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又有多少红叶飘洒,果然,快要入冬了吧!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一章拳法可通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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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的日子总是即美妙又短暂的。
谢道韫依旧懒得像晒太阳的猫,若不是每天早上依例要去长辈那里请安,她怕是要天天睡到午后的。可笑的是,就她这么一个懒人,每次见到谢玄偷懒的时候,还要摆出一副长姐的样子耳提面命,一遍又一遍的向谢玄灌输着“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道理。
郗超本就是极为刻苦的性子,而且他明年便要参加中正的点评,更实在书本上下足了功夫。尤其是被谢道韫的辩才、诗才震慑过后,他更是产生了高山仰止的错觉,纵使在这休沐之时,仍旧是日日笔耕不辍的。天可怜见啊!其实郗超对谢道韫产生的仰望之感,真的只是错觉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在郗超的正面影响下,在谢道韫的日夜教育下,小谢玄也天天乖乖的伏案学习,看那挑灯夜读的模样,只差在他额上缠一白布,上面写上“加油”二字了。
当然了,谢道韫身为姐姐,也不能真的就这么懒着。她虽然没有向那两位一般的头悬梁、锥刺股,但也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往厨房里钻。
做菜?这种事情谢道韫可不会做!她早就观察过自己的小身体,在盯着自己的左右手各瞧了二十余秒后,谢道韫点着头在内心做出了判断:“果然!我的手还是比较适合拿枪的!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枪,那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的天分,什么都不拿好了!至于拿菜刀什么的……还是下辈子再考虑吧!”
既然不是去做菜,那总去厨房做什么?各位请看最近几日厨房门口多出来的那个小胡凳,这就是谢道韫的作案证据!
每日一早请过安、用过早饭后,谢道韫就会跑回自己的房间,睡个香香甜甜的回笼觉。然后她就会打着哈欠来到厨房探头探脑,抓一把瓜子坐到小胡凳上,对着厨房中的几个人吆五喝六……
这样的结果是,谢家饭食的菜色忽然多了起来,而且有很多种大家从未见过,但是又很好吃的菜色。就连谢安都曾经专门派仆从过来,就是为了多讨要一份昨日送去的山椒凤爪来下酒。
“不好意思,今儿没有剩下的了!明儿在说吧!”谢道韫从嘴里吐出一根小骨头,舔着嘴唇不好意思的笑道。
在谢道韫制定的饮食计划下,谢玄小朋友很成功的在半个月内胖了好几斤,连身高都往上窜了不少。郗氏的头疼的毛病似乎也好了一些,就连那个瘦瘦弱弱的郗超,都被养肥了些。
毕竟是特工出身的人物,对于什么食物对于身体最好之类的问题,谢道韫还是很有些研究的。
值得一提的,便是郗超那根病怏怏的苗。
自从送别了郗愔之后,郗超的身体就不怎么好,喝了几日往日常用的汤药,却也没有什么起色。可就是这样,郗超仍旧天天把自己关在房中读书、习字,谢道韫看不下去,亲自跑到郗超房中来劝说。
“就算是要用功,也不是这么个用法。身子还是第一位的!”谢道韫如是劝说道。
郗超微微苦笑,道:“我这身体从小便如此,多少大夫瞧过,都没有什么根治的好办法。”
“这身体啊,就是越坐越虚!每日抽出些时间来,多活动活动总是好的!”
“我这身子骨,走上百余步都会出虚汗,如何活动得了?”郗超继续摇头苦笑。
晋人的风骨体现在方方面面,又在不同的地方显示出不同的形态了。就拿这修身来说,服食五石散后行散散步是风雅的,可打拳舞剑弄得个大汗淋漓的话,就有伤士族风度了。
谢道韫思付了一下,开口问道:“五禽戏什么的总会吧?不妨每日练上一练!”她此生并没有见过旁人做五禽戏,前世亦没有见过这个类似于广播体操的东西,但她觉得,既然是华佗发明出来的东西,总不会差的吧。
“这个倒是会的!”郗超点头道。
“做来看看!”谢道韫来了兴致,挺了挺跪坐着的腰背,满目的好奇之色。
郗超神色微窘,迟疑了一下,道:“真的要做啊?”
谢道韫不住的点头,这可是原版的五禽戏啊!后世虽然也有诸多版本,但谢道韫相信,经过了千年的岁月侵染,那些版本必然有所缺失,怕是多为后人杜撰的罢了。
郗超经不住谢道韫的劝说,只好长身而起,微微提气,一丝不苟的做起动作来。
五禽戏的动作并不繁杂,来来回回不过是二十余个动作,这些动作都是模仿五禽,配合呼吸,来达到活筋舒血、强身健体的作用。
郗超做动作的时候,谢道韫在一旁静静观察,仔细的盯着郗超的每一个熹微的动作,若有所思。待得郗超最后一次并拢双脚,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的时候,谢道韫才感叹道:“好丑啊!”
用衣袖拭了拭额上的汗,郗超摇头苦笑,道:“表妹真是快人快语。我折腾了个满身大汗,却是只换得表妹如斯的评语,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实话罢了!”谢道韫无辜的摊了摊手,心道:“这五禽戏太原始了些,怕是跟印度的古瑜伽差不多吧!舒展身体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还有很多的肌群没有活动到,实在是有待改进升级啊!”
郗超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子,又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道:“其实表妹说的不错,这五禽戏好是好,可是做起来实在是太过难看了些。这也就是为什么,五禽戏没有在士族子弟中间流传开来的缘故了。这么一套动作在人前做起来,实在是有伤风度。”
谢道韫闻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讽刺了几句,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双眸中的精光一闪,向着郗超那边虚席道:“表哥,我教你一套拳法可好?保证优雅至极,而且还包含了玄学至理!”
郗超一怔,问道:“拳法?表妹你还会拳法的么?”
谢道韫狡黠一笑,心道:“哎!老娘我重生了这么久,总算是有这么一片领域供我发挥了!”
她豁然起身,二话不说的摆了个揽雀尾的起势,低喝道:“看好了!”
(差点忘了!今儿是六一啊!大家的节日过得如何?有木有排排坐、吃果果咧?)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二章前尘焉能忘
太极拳到底是何人发明,如今早已不可考校,只是一直争议不下。谢道韫前世修习过众多拳法,不论是太极、散打、泰拳,还是搏击,她都有一定的涉猎。
她前世所做的毕竟是刀口上讨生活的差事,多一种技能就是多了一种保命的工具,尤其是这种修身的功夫,更是她不得不悉心研究的。
不论是哪种太极流派,这以柔克刚之道、无极两仪之法都是其中精髓之所在。而道家所说的“上善若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道理,都在其中被体现的淋漓尽致。所谓阴阳互化、虚实相生,一套太极中所能展现的,不单单是克敌制胜的妙法,更是一种让人能够豁然开朗的心态心境。
而这种行云流水般的人生态度,就随着谢道韫的一招一式倾泻而出。时而若山间溪流之缱绻,时而似奔流到海之广博,时而若垂天流瀑之恢弘,时而似静谧深海之包容。
魏晋玄学以老庄、《周易》为根基,揉儒家经义于其中,其所探者幽也、深也、大也,似乎缥缈的不容一物,又似乎广阔的无所不容。而太极正契合了玄学的精髓,互化相生的延绵不绝,不正似那“玄”字的道义物之极么?
纵使郗超不同拳术,但当他看到谢道韫的招式时,他也能够感受到其中所包容的道理。那行云流水般的自然,那白云苍狗般的变幻,不正是王弼提出的那“有情而无累”的圣人之境么?
只是这样静默的看着,郗超就觉得自己的心已不再在身上,而是依附到了谢道韫的双拳间,融合到了谢道韫的脚步里。而在那一棚一捋、一退一进间,心便如同那惊涛骇浪中的小小渔舟,明明一个浪头就能够打翻的所在,却那样悠然自得的徜徉着,随波逐流着。
谢道韫一套动作已完,双臂向下虚压着吐出一口浊气,那张一直静谧的容颜上也再次浮现出了微笑。
“表哥,这套拳法可还过得去?练起来不会有失士族风度吧?”谢道韫笑着问道。
郗超的双目有些恍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从此,谢家东边的这个院子里的晚辈们,每日就多了一项任务学太极。
谢道韫每日打完一通拳后,就懒洋洋的坐在后院的小石凳上,对着郗超和谢玄那不标准的动作指指点点。郗超抿着薄唇一丝不苟,谢玄却是撅着小嘴哀怨不绝。
名义上的护院郗路还曾经偷偷地倚门瞧过,眸中闪过几丝异色后,便将此事告知了主母郗氏。
“嗯,这件事情我是知晓的。小孩子家闲不下来,再说,每日活动一下身子,倒也是好事。”郗氏揉了揉右边的太阳穴,双目微阖着说道。
郗路恭敬的跪坐在一旁,迟疑了一下,道:“主母,小娘子的那套拳法,不简单啊!”
“嗯?”郗氏缓缓的睁开眼睛,笑着道:“听超儿说,里面蕴含着玄学至理。怎么,原来你也看得出来?”
郗路微窘,实话实说道:“玄学至理什么的小人不懂,可是这拳术门路的高低,小人倒是懂得一些的。”
“是了!我却是忘记了。”郗氏似乎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道:“你本就是草莽出身,听兄长说,你的功夫是很不错的。”
“不敢当!”郗路先是躬身应下,这才道:“只是,照小的来看,韫儿小娘子的那套拳法……怕是可以算得上当世无双了!”
一个闺阁中的小娘子,而且还不过是七岁的年纪,又怎么会知晓这等玄妙的拳法呢?
郗氏眉头微蹙,吩咐道:“明日休沐就结束了,他们几个小家伙还要去族学。你旁敲侧击着问一问,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对了,少让她再拿仙人托梦之类的糊弄事儿!”
郗路唯唯应下,躬身而退。
对于这件事情,谢道韫也是暗自挠头,一直也没想出什么太好的解释方法。不过,她并不知道自己家中有郗路这样的能人,竟是能看出拳法中的玄妙来,所以并没有当做是什么大事儿。普通人观太极拳法,能感受到其中幻化的妙义便可谓之通达。而其中的拳理、克敌之道,只有行家里手才能明白一二。
谢道韫一直认为郗路只是力气大些,却不知道后者竟是有如此眼力的。
族学开课的前一夜,天空竟是簌簌的下起雪来。
谢道韫站在二楼的横栏边抬头去看,只觉得心在这星星点点间静谧了下来,似有所感,似有所悟。
世间有千年兴衰,可这雪却是一成不变的纯白。哪里像人,初生时还是白纸一张,在世间走过一遭后,便被侵染成了各种光怪陆离的颜色。而拥有了两世生命的自己呢?又是一张什么颜色的纸呢?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双小巧、柔嫩的手,谢道韫无声一笑。前世沾染了太多的生命,而这一世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走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前世的一切就彷如紧紧束缚着自己的茧,这一世重生了,就想要远远的将那丑陋的茧摒弃掉,飞的越远越好。可是,自己却忘了,不论飞的再怎么远,再怎么偏离前世的轨道,那茧都是永远存在的。
刻意的懒散、刻意的疏狂、甚至……刻意的花痴,其实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让自己的本心远远脱离前世的印记罢了!可是,前世毕竟是前世,不是镜花水月的朦朦胧胧,而是切切实实的存在心间。不可忘,不可破,不可失。
谢道韫毕竟也是谢清。
忽有清散的琴声传来,谢道韫微微一怔,寻声望去,却是郗超的房中。
这家伙,还真的会弹琴啊!
微微一笑,谢道韫再次欣羡的看了一眼洁白如旧的初雪,紧了紧身上的衣襟,向着郗超的房中走去。
“请进!”听到敲门声,郗超双手抚平了琴弦,用清朗的嗓音道。
“表哥好兴致。”谢道韫笑着走进,款款走到郗超对面坐下。
雪夜,昏灯。白衣,年少。香案,绿绮。抬眸,含笑。此情此景,可入画矣。
“原来表妹是特意来挖苦我的!”郗超随手拨弦,那抚琴的双手映在灯下,仿若璧瓷。
谢道韫柳眉微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匣子,道:“怕你一个人抚琴寂寥,过来陪陪你,却是我的不是了?”
郗超微微一怔,看着那小木匣子恍然道:“秋水笛?”
谢道韫笑着点头,开盒后去掉秋水笛外面的牛皮套子,露出翠玉般的笛身来。
“早就听玄儿说过那梁上君子偷秋水,却被表妹一语吓破的故事,今日却是见到正主了!”郗超笑着道。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三章君子好逑否
冬风一至百花凋。
昨夜的初雪太薄,留不下什么雪景,一早起来,只有略带了薄霜的残叶满地,竟是说不出的萧瑟凄寒。
世人皆说,秋色入心便是个愁字。却未想这薄薄的冬意,竟也可以如此的寒凉。
当然,孩童总是乐天的,只会殷切的期盼着什么时候能够下一场厚实的大雪,让自己能够好生的乐一乐。
若是以往,谢玄此时必定是凑到窗户边上,抬头看着天空眼巴巴的期待着。可是今日,他却极为乖巧的跪坐在食案旁,一双大眼睛好奇般的大睁着,不住的在对面的谢道韫和郗超身上乱瞟。
这正是一早陪着郗氏用饭的时候。郗氏正北而坐,郗超坐在郗氏的左手下,与谢道韫相邻。隔着长长的食案,小谢玄坐着二人的对面,不知正在打着什么鬼灵精的心思。
谢道韫被谢玄瞧的难受,狠狠的瞪了那小屁孩几眼。最初的恐吓中,谢玄还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可是到得后来,谢玄见谢道韫没有什么进一步动作,索性笑嘻嘻的、更加大方的打量起二人来。
郗超面色微红,视若无睹的从容用饭。郗氏却是不知打着什么主意,只是谢道韫偶尔看到郗氏那含笑、又饱含深意的目光,心中却似长草了一般。
真是的,不就是琴箫合奏……呃,不对!是琴笛合奏了一曲么?用得着这么看我们么?谢道韫愤愤然的想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小谢玄拿起一根筷子,极有节奏感的一下下敲打在食案上,摇头晃脑的吟诵着:“窈窕淑女,君子……唔!”
谢玄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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