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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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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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道韫微挑了眉毛,看了司马道福一眼。

“道韫姐姐怎么这样看我?”司马道福揉了揉鼻子,道:“我司马道福也是讲理的,之前的事情确实有些胡闹了,如今承认错误还不行嘛?再说了,我要是不做出些什么来,道韫姐姐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谢道韫虽然诧异于司马道福的“讲道理”,但还是微微一福,淡淡的道:“郡主有心了。”

谁知司马道福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小丫头撅着嘴,气鼓鼓的道:“道韫姐姐怎么还一口一个郡主的叫着?真的有这么看不起福儿么?”更糟糕的是,这声音里竟然还带了几分哭腔,仔细看去,果然有晶莹的液体在司马道福的眼眶里打转。

这回轮到谢道韫不明所以,微蹙了眉头问道:“郡主说的是哪里的话?这是称呼罢了,和看得起、看不起又有什么关系?”

“真的,不是看不起福儿么?”司马道福可怜兮兮的眨了眨眼睛,哪里还有那个霸道小三儿的模样。

谢道韫被小孩子家家的阵势弄得无奈,只得点头。

“其实之前在街上,道韫姐姐做的没错。福儿的确是玩儿的过分了,若不是被姐姐你从马上揪下来,还不知要撞伤多少人。”司马道福说的极为诚恳,“福儿知道错了,姐姐你原谅福儿好不好。”

谢道韫觉得自己的头愈加大了,有些弄不明白如今在自己眼前上演的到底是哪一出戏。她之前敢抬手教训纨绔,就是不怕这些纨绔们的反扑。可是看如今这架势,怎么纨绔们都变得如此的乖巧可人,不但没有什么怨言,反而还一个个的抢着认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玄更觉纳闷,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做些什么。

皱了皱眉头,谢道韫看向司马道福,微笑着问道:“郡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我,需要我帮忙?”

“呃……”司马道福一怔,有种被人揭穿老底的感觉,她急忙回头,向王凝之那里寻找支援。于是乎,谢道韫与谢玄的目光,自然也投射到王凝之身上。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王凝之想起自己如今的那张滑稽的脸,不免有些脸红。不过这脸红都被那红肿掩盖住了,倒也看不出来。

“那个,韫儿妹子,”王凝之吸了一口气,收敛了方才的不安,郑重的道:“郡主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请您来,其实是想要拜你为师的。只要你同意,我和玄儿就是这件事情的见证人。”

古人拜师可是大事,怨不得司马道福一路上每次与谢道韫对视都会有些紧张,原来是在心中暗暗的打着这个主意。

“拜师?”谢道韫哑然失笑,道:“郡主是想学武?那郡主可知晓,我到底有几斤几两么?豪不清楚就来拜师,就不怕吃了大亏么?”

“不怕的不怕的”司马道福摇头摆手的忙道:“之前在街上看到姐姐你的身手,福儿就知道你是高手啦最重要的是姐姐……哦不对,是师傅师傅你也是女子,而且还是士族出身。要是师傅您肯当我师傅,其他人也就不敢在因为我习武而嚼什么舌头根子啦”

正文第十四章谁见幽人独住来

若是一天到晚被人师傅长、师傅短的叫着,总会产生一种“贫僧玄奘”的错觉。谢道韫自认为身上的肉没有那么的香,所以也不想收一个整天叽叽喳喳的小猴子在身边晃荡。看着眼晕不说,主要是这个猴子的身份,实在是来头太大了些。

只是看着司马道福那充满希望的如同希望工程的孩子们的澄澈的眼神,若是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来,谢道韫也有些于心不忍。

“你也跟着郡主胡闹么?”谢道韫转移战线,微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了看了王凝之一眼。

王凝之原以为自己说出郡主的目的后,他就可以完全沦为看热闹的人。可是如今被谢道韫这样的眼神一剜,竟是全身都僵了僵,心中立时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意,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与怅然。

他忽然有些发懵,不知道这种淡淡的心酸是从何而来。而谢道韫的这句话,便如呢喃一般轻轻的萦绕在他的耳边,那话语里亲近的味道,就在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愈加明显。王凝之忽然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与谢道韫早已相识相知,而不是面上的疏落、平常。

冷月枯枝倚孤亭,这本该是清冷至极的景状,如今落入王凝之的眼中,却多了几分旁的味道。

其实王凝之的感觉倒也不假,谢道韫的确是熟悉王凝之的。毕竟在前世就知晓他的一些事迹,而重生之后,对于这个有可能的成为自己丈夫的人,当然也会或多或少的关注起来。

但随着重生后年龄的增长,谢道韫却对王凝之的关注便慢慢淡了。一是因为她搬离建康后,与王家人的接触日渐稀疏。二是因为她发现,不论是父亲还是娘亲,如今似乎都已经习惯于自己的自主独立,即便以后真的涉及到婚配的问题,自己也应该不会面临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更改的地步。至于今夜街头的“误打误撞”,谢道韫到没有什么擦出火花的觉悟。

但没有觉悟是她的事情,跟事实相不相符,那就另谈了。

“师傅是真的不肯收福儿么?”霸道的小萝莉可怜兮兮的哭丧着脸,“到底福儿是哪里不好呢?福儿改还不成么?”

谢道韫不说话。

“难道说,不论福儿做什么,师傅都不会收下我么?”司马道福揉着衣角,还哪里有之前街面上策马的风采。

“嗯。”谢道韫伸手向耳后拢了拢自己额前的碎发,轻轻的嗯了一声。

四人至此陷入沉默,只有夜莺经过,被有些寒意的风惊动,轻啼一声便远去了。

其实经过之前的事,谢道韫对司马道福的厌恶感已经去了很多,但她实在是没有什么收徒的兴致。再说,若是真的将司马道福收做了自己的徒弟,以这个小丫头跳脱的性子,非要整天缠着自己不可。可是自己正在做的许多事情太过阴晦,也有很多事情,不能被旁人知晓,甚至还有一些事情,不能被除了她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知晓。比方说,她如今腰间的那枚玉佩。

左邻右舍都说过,过了上元节,医馆就会开张。也就是说,只要谢道韫想,明天,她就可以知道好多自己关心的事情了。

世界很美好,何必多担上一个与己无关的包袱?

“什么人?”就在谢道韫思绪纷飞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十分熹微的脚步声。她的表情一寒,看向自己前方十点的方向。没有人能够注意到,如今谢道韫全身神经完全绷紧,右臂状似自然的垂下,右腿微微抬离地面。这些极为细小的动作,可以保证她在危险来临的第一时间暴起,也可以让她立刻拔出一直藏在右小腿的军刺,完全投入战斗。

有的时候,谢道韫都很佩服自己,为何这么多年了,她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虽然碍于如今的这副小身子,身手达不到原来巅峰时的状态,但如今面对危险的警觉与冷静,似乎要比前一世还要更胜一筹。

“啊对不住。”随着一声极为好听的回话,从那侧的黑暗中款款走出一个人影来。

来人是个二十上下的女子,借着不怎么明亮的火光,仍是能看出她那曼妙的身段来。很难想象,如今是躲在厚重的冬衣中,这位女子的身姿仍能如此迷人,若是换做轻薄的春衫,又当迷倒多少男子?更要命的是那副嗓子,不过是未经雕琢的四个字从她口中说出,竟是空灵中带了那么一股子的妩媚之意,却又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感觉。

谢道韫微微蹙了蹙眉头,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变,目光依旧的冷漠。

这个女子的身上的确没有分毫敌意,甚至远远的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清爽,觉得放松。但谢道韫却从这个女子的身上看出些许不寻常来,凭借着她观察力,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子是歌ji出身。正是因为所有声音、姿态的训练都融入了她的骨子里,所以她举手投足间才会有那股媚意。但这名女子似乎从良许久了,身上媚意渐去,那落落出尘的气息便开始涌现出来。

既然是歌ji从良,说到身份,那必定是某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姬妾。姬妾二字,只会让人联想到风月**之事,似乎与危险无关,与威胁无关。可偏偏谢道韫就嗅到一股别的味道来,她沉默的思考着。

今夜请来的宾客莫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大部分也都是携妻同来。即便是没有娶妻的男子,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小妾前来赴宴吧。若说这女子是王府上的歌姬,那就更加说不通了。如今酒宴正值最酣时,前面的人手都极为不足,王府上的歌ji不去表演、劝酒,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若是按照正常的思路去想,便难免还有另一种猜测。就是这名歌姬正在偷人,或者说,有人把这名歌姬偷来了。

但谢道韫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一,如今这个天气,这个温度,就算是再气血方刚的人物也该意兴阑珊了。

第二,就像之前观察到的那样,这个女子似乎已经从了良。

第三,也是让谢道韫十分疑惑的一点,眼前的这个女子的右手上,正提着一个竹篮。

如今这个季节没有蘑菇,即便有,这么黑的夜里也不可能有人来采蘑菇。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就知道这名女子并不是采蘑菇的小姑娘。

虽然看不清,但谢道韫可以从女子右臂的弯曲程度断定,竹篮很轻,所以里面没有东西。

夜半孤园,一个提着空篮子的美丽女子。不用刻意营造什么气氛,只是将这几个字摆在这里,就会有玄妙的触感扑面而来。

思考的似乎很复杂,但在谢道韫,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罢了。所以她没有动,身体依旧警觉。

女子终于走到了近处,烛火映照出她的容颜,让王凝之很不自然的吸了口凉气,让司马道福惊呼出声,让小谢玄目瞪口呆,让谢道韫表情一动。

很美。太美。除了美字之外,便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

谢道韫自问,这样的容颜她只见过两次。此时是一次,上一次,便是在几月前晋陵的雅集上,那位轰动一时此时又消失无踪的梅三郎。

女子似乎早就习惯了别人对她容颜的赞叹,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适来,只是见到四人中有三名都是不大的孩子,却是微微怔了怔。

这一怔落在谢道韫眼中,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与自己几人却是偶遇,应当并无图谋。

“打扰几位了。”因为亭子里背着酒食,所以女子以为谢道韫四人是在偷偷的饮酒作乐。她冲着四人福了一福,转身冲着几人中年纪较大的王凝之问道:“敢问,王府上存放煤炭的地方在何处?”

这回轮到王凝之错愕,他本以为这名女子是王府中人的,可若是王府的人,又怎么会……

“你不认识我?”司马道福是个心直口快的,此时便直接诧异的问了出来。

“妾身……”女子忽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有些慌张起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赶快离开这里。

若真是王府中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家的主子?尤其是司马道福这样张扬的性子,别说是王府的人了,就连整个会稽,认识她的人也着实不少。

但问题是,这名女子不认识。

“你是谁?”司马道福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皱了眉,用有些不善的语气问道。

“妾……妾身的夫君是王爷请来的客人。”女子有些慌张的回答。

“请来的客人,那么,他姓甚名谁?既然你是她夫人,为何方才在偏厅中,我们并没有见过你?”这次是谢道韫冷冰冰的插言,她害怕司马道福会主动说出自己的身份。

“这……”女子更加惊慌起来,一双漂亮的眸子不住的躲闪。她又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说道:“夫君已经在王府多日了,并不是……并不是今夜前来饮宴的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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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五章幽人何处来

“已经住了多日?”司马道福听到这句话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啊你是那个住在后院的贵客”

“对的,对的妾身的夫君和妾身一起住在后院的。”女子见事情似乎能够解释的明白,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像方才那样紧张。

“放心吧,不是什么贼人,是我父王几个月前就请来的客人,一直都住在后面的院子里。”司马道福开口向谢道韫三人解释道:“听说那位客人喜欢清静,不喜欢让旁人打搅,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福儿也没有见过那位贵客的面,不认识这位姐姐倒也正常。而且,看姐姐的模样,也应当不是什么贼人之类的嘛。”

“啊原来是郡主妾身失礼了。”提着竹篮的女子急忙冲着司马道福敛了一礼,行动处落落大方,的确不是小门小户人家能够拥有的姿态。

小孩子可以因为对方的容颜而放松警惕,但谢道韫绝对不会,她有些突兀的开口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子有些尴尬的低了头,不怎么明亮的灯火下,看不出她有没有脸红。她改用双手提着空竹篮,带了些怯意的道:“妾身的夫君体弱,受不得这夜里的苦寒。可是房里炭盆中的木炭不足,偏偏贵府今日摆宴,平素那些在身边伺候的下人都去了前面帮忙,所以,妾身便……便想去堆放木炭的地方取些碳来,可是谁知这走来走去也没有见到别的人影,晚上阴暗,妾身又迷了路,所以才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恕罪。”

这回答倒是滴水不漏,由不得旁人不相信。

“原来如此,”司马道福点了点头,又道:“这样的话,却是我们王府招待不周了。其实就算是忙,又哪里能够忙到这种程度。哼那帮人肯定又是趁着这个机会偷懒去了,等我明天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至于木炭……这样吧,姐姐你也别在这府里乱逛了。王府虽然不是太大,但也不是这么个乱碰运气的找法。不就是木炭嘛,本郡主这就给你领路,如何?”

“这、这怎么敢当?亲身的夫君知道会骂的。”女子急忙出言推脱,口气中那受宠若惊的感触表现的恰到好处。

“没有关系啦你是我们府上的贵客,本郡主这么做,也算是帮着我父王招呼贵客。”司马道福本身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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