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啊”罗福抱怨了一句,眼珠一转,无缘无故的嘿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被罗福这两声莫名其妙的笑弄得心虚,宋清玉语气平淡的问道。
罗福总算是直起了身子,一脸老怀安慰的伸手拍了拍罗福的肩膀,一面叹气一面道:“我看着你长大,担心了这么多年,你总算能够嫁的出去了啊”
宋清玉被噎的无语,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闭目深呼吸,清冷的转移话题,问道:“你还没说,你为何这么困?昨晚没睡好么?还是谢家给你准备的房子不够好?”
“房子当然好”罗福一脸疲懒的笑,他摆着手道:“小爷我活了十六年,终于可以不跟我老娘在一张卧榻上睡觉啦小爷我欣慰啊”
宋清玉无视罗福这些无聊的乱语,只等着他继续向下说。
“不过说起来,”罗福一口白牙再次暴露在空气中,他挑了挑眉毛,道:“昨晚我没睡好,韫儿小娘子也没睡好。”
宋清玉一怔。
“嗯小爷在韫儿小娘子的房中呆了大半宿,她能睡好才怪”罗福的笑容有些欠揍,“哦是啦韫儿小娘子昨夜还在不住的赞叹那,说我果然是天赋异禀。哎那一声又一声的赞叹,如今还萦绕在我耳边啊”
宋清玉的思维显然是被罗福成功的引向了某个不纯洁的方向,他明知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也禁不住用冰冷的目光瞪着罗福。
“咦?宋兄你怎么这样看我?”罗福摊手表示着自己的无辜,“不是我主动的啊,是韫儿小娘子主动要求的,所以我只好配合一下了。”
不知是因为不习惯这大袖宽袍,还是觉得天气有些热,罗福随手将下摆一撂,露出一双小麦色且看起来极为健康的大腿来,还恰到好处的在右腿根儿处挠了挠。
宋清玉忍无可忍,闭着眼睛几次深呼吸,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和隐隐的一股妒意,撩开牛车前面的帘子,对车夫说了声停车。
“宋兄,你干嘛不回来车上坐,偏要下车走?不累么?”罗福从牛车做的龟壳中伸出脑袋,一口白牙十分耀眼,耀眼的欠揍。
宋清玉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带罗福来。今日本是休沐日,若非一早韫儿小娘子派人相请,自己是绝没有资格参加太守府家人的游春的。不知是慌张还是什么,听说是韫儿小娘子相请,宋清玉下意识的就顺手捞来了罗福,让他陪着自己一同前来。到得现在,宋清玉觉得自己已经悔青了肠子。
“不过说起来,罗福真的很有能力啊”谢道韫所在的牛车上,青杏儿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的确很有能力。”另外二人应和着。
“罗福就是人长得黑了些,背脊微微有些弯,仔细看的话,其实长得还是挺好看的。”青杏儿继续出言评价。
魏晋的女子评说男子容貌,这并不是什么有违礼法的事情,相反,这样的事情在此时十分常见。若非如此,又哪来得建康城中看杀卫玠的事情?
“不过昨天夜里,罗福也却是无礼了些,哪有那么就往里闯的?”菡萏也在旁边数落着,每次说话她的脸都会发红,这次也一样,红的恰到好处。
谢道韫几人可没有注意到自己几人的对话,若是被旁人断章取义后是多么的不纯洁。只听谢道韫应和道:“菡萏说的极是,罗福那臭小子是太着急也太高兴了些,所以行为才会如此的粗鲁。”
打马而过的郗弓耳力极佳,听到牛车中传出的零零散散的话语,面色更加冰寒了些,转头看向罗福所在的牛车,隐隐生出几分杀意。
“这也不能怪他,”青杏儿接着道:“毕竟是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将府上半年的账目算了个利落,这可是平素那些自诩高明的账房五六日的工作量那所以他才会那么无礼的,大半夜的就要闯进小娘子的卧房。”
好吧,原来是这么回事。
郗弓一向冰寒如雪的面容难得的黑了黑,双腿一夹马腹,快马向前去了。
“只是算账算的忘了时间,所以才会大半夜的闯进内院罢了”牛车上的罗福无辜的露着一口白牙,向车下的宋清玉解释着,“话说,你的思想不要这么不纯洁好不好?”
(因为影子最近要考试,所以前些日子一直在存稿,结果连封推的时候都木有加更,实在是问心有愧啊~这几天怕是要一直发存稿了,等影子二十号考完了,再加加更什么滴
亲们应该也有好多要考试了的吧要加油哦~哈哈~)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七章大生意
第七章大生意
感谢不请自到童鞋的打赏~~(*^__^*)
正是水光潋滟的时节,一艘颇大的游船在水面上荡漾着,船头有人举盏,负手对酌,欣赏着两岸的山色空濛。
不远处的濛濛雾里,似有几艘小渔船,不知有没有悠然放歌的渔父,正唱叹着天人合一的句子,浑然洒脱的垂钓,忘却世间的一派烦浊。
隐隐传出几缕悠扬的歌声,那是采菱的少女正哼唱着吴侬软语的甜腻调子,为这浩浩然的水汽中,增添了一种别有的娇媚。
笠泽是一片广袤的水域,据谢道韫所知,自己前世的人们称这里为太湖。
牛车从晋陵府出来后,大概向南行了一个多时辰便停了下来。大家登上仆从们早已安排好的游船,悠悠然的懒坐在船上游玩。
谢奕和顾澹自去船头饮酒下棋,偶尔爽朗的大笑几声,却不知是棋下的好了,还是酒饮的尽兴。
郗氏和张氏将怀中的孩童交给身旁的仆妇,仔细的嘱咐了,这才互牵着手到了内舱,捞起家常来。
顾虎头在八九个仆妇的照看下满地乱跑,思儿躲在奶娘怀中看着顾虎头,咯咯的笑着。不论是长相还是性子,顾虎头都十分对得起自己的名字。他的一双眼睛长得有些外开,在浓眉的衬托下,仿佛似见到了有趣的事物一般。至于他的性子……
谢道韫从面前的吃食点心中拿出一颗酸杏儿,又摆摆手将顾虎头叫道自己面前,将酸杏儿交到了他手中。顾虎头睁着眼睛盯着那酸杏儿瞧了半晌,这才呵呵一声傻笑,将酸杏儿塞到了自己嘴里,可劲儿的嚼着。
思儿在一旁吧嗒吧嗒小嘴,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虎头哥。却见后者脸上的表情从幸福转为痛苦,哭丧着小脸张着嘴,双眸含泪的看着谢道韫,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一旁的仆妇急忙上前来,拿出手绢哄着顾虎头将那酸得让人倒牙的杏儿吐出,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儿,这才哄得他破涕为笑。
旁边的众人都瞧着顾虎头虎头虎脑的样子有趣,倒也没人责怪谢道韫,当然了,若是郗氏在这里,定要数落她了。
却见顾虎头将口中的蜜饯儿吃下,吧嗒吧嗒嘴,又伸手拿起了一颗,屁颠屁颠的走到思儿身边,将蜜饯儿递给思儿,道:“妹妹吃这个,这个甜的,不酸的。”
思儿“偷偷”的咽了一口吐沫,摇头奶声奶气的道:“虎头哥吃。”
谢道韫瞧着欣慰,也没有了逗弄顾虎头的兴致,便又随手拿起一颗蜜饯儿放到思儿手中,对两个小屁孩道:“一人一个,小心吃多了牙疼。”
两个孩子互视着将蜜饯放进嘴中,品尝到那甜甜的滋味后,相视着笑了起来。
谢玄被谢道韫传染了一身的老气,竟不愿意带着弟弟妹妹到处玩,只是像往常一样跟在谢道韫屁股后面,只是这种时候才上前捏捏妹妹的手,拍拍顾虎头的头。
至于宋清玉和罗福两个……
舱内全是女眷和孩子,他们二人也不好进去,宋清玉便心思不宁的在谢奕身边观赏棋局。而罗福则是凑到了船上的渔夫身边躺着,一面看着渔夫撒网捕鱼,一面与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谢道韫从舱内出来后,在船上绕了一圈,见到这样一个人口分布后,便回头跟青杏儿窃窃私语了半晌,让青杏儿领着菡萏去谢奕身旁伺候去了。看着菡萏离去时那满脸的红云,谢道韫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心中想着,还好菡萏不在奴籍,什么时候不做丫鬟了,便可恢复谢家佃户的身份。只是,那宋清玉虽然是庶族,但毕竟是七品官人,不知能不能瞧得上菡萏……
这种东西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就算自己能够帮助他们打破些身份上的差距,却也无法左右他们的感情。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现在着个什么急?一念至此,谢道韫自嘲一笑,带着谢玄转身向着船尾走去。
朝那渔夫要了一根鱼竿,谢道韫便有模有样的来了个坐江垂钓。小谢玄也学着谢道韫的样子,将手中的鱼线一荡一抛,乐呵呵的跪坐回垫子上,等待着鱼儿上钩。
此时船已经停在江中,自有仆从小厮在船舱的最下层忙活着生火造饭,准备这酒食。
罗福懒洋洋的歪在一旁的竹席上,打着哈欠享受着不怎么强烈的日光浴。
“我要开源节流,依你看,这开源要从何处开,节流要从哪里节?”谢道韫头也未回,淡淡的问着话。
罗福舒服点的伸了一个懒腰,微笑着问道:“小娘子不过十一岁,怎么就想着这么复杂的问题。想当年,小人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天天猫在被子里思考明日偷谁家的鸡。”
“无鸡可偷,自然只能想着如何让鸡多下些蛋。”谢道韫回答道。
罗福眼中有笑意,看了谢道韫的背影半晌,忽而咧嘴笑道:“小娘子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又何必来问小人?”
谢道韫嘴角微扬,确定四周再无外人后,微微压低了声音平静的道:“我想向北面走私军粮,自然需要人帮我盘算一下收成。”
听到这句赤luo裸的回话,纵使罗福再如何玩世不恭也不由得变了面色。而谢玄也是猛然一惊,手中的鱼竿竟是徒然掉落,滑入了湖水之中。
鱼钩上的鱼食再也没有了束缚,不知被哪只鱼儿偷偷的吃进肚去,惊起水下一抹小小的波澜,到得湖面上变成一泓涟漪。
春风中带了些远处栀子花的味道,温柔的散落在人的鼻尖,让人浑身懒洋洋的,很是舒服。
谢道韫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似乎方才那惊世骇俗的言语,并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小娘子虽有士族身份,但这种玩笑还是不要乱开的好。”不知过了多久,罗福才能说出话来,两排白牙依旧接触着空气,只是嗓音有些不自然的沙哑。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么?”谢道韫微微回头,只将一个侧脸展露在罗福的眼中,而那依旧稚嫩的美丽容颜之上,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手中的鱼竿似乎沉了沉,谢道韫眉毛一挑,不慌不忙的收线提杆,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响,鱼钩上已挂了一只草鱼来。
若是放到平时,小谢玄必然已经欢快了拍起小手,而罗福也该笑嘻嘻的拍上两句马屁。但如今,三人之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赞叹,只有鱼儿的奋力垂死挣扎,牵动着鱼线的声音。
谢道韫随手将鱼竿一甩,让那只一斤有余的草鱼向罗福怀中荡去。罗福沉默着用左手握住鱼腹,拇指与食指在上面不轻不重的捏着,又熟练的用右手将鱼儿口中的鱼钩取出,随手将其扔到一旁的盛装了水的木桶中去了。
鱼儿以为自己得了自由,有些欢快的在木桶中游着,吐起泡泡来。
游船的船身微微动了动,左侧传来几声听不清的呼喝。谢道韫朝不远处的岸边望了望,将鱼竿放到一旁,起身笑道;“看来我那郗弓师父要去打猎了,咱们账房先生可愿意同去?”
罗福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半晌才拱手答了一句“安敢不从”。
谢道韫并没有唤谢玄,但后者在看着二人的背影后,有些莫名其妙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悻悻然的跟了上去。
“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谢玄在心中如此想着。
郗弓以及另外的八名护卫,原本就没有上游船,只是在岸旁跟着游船遛马。游船在江中停下,他们便也将十余匹马拴在了树上,自行坐在树旁休息。此时见游船放下一只小舟向岸边来,就知道是有人要同来打猎了。
郗弓的目力是极好的,远远的看见小舟上的人影攒动时便站起身来,向着自家那十余匹马走去。待得小舟靠岸,换了一身紧身短打的谢道韫和谢玄跳到岸上时,郗弓已经面无表情的牵来了两匹小马,交到谢道韫和谢玄的手中。
“弟弟这回摔了可别哭鼻子。”谢道韫笑着说了谢玄一句,一踩马镫,利落的翻身上马。
“谁哭过啊”被揭了老底,谢玄不免脸色通红,好在身旁的护卫们都没有笑他的,只是罗福满脸诧异的看着这姐弟二人。
郗路也从游船上一道过来的,见罗福目瞪口呆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呵我们家小主子可不是那些病怏怏的士族子弟,不单单是骑射,就连拳脚上的功夫也是一流那就说我们韫儿小娘子,四五个汉子都休想近了她的身。”
谢道韫此时正从郗弓手中接过了弓箭,她将箭筒在身后背了,右手持弓向罗福这边打马过来,又向着旁边的护卫一挥手,道:“给咱们的账房先生牵匹马过来。”
罗福看着领命而去的那名护卫,不由得面色一红,向谢道韫道:“小娘子,小人不会骑马啊”
谢道韫早就猜到了此点,毕竟如今的马匹贵得很,普通百姓都买不起,更何况是他这么个贫民。她笑了笑,摊手道:“那怎么办?是让郗路抱着你,还是让我郗弓师父抱着你?”
罗福看了看五大三粗的郗路,又看了看冷冰冰的站在一旁的郗弓,干咽了一口吐沫,忽而露出一口白牙,冲着谢道韫笑道:“小娘子您抱我不成嘛?”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八章三枝箭
第八章三枝箭
感谢紫砂煲的慷慨打赏拱手~拱手~
对于罗福那个可爱的请求,谢道韫只能笑着回一句: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没有理会被郗路丢到自己马上的罗福,谢道韫牵着马缰,一夹马腹,当先便向着密林深处冲去了。谢玄紧随其后,郗弓冷漠的打了个手势,带着那八名护卫打马上前,在旁边拱卫着。
这河畔的密林中真的没有什么大型的猎物,否则的话,郗弓说什么也不会让谢道韫姐弟二人来凑热闹。众人唰唰唰的射了几箭,射到的多是野鸡、獐子之类的小东西。
谢玄不怎么会射箭,只是拿着一张轻巧的小弓胡乱射着玩。谢道韫倒是射下了两只獐子,却也觉得有些疲累的。
她的骑术并不怎么好,尤其是这种骑射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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