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沦为她义孙的姨娘,金大爷和金大夫人还敢在她面前耍奸吗?
金大夫人一坐下就想借着她立威,她很不爽,但是燕妈妈口口声声提那个圣旨,说义孙、义孙女跟她没有关系,她也很堵心,面色越来越不好看了。
“好了,你闭嘴吧。”金老夫人对金大夫人低吼了一声,又对燕妈妈道:“不过燕妈妈,书杰三兄妹怎么这么久还没过来?”
燕妈妈鄙视地看了正在翘首往外看的金玲一眼,说道:“一来,你们没有先递拜帖约时间,我们家少爷、姑娘这个时间通常都是在书房学习或者刺绣的,临时过来需要时间。二来,这位姑娘看着也十五六岁了,就这么没有帷帽没有面纱地坐在这,我们家大少爷怎么好直直闯过来?别人还不得说我们夏宅没有规矩?”
金大夫人和金玲虽然没有学多少规矩,但是燕妈妈这几句话她们再听不出意思来就真的是傻子了。金玲今日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来吸引书杰,哪里还带什么帷帽面纱之类?却没想到书杰还没出现,这个婆子就毫不留情地撕她的脸皮。毕竟是刚满十六岁的闺阁女子,金玲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金老夫人却是暗爽,金大爷是庶子,金大夫人是庶女,什么时候学过规矩了?他们的贱人女儿,又怎么可能有规矩?
不过,金老夫人也知道这夏宅是防着她们了,否则哪有这么严苛?这里坐着一大堆人,又不是私会。
金大夫人咬着牙:“都是自家人,那么生分做什么?”
“金大夫人请慎言!”燕妈妈再次“战战兢兢”地提醒道,把金大夫人气得后牙槽咬得咯咯响。
没一会儿,两个粗使婆子抬了一扇屏风来,放在角落,后面摆了一张椅子。
燕妈妈满含深意地瞟了金玲一眼:“金姑娘,还请坐到屏风后面去,我们这就去请大少爷来见客,以免坏了姑娘名声。”
金玲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不甘不愿地站起身走过去,带来的一个贴身丫鬟也跟了过去。
金大夫人很想冲过去把那屏风推倒踩个稀巴烂,什么规矩,见个面都不能见,她还怎么让书杰带金玲去逛一逛?怎么让金玲只要一看到周围没人就扯开外衣扯散头发抱着书杰?
没办法,这不是在金府,她下不了药,也不知道夏宅池塘在哪里,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了。可是现在,似乎不太容易。
很快,书杰三兄妹进来了,一同进来的,除了柳妈妈和书杰的小厮勇进,还有小乖和火火。
金大夫人吓了一跳:“怎么把老虎带到屋里来了?这就是你们义父教你们的待客之道?”
书文嗤了一声:“小乖和火火到宫里都照样进御书房,还有慈宁宫的大殿,还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看到他们脖子上的玉牌子没?那是皇上赏赐的,咬死人都白咬。去,小乖,蹲一边去,来者是客,对客人要有礼貌,当然,居心叵测的就千万别客气,咬死活该。”
小乖乖巧地用大脑袋顶了顶书文,呜咽了一声,才慢腾腾走到柳妈妈身边趴下,一双虎眼却紧盯着屏风后。
这简直,明晃晃的警告啊!金府三个女人都吓得腿发软,尤其屏风后面的金玲,坐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书杰神态自若地带着弟弟妹妹行了礼坐下,不过,行的是最普通的晚辈见客礼,“金老夫人,不知您突然光临有何见教?晚生不便招待女客,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如果您事先告知,晚生也好请威远侯夫人过来帮忙接待。”
金老夫人的眼睛一直关注着小乖,声音还在颤抖:“不,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这就走,这就走。”不用书文强调,京城里谁不知道夏家的白虎咬死人不用偿命的。
正文第188章我是谁
看着金家三人急慌慌地离开,书文哈哈大笑,火火则一会儿跳到他肩上,一会儿跃到小乖背上,吱吱吱地手舞足蹈,一人两兽的欢庆逗得宅子里上上下下一片笑声。
金大夫人坐在马车上腿脚还在打抖,她就想不明白了,那夏家内宅连个主事的女主子都没有,怎么知道她的意图,一副全力防备的阵势?
还有,那白虎和红狐狸简直像成精了似的,盯着她们的眼里竟然有鄙视,还有威胁,一会儿、一会儿地故意站起来动两下,好像就要冲过来,在她准备尖叫的时候,又猫下了。如此反复几次,她怎能不知道它们是在逗她?那,那根本就是虎精、狐狸精好吧?
她相信,只要她们真的有一点轻举妄动,那白虎一定会把她们撕成碎片。
不来了,再也不来了!金大夫人很想大声哭喊出来,她再也不要来这个可怕的夏宅了。
自从金府三女人灰溜溜地“逃”回金府,金家人倒是再也不敢打夏宅的主意了,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灰飞烟灭,只能心里暗恨这些人太精明,又把金喜达臭骂了一顿。
书杰三兄妹的生活依旧,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因为金家人这么一折腾,更加想念离京在外的金喜达。
而此时在西南边境的金喜达,正在一个小山坳里昏迷着。
当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竹子搭建的屋子里,竹屋、竹床、竹桌椅,这里不是雍亲王的将军府,而是西南这一带比较普遍的民居。
金喜达闭了闭眼睛,对了,他们才刚拿到东西,就遇到一群很厉害的黑衣人。他将东西交给齐浩宁,让他即刻送回京,自己引了黑衣人往黑林子里跑。那群黑衣人太厉害,自己身边的暗卫和侍卫全都倒下了,黑衣人还有五六个。
然后自己就中了一箭,不过在这同时丢了书瑶给的最后一个瓷瓶子过去。
然后……然后自己一直往前跑,然后……好像就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金喜达想抬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胸口痛得要命,根本动弹不了。
“你醒了?别动,你胸口中了一箭,好险,就在心脏边上一点点。”一个男人端着一碗粥进来。“你不知道,你已经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医郎说了,好在那箭头没毒,只要醒过来,好好休养两个月你就能恢复。不过这里的条件差,过几**的精气神恢复一些了,最好能把你送到镇上去。”
金喜达知道这人应该是在林子里救了自己的猎户,正想答谢,却在看清那人的脸时怔住了:“廷,廷威?”
那人一愣,而后却是万分激动:“廷威是谁?你在叫我吗?你认识我?”
“……”金喜达懵了,这人虽然蓄着大胡子,但的的确确是夏霖轩啊,可是,这怎么回事?夏霖轩不是死在九岭山了吗?怎么会在这西南边境?还有,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金喜达的心里多了一层犹豫,难道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你可以把你的右手袖子撸起来让我看看吗?我想看看你手肘那个位置。”
那人一听,赶紧放下粥碗,将右手袖子一直撸到大臂,手肘那边,指甲盖大小的一块红色的胎记赫然入目。
金喜达激动地说道:“你是廷威,你就是廷威,你右肩上还有一道很长的刀疤对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死在九岭山上的又是什么人?”
夏霖轩一脸茫然:“我右肩上是有一道疤痕,你真的认识我?我叫廷威?这里的所有人都说我叫阿布,四年前去中原走货时遇到山贼,头部受伤失了记忆,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一直在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是我总觉得我不应该叫阿布,甚至,我根本都不是这里的人。我老觉得心里难受,好像记挂着很多人很多事。可是,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身边,我……我知道我记挂的不是他们。”
夏霖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面前的陌生人说这么多。就像三日前在林子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人面熟,拼命将他救了回来。
说着说着,夏霖轩突然激动地握住金喜达在床边的手:“你说我叫廷威?那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的事?你是我的朋友吗?还是什么人?”一定是很熟悉的人,要不然那日他不会觉得面熟,觉得自己不能不救他。
金喜达肯定地说道:“我是你的朋友文俊,你叫夏霖轩,字廷威,不是什么阿布。你是大周玉林县的捕头,人称天下第一捕头。在玉林县,你有妻子,还有三个子女。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身边,你又有了妻子和孩子?”金喜达此刻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却有了想揍人的冲动。
夏霖轩也是一脸疑惑:“对啊,我有妻子,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和一个五岁的儿子。可是你为什么说我有三个子女?还有,我是捕头?我不是从小就跟着岳父走货吗?”
金喜达看夏霖轩脸上的惊疑和茫然不似作假,虽然不知道夏霖轩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肯定两件事,第一,面前这人确实是夏霖轩,第二,夏霖轩失了记忆,被人骗了,那个所谓八岁的女儿和五岁的儿子绝对不是夏霖轩的。
“这是在哪儿?”金喜达没有回答夏霖轩的问题(那不是几句话可以说得清的),反问道,“是你家吗?”
夏霖轩摇头:“这是我自己搭的一个竹楼,我每次走货回来,就跟家里说要来黑林子打猎,然后就住在这儿。”
金喜达奇道:“你不住在家里?不跟你的妻子孩子一起住?”
夏霖轩的脸唰地红了,他皮肤白,盖不住。“我……我……总觉得心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没……没法面对我的妻子,文俊,你是我的好朋友对吗?要不你也不可能知道我身上的胎记还有刀伤。你……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有没有……有没有喜欢上别的女子?”否则为什么自己一靠近妻子就觉得心里不自在。本来这种话实在不好说出口,可是这几年他心里实在憋得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跟妻子都有了一双儿女,却不愿意碰她。而且,没来由地,他就是觉得面前这个人是自己能够信任的人。
自从他伤好到现在,四年来,他都没有碰过自己的妻子,看到妻子因此难过他觉得很愧疚,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跟妻子亲热,只要他一抱着妻子,就觉得有一双清灵灵的眼睛在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看得他心里酸酸疼疼的。
后来妻子误以为他是当时受伤严重丧失了男子的功能,不再勉强他。他也就将错就错,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妻子。
在他们那个镇子上,他阿布是有名的好男人、好父亲,每次走货挣的钱最多,走货间隙还能打猎贴补家用,阿布狩猎的能力在这一带是数一数二的,专门的猎户都不如他。
因此,他们家的生活也很好过,去年初在镇子边上买了五十亩田地,家里请了一个阿婆帮妻子做家事,五岁的小儿子已经送到镇上最好的幼学去启蒙,甚至,岳家十三岁的小舅子读书的束修都是他帮着承担的。
他们这个民族叫多罗族,听族人说多罗族以前多是在深山里狩猎和纺织,然后到汉人的镇子上换取粮食和盐等必需品,后来大周统一了西南边境各番族,又鼓励开垦,周边新拓建了两个县、三个镇,番族的人都慢慢迁移到县城和镇子上生活。
金喜达看夏霖轩尴尬地搓着双手的样子,还有脸上的表情,就猜到了夏霖轩跟现在那位“妻子”的状况,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
正文第189章越发疑惑
这是一个小山谷,位置比较隐秘,不容易找,等雍亲王的人找到金喜达,已经是又三日之后了。
正好夏霖轩出山去采购粮食和药品,金喜达口述了一封信给来人带去给雍亲王,请雍亲王帮忙让人查阿布妻子和他岳家的情况。
夏霖轩这几天很矛盾,三天里,金喜达跟他说了他的真实身份和所有情况,他一点印象都没有,脑袋里一片空白。
但是,当他听到甄子柔的名字时,心里突然涌起不一样的感觉,尤其听到在他“死后”,甄子柔悲痛之下大病一场也死了,他的心抽得生疼。
因此,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还是下意识地相信金喜达的话。可是他又不敢相信现在身边那些“亲人”都是在欺骗他。
从他清醒过来起,就是现在的“妻子”桑姑在无微不至地照顾他,是岳家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卖了仅有的十亩地给他治病,还调养了半年时间才完全康复。
可是,如果他不是阿布,而是夏霖轩,那么……一切都是骗局……这个妻子和孩子都不是他的……这四年,他就像个傻瓜一样任劳任怨,还心怀愧疚……
夏霖轩先将猎得的野物和一些毛皮拿去固定联系的地方卖了,按医郎开的药方配了药、买了一些补身的药品,让药铺的人备好放着,他晚点再来拿,先回家一趟。
金喜达告诉他,会让人去查清四年前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会给出确切的证据。在这之前,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他对自己真实身份的怀疑,还有,不要让人知道金喜达的存在。
夏霖轩花费了好一会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才进了家门。
据说他们之前住在离黑林子不远的村子上,因为那个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个家族的,对他们这些外姓人很不友好。加上他重伤经常需要请医郎上门,就全家搬到了这个新建的镇子来,搬离村子的时候还大闹了一场。因此,桑姑再三叮嘱他千万别靠近那个村子。
其实,夏霖轩有记忆开始还没有去过那个村子,他躺在马车上“回”到西南边境,就寄住在邻镇上桑姑的娘舅家里。娘舅是医郎,而娘舅的两个儿子都是跟他一起去中原走货的同伴。
然后。岳父一家就把家搬到了这个镇子上,买了一个三间屋的小院子。直到他完全康复大半年后,才买了现在这个院子,带着桑姑、孩子搬了出来,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一进院子,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说话:“哟,真是不巧,难得到镇上来一次,偏偏阿布不在。说起来我也好多年没有看见阿布了,当年他赌博欠下一屁股债被人追杀。所有人都说他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不但回来了,还洗心革面,现在如此能干,买下这么好的院子。啧啧啧。这才是真正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夏霖轩皱了皱眉,抬脚就想走开,虽然西南边境没有那么严格的男女大防,但是这些女人家长里短地聊天,他是从来都远远避开的。突然,他顿下脚步,回味了一遍刚才听到的话,抬脚走进客厅:“娘子,有客人啊?”
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