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发很软，和永夜一样的柔软。
“我看看。”
山药被绝心转过去，很认真的打量一番，奇怪的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山药心中却升腾起一股温暖，像……某个亲人。
“嗯，很好看。”
孩童时期很多事情，绝心都不似常人那般记得清楚。
过去对于她来说，相较于记忆犹新，她更崇尚及时行乐。
但试问，若一个人的成长都充满了艰辛和不平，还有孤寂，那么谁又愿意一直去回忆那种艰辛！那显然是艰难的。
眼前的山药看上去月末是自己当初启程又从另一家长期饭票被推来的时期，他很庆幸，虽然说很多事情等着他去承担，但至少悠芽九鬼给了他一个家，一份家人的责任感。
“快去睡觉吧。”
“嗯。”
山药的某个地方感觉被振动了一下，抬头看绝心一眼迟缓的点头起身离开。
绝心不禁又翻上屋顶，她等了太久，以至于总是不得不觉便天亮。
早晨第一线晨光照射到她的眼睛，她微眯起来，绝美的脸皱成一团，翻身下地，便去了厨房，门口的马车已经昭示着离开的事实，此刻她只想给这堆孩子和某人留下最后的回忆。
手里忙活着，她的思绪却陷入迷茫。
显然那天莫艾和永夜是被官兵押送，以奴隶的身份卖去兹瞭国，这多半是莱沐做的好事，但既然她已经在明面上已经死了，为何她又能这么恨自己，以至于连跟她有关系的人都容不下？
绝对不是这样，那只有一个可能！
当意识到心里的想法，绝心整个人一怔。
“一定是为我报仇自己送上门去的。”
得到这个答案，只是更加让她坐立难安。
绝心调整了一下脸色，抬头从窗户口像外面望去，院子里几个人都准备好了离开，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我来拿早餐。”
绝心没有回头，子时才入睡的山药起来的依旧很早，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让人心疼。
“好哦，谢谢你，今天我给你们做了甜品，多吃点。”
临行不必深有会
装作若无其事，一大桌子人第一次一起吃饭，这一次绝心才不禁惊叹，洁癖到变态的九鬼居然养了十三个孩子，也难怪九鬼开支吃不消，加上他看病太多怪癖，几乎一年到头都无人能入得其门。
“门主，马车已经装载好了。”
“门口候着，即刻出发。”
玄萧然对门里的人命令，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能记起来，这个冷若冰霜却又矛盾重重的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玄门主，他转身出了门。
走时看绝心一眼，个中深意自然是能明白。
透骨香与梨繁花互看一眼，相继尾随玄萧然出去，桌子上只剩下九鬼和一帮孩子，从始至终，绝心都看他未进颗粒，只静静看着怀里的小天使，看来这些日子都没有办法让他适应与人接触。
“山药，我给你们留下了点银子，此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便去沁堂门报信。”
山药点头说知道。
绝心也不愿意再说什么，至少看见孩子们眼中的不舍，已然是一种幸福。
犹豫再三，她终于走过去对九鬼示意，伸手要抱住孩子。
九鬼犹豫两秒，淡笑着将孩子递过去。
“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似乎恢复记忆以后，两人都无话可说，可能是犹豫愧疚，绝心自始至终都选择了回避。
将孩子接到手里，绝心转过身离开。
心中暗暗明白，这悠芽殿，今生恐怕是不会再涉足了。
“嗝……”
身后响起九鬼熟悉的紧张。
还是忍不住看了自己吗？这只会让她更加内疚，绝心不由在心中叹息，但遥知自己还有太多深情，不容停留，决然的抬步，她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没有回头。
山药忍不住已经红了眼眶，看着绝心步出大门，脚步不听使唤的就要追了过去，却被九鬼一把拉住，带着手套的宽厚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
山药挣扎的扭动身体，只剩下颗颗滚烫的泪水沿着手套滑落。
“走吧，去兹瞭国。”
绝心的脸色看上去相当不好，两辆马车并排而立，绝心抱着小天使直接上了第一辆车。
遥去兹瞭久别王
掀开厚重的门帘，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过冬的东西，包括一些上等的蚕丝被和柔软靠垫。
玄萧然从身后跨进来，将一床小毛毯递到绝心的怀里，随即又试探性的包裹住小天使的身体，虽然动作生疏，却让绝心有些感动。
但随即又感觉不对。
“采花贼，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要去兹瞭国？”
玄萧然自得的撇嘴一笑，随即考到门口敲了两下车门，马车开始咕噜咕噜行进。
“女人，你真觉得威逼利诱，渡云就变成是你的人了？那我这沁唐门还能存活到现在？”
绝心一听，不禁露出不爽来，的确，眼前的男人虽说不上万中无一的聪明，却也不傻，管教人的手段更非凡人。
但这神情在玄萧然看来着实是种诱惑，他移动了下身体，将绝心抱起来搂在怀里。
“那……他们……怎么样了？”
其实也算不上威逼利诱，说的婉转点，绝心已经有些协商的意思，将渡云派过去也不过的打探消息，但是看情况，似乎是不妙。
“肯定出了事。”
岂料，问及此，玄萧然的脸色已经严谨了许多。
“从这里到兹瞭国实质上大抵需要多久？”
绝心并不死心，若渡云出事，那么势必祸及到玄萧然，或者更甚至是永夜几个和他自己。
“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我应该相信你的。”
不等玄萧然回话，绝心已然停顿了半刻，直接给玄萧然道歉，她觉得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已经卸去所有，真不该这么折磨他了。
“哎……”
玄萧然难得的叹了口气，怜惜的将绝心搂在怀里。
“此去单人骑马，也需两旬，加上兹瞭国常年冰雪覆盖，其实很难说。”
语毕，玄萧然能看见绝心更加紧张的脸，马车小心的咕噜咕噜轮轴转动，让整个马车车厢都有些颠簸。
“我们快马加鞭赶过去。”
绝心忽然望着玄萧然，那眼中的焦虑显露无疑，失去耐性。
怀里原本爬来爬去的小天使忽然打起嗝来。
绝心将她抱起来，紧张的的查看。
“给我点水好吗？”
绝心将一个专门的小茶杯拿在手里，玄萧然给她倒了一点水。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轻轻捏动手指，蓝色的火鸦将水杯包围，杯中的水温点点上升。
“算了，我们慢慢走。”
看孩子一眼，显然这种颠簸加上寒冷的冰雪，绝不可能加速行驶，否则孩子少了九鬼的照顾，将非常危险。
绝心的经历过现代医学的知识青年，当然也明白没有经历过母乳的孩子长大将会有多少危险，尽管小天使还很小，还站不稳，但不可否认，那种望人的眼睛，真的和自己很像。
“她怎么了吗？”
“没事，颠的她有些不习惯，打嗝而已。”
玄萧然看上去有点紧张，绝心立即解释说没事。
但想来，玄萧然还是出来马车，直接坐到了外面，之后便没有再进来。
他没有再进来，但马车也没有那么颠簸了。
绝心不禁微微一笑，爱情真是美好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种在云端的感觉。
在道路上行驶了四天之后，马车被迫停了下来，其实前进的速度真的很慢，但是当绝心下了车，感觉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
“哇……”
此时，小天使忽然哭了起来，相当大声，脸色有些发紫。
“小天使，怎么了？哦哦，妈妈在这儿，不哭，不哭。”
绝心似平常一样哄着，但完全不起作用。
紧接着孩子忽然吐了起来，吃下去的一些迷糊都吐了出来，这可把绝心急坏了。
“妖孽，暴力鬼，你们快点来啊，小天使吐了……”
绝心大叫一声，抬头看去才发现，眼前有一辆马车反倒在了马路中间，一个肚子鼓鼓的妇女难受的躺在地上尖叫着。
“她这是……要生了？”
绝心走过去，不禁大惊失色，妇女的样子相当难受。
此时，自己的孩子都应接不暇，绝心也没空理会别人，将小天使的毯子掀开，才发现孩子身上已经汗湿。
玄萧然几人听见动静，不禁都敢了回来，从人群中走到绝心的面前看孩子。
“她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吐了。”
绝心此时仿佛是有全身的力气，却使不上来的感觉，只能站在原地跺脚。
即是苦中方为乐
“噢……快点给她吃这个！”
这时，一旁的梨繁花才缓过劲儿来，将一个小瓶子递到绝心的手里。
绝心瞅一眼，瓶子相当眼熟。
“既然给你了不早点拿出来？”
“老子不是吓的一下忘了嘛！”
梨繁花皱起眉头争辩了起来，眼睛却盯住小天使不放。
绝心将胎釉的小药瓶拧开，里面立即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薄荷脑味道来。
绝心将孩子递到梨繁花的怀里，认真的看着药丸，虽然不大，不知道能不能将它给小天使吃下去，如果碾碎，会不会好点儿？
“一颗就好，入口即化。”
玄萧然看绝心犹豫不决，一旁又传来嘶吼般的尖叫，实在有些心烦意乱，便忍不住开口，打算加速动作。
“哦。”
绝心一听这话才放了心，小心将小天使的嘴巴打开，里面竟然长了一颗牙，是她的第一颗牙。
将那细小的药丸投掷进舌苔，想不到转瞬之间变化作一团褐色的，绝心将小天使的下巴支起，那褐色的药液便流进了她的喉咙里。
药物进去才一会儿，孩子已经安静了许多，绝心这才松了口气。
她转过头看向玄萧然：“你也知道九鬼给了药？合着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说到此，绝心不禁看向透骨香，只见他猫着腰立即撇开脸去，她自然是明白什么意思。
但是一看小天使没事，其余的事情，她也想就此作罢，特别现在旁边还有个杀猪般女人的尖叫。
忽然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焦虑的走了过来，看着绝心，欲言又止。
绝心将有些发冷的手指凑到嘴边呵气，抬起一边的眉毛看他一眼。
“请问这位爷，这孩子可是你亲生？”
男子一开口就问这种话，绝心自然是不爽。
“当然。”
虽然说不上是她生下来的，但绝对少不了她的添油加醋和美丽创造。
只见绝心还来不及说话，男子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绝心的面前，她能听见男子双膝深深的撞击已经冰冻的道路的声音。
“你这是干嘛？”
绝心蹙眉，一双美目不自然的眯起来。
冰山长坳新生第
绝心不禁有了些敌意，尽管男子已经是满头大汗，但有鉴于自己血统的特殊，对事对人还是要谨慎才行。
男子指着不远处一直嚎叫的妇人道：“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娘子，她提前临盆，我束手无策，想必这位爷是为贵人，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我？”
绝心一惊，这个好家伙，刚刚心急，一口就应下来是自己亲生的，现在怎么办？
“这位兄台，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我却是爱莫能助啊！”
绝心实话实说，虽然是她亲生的，却不是她自己生的，她哪知道接生。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娘子吧，我们盼了十年才有了这个孩子，求求你帮帮她。”
见绝心毫不犹豫便拒绝，男子顿时急的使劲儿的给绝心磕起头来，额头磕在冰冻的道路上磕出了血来。
这时一旁的玄萧然果断的走过去，随即响起剑出鞘的声音。
“人家也是着急，咱们尽力而为就好了嘛！”
透骨香走过去妖媚的瞪玄萧然一眼，不留痕迹的将他出鞘的剑又推了回去。
绝心一时之间有点窘迫起来，这要怎么办？她不是不愿意，是真的不会。
“好吧，你先起来，去将你家夫人扶到我们马车上去。”
绝心暗自在心里祈祷，希望这和传闻中的一样，她会自然的就生出来，自己只需要在一旁鼓励鼓励便好。
“谢谢，谢谢，大恩大德，来日一定相报。”
“快去吧。”
绝心不禁催促，转过脸查看小天使，俨然是已经无碍，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随即，男子这才将女子抱了过来，密集的阵痛已然让她走不了路，冰冻的天气，竟然是已经汗湿了整件衣裳，头发粘连在脸颊上，看上去相当狼狈辛苦。
梨繁花有些惊惧的走过去掀开了马车厚重的链子，男子将女子放了进去。
随即，几人都看向绝心。
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又有多冲动，但这些眼神摆明了就是要把她送进去接生的架势。
绝心也不含糊，直接便走了进去，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进去了再说。
腹中可有麒麟物
掀开马车的链子，绝心查看了一下女子的脸色，或许是消耗了太大的体力，她几乎有些神志不清。
“没事了，宝宝很快就会生出来，不要害怕。”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安慰，笃定的握了握女子的手，发现她的抓力已经很小。
如果她没有力气，势必孩子将很难降生。
“有没有装水的盆什么的？”
绝心将女子的裤子褪下来，早已经是一片浑浊，看来是破水了。
“有。”
外面的男子立即应和。
“给我敲一盆冰过来。”
此次的极寒之地，水源绝对是不可能有，好在古代的器皿都是铜铁之类的东西，相当好加热。
“不要怕，我先给你清理一下。”
绝心支这女人的膝盖，叫她别怕，但没人知道，她自己都快吓死了。
马车外面，玄萧然见男子根本不会武功，道路两旁确实只有冰山，但对于一个常人来说取下冰块几乎是不太可能。
他走过去，拔剑一挥，一块冰从上坠落，碎成数块。
男子起先一惊，随即大声道谢，确实，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能有人帮忙，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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