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全身湿淋淋的尹旭已经打晕了两名义帝侍卫信步上前许久未见。熊心成长的不少,十五六岁较之以前更显得成熟稳重了尤其是一双眸子更加的深沉。此时此了,正眉头紧锁,与年纪不大相符的忧愁浮现在脸上。
整个人完全没了昔日的朝气蓬勃显得低沉而萎靡,可以想象境遇的变化给这个高贵的少年带来了多少打击。尹旭眼中微微有些泛酸,说到底熊心还只是个孩子,让他承担这样多有些不太公平。这才说道:“我这个样子也能叫大将光临?嘿,我想你误会了今晚来的人叫做尹旭,是来找一位叫做熊心的朋友!”“朋友?”熊心心头一震,心中顿时五味陈杂,自己还有朋友吗?
当然他也听明白了,尹旭是在告诉他,此次是以私人身份前来的。
熊心默然怔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尹旭笑道:“矢晚上的,衣服全湿了,可否借用一件呢?”
“当然应该了招呼不周指出还望见谅!”一个爽朗的笑声想起,熊康顺手扔过一件长袍已经落在尹旭手中。
熊康的身份,以及对熊心的影响力尹旭早有耳闻,见他出面露出会心的笑容,将干衣换上,顿时觉得清爽不少。果如之前猜想熊康还是很给面子的。给一件衣服事小,多少说明了胸口是有这个诚意来谈话的,至少自己的安全暂时有保证了。
熊康问道:“东来此来所为何事啊?”既然尹旭表明是以私人身份前来。熊康索性顺水推舟。
尹旭道:“先问一句,两位相信在下吗?”
熊心有些愕然不知所措熊康却笑着巧妙回答道:“我们相信朋友!”尹旭也是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要拐弯抹角了。”
熊康笑道:“请东来畅所欲言就是了。”尹旭面色突然间凝重许多,转而问道:“不知一路南下,可还安全?两位对将来之事可有打算?”
熊康目光之中泛起许多的惊喜,难道自己的想法成真了,老天爷当真是眷顾啊。
熊心也从先前的惊愕之中醒过来,看着尹旭问道:“东来兄能可否告知在下,此来的目的?”
生死存亡的大事,谁也没空浪费时间拐弯抹角,万一被项羽和英布的人发现,可就大事不妙了。所以双方全都是开门见山,直接谈及根本和主旨。
尹旭在船舷上来回走出几步,沉吟道:“我收到消息,朋友可能会有危险,故而赶来相救。”熊心笑了,反问道:“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你该来杀才是的,何以会来救我?”
尹旭知道熊心虽然年纪不大,想的东西却不比谁少,估计早就想分析过自己的处境和目的,当然也知道一些自己的现状。故而爽朗笑道:“理由很简单,项羽想要我杀你,可我不愿意被人利用,杀了你对我只有害处没有好处。至于为何救你,毕竟是我找到你的,若非如此你也不至于有今天这般处境,所以我想尽可能地做些弥补。”
熊心心中好笑,他有些弄不清楚,尹旭这番话与他而言到底算是什么?真的是尹旭对不起自己吗?从事实上好像真是如此。只是自己曾经一心想着要走出那个山村,熊康也自小就告诉他身份,教导他权谋之术。由此可见他的本意是希望能够再回楚宫,再次夺得权利。当时尹旭找到他的时候,他别提有多高兴了,甚至在封赏尹旭为绍、兴侯之时,心中并非全是出自权力平衡的想法,或许还有那么几分感激的意思。
此时此刻,听到尹旭这么说,顿时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站在原地许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熊康也是感慨良多,熊心今日的遭遇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有些后悔也许不该告诉他身世,不该叫他东西,让他在山中过一世平安生活多好。如今听到尹旭这么说心中的悔意更加浓重。
当然了自责的同时他并未有责怪尹旭的意思,因为说到底错还是从自己开始的。而且从今日的情形来开尹旭的为人和担当让他钦佩不已。很明显尹旭此来是为熊心带来了生的希望,熊康感动不已,自然不会拒绝。
熊心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帮我?”尹旭回答道:“义帝驾崩不复存在,世上只有一个过平凡生活的熊心。”熊康暗自点点头,尹旭和自己的想法相同,这也是熊心目前唯一的出路。
熊心苦涩一笑,沉默许久说道:“若是我不愿意……我们共同的敌人是项羽不若你我联手,一起想办法除掉项羽如何?”
熊康一听顿时满腔的无奈,熊心还是不死心,依旧做着恢复楚王权势的春秋大梦。当然了,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
尹旭无奈一笑,说道:“”怎么?到了这一步还是让不下吗?”熊心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你以为我不行?还是你不愿意?”
尹旭摇头道:“你以为呢?我佩服你的能力和志向,说句实话,以你的年龄做出这许多的事情来,当真算得上年轻有为。如果你换一个身份,从一个起点,或许你能打拼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可是你的身份注定了你只能如此,注定了你不可能有其他的作为。”
想了想要让熊心彻底死心才行,因而尹旭的言语骤然重了许多直接说道:“你是年少有为,只是这个时代有着太多的高人,说到才智比你高的人有许多。当初你在盱、眙和彭城的许多作为,在项羽、范增、刘邦、张良的眼中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幼稚之举。你终究有些太过稚嫩你的聪明也只是小聪明而已,小聪明当不得大事没有基础没有军队和谋臣武将,你又能如何?终究不过是以卵击石的不智之举罢了!”“即使今日躲过了,将来呢?义帝对谁而言都是个不合适的存在,需要的时候是旗号好招牌,不需要的时候是绊脚石,说到底不过是让别人利用而已。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熊心心头如遭重击,猛然后退几步,颤抖地看着尹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尹旭续道:“不要怪我说的直白,说的对还是不对你很清楚。我真有些后悔,若是当初不找到你,你这一世会多么平静。现在再让你回去过那样的生活,舍不得富贵和欲望是吗?你仔细想想,不过是回到了原点而已。到底是选择那遥不可及的富贵梦幻,还是选择一份安宁的平凡生活,你自己选择吧!”
熊康知道尹旭这番话说的有些重了,可若不是如此,不给熊心当头棒喝,很难起到效果。熊康默默地看着义子,心情也颇为复杂,现如今只能看他自己如何选择了………
熊心一屁股坐在地上,你的聪明只是小聪明,当不得大事,尹旭一番话责碎了他心中太多的自信。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幼稚,无用和可悲,原来自以为了不起的举动在别人眼里竟是这样的可笑……………,
巨大的失落从心底里涌起,熊心冷冷发笑,听着船舷之外的水波响动之声,竟有种想要一死了之的冲动……
见到神情有异,熊康紧张不已,密切注视着他的举动,生恐他做出什么傻事。尹旭说道:“死是最容易的事情,可对生者是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想想你的义父义母,他们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死了他们是否会肝肠寸断?楚王是不存在了,可你就愿意看着熊氏血脉就此断绝吗?”夜色之中,熊心在地上做了许多,轻轻点点头。熊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在地上坐了许久的熊心抬头看着尹旭,问道:“若是将来你得了天下,会不会也要杀我?”
尹旭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或许会吧!”短暂的停顿之后续道:“但是今日,我想要保全熊心!”
熊心嘴角浮现出一丝别样的笑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天下再没有义帝,只有一个叫做熊心的普通少年。
次日,一条惊天的消息传遍天下,义帝熊心的座船在大江之中翻覆,义帝被大水冲走,葬身江底。
与此同时,一对普通的中年夫fù带着他们的儿子,悄然消失在南方的道路上。
走在路口的时候,少年老成,却又显得有些稚嫩的少年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是繁华的世界,却已经永远不属于自己轻叹一声,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第二五五章三万越甲可吞楚
越王元年二月二十六,义帝座船沉没,天下皆惊。
因出事地点在九,江国境内,所以九,江王英布最先得到消息。
“义帝的船沉了?”听到属下武成禀报时,英布大为惊讶。武成是英布的一名得力心腹,此次跟踪刺杀义帝的事情便是交给他来进行的。
武成回禀道:“是的,大王,属下亲眼看见,在江心沉没了。”
英布肃容道:“沉船原因呢?可有搞清楚?那处江中并无什么礁石,何以好端端的会沉没呢?”武成道:“大王,当时江上有雾,是后面一艘船行动过快,和义帝座船发生碰撞,以至于座船进水,当时沉没的速度确实有些快,以至于其他人等都来不及救援。”“哦?”听到这话,英布颇为疑虑地问道:“你认为其中有问题?”武成回禀道:“大王,问题谈不上,只是奇怪义帝座船庞大,浮力巨大,按理说即便进水了也没那么快,当时沉船的速度确实有些快了…”武成略微的停顿之后,又补充道:“除非是船体出现较大的裂缝,这个可以是撞击而成,也可能是人为的,……………”“人为?”听到这两个字,英布lù出惊疑之sè,旋即问道:“可能查证确认?”
武成摇头道:“已经不能了,那处水流湍急,一切东西全都被冲入江底,dàng然无存。”英布疑问道:“那就是说义帝的尸身也未找到?岂非不能断定了死亡?”武成道:“那么大的江水,只要落入水中,没有及时救援,必死无疑。只是江水宽阔湍急,想要打捞找寻已然是不能了。”
英布冷笑道:“如果义苹不在那船上呢?”
“不可能”武成刚要辩解的时候,猛然想起那半晚上的监视空白,说道:“大王,前日义帝改变停泊落铛的时间,又因为风云影响,有半晚上的时间监视有空白……”
“什么?”英布猛然一惊疑huò道:“难不成是义帝暗中逃走?”
“属下失职,请大王恕罪!”武成跪伏在地请求英布责罚。
英布轻轻摇摇头,说道:“此事也怪不得你们,无论是船只跟随还是岸上监视离座船都太远,难免有失误。何况是义帝有意而为之,你们也没有办法。”
“尹旭在哪里?”英布沉默片刻,问了一声。
武成回答道:“当时越王的距沉船地点尚有二百里!”二百里?英布心念一动,在他看来义帝沉船绝非偶然事件。若非是越王暗中逃走,那便和尹旭脱不了关系。项羽有命令在前,尹旭也算是奉命行事。
转念一想,英布会心一笑,在他看来此事应该是尹旭作为。既能杀了义帝,也能撇清自己的干系。相隔两百多里,自然不能指责尹旭与此有关系。此事如此解决也算是最好不过,虽然尸骨未找到,湍急的江水之中活命的可能微乎其微。更为重要的是,义帝沉船遇难天下人尽皆已经知晓。当然了,英布想到了尹旭参与其中,却未想到尹旭是救人而非杀人,因为在他心中实在找不出救人的理由来。
英布吩咐一声,说道:“以寡人的名义前去江边祭拜,还有送越王离开。”
武成当然知道英布口中的送客之礼欣然应命去了。
义帝之死的讯息十分重要,刚刚回到彭城,项羽便接到了讯息。
项羽看着奏报来的信函,得意冷笑道:“熊心死了!”范增听闻之后习惯xìng的疑huò道:“能够确定他死了?是意外还是人为?何人所为?”
项羽看着手中的奏报,说道:“船沉大江尸骨无存,英布来的奏报,不是他动的手,还暗示是东来所为。当时他距离熊心的船队有二百里,以他的手段,想要办到此事并不难。”义帝的死讯已经传遍天下,至于他的尸骨与存在已经毫无意义,所以范增并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结。唯一郁闷的就是尹旭,叹息道:“尹旭这家伙还是狡猾,事情做了却没有丝毫的把柄,沉船哼,此事跟他越王是牵涉不上什么关系了可惜可惜!”
项羽也颇为遗憾,说道:“尹旭的信函尚未到,也不知他自己怎地解释?”范增摇头道:“送信函与否没什么区别,他用这么隐晦的方式告诉你,他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反正此事只得如此了解,想要再找越国的麻烦是不能了。
知会桓楚,密切注意越国的动向就是了!没了由头,蒲俊的大军又即将到达,所以在九江国和越过的追杀放弃,将手下人全部撤回来。”项羽似乎有些不大甘心,问道:“亚父,此事就这么放过吗?”范增无奈点头道:“现如今抓不到尹旭的把柄,就算是师出无名了,这样会对我们十分不利。我们刚回到彭城,西楚国地域辽阔,尚未站稳脚跟,何况身后还有一个蠢蠢yù动的田荣,所以现在不宜动兵。
给无诸和姒摇信函已经送出去了,越国就让他们自己去闹腾吧项羽只好无奈地点点头,亚父所言有理,他自然该听从。
在南方,越王尹旭得知义帝座船沉默之后,亲自前往江边祭拜。
尹旭站在江边看着江心那早已消失不见的座船,心中也满是感慨,卸下了伪装,熊心终究只是个孩子,孤单而可怜,或许他根本不该来纷繁之中走这一遭,如今送他出去,回归之前的生活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也不知他将前往何方?不知道他能否重新适应原来的生活?希望他能对得起养育他多年的熊康夫fù。尹旭端起一杯水酒,洒进滔滔不绝的江水之中,这一杯是祭奠那些沉船时遇难的船工和随从。
为了救下熊心,而赔上了许多无辜的生命,尹旭很是内疚。可是在这个乱世之中,如若不心狠,没有牺牲是不可能的。如今能做的就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站在江边许久,尹旭的心情有些沉重,好在苏岸及时带来一个好消息,让人感到十分的欣慰——蒲俊来了!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蒲俊和苏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尹旭看着两位意气风发的将军,lù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才是自己赖以生存的资本和底气。现如今有了他们的到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更有底气,更有信心。一瞬间尹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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