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郑芝龙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面。
突然,他隐隐约约听见了炮声,作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来说,他对这样的声音是再敏感不过了。于是赶紧朝声音的来源而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也就觉得越来越不可思议,居然有人在这种时候打海战!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次海战的双方他都认识,却不说那高高飘扬的张氏商会旗帜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航标灯一般醒目。就说张雷的对手,不用看其他,就看那战船的样式,郑芝龙就猜到了可能会是李魁奇。
于是他下令靠近,他距离足够近的时候我,不管是张雷还是李魁奇都发现了他的存在。
对于张雷来说,郑芝龙的到来既是好事又是坏事,说是好事是因为这李魁奇本来就应该和郑芝龙打,自己此举只不过是顺手帮了他一把然后给自己的手下一个交代而已。说是坏事是因为这样一来就没办法向郑芝龙隐瞒自己的战船的信息了。
郑芝龙声若洪钟:“李魁奇,今天你终于落在了我手里,看来这是天意,就算是你暂时摆脱了我,也撞在了我兄弟的枪口上。张老板,你能够帮我拦着这家伙,我可是多谢你了。”
张雷哈哈大笑:“既然叫你一声大哥,那举手之劳都是应该的,况且这家伙还劫了我的船,自然要来出出气了。现在我玩够了,就回去了,接下来就你们自己玩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马上命令天字一号掉头回岛上去了。
郑芝龙当即下令将李魁奇团团围住,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生擒了李魁奇。
第一百三十六章八月初九
在郑芝龙到来的时候,张雷果断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马上下令返航,回到了张家岛。
在船上,罗德曼不解的问道:“我们为什么这样大费周章地跑出去然后什么事情都不做又跑回来?”
“我们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吗?那你认为我要怎么样才算是显示我们做了事情的?”张雷反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罗德曼,于是他只好闭嘴不说话,天字一号很快就带着小战船和货船回到了张家岛。
战船的损失不严重,也就是几颗炮弹而已,作为张雷战略中随时准备充当炮灰的角色,这点损失张雷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反倒是那些物资,吃的用的,被李魁奇给弄得乱七八糟,损失了十之八九,这让那些士兵们开始埋怨了起来。
张雷顾不得那么多,上了岛之后,张雷马上下令全员戒备,搞得似乎有外敌入侵一样。
对于张雷的这个做法,秦洛风和罗德曼都不甚了解,面对两人的疑惑,张雷说道:“这里又不是海边,郑芝龙不是笨蛋,我们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很容易就能够联想到这里会存在一个海岛。等他解决了那些问题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此离开的,他的船队一搜索,我们的位置就暴露了。”
“那难不成我们要和他打战?”罗德曼刚才还没过足瘾,一想到可以打战,顿时又兴奋了起来。
张雷这才发现。这罗德曼身体里面还流淌着一部分好战的血液,不过这正是张雷希望看到的。一个战争狂人在乱世中的作用,超过一万个只会之乎者也的腐朽儒生。
“会不会开战我说不准,这要看这郑芝龙谈不贪心了,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万人,还怕他们不成?咱们的战船满额定员就是一千人一艘,现在十艘战船,再配上兄弟们的火铳,这装备朝廷的舰队也比不上。”张雷自信满满地说。
整个岛上面现在是戒备森严。烧锅炉的和炮手已经各就各位,只要张雷一声令下,战船马上就能够开动起来。其他的人也都整装待发,背上挎着火铳,口袋里面装满了子弹。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海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按照常理来说。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撒网式搜索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到这里来了。
正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地平线上终于闪烁起了亮光,并且笔直朝这边过来了。张雷大喊道:“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郑芝龙的船队来到了海岛外面,他们自然是发现了那些礁石的。现在这距离已经没有办法再拉进一步了。
“张老板,真的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啊,没想到你也做起了海上的买卖。”郑芝龙扯着嗓子喊道,不过那口气没有一点儿恭喜的意思。
张雷也还击道:“郑大人,咱这也是逼不得已啊。你看现在到处都在打战,我是个文明人。不会打仗,只能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待着了。”
郑芝龙又说道:“那何故张老板还拥有如此大的船只呢?”
“郑大人,你这话就问倒我了,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的,虽然我不喜欢打仗,但是保不准别人也不喜欢打战啊,要是别人闹到我头上来了,那我总不可能束手就擒吧。”
“这话说的到时有道理,不主动惹事也不怕惹事,哈哈,张老板,希望你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
张雷对于郑芝龙这话里面的含义嗤之以鼻,不过现在郑芝龙不管是私人力量还是官方身份都比自己要强大得多,还惹不起。
“郑大人你就放心吧,咱们的合作还会继续,我只不过是最近发现了这么个地方跑来玩的,你是不知道,皇上给我那么多任务,压力很大啊,出来散散心也好。对了郑大人,刚刚那事情你解决了么?”
“啊哈,对了,要说起这个来,刚才还是对亏了张老板及时援助啊,这大晚上的,要是找不到他的话又不知道会被他逃到哪里去了。”
“郑大人别误会,我之所以出去也是因为我的人受到了欺负来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李魁奇这家伙也确实是作恶多端,不过还好,现在已经被我生擒了。对了张老板,这岛上我看挺不错啊,不准备邀请我上去看看?”
“郑大人,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再加上这岛上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你和习众兄弟们停船也需要那么多时间,太麻烦了,不如咱们找个时间,我带你到处参观参观就是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强求了,算是我没那福分,这就走了吧,还是刚才那句话,希望张老板游玩的时候不要生出其他的想法来才好。”
“原谅我这大晚上的不能送你了,一路顺风。”
郑芝龙下令自己的战船掉头,朝自己的岛屿行驶而去,他旁边那人说道:“大人,咱们难不成就这样放过了这小子?我看他可没什么尊敬你的意思啊。”
“话不是这么会所,我也没想到这小子几个月不见居然弄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你看到了他的战船没有,比我们的还要大上几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的,而且速度……你看过像他们的船这么大还能够有比我们的小船还快的速度吗?我敢肯定这其中肯定有猫腻。若是任由他这样发展下去,恐怕郑家在海上的利益就会受损。”郑芝龙深谋远虑地说道。
“那大人刚才为何不直接冲上去将他灭掉?”
“他现在可是朝廷炙手可热的人物,你是不知道他阻挡了多少人的财路。但是他现在还活得这么潇洒,为什么?就是他能够帮皇上赚钱。而且还能够帮皇上打战,现在的格物院每天赚多少钱你知道么?皇上现在打战可是完全不用担心国库的问题了。这不都是靠着这张雷,要是我现在把这小子干掉了,那皇上绝对饶不了我。”
“这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短短两年的时间居然……大人,如果我们不早作准备应付的话,恐怕会不妙啊。”
“这事情我自有分寸,不用你说。”
再说张雷这边。他也没想到郑芝龙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原本还想着有可能会交恶来着,不过现在看来郑芝龙还没想撕破脸皮。对于这个结果张雷也乐得轻松,只要再过一年让自己发展,他就有把握郑芝龙动不了自己了。
“叫兄弟们散了,睡觉吧。”张雷转过身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又没打成,这个结果让罗德曼十分沮丧。不过既然张雷都这么说了,那也无可奈何,于是让大家散了休息。
这件事情虽然表面上很是平静,但是张雷却嗅到了一点点危险的气息,原本他是想着不声不响地发展壮大,且不说要大到可以攻城掠地的地步。但是至少也要不会让人轻易碾压。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十艘战船,一万名士兵,在郑芝虎三百多条战船里面,根本就不够看。
也正是因为如此,郑芝龙虽然忌惮张雷的潜力。但是也错误地以为至少在短时间内张雷对他构不成威胁——因为他只看到了张雷的一艘战船。
原本被张雷作为秘密基地的张家岛现在已经被郑芝龙知晓了,这对张雷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俗话说狡兔三窟,张雷算上大陆上的徐家营和这天高皇帝远的张家岛,顶多算是两窟,于是他打算再去寻找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将不再是新的无名小岛,张雷把目光聚集到了探索掌握从松江到琉球、台湾以及南海的航道水文上面来。
话分两头,各表一端,先不说张雷如何研究航线,让我们把目光转向徐家营,这一天,还是四月份,张雷刚刚去到张家岛之后不久。四月二十,一大清早的张晨就起来了,吃过早饭,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教堂里面找威廉和凯勒,而是让下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坐了马车往省城而去,作为读书人,也是张雷大力培育的科举知识分子,张晨要去参加乡试了。
乡试是明、清时在各省省城和京城举行的科举考试。照例每三年举行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为正科,遇皇家有喜庆之事加科称为恩科,由皇帝钦命正副主考官主持,凡获秀才身份的府、州、县学生员、监生、贡生均可参加。考试通常安排在八月举行,因此叫“秋试”。按四书五经、策问和诗赋分三场进行考试,每场考三天。举人一词,在元代以前,是指各地举荐进京参加会试的秀才;到明代,成了乡试合格秀才的专称。乡试第一名称解元,读书人成了举人才有资格进入更高层次的会试。
巢湖隶属庐州府,且距离庐州府不是很远,也正是因为这样,张晨才没有那么早动身,而是在四月尾才启程。自从张雷发迹之后,虽然说农村人奉行节约的政策,不过节约不是抠门,一般大户人家该有的享受还是一应俱全的,比如说请上几个丫鬟和小厮,住上大院子,出门坐马车等等。而张晨作为一家三口里面最小的人,待遇自然是最好,张雷每个月发给他十两银子的例钱,只要他好好读书,当然,摆弄科学张雷是并不阻止的。
坐在马车中,张晨吃着准备好的点心,舒舒服服地闭着眼睛假寐。突然,前进中的马车一下子停顿了下来,拉车的马发出长嘶,张晨手中的点心都撒了一地。他有些生气,一下子踢开了马车的小门,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回过头来说道:“二少爷,咱们的马车被人拦住了。”
“在庐州府地界,什么人敢拦张家的马车?”张晨一下子把手中的半块糕点塞进嘴巴里面,然后钻出来说道。
在他的面前,八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剑的人拦在了道路的正中间。此时正是在去官道的路上,左右两边都是田野。从这路过的人也少,要想求援恐怕是不现实的。
不过张晨毫不畏惧,冷声喝道:“前面的是什么人?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竟敢来阻挡我的去路。”
那八个黑衣人将张晨一行人团团围住,手中长剑前指,看起来来势汹汹的样子。一名黑衣人冷冷地说道:“张晨,巢湖县徐家营人,张氏商会锦衣卫副千户张雷之弟。”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们居然还敢来拦我去路?可知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的。锦衣卫可不会善罢甘休。”张晨心中奇怪,这些人既然知道自己身份,竟然还敢来劫道,看来目的不单纯。
面对张晨的威胁,那人并不放在心中,说道:“这里荒郊野外的,咱们把你给杀了谁看见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就算那锦衣卫那又奈我们何?”
张晨往四周看了看,笑着说道:“啊,真的是呢,怎么这一条道上都没有人呢?要是被杀了还真的查不出来啊。不过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谁派来的。是什么人,也好让我死个明白啊。”
“哈哈,你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废话,阎王爷会告诉你我们是谁的。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得赶回家吃饭去,兄弟们,动手了。”
他们又逼近了一些,张晨面色一凝,说道:“既然你们什么都不肯说,那对于我来说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去死吧。”他抬起手臂,握紧了拳头。
下一刻,在他正前方的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额头正中心有一个红点,汨汨地流着血。
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在他们的情报里面,这张晨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且带着的这几个下人也是没有一个有武功的,所以他们才这么轻松。却没想到这还没开始接触,眨眼之间就被张晨给干掉了一个。
其他人围拢了过来,张雷也是毫不畏惧,再加上那几个下人,也是突然出手,他们也也张晨一样,手腕上缠绕了秘密武器。
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八个彪形大汉就这样被射杀了。
倒不是张晨他们这边也有厉害,只不过那八个人也刚好面对着八个下人,双方的距离不到五尺,如果这么近的距离出其不意地攻击还不能够将对方置于死地,那也就无话可说了。
“好了,那这几个蠢货丢到路边去,别挡着别人了。趁着没人看见,咱们快走吧,虽然有道理在先,要是真的被人报官抓住了把柄,哥哥处理起来也挺麻烦的。”
张晨说了一句,招呼了众人,便继续赶往庐州府去了。
行了许久,张晨他们终于来到了庐州城,这里作为庐州府的府治所在,城门高耸而坚固,那幽深的门洞中,来来往往的人群有序而忙碌。张晨的马车一路往城里面走去。那几个守门的一看到马车上面张氏商会的旗帜,顿时来了精神。张晨从马车窗户将路引递了出去,那官兵看都没看,便说道:“想必这就是张家二少爷了吧,这是要进城赶考哪?”
张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这衙役,确定自己是绝对不认识他的,便好奇地问道:“你认识我?”
那官兵笑道:“张少爷,张氏商会的产业可都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