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案件性质降级的本事。吴越实在不清楚柏中逸葫芦里究竟卖些什么药。
“柏支队长,谢谢关心。我的伤自己去医院就行,如果你不需要我录口供的话,我这就走了?”吴越礼貌的回绝了柏中逸的提议。
“赶快,赶快。你的伤要紧。”柏中逸一副比吴越还急的样子,伸出手又赶紧缩回,显然是顾及吴越的伤势,不便和他握手,“吴指导员,你见义勇为的行为有录像为证还有在场这么多目击者,笔录做不做无所谓,治伤比这重要的多。你安心在医院休养,等这儿处理完,我会代表龙城治安支队全体干警去看你”
“不必了。这点伤还不碍事,再说探亲有时间限制,我必须今天下午就动身返回平亭监狱。”吴越摇摇头,看着柏中逸淡淡一笑,“柏支队长,我希望能尽快看到魏东被绳之以法。另外,我对那个暗算我的女人很感兴趣。”
“请放心,我代表龙城市公安局向你作出承诺”
你丫一会代表治安支队,一会代表市局,依我看你倒像是代表魏东的。吴越恶意揣测着,伤口渐渐由麻木转为钻心的疼痛,也没心思再听柏中逸废话,点点头,大步向楼下走去。
“司机!备车。送吴先生去医院。”章武龙急忙跟过去。
龙城仁爱医院是私立贵族医院,收费在龙城是一流,不过医疗技术和环境也是一流。
半个小时不到,吴越的伤口就已清理缝合好了。现在,他正躺在仁爱医院独院病房的花圃大躺椅上,一面输液,一面听着鸟语闻着花香。
阳光透过遮阳伞的边缘照在他的腿上,暖暖的,让他的疼痛也消失了大半。
“小吴,我已经和你们监狱联系了,他们会另派人过来接小军回去。你就在这儿好好休养几天吧。”章武龙叹着气,心有余悸,“今天这事搞成这样,确实事先没有料到。要不是你在唉,不敢想象哪。”
“不就是虚惊一场嘛。”吴越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心里也惊涛骇浪,如果那一枪不是刺在左肩而是刺中要害,或许此刻他就成了停尸房盖着白布的一句尸体。武功什么的,哪怕练到极致也不敢说就能天下无敌。
“太危险了。”章武龙抿着嘴皱起眉,“尤其那个女人,她的路数我一点也看不出,好像今天以前,龙城也没有她这号人物。”
吴越挪动身子,让他受伤的左肩尽量脱离压迫,“章哥,那个女人面对面很难是我对手。只是可惜我经验不足,让她逃了。我看那个女人出招狠辣,心境也坚定,最后一击,我敢说就算换了一个男人也受不住,她居然忍下了。呵呵,厉害。想不到现在还有这样的人物,我更奇怪的是,这样的人会去帮魏东这个不上台盘的混混做事?”
有些话吴越没有明说,也没去问魏东为什么会对章远山、章军下狠手。这里的过门关节他需要章武龙自己讲出来。按照常理,最初的慌乱过后,章武龙应该说些有关魏东的事了,可他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这使吴越隐约感到不快。
怎么解释魏东一伙人之中会冒出一个女杀手,章武龙自然有他的猜测,不过,该如何向吴越说,该不该说,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但是他能觉察到吴越的不舒服,毕竟一个为他章家几乎把命丢了的人有权利知道一切。
正在犹豫间,手机响了,是他父亲章远山打来的。
“龙儿,我身体不适不能前去看望吴先生,请你代为致谢。只要章家在一天就一天不敢忘记吴先生的大恩。章家的事你不需要隐瞒,原原本本告诉吴先生吧,今天出现的女人来历不简单哪,你要提醒吴先生提防”电话里章远山的声音很虚弱。
挂了电话,章武龙手一招,吩咐了手下几声,院子里伺候的立马走的干干净净,院门外只留两个人守着,警惕四周的动响。
回到吴越身边坐下,章武龙递烟给吴越,帮他点上火,颇为尴尬的笑笑,缓缓开口道:“小吴,老章家是如何发家的,也许你知道些”
吴越没有答话,也不去看章武龙神色,只是眯着眼抽烟。
“当初发家难说很干净,这一点我不否认。”章武龙端起茶杯送到嘴边,却没有就喝一口,仿佛只是用这空当去斟酌词句,“这十几年了,该断的都断了,毕竟咱华夏国政府不可能容忍章家这样的家族存在。有些不能赚的钱,哪怕最多,最容易赚我也只能选择放弃。可是有一样,虽说也不便公开,但不放反而更好”
哦?吴越转过身子看着章武龙。
“咱华夏南端有个以赌为生的小岛,想必小吴也知道。每年华夏去赌的人数以百万计,呵呵,十赌九输,赢家只有一个——赌场。输了没钱付的,赌场可以让他先回华夏,赌债以后自然会派人去收。当然有些人也可以出国不带钱就去赌场赌”
哦?!吴越不太明白了,钱输光赌场追债可以理解,但赌场怎么会接纳不带钱的赌客?
“这些人在华夏都是有身价和身份的,赌场会根据他们的身价、身份给出一个价码。比如我章武龙在华夏身价一个亿,那么即使我空手去赌场赌钱,他也会给我八千万以下的赌筹。这笔钱是根据我的身价暂借的,输了,我回国后就要拿出来真金白银来偿还。赌场是如何知道这些人的身价、身份的,自然有不为人知的渠道,但负责收债的,基本是华夏本土人。”章武龙终于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出一个令吴越震惊的内幕,“南部五省一市归我老章家负责,赌债十分之一是我老章家的,另外在赌场还有五张赌桌的租赁权,这五张赌桌一年的收益也归为老章家”
华夏南部五省一市可是整个华夏国的经济中心,饱暖思淫*欲,饱暖后更需要刺激,赌绝对是大刺激,可想而知章家光是靠收取赌债,一年的收益就是个天文数字。
“是不是有人眼红,所以”联想到今天的一幕,吴越问道。
章武龙点头又摇头,“这只是其一。”
“哦?”
“以前赌场是有分寸的,绝不会轻易把一个有身价赌客的口袋掏空,何况章家做事的手段一向怀柔,所以追债有,逼债无,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可最近几年赌场当地出现一个大帮会——濠江社,一举承接了所有赌场的追债业务。濠江社手段狠辣与章家格格不入,所以破裂在所难免,濠江社正在南部五省一市培植新的代理人来逐渐取代章家。江南省,选的就是龙城魏东。不是章家舍不得,而是一下放弃交给魏东这样的,老爷子实在担心。”
“章哥,这么说那个女人就是濠江社的喽?”吴越恍然大悟。
“不,老爷子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天剑党的杀手,这样的手段他见过”
天剑党?好陌生的名字。见章武龙一脸凝重,回想生死关口的惊险,吴越也不再掉以轻心。
73章英雄流血又流泪?
“‘天剑党’是东瀛人的军中暗杀组织。。解放前,‘天剑党’率领**帮会‘太平洋军团’、‘在华青年同志会’成员在上海滩屡屡掀起血雨腥风。三十年代,家父曾与‘天剑党’杀手交手多次,据他回忆寿宴上那个女人刺杀的手法和当年‘天剑党’杀手的手段如出一辙。”
“章哥,现在还有‘天剑党’?”
三十年代那是多么遥远的事,一个军国主义的杀手组织生命力竟然这般顽强?吴越不敢相信。
“东瀛人投降后,‘天剑党’并没有随之消亡,而是改头换面流亡到东南亚一带。不过,它极难涉足港澳台,毕竟华夏人的圈子是不可能接纳它的。这次濠江社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勾结‘天剑党’,看来决心已下定了。如果让濠江社得逞,在赌场推行无限制赌筹,又用魏东这样不顾道上规矩的人去收债,整个华夏不知要多少人家破人亡。”
“破家的只是些赌博的吧。”对于赌博吴越深恶痛觉,不过处于他的地位,他也无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只能说说而已“要想根本解决,只有堵住源头。没有赌徒也就没有一系列连锁反应了。”
“小吴,完全杜绝恐怕不够现实,两害相较取其轻吧。”章武龙无意与吴越争辩,虽说两人彼此欣赏,但一些价值观还是无法保持一致的,“章家不会坐视不理。”
从现实的角度出发,章家能这么干,也算盗也有道。吴越笑了笑,暂时认可了章武龙的说法。
“小吴,家父千万叮嘱你一定要小心‘天剑党’,你伤了他们的杀手,他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他不来找我就算了,要是再来,哼!”吴越手一撑,坐直了身子,扯得输液架一阵晃动,章武龙赶紧站起去扶好。
“吃一次亏就够了,还想着让我吃第二次?章哥,录像带翻录一盘给我,我要抽时间好好研究一下那个杀手的手法。”
“已经翻录了十多盘,等你回去带一盘走。有些东西留点证据总是好的。”
章武龙似乎话里有话,吴越不由抬头看着他。
“小吴,你不觉得柏中逸来的太巧了?”
“柏支队长?巧倒不觉得,我只是感觉来的太迟,好像等着什么发生后再来似的。而且态度前倨后恭,变脸比变天还快。”想了想,吴越始终不理解柏中逸当时的行为。
“我估计他早就到了,本来还想等着看我章家的笑话,没料到这个笑话太大,一下把他吓住了。不是说有人举报吗,举报了不赶快过来阻止,姗姗来迟,万一出现多名人员死伤,这个失职他担得起?”
这个说法能解释一点东西,但是死伤后果并未发生,这样就能把堂堂一个治安支队长给唬住?只怕未必这么简单。有点脑子的都看得出柏中逸竭力想把这件事的影响缩小,把事件的恶劣性降低,人做事总是有目的性的,柏中逸目的何在?吴越想不明白,转而问章武龙,“章哥,柏支队长和你有过节?”
“人在社会上混,交朋友比结冤家好处多。尤其像我们章家,无缘无故怎么会去得罪治安支队长?更何况他哥柏中静还是龙城市政府二把手。”章武龙无奈的叹着气,“他要面子要金子,只要不过分都给。可是欲壑难填哪,他居然开口要在我长江沙业公司占个面子股份,一句话就想换五分之一的长江沙业。”
这个要求过分了,吴越听方天明说起过,长江沙业公司资产过亿,一年产值四五个亿,一句空话就想要二千万?胃口实在好的惊人。
看到吴越脸上露出惊诧,章武龙傲然大笑,“他柏中逸也太小瞧我章家了,我章武龙不说大话,别说是他,就连他哥柏中静也没这个胆子向我章家开这种口。本以为给他哥教训了几次会老实点,没想他还惦记上了,明的不敢动,就来这下三滥的,想我章家出洋相,想败坏章家的名声?休想!”
柏中逸离开龙王府酒家后,并没有立即回治安支队,而是悄悄驱车赶到了龙城市政府。
市政府六楼常务副市长办公室里,柏中静正在按工作日程安排找分管局领导谈话。秘书小金敲敲门匆匆进来和他耳语了几句。
柏中静眉头皱了皱,旋即又松开,示意秘书离开后,歉意的朝谈话对象笑笑,“老韦啊,部委有领导过来,我得去机场。这次谈话要延后了,你工作思路不错,回去再理一理,下次汇报吧。”
柏副市长有要事,谈话者当然很知趣的告退了。
中逸急着来找他有什么事?对他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柏中静实在很无语,要不是看在一奶同胞份上,他几次想撒手不管。
可不管怎么对得起泉下的二老?柏中静回到办公桌前坐了几分钟,吸了半根烟,摁灭,站起来走出办公室。
“哥,你怎么才来?”
看到会客室门被柏中静推开,柏中逸急忙问。
“天塌了?我市政府为你一个人开的?”柏中静冷冷回了一句,手指点点沙发,让弟弟坐下说话,这么站着,使他更不舒服。
“哥,出了点事”柏中逸一字不漏把龙王府的事说了,末了又说:“哥,你看能不能尽量不要扩大化?”
“这事该移交刑警支队去办,你治安支队凑什么热闹?再说,你最多一个延误战机,指挥不当,瞎担心什么?”柏中静呵斥了几句,心里一阵火冒,越发不成器了,这点小事也来烦他。
“哥,想想办法吧。”柏中逸哀求道。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柏中静犹豫了一下,没问,嘟着嘴托着下巴考虑,几分钟后摇摇头说:“既然没造成人员死亡,缩小一点影响也未尝不可。你回去跟你们韩局长汇报一下,我会打电话给他的。等一会,我再跟宣传部季副部长打个招呼,让他和报社电视台通个气,现在是争创安全宜居城市的考察阶段,有些负面新闻不宜过度宣传。”
说罢,柏中静挥挥手叫柏中逸出去,一面轻轻拍打他的额头。
柏中逸离开市政府,钻进停放在大门外的警车里,刚松了一口气,正想摸出一支烟来,口袋里手机响了。
一看那熟悉又刺眼的号码,柏中逸手抖了一下,手机险些摔在车厢里。
“魏东,你小子今天疯了!给老子捅这么大篓子?”
“柏支队长,我也不想啊,手下弟兄不听话呗。”
听到魏东一股痞*子味,柏中逸险些气背过去,“你小子在哪里,还不快点到治安支队投案自首,只要你主动投案,我会考虑让你少吃几年官司的。”
“柏支队长,问题是我一天官司也不想吃。不说废话了,给条路我走,我只要安全离开龙城就行。”电话里,魏东一改往日的恭敬。
“你、你在做梦吧?”
“柏中逸,你别忘了,是你指使我去龙王府闹事的。我可都有电话录音的”魏东不客气了。
“你小子给老子搞这一套?啊,老子叫你去杀人的?”
“柏中逸,我可不是傻子,给人当枪使了还被回收回炉。我在龙城西门的收费站附近,给你三十分钟,你不到,我把电话录音寄到省公安厅去。柏中逸,要不要听听录音回放”
电话那头传来几天前他和魏东的谈话录音,柏中逸瘫倒在驾驶座上,无力的抬起手机,“好吧,你等着。”
吴越没有在龙城多停留,华明远来了电话,询问伤情后,当即拍板病假半个月。方天明也来了电话,说他和陈立强开车过龙城接吴越会平亭修养。
当天下午四点,吴越已经躺在平亭市人民医院的单人豪华病房了。
华明远、刘林、陈勇早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