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不相识,被打的钟嘉义竟然反过来要与书文结拜,两人还在学堂后园子学桃园结义,跪拜了天地,像模像样地说了誓言。
“钟嘉义是那个什么揽月轩的少东家。”书文说道。
第78章要买院子
“揽月轩”的少东家?书瑶虽然不知道揽月轩东家的真实身份,但还是知道那是一个有大背景的人物。姓钟?书瑶在脑海里梳理着前世的记忆,在威远侯府住的时候,他听说过不少大世家大家族。
突然,“忠国公府”四个字呈现出来,是吗?会是忠国公府的吗?忠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正是姓钟。只是书瑶对皇后娘娘和忠国公府知道的甚少。
书文接着说:“钟嘉义是去年十月份才从京城来玉林的,今年十一二月就会回京城去。他说以后我要是去京城玩,就住他们府上。”
书杰笑道:“和同窗保持友好关系就好,那位钟少爷家里一定不简单,称兄道弟也就是你们小孩子家玩玩罢了。”看李掌柜的气势和言语,“揽月轩”的后台极硬,东家一定很不简单。他们三兄妹只是市井孤儿,盲目攀附那样的人家,带来的可能就是灾难。
书文“嗯”了一声,懂事地点点头。他们的娘甄子柔以前就经常说小户有小户的欢乐,大户有大户的烦扰,大户人家有很多争斗和不好的事,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够搞懂的,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书文不是很明白,但是他也知道他娘以前就是在那个什么慕容尚书府被欺负了好多年,还差点丢了性命。
兄妹三人边小声说笑边走,很快就到了西塘街,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冬生。
小冬生一脸紧张:“杰大哥,阿文,你们那两个什么叔伯又来了,还有一个脸凶凶的老太太。”
三人一眼望去,自家院子门口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走进院子里,靠着院墙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棕褐色缎面薄袄的老太太。一边站着一个大丫鬟,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夏霖宇,夏霖昂则在杂物房那边踱来踱去、左瞧右看。不过桂花树下伏着的小乖虎视眈眈地盯着,四人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大动作。
书杰拉着弟弟妹妹上前行了一个晚辈礼:“四老太太。”祖父夏知翰在族里排行四。
夏老太太还端着脸在那等书杰三个行大礼呢,没想到等来的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晚辈礼和淡淡的一声“四老太太。”以前书杰有跟着夏霖轩进夏府见过夏老太爷和夏老太太,都是称呼“祖父祖母”。
可是现在,无论是书杰的语气,还是三兄妹的表情,都满是疏离。
夏老太太面子上挂不住,正要说什么。书杰接下来的话让她被自己噎得直咳嗽:“四老太太,好歹您也是族里的长辈,下次过来之前还是先让人知会一声才好。这样坐在院子里等多辛苦。”
夏霖宇责备地说道:“杰哥儿,听说你送书瑶去徐府学习了,真是不懂事,这点小事怎么好去麻烦徐老夫人?让书瑶到府里跟晴儿几个一起学习就是。”
书杰一脸好笑:“三伯父,你们府里什么时候也请了先生吗?不过瑶儿跟徐姑娘要好。还是让她去徐府吧,毕竟是金叔叔与徐老夫人年前就谈好的事,金叔叔也备了礼送去。”
“……”夏霖宇语塞,这几年的夏府哪里有闲钱给姑娘们请什么先生?早年请了一个,教了一年就辞掉了。夏书晴聪慧,又有卢妈妈教导。琴棋书画倒也都知道一些。至于夏书琳,一个庶女学不学的无所谓,过几年嫁出去就算。
周氏让他叫书瑶去夏府学习。其实不过是想让书晴倒过来跟着柳妈妈学习罢了,这样一来,就可以对外声称书晴接受过宫养嬷嬷的教导,还可以说书瑶他们跟嫡伯父家很亲近。
周氏自以为聪明地扒拉着自己的算盘珠子,就是不记得书杰三个从来没被他们算计成功过。而且人家柳妈妈也不是吃素的。
夏老太太皱了皱眉,口口声声金叔叔。是要拿金喜达压他们吗?
不过夏老太太毕竟做过十年的永平侯世子夫人、两年多的侯夫人,又多年不管庶务,不像周氏那样已经完全被庶务、琐事和银子“丑化”了,顾不上形象问题。
夏老太太无声地用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紧紧盯着书杰三人,似乎想以自己的“威严”压迫他们屈膝于她这个嫡祖母脚下。流着丫鬟血的小贱种,凭什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他们本该是她和她儿孙的奴才!现在却那样得意那样嚣张!书杰的那声“四老太太”听在她耳里带着无比的讽刺和挑衅。可恨的是,米已成粥,族谱都已经改了,他们现在确实只是族亲,闹起来也只能丢夏府的脸。
何况,前有一只白虎盯在那,侧有宫养嬷嬷柳妈妈坐在一边“专心”刺绣,她连提高声音都不敢,只好用眼神施威。
书杰三人好似都没有注意到夏老太太的眼神,书瑶忙着跟从屋子里冲出来的火火打招呼亲热,书文给夏老太太行过礼后就转身让大妞帮他备水洗澡,打架打了一身灰,加上汗水黏着,真是很不舒服。书杰则是平静地看着她:“四老太太和三伯、六叔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咳咳,”夏霖昂迫不及待了,“你们祖母最近身体不好,……”
“我们祖母?谁啊?”书瑶一脸好奇,“哦,六叔你是说四老太太吧?”
“咳咳……呃……四老太太最近身体不好,我们找了一个高僧算了一下,说是要找一处靠近闹市的小院调养,说是接近地气人气。高僧还给我们指了方向,你们这个小院是最合适的。杰哥儿,四老太太毕竟是你爹的嫡母,你们总要替你爹表表孝心。”
“你又想来抢我们家的院子?”书文敏感地叫起来,小乖立刻冲过来挡在书文身前。
夏老太太几人吓得面无血色、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喊出声,他们都听说了,尖利的叫骂声会激怒白虎。
“没,没有”夏霖宇瞪了夏霖昂一眼,这几个小兔崽子有那么好哄吗?“我们是要出银子买,买……”
书杰还没开口,书文先撇嘴:“不卖,院子卖给你们,我们住哪里?”
书杰也沉声答道:“我们爹娘过世还不到一年,我们就卖院子,何来孝心可言?”
半天没出声的柳妈妈状似无意地轻吐了一句:“夏娘子甄氏周年忌日的时候,太后娘娘说不定还会派人过来看看,要是知道夏娘子的院子都被人占了,呃……”
夏霖宇兄弟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听说皇上正在宣扬什么“大孝大爱不离道义”以及“知恩、感恩、报恩”。源由是当今太皇太后最小的儿子,封地于东北的北齐王拉起了一只力量,在各地集结一些书生儒士,大肆抨击大周在先皇和皇上这一脉的治下无情、无孝、无道、无礼。
甄子柔献上的药膳抑制了太后娘娘的消渴症,去年,太后娘娘特意派身边的嬷嬷前来祭拜。周年忌日是大事,太后、皇上身边的谋臣应该不会放过利用此事的机会,太后娘娘极有可能再次派人过来祭拜,说不定还会对书杰三人有进一步的恩典。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逼迫书杰三人“卖”院子搬走,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夏老太太慢了一拍,但终于还是也想到了这点,浑浊的双眼再次看向书杰三人:好运道本应该是属于嫡出的大房和三房,怎么都落到了庶出的卑贱的二房了?而且他们还沾不到光。
低着脑袋的书瑶眼睛骨碌碌地转,她想到了夏霖宇兄弟突然要买这个院子,还搬出夏老太太的原因,就是那箱银子。如果真将院子卖给他们,估计他们立马就会挖土动工、对院子进行一个大修整。
“大哥”,书瑶拉着书杰的袖子仰起脑袋,“我们现在人多了,这院子就快不够住了,为爹娘守孝三年,我们是不是可以搬到大一点的院子去?”
书杰不知道书瑶为什么突然想要大院子,还在这会儿提出来。但转念一想,现在的院子确实挤了,过两年书文长大了也不好再跟他住一间屋子,以后还真是要考虑买一个大院子,反正银子他们是足够的。
这么想着,书杰摸了摸书瑶的脑袋:“等我们这两年多攒点银子,过了三年孝期,大哥就想办法买一个大点的院子给我们瑶儿住。”
“对对对,”夏霖宇赶忙接话,“等过了孝期,你们就将这个院子卖给我们,我可以比市价多给你们五十两银子。
“到时候再说吧,”书杰淡淡回道。
夏霖宇兄弟也知道此事逼不得,书杰他们的理由充足,除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没有人愿意在爹娘刚过世没多久就卖房。
而且,逼得太紧,万一让他们怀疑到什么,自己挖开杂物房寻宝就糟糕了,那才真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白便宜三个小兔崽子。
事情既然不成,东拉西扯了几句,夏霖宇几人就离开了。出门之前,夏老太太还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打断骨头连着筋,杰哥儿,做人可不能忘本。”
书杰恭敬地答道:“不敢,爹娘以前经常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做了什么,都有人看得到呢,族里的族长、族老们、还有所有族人也都看着呢。”
第79章挑剔
书瑶前世没有机会学习,今世学什么都特别努力,连带念儿都跟着勤奋起来,她总不好输给比她还小四岁的瑶儿妹妹吧?
作为先生,有念儿和书瑶这样聪慧又努力的学生,罗娘子自然十分欢喜,至于其他两位不出彩没有关系,徐老夫人明摆着最重视三姑娘念儿,而自己最爱惜的是年幼的书瑶,这两位出众就行,再说小姑娘爱攀比,冰儿和秀儿在念儿二人的刺激下也越来越努力,相对念儿和书瑶是差些,但还是不错的。
几个月下来,罗娘子发现书瑶喜欢画花,她笔下的花朵也特别有灵气,好像能看得出喜怒哀乐似的。其实教书瑶刺绣的柳妈妈也有同感,她真心觉得自家姑娘是刺绣天才,尤其绣出来的花朵都好像有感情、会说话。别说一个才七岁的小姑娘,就是她自己在这一点上也自愧不如。
前世的书瑶虽然没有学过画画,但精于刺绣,特别是绣得最多的牡丹之类的富贵大气花朵,都是用来送礼为薛明郎铺路的。
流彩绣和五光十色绣皆讲究光和色的运用技巧,把同样的原理用在画画上,自然就比别人把握得更好了。
更重要的是,经历过多种磨难的书瑶感觉细腻,面对各种花朵植物,无论是含苞待放的还是盛开的,似乎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心情,并付诸于笔下和绣花针下。
书瑶在书画课上是先生最宠爱的骄子,在琴棋课就变成最受鄙弃和忽视的学生了。莲居士在教习时根本不看她,对她不管不顾,可是在测验、考问时最喜欢找她,似乎总在找机会让她出丑。
书瑶心里好笑,她现在只是一个刚过七岁生日不久的小女孩,又是才开始学习。面子哪有那么重要?搞不明白的是莲居士一个三十几岁的人跟她一个七岁的孩子纠结个什么劲?还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受戒居士呢,什么怨念如此放不开?只好把这种情况当作对自己的磨练和鞭策,更加努力学习。
围棋上莲居士还真的很难挑剔书瑶,前世与薛明郎成亲后,为了能陪夫君下棋,享受一种别样的情趣,也让自己配得上夫君,书瑶在围棋上很下了一番苦功,不说多么精湛,也能在精于棋艺的薛明郎让出两三个子后跟他打个平局。偶尔还能险胜。
何况现在书瑶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即使藏了拙,还是很让人惊艳的。
莲居士能挑剔、刁难书瑶的也只有琴了。两辈子,书瑶是第一次碰筝。而念儿她们三个之前多多少少都有学一点。
好在书瑶本就聪明,加上有灵气滋润,学东西都比一般人快,又格外努力,倒是也不比念儿三位差。只是莲居士有心挑剔。哪能挑不出来?
这日,因为书瑶接连弹错了两个音,莲居士又让她罚站,还嘲讽道:“你有这个做伴读的机会是运气,还不懂得把握!就你这种资质,在外面可千万别说是跟我学的。”
书瑶半垂着脑袋。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莲居士今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还在继续:“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应该主动退出。不要耽误了三位徐姑娘的学习进度。”
念儿实在忍不住了,不顾书瑶拼命跟她眨眼,站了起来:“这是今日才学的新曲子,瑶儿妹妹只是弹错了两个音,不是应该称赞吗?先生为何这么生气?您怎么不考考我们三个。看看是谁拖累了进度?还有,瑶儿妹妹从来就不是伴读。若不是我想让瑶儿妹妹跟我一起学习,金叔叔说不定早就从京城里找先生来单独教她了。先生不知道吧?柳妈妈可是坤宁宫出来的宫养嬷嬷呢,都被金叔叔请来给瑶儿妹妹做教养妈妈,还怕请不到一位好先生吗?”
莲居士震惊了,侧了侧身子,借着琴谱挡住了自己的脸……
念儿真的很生气,收不住口:“也就是瑶儿妹妹一直没把你对她的挑剔和责骂告诉柳妈妈,否则柳妈妈那么疼她,一定会请金叔叔另外找教习来的。”
书瑶拉了拉念儿的袖子:“念儿姐姐别说了,是我不好,教不严,师之惰,先生也是为了我好才批评我的。”
念儿仍然忿忿不平:“什么批评?哪有那么说话的?让你主动退出?哼,我还要让祖母叫她退出呢。”
“念儿怎么能对先生如此无礼?”授课的书房外传来严厉的声音。
屋内五人都惊讶地站了起来,进门的正是徐老夫人和柳妈妈,柳妈妈看向书瑶的眼里带着疼惜。她和徐老夫人站在屋外已有一阵子了,莲居士对书瑶的苛责她们都听了个完全。她真是庆幸自己请了徐老夫人一起来偷听几位姑娘上课的情况。
“念儿,还不快向先生道歉?”徐老夫人再次严厉地对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说道。无论如何,念儿以那样的态度对教导自己的先生说话,都是不对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常言道,无不是的父母,同理,无不是的师长。
不情不愿的念儿在祖母的逼视下只好垂下头向莲居士行礼:“先生对不起,是我无礼了。”
徐老夫人这才转向难掩尴尬的莲居士:“莲先生误会了,瑶儿不是我们徐府找的伴读,她是我的晚辈,当孙女一样看待的。金公子让她到徐府学习,是信任徐府信任老身,将瑶儿托付老身照顾,以后还请先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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