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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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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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了,上一章最后的“郗超”竟然打成“郗路”了,脑子锈住了,汗……

我又三更了。我好伟大。望天~

步兵山下,燕国指挥帐。

慕容恪黑着脸看着山头上的战线,看着那些已经走投无路的魏军疯狂的作战方式,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

“二十万打三千,你们就给我打成这一副模样?”慕容恪气急败坏的数落着身后的那些亲信将领,“虽然我让你们慢慢打,但谁来给我解释一下,慢慢打和伤亡人数有什么干系?他们不过三千人苟延残喘的三千人咱们用二十万大军去打,去论战以逸待劳,竟然还折损了一万多这个结果若是传了出来,我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带兵?”

站在慕容恪身后的将领们皆低着头,此时又对视了一番,找着借口道:“这狗急了跳墙,这些汉人都抱着必死的心思,经常是拼着受重伤也要将咱们的人杀了,实在是……”

“都是借口借口”慕容恪一气之下,回身就给了那说话之人一个巴掌。他伸手揪住旁边另一个将领的衣领,拉到自己眼前,道:“咱们原本的目的是要围城打援,结果邺城的那帮守军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出动的迹象他们想做什么?他们汉人不是最讲究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么?如今这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将领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只觉得慕容恪每冲着自己说一句话,就会有些液体喷溅到自己的脸上。他眨着眼睛,又不敢伸手去擦。

“有可能,有可能是那冉闵向邺城传了消息,告诉他们不得出城救援……”那将领咽了一口干沫,小意的说道:“就像将军您方才说的,那些汉人最注重皇命,若是冉闵真的下了这样的命令……”

“狗屁”几日来,慕容恪的愤怒已经积累到了最高点。自从那日他想起了那个目光,那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眼,他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焦虑起来,似乎骨子里有些害怕的情绪。

这几日做梦,每每都会梦到那年的那个雪天,都会看到在那个夜里,自己手上的刀是如何的刺进了那名女子的胸膛,血液如何的喷溅出来,又如何淌满了自己的手。而那个女子的眼睛,又是充满着那样的不可置信,又变成愤怒,又变成悲伤,最终便是偏头看向一旁的那个小男孩儿,满是怜惜与歉意。

鲜红色的血液也溅到了男孩儿漂亮的脸上,有一滴自他浓密的睫毛上滴落到嘴边。男孩儿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轻轻的伸出舌头,将唇边的鲜血舔了,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而后,那个男孩儿就抬头看向自己,漆黑的瞳似乎比这夜还要深邃。不带任何情绪,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张稚嫩到可爱的脸,一双漂亮到绝美的瞳。

自己那时原本想要将他带回养大的,毕竟只是三岁的孩子,连话都说不明白,他又能够知道什么,记得什么?

可是那男孩儿看向自己的目光却让慕容恪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这种目光太恐怖,太恐怖,就像是家乡雪地中的狼看着自己的猎物,只想着把猎物的模样永远的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慕容恪杀过人,杀过很多人,他从不觉得自己会害怕,但是在他面前,在一个三岁小男孩儿的面前,他感到了自己的恐惧。

所以他改了主意,他将手中的刀指向了那个男孩儿……

自从那天他在山上看到了那个汉人的眼,他就想起了那个被自己杀死的男孩儿,就开始不停的做恶梦,一直至今。

其实骂人是一种抒情方式,慕容恪就在抒情,用愤怒掩盖自己的恐惧。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既然他冉闵想要送死,你们就让他得偿所愿只要杀了冉闵,再攻打邺城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他魏国灭国在即,这个头功,我慕容恪一定要拿下”

他转身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步兵山,双手正在发抖。他不断在心中告诫着自己:手抖是因为自己的愤怒,而不是因为什么恐惧。

不是恐惧。

“是”身后的将领们用这个干脆利落的字答复着他的命令,可是在慕容恪听来,却变成了一种天大的讽刺。

心脏颤了一下,慕容恪的面容一阵抽动,转身回营。

“大将军大将军大王有令传来”

一声突兀的呼喊在军营中响起,慕容恪顿了脚步,有些诧异的向着那飞奔而来的卫兵看去。

“念”慕容恪几步迎了上去,止了那士卒的请安。

“是”那士卒从怀中摸出燕国国主慕容儁的手书,肃然念道:“寡人如今身在荆州,被晋军四十万大军围困,若联合秦国苻健,手中兵力堪堪可以一战。然恐晋军仍有后备之力前来,若果真如此,则形势危矣。故今紧急传令,命我大燕铁骑前来支援。玄恭尔今身在陈郡,周身大军二十万,若前来,可以一战矣。寡人与秦国苻健已达成共识,必将联手南下。而今晋军气势虽雄,但若你等将士前来,我军大可与苻健同谋,将此四十万大军灭于荆州。到时南下大事,十可以定七八矣若此事能成,比之灭魏之事不可同日而语。一旦功成,寡人必当为玄恭裂土封爵,共享天下盼君前来,从速从速从速”

这话语里的机锋处处,慕容恪又安能听不出来。他不由得在心中微微冷笑,这个慕容儁,句句离不开利诱,看来是害怕我隔岸观火,自己回北面称王啊

可是如今,我手上的兵力还不足以真正与他抗衡,若是他就此死了,他带去的十六万大军也要灰飞烟灭。我族人口本就不多,若是再失去一大部分兵力,怕是还没等我自己称王,就陪其他的部族吞灭了吧。

时机不成熟啊,要等,还是要等。

只是……慕容恪看了一眼正在山上苦战的军士,心道,这个功劳若是就此放下,有些可惜了……

“将军大王那边形势极为危急,还请您速速去救援”前来传令的士卒焦急的道。

“嗯。”慕容恪想了想,转身安排道:“拓跋,你带着五千人马留下,务必杀了冉闵,可能做到?”

那姓拓跋的小将微微一怔,旋即抱拳领命道:“请大将军放心拓跋必定取下冉闵首级,献与大将军”

“好”慕容恪拍了拍拓跋的肩膀,发令道:“全军将士听令,立刻集结,转战荆州,保护大王”

……

……

“小娘子,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救。”

仍在路上。

早已习惯了官路上扬起的黄沙,早已习惯了大腿摩擦而引起的痛楚,也已经习惯了脱力的马匹不停的倒下。

与南方相比,北方百姓的生活要困难很多。常年不休的刀兵,异族来来回回的抢夺着土地,原本肥沃的耕田早已化成焦土,原本热闹的城镇也变成了白日无人的鬼城。能跑动的早就已经离开,跑不掉的也被抓去充作了壮丁,只有老弱病残仍旧守在家乡的那片土地上,日日坐在田间地头,入目皆是苍凉一片。

如今的这里,似乎要比五年前自己看到的,更加凄苦。

谢道韫狠狠的一抽马鞭,看向前方,头也不回。

“谁也不知道如今那里的情况如何,怎么做,又如何能确定的了?”谢道韫用微哑的声音回答着,一味的向前。

这一行人的人数已然扩大了不少,除了十三名自家的贴身护卫外,还有一直在建康城外居住,想要动身回家,却还没有走的李兴。

出了国境之后,那名粮帮的引路人便告辞而去,说会在此处静候佳音。

谢道韫谢过之后便离开,毕竟人家不是自己家的人,如此帮忙已是难得,难不成还要让他呼吁出几千江湖人士,帮着自己救人么?

人怎么救?终归还是问题。而且,似乎是很艰难的问题。

谢道韫如今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为她做了一件极为大胆的事,生生的将四十万大军压倒了国境线上。她也不知道,郗超为她模仿着桓温的笔记,写出了一封所谓的“亲笔信”,又拿着桓温交给他保管的印信,推动了这一事态的发生。

一路上,她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救人。她不是不切实际的空想者,从不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存在。但她无比的自信,或者说,她相信以胖子的能力,终究能将冉闵从乱军中救出吧。

若是围困的太过深入,难以将人直接救出。那就先行刺杀那个燕国的将领,扰乱他们的军心,然后再浑水摸鱼。

不管怎么说,这个任务,终归是可能完成的。

为什么要赶来救他?

这两天在马背上,谢道韫曾经无数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她自己也有些回答不清,只是自从那年开始,冉闵的身影就一直没有淡出过自己的心。不是喜欢,也不单纯是感恩,似乎带了点叹惋,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希望这样一个人太过可惜的死去吧。

两天一夜不眠不休,谢道韫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疼的麻木,腰背也已经酸的没有了感觉。而陈留,终于快要到了。

“冉闵,”谢道韫在心中念得咬牙切齿,“别死了。”

正文第五十六章我在案上,取你的命

感谢燕燕于归、三猫头儿的粉红票

“将军,这魏军实在是难打……”刚从前线退下来的偏将有些灰头土脸,他向着拓拔将军抱拳,面色难掩愧疚。

“就是知道难打,大将军才会把这场硬仗留给我们。”拓跋看了一眼山头上密密麻麻对战的人群,马鞭在左手中轻敲了几下,“这是一场完全不可能有任何计谋的仗,除了硬打,我们不可能想出什么别的好方法。魏军已经发疯了,他们自知必死,杀一个不赔,杀两个算是赚的。若是换做咱们自己处于这种境况,当然也会这样。”

喊杀声从未停歇过,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一刻比一刻浓厚着。山间的飞禽走兽早已被这种场面吓的远遁,而这山上余下的,除了死人,便是将死之人。

“慢慢打吧。咱们五千人马,终究是耗得起的。他冉闵那里还剩下多少人?一千?八百?这样悬殊的差距,若是再不敌,本将也该自杀谢罪了。”拓跋回身向自己的大营走去,马靴踩在地面上极有力度,“传令下去,谁若是砍下了冉闵的头,赏黄金五两若是能够将他生擒了,赏黄金二十”

“是末将听令”

拓跋走进营帐,看着守卫在两旁的护卫蹙了蹙眉,道:“如今是必胜之仗,你们还在这里守着做什么?难不成还有汉人能够飞过我五千将士,杀到我面前么?你们是我的亲信,总要积累些军功,不能总在这里守着。去去前线杀几个汉人,最好把冉闵压来见我”

军令则必行,那两名护卫闻言虽然微怔,但也飞快的应下,就此离开。

拓跋看着那两名亲信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畅快起来。大将军还真是想要栽培自己,竟把这么大的功劳推了过来。他下令那一刻,不知身边有多少位将军红了眼,却也无法发一言。

等自己拿下这个战功,再在大将军身边鞍前马后的待几年,也算是能够飞黄腾达了吧。

嘴角微扬了起来,拓跋掀起大帐的棉布门帘,大步走了进去。

帘布扬起、垂下,微微刺目的阳光只照进这大营不过一秒,便落寞而回,只在地上留下一条不过手指粗的光缝。

“你是谁?”拓跋瞳孔微缩,右手紧握的腰刀已经出鞘一分,却没有了再进一步的动作。他死死的盯着那个坐在自己书案上的女孩儿,心中在想,这小姑娘年纪虽然小了些,但姿色着实不错,难不成是哪个朋友或是部下,特意找来让自己消遣的?

把书案当椅子坐的女孩儿有些好奇的看着拓跋,姿态并不如何的优雅,也没有分毫的妩媚或是纯情,只是在拓跋进来之后揉了揉发酸的后背,心想骑马果然有够难受,怕是自己的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的流血了吧。

见女孩儿没有说话,也没有害怕的样子,拓跋更加认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将出鞘的刀收了,踏着马靴向前走去。

见他走来,女孩儿偏了头,微笑着看他。

“你是谁送来的?叫什么名字?”拓跋微眯了双目,目光有些猥亵的在女孩儿身上游走,似乎是在猜测着衣衫下那美妙的身子。

女孩儿没有理会拓跋赤luo裸的目光,只是微低了头,看着自己的目标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缓缓在书案上站了起来,面上的笑容愈加深邃了。

春日充足的阳光想方设法的想要照透这顶大帐,但无论它如何努力,都只能布帘的缝隙处挤进熹微的身姿,有些无奈。

只是下一刻,那道光线却是微微一黯,几点嫣红洒落其上,既美丽又狰狞。

拓跋的喉咙发出“嗬嗬”的难听声响,他瞪着双目,无力的双手渐渐脖子前方滑落,而那柄军刺的形状便也慢慢的显露出来。

血液从喉咙喷出的画面并没有什么美感,谢道韫站在书案上,缓缓的将军刺拔出。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满是鲜血的衣服,谢道韫挠了挠头,心想回家之前一定要换一件衣服,否则会被骂。

走下书案,她在拓跋的尸体旁蹲了下来,用手中的军刺割下了他的头颅,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为什么每个人死之前,都要说些没有意义的话。”

多少是皱了皱眉,习惯了一枪解决问题的谢道韫,并不喜欢这样既原始又血腥的画面。而且大腿和腰背也难受的要死,这长途奔袭的事情,果然不是人做的。

看来回去之后要发明一个软垫的马鞍,这晋朝的人也是,怎么连舒服些的马鞍和马蹄铁都没有发明出来?

脑中胡乱的想着事情,只是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去想那个人的安危,便一味的骗自己,漠不关心。

走出营帐,抬起头来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眯了眯双目,谢道韫发现今日果然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这是燕国军队的大营,虽说大部分的人已经去了前线争功,但仍旧有不少胆小、或是受了伤的人在营帐里来来回回。

看到谢道韫的人都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而当他们认出谢道韫手中的头颅,便是自己追随的将军时,每个人的嘴都张得极大,而眼中最初的愤怒也渐渐的被恐惧代替。

他们有些不理解自己看到的东西,那个女孩儿明明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纯真,甚至仰头看向太阳的表情足可以用可爱来形容。可是女孩儿的手中,却拎着那么一样令人恐怖的东西,血肉模糊。

“喂,你知不知道你们这军营里,最高的地方在何处?”谢道韫冲着一个愣住的小兵招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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