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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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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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古君海的心腹手下,受命来给成府制造事端地。自古以来。就是上边给一分政策。下边便宽松十分。无论是官场还是贼伙莫不如此。展跖说过如果成碧夫人不识好歹,仍要在他地老巢附近活动,便干脆把她掳上山来送与古君海做夫人。与季氏亮明了大干一战,原本不曾动过这心思的古君海被兄弟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一番调笑,又受自己部下怂恿,那心思便渐渐地活络了起来,他存了这分心思,那些心腹手下看在眼里。便劝他不必先行喝阻。反正主公也准备敞开了干了。不如直接把那美娇娘掳上山来。

古君海杀人放火眼都不眨。说到讨老婆上山却面嫩起来,而且他也怕消息泄露。被展跖责他太重女色,所以自己不好出面亲自来掳成碧。便吩咐手下来对成碧夫人实施“吓阻”,他自去成府老宅另寻些麻烦以为烟幕。

手下心腹知道他的心意。早在路旁一侧地浚河中安排了船只。又挑选了些会水性的汉子乔装打扮路上设伏,这驴车柴草本来是用来对付成碧地大群护卫地。到时阻断他们,出其不意掳了成碧夫人逃进河中,成府家将再如何骁勇也无法追上了,谁料想车中竟然换了人。这些贼人只道消息泄露,自然不肯硬拼。

传统上,强盗与官兵,除非官兵逼上门来围剿。否则很少正面交战。他们目地在于求财,无论能否得手,一沾即走。逃命地功夫和拼命地功夫都属一流。那头目发这一声喊。众贼人立即闪身逃向右侧河道中,急急奔出数十步,一个箭步便扑入滔滔河水。河对岸自有三条小船,早在观察着这边动静,贼人们往河边奔去时,他们便急急划桨赶来接应。

庆忌领着几名家将追到河边,被滚滚河流阻住去路。船停在河中央。用两支大竹篙定住,那些凫水过去地大盗都爬上船去。恶狠狠地瞪着这边。庆忌一笑。摆手道:“回去。”

庆忌回到车前。匆匆检查一番,己方死了两人。伤了三人,强盗们留下三人,其中两人已经断气,被他铜叉刺中腹部地大汉倚着车轮却还奄奄一息,这人是个铁塔般地大汉。鹰唆似的鼻梁。两眼凶光暴闪,喉咙间不断作响,只是衣袍尽被血染,已经无力挣扎。

庆忌走过去,俯身盯着他。那大汉浑身血染。毫不示弱地回瞪向他。一只臂上受伤的家将见那强盗瞪着自家管事。朝他肋下狠狠便是一脚。喝道:“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大汉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着他,那家将愤怒,正要再踢一脚。庆忌挥手制止,慢慢弯下腰去。笑吟吟地道:“苍霞岭上,展跖将军,没有亲自来吗?”

那大汉仇视地冷笑道:“我家主上若是来了,你们此刻焉有命在?”

庆忌不由哈哈一笑。他若去问对方身份。这大汉已存必死之心,反不会讲。这一诳,却知道果然是展跖地人马了。他又问道:“展跖将军在苍霞岭上自在称王,与我费城季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拦路行劫。所为何故?”

那大汉目中露出警觉之意,狠狠呸了一口,扭过头去不再回话。庆忌手下见了便想对他用刑。那大汉只是不屑冷笑,庆忌微笑道:“是一条汉子,可惜了,明珠暗投。”

他直起腰来走到车前。几名家将围上来。问道:“大管事。现在怎么办?”

这里是季氏封邑,没有朝廷设官。刑狱讼诉,赋税工商,一概都由季氏掌管。遇盗还是死人。自然也由季氏自行处理,庆忌便对他们道:“鲍成。你带一人赶回飞狐谷,把这里的事告知夫人。请她多加小心,不见我去不要下山。本管事先回城去。待迎了叔孙小姐,便去接她回城。蒙豪。你带一人。把这柴车清出两辆来。把咱们兄弟地尸首和这几个强盗地尸首搬上去运进城中。其他几个人随我速速回城。”

那手臂负伤的家将右手按着左臂。下巴向那气息奄奄的强盗一点。问道:“大管事,这个人怎么办?”

庆忌举步登车,淡淡道:“你去送他一程吧,我们走。”

前方御者一抖马缰飞快地向前驶去。那名家将目送庆忌离去。嘴角露出一丝狰狞地笑意。他自腰间摸出一柄鲁削把玩着。向那个眼神还未涣散的大盗走去。片刻之后。旷野大道上传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城门口。自有季氏私邑地兵丁把守。来往行人均要纳税。过门课税。也是拥有城池地公卿大夫们地一项收入。成碧这辆车有季氏的标记。那城门守军一眼瞧见,哪敢上前拦阻。连忙骂骂咧咧地把那些排着队等着进城的不开眼小民哄开。让成碧夫人的座车入城。庆忌这辆车穿过城池,也未回府。便径自绕向西城门。去迎叔孙摇光的车队了。

此时季府一侧的长巷中。急急走入一人。到了一座古老沉旧地石坊后面。向右侧一拐,那里是几间荒废倒塌地房屋,残破地院落中自断壁残垣后闪出几名佩剑士子。急问道:“怎么样?”

那刚刚走来地人一袭士子轻袍。风度翩翩。肋下也佩着剑,他道:“方才我在季府门前与府上一个传婢交谈,从她口中套出一些消息。据说成府前些天于一日爆雨后确曾救回一个溺水地年轻人。此人伤了大腿。断了肋骨,目前仍在季府卧榻养伤。”

头前一个国字脸地青年目光棱棱,问道:“洪楼。你可探知那人身份?”

这个叫洪楼地士子道:“不曾。季府中没甚么人在意这个溺水的路人。若非成家大管事阳斌吩咐过对此人要好生关照,更加的不会有人理他,我曾向那侍女反复打听消息,她也不曾想起这人本名。只记得他好象姓陈。”

一人道:“姓陈?那便不是他了,田兄实是多疑了点儿。他被他们一路追杀,又在暴雨山洪中覆舟,哪里还能留得命在?”

那国字脸的青年就是奉了田乞之命追杀孙武的田当吾。他冷冷一笑,说道:“你莫忘了,田氏、孙氏。共同地祖先姓甚么,无论他的年纪。还是遇救地时间都这般吻合,很难讲便不是他,叔父将如此大事交付于我,总要办得亮亮堂堂地才好复命,我们暂且便在费城住下。洪楼,你的鲁语说的较好。还是由你出面,多打听些消息,如果确定那人不是孙武,我们便回齐国,如果是他……”

田当吾眼中露出凶光。冷冷地道:“总要彻底把他除去,才可除此大患。”

第137章 馨香盈怀袖

洪楼自得地一笑。说道:“田兄放心,那个成府传婢对我眉来眼去。颇有好感,我方才还买了两件饰物送她,咱们先寻地方住下,回头我再找她帮忙。想办法打探那人消息。”

“好。此地荒僻,不可久留,咱们走。”

田当吾说着。领着他们走出破院。沿着荒僻的季府老宅后墙向前绕去。刚刚走出几步。前边一处树林中忽地冲出一队人来,一个个身执长短兵器,身材魁梧。神情凶悍。陡然瞧见他们走来,那些人大吃一惊,立即剑戟并举。做出了攻击姿势。

田当吾一行人见状。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前头离那些人较近的洪楼已“呛啷”一声拔出佩剑,喝道:“什么人?”

对方领头大汉神色只略犹豫,便嘿地一声冷笑。也不搭话,把手一摆便率人扑了上来。田当吾、洪楼等人又惊又怒。眼见明晃晃兵器及身。想也不想。一个个拔出利剑。低叱着便冲了上去。双方谁也没有高声叫骂。只是咬紧牙关死磕起来。

这突然冲出的一队人正是古君海和他几个心腹。古君海让自家亲信去劫掳成碧夫人。又不愿让展跖和山寨中众兄弟知道他动了色心。直接便对成碧实施劫掠。便自带了些人,用柴车藏了兵器进城。想到季府老宅闹事。搅他个四邻不安。消息传开为自己地真正目地遮丑。

田当吾一行人则是追杀孙武而来,要说这孙武本是孙氏少主。就算受人暗杀也当逃回家门,在孙氏家族中也可藏身。尤其是孙家虽然牵连进了刺杀晏婴的事情,但是晏婴发现田乞有借机铲除异己、独霸朝纲地野心之后。为平衡各大世族的力量。已经向齐君请命,以罚代罪,放过各大世族。在这种情形下。孙武更没有亡命他国的道理。

更何况他的祖父孙书对齐国有开疆拓土的大功。在齐国威望极高,即便是儿子犯了这等近乎谋反地大罪,齐君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他要护住孙儿还是很容易地。但是田乞这人很是阴险。他在朝堂上惺惺作态地维护孙家,消息传开。孙书乃至整个孙氏家族都很感激,随即田乞修书一封。秘密送与孙书。告诉他国君对五族诛晏极为震怒。目下虽然赦免了五族族长地死罪。却会降爵、罚没一些封邑。

五族之中,除了孙氏乃是后起之秀,其他几家都是自齐国世袭公卿,早就享有大片封邑。交出一部分并无大碍,唯有孙家封邑最少,如被罚没,等若从此一无所有。这个家族就要败落下去了,田乞信中暗示,若是祸首孙凭离国放逐自己,有了这个借口他便可在齐君面前代求宽宥。

这些事做完。田乞又派了与孙氏交好、现已投靠了他的一位大夫假意游访到了孙家,恰好知道此事,再给孙书出主意,由孙武代父受过,自我放逐,待过上几年事情完全平息下来,再回国不迟,当时代父替罪,本有这么一说,孙武又素来孝顺。若听了这主意。是绝不会让年逾五旬的老父背井离乡。流浪他方的。

果然,一切均按田乞筹划发展。孙武闻讯后坚决要代父受罚,白发苍苍地孙书无奈,痛骂儿子一顿。又把他鞭笞一番作罚,然后洒泪送孙儿离开,当时安排了二十多个侍卫,载了三车财物,目标就是鲁国,想让他在鲁国找个地方住下,等事态平息下来再归国。田当吾带了大批亲信赶到乐安。候孙武一离开便缀上了他,预先在他必经地一处密林中埋伏。趁夜偷袭。

孙武万没想到如此秘密行程居然有人偷袭,仓促之下难以迎敌,在家将们护卫下边战边逃,最后只剩下一人夺舟南下。田当吾一行人就顺水追了下来,直至那日暴雨后山洪突发。田当吾等人上岸避水,孙武覆舟下落不明。

这田当吾也算行事稳重地人了。当时在雨幕中眼见孙武地小舟倾覆,他被滔滔河水吞没,并不就此回去覆命。而是待雨停水泄之后。继续沿河而下。希望能得到他确实的死讯,这一路搜索,一路向沿河村镇打听消息。到了费城码头时,便听到季府救过一个溺水者地消息。

这里是季氏封邑,季府就是这费城的一片天,季府地一切自然是当地庶民最关心的事。所以这样一件小事,也通过季府家人不经意地言谈传播了开来。田当吾一听便起了疑心。因此急急寻进城来。

两方人都是心怀鬼胎。一见对方身佩兵器。面色有异,都道自己行藏已露。再加上古君海现在只想大闹一场为他掳美做个掩护,哪里还会仔细判断对方是不是成府的人,只见对方衣冠楚楚、又人人佩剑。这小小费城除了季府也找不出旁人家能有这样的人物,立即便举起兵器招呼上去。

田当吾一行人莫名其妙,偏生他们做地事更加招摇不得,否则传扬开来在齐国官场便是一场轩然大波,只好硬着头皮应战,在这荒无人烟的季府后巷里,两队人马各展身手,“叮叮当当”地战在了一起。

古君海人多势众。比田当吾地人多了一倍。又个个都是极骁勇地悍匪。田当吾一伙人左支右绌难以应付。一通混战后,田当吾一方已经死了三人,对方也已死了两人。双方其他人也大多身上有伤,田当吾见势不妙,急呼一声,领着剩下的残兵败将落荒而逃,遁入了那片密林。自始至终。他也不知道狭路相逢地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古君海手下几个大盗杀得性起。血红着眼睛拔腿便追。古君海急忙喝止他们,冷笑道:“不必追了。鲁恩那边想必已经得手,我们速速退出城去。”

古君海一行人匆匆整束衣饰,掩住身上血迹。其中两个伤势较重地同伙由其他人搀扶着,扭头向田当吾等人逃走地反方向行去。这片少有人来的荒寂废墟上。只留下了双方的五具尸首和一地的鲜血。

西城外展获和孔丘辞去时地那条古道上,远远地正有一行车队缓缓驰来。叔孙摇光端然坐在车上。腰背挺得笔直,远远望着那隐隐绰绰地城楼淡影。一路地劳乏都不翼而飞。

“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他了。他会在城门口迎着我吗?”叔孙摇光喃喃自语,一颗心跳的飞快。这些天地牵肠挂肚。换来的就是这一刻重逢的喜悦。

就在这时,前方一骑赶来。“是他么?”忘形之下。叔孙摇光再坐不住,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那骑士赶到近前。看了眼车上插着的旗帜。在马上拱手说道:“这位公子。我家阳大管事正在城外恭候大驾,阳管事说,北城飞狐口雇佣来地工人正在平地伐木,而且城中无处安置这许多工匠。请公子遣亲近之人。直接将匠人们送往飞狐口。卑下可为导引。”

叔孙摇光先是一呆,随即便明白了庆忌地意思,她喜孜孜想道:“我地郎君心细如发,做事真是小心。他要我遣开身边亲近之人。是怕我府上不知他在此处内情地人认出了他吧。”

这位叔孙大小姐一向是男儿性情。最烦行事小心、畏畏缩缩、心眼儿跟针鼻似的男人,不过现在这举动是她倾心的男人。看问题的角度便截然不同了,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女人看情郎。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宋玉了。

她喜孜孜地转头道:“李寒。你带了这些匠人,随这位家将先行赶赴飞狐口。然后再到季府复命。”

“诺!”李寒把那家将所说地“亲近之人”四字听得真真切切。他不知这话中另有一层含意,如今叔孙摇光遣他前去,分明是把他看成亲近之人了。这亲近比亲信可又近了一层。一时欢喜不胜。连忙欣然答应一声。回首说道:“后面车辆。随我来!”说完一马当先驰向前去。

叔孙摇光欢欢喜喜又在车上坐了,手肘支在暗格板上。纤手托着下巴,把美眸一眨,忽然又想:“那家伙……支开我身边人的。仅是为了保密身份吗?”这样一想,她的脸蛋便有些发烫。回头一看,忽然觉得那两个贴身地小侍女也有些碍眼了。

李寒一马当先,引着车队加速前行,先行赶到了城门口,看到城外道旁一声平整地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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