思之时,耳边突然传来唤声,“公子,请留步。” 。。

转过头,却见到一名青衣的汉子,目中jīng光微敛,应该是个练家子,遂止步道,“兄台说的可是在下?”

“恩,我家二将军已经等候公子多时了。”

二将军,在府州城,能有这称呼的也只有折御卿了,杨延昭当即抱拳,“有劳前方引路。”

穿过熙攘的人群,前方走了约莫百米,一家门庭雅致的茶楼,青衣汉子径直而上,到了二楼走道内的雅间前停住了脚步。

轻轻地敲了敲镂空镶着薄纱刺绣的朱门,“二将军,杨公子来了。”

说完,那人闪到一边,对着杨延昭做着请的手势,“公子请。”

推开门,屋中烟气袅袅,带着淡淡的幽香,这是杨延昭第二次经历着场景了,上一次,是在书院的竹轩居,徐师也喜爱用香炉来,还以为这是文人雅士所好之物,没想到折御卿也对此物情有独钟。 。。

靠窗前是一张花纹雕刻jīng美的木床,上面摆着桌案,而折御卿正盘膝在案前,见杨延昭走进来,指了指案上已经摆好的棋局。

“数rì未见,先与我过过手瘾。”

“舅父所令,延昭敢不从命?”

竹节巷的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既然折御卿未出语言明,杨延昭也不急着表露来意,反正今rì时间多的是,对弈几局倒也无妨。

错子,布局。

很快,激烈的厮杀便展开了,两人的棋力本就相差无几,而折御卿自从上次败给杨延昭之后,便一直与折御勋研究棋艺,此时,也能与杨延昭战个旗鼓相当。

“舅父棋艺高超,延昭不能及也。”

杨延昭弃子认输道,后者闻言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你心中有事,这局棋算不得数,本以为你遇事都能处变不惊,没想到也有乱了心智的时候。”

面露尴尬之sè,杨延昭讪讪的笑了笑,“舅父目光如炬,延昭正有烦心事,今rì也是想寻舅父帮衬。”

“烦心事?”

折御卿没好气的端起案边的茶水喝了两口,“我也有着烦心事,你竟然一怒之下取了上百条人命,要是朝廷问罪下来,你让我与兄长如何担待!”

语中很是不满,但看到杨延昭那副赔笑的模样,即便是想生气,也找不到撒气的对象,只能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这次动作小些,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压得下的。”

闻言,杨延昭大喜,折御卿的怒火显然比他之前设想的要小得多,现在又听到这句话,忙连连点头,“延昭明白,这次也只是让舅父帮些小忙,我想让齐文彦家破人亡。”

听着如此轻描淡写的话,折御卿差点再次暴走,他与兄长料定了杨延昭会报复,但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狠。

心里不由得想起昨夜竹节巷的血腥场面,折御卿面露为难之sè,“鱼龙帮的风头还没过去,齐家也是府州大户,哪里是轻易之间就能搞垮的?”

“若是他勾结鱼龙帮作乱呢?”

杨延昭的依旧是轻声笑语,可是折御卿却有些坐不住了,齐文彦是有杀他之心不错,但现在已有一百多条人命死在了长枪之下,为何还不就此揭过?

yīn谋手段终究让人渗的慌。

用手拨动着身前香炉,随之,端坐在香炉之上的狻猊口中吐出大团的清新香气。

“来的时候,兄长嘱咐过我,你的要求尽量满足,他说你rì后会有大气象,现在助你,也是在助折氏一脉。

我不知道兄长为何要说这些话,也为何这般的肯定你,但要想在朝廷中混的风生水起,必须得学会忍,不是任何时候都会有人帮你来收拾残局,你做事的分寸,拿捏的依据在别人眼中或许分文不值。

兄长与我都不喜算计之事,但他的眼界比我高,他相信你,我折晗之自然也会鼎力相助,希望你能有朝一rì扶摇直上。”

说完,折御卿便起身离去,杨延昭则是仍在回味他的话语,越想越是后怕,不多时后背便冷汗直流。

折御卿的话不错,要是折氏兄弟不出手,他还会有机会坐在这里么?还能继续考取功名,走马绕汴京,笑看朝堂?

不是任何时候都会有人帮你来收拾残局。

如同炸雷在杨延昭的耳边回响着,现在的他被家门所逐,无依无靠,隐忍才是上上之选。

这几天,心里那莫来由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杨延昭开始反省他这些rì子的心境,确实浮躁了几分,要是没有折御卿这番话,怕是还不知何时才能清醒。

走出茶楼,五月末的阳光洒在身上,却让他感觉有些扎人,望着满大街依旧川流不息的人群,杨延昭再也没有半点心思瞧那些市面叫卖,大步匆匆的往着小院走去。

直到走进那熟悉的院子,杨延昭的心才安了几分,不知觉中,桃花快要落尽,虽然排风每天都清扫院子,但桃树下仍有淡淡的浅红,细细的枝头也开始挂起青sè的小桃儿。

桃树下,正在仔细数着桃果的排风听到脚步之上,忙转过头,“公子你回来了,这桃树倒是花落的快,用不了多久,也就能吃上桃子了。”

“恩是啊,倒是许久没吃过桃子了,不知道这里的桃子是不是味道可口。”

杨延昭轻声的说着,小排风听后也随声附和道,“是的啊,这桃子看起来就不饱满,肯定没有徐老头家的好吃,他家的桃子总是又大又甜。”

说话间,小脸上竟有些失落。

有些歉意的将排风拥进怀中,将她头上那片桃花瓣取下,“待明年,让你在汴京吃个够可好?”

“汴京?”

排风的语中有些惊讶,“汴京可是宋国的都城,离这里可远了,公子我们要去那里么?”

原来她还不知晓杨延昭若是要做官,必须得获取省试的资格,而省试正是在汴京举行。而且在她眼中,宋国依旧只是宋国,不是我朝,也不能成为代州城。

“排风,以后不能再说宋国二字了,记得了么。”

rì后混迹汴京,难免会得罪人,而排风这宋国两字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公子。”

排风点了点头,虽不知道杨延昭为何这般说,但公子这样吩咐了,她便会照着去做。

一阵香气传来,与桃花的清香不同,这是浓汤的香气。

不多时,张婶端着瓷碗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碗放在院中的桌子上,“杨公子,这是我炖的,希望公子不嫌弃才是。”

“张婶说的太见外了,我与排风多rì来受张婶照顾还未感谢,如今还喝着张婶炖的鸡汤,应该是杨延昭的福分才是。”

“杨公子太过客气了,家中炤火还未熄,这就回去了。”

张婶脸sè还有些白,连连摆手往外走去,排风跟了出去也没把她给留下。

杨延昭回屋中取了两副碗筷,将鸡汤分了分,排风揪起小嘴,“公子,这可是排风特意买给张婶的,你看,这么一大碗,她可是差不多都给我们送来了。”

“张婶是有骨气与主见的妇人,要不然也不能独自一人将张秋白调教出知礼遵教,待过会你再去集市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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