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小叹了一口气，道：“秦国公放心，小小不是为了那桩事来的。我找杨姐姐是有正事。”
“正事？你一个……还能有什么正事？”
杨凤怡当然明白郭业没说出口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小小，别理他！这家伙今天是吃了呛药了，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郭业一语双关地说道：“我刚才倒是想怜香惜玉来着，奈何天意弄人，我也没办法不是？”
孙小小身为一代名妓，对于男人心理的把握，那是想当到位的。一听郭业的话，就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看了看杨凤怡，又看了看郭业，嫣然一笑，道：“原来是小小来得不是时候，坏了秦国公和杨姐姐的好事了。”
郭业毫不害臊地答道：“你知道就好。”
孙小小道：“秦国公，这可不能怪小小，这大白天的，谁能想到，您还有这么好的兴致呢？”
“我也没想到，孙小小姑娘是那么荤素不忌！”
两人语含机锋，杨凤怡岂能听不出来，道：“你们两个，谁再这么阴阳怪气的讲话，就给我滚出去！”
孙小小忙道：“杨姐姐，这可不怪我，我这次找您，是真有正事，是秦国公对人家不依不饶的。”
杨凤怡一摆手，道：“我不管你们俩谁是谁非。小小，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孙小小看了郭业一眼，郭业道：“看什么看？我偏不走，倒要看看你这小丫头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免得我们家凤怡中了你的毒！”
孙小小道：“秦国公，其实今天小小就是特意为您来的。有一个消息，小小想告诉您。但是您听完了，既不许问小小从哪得来的消息，也不能问这个消息的具体内容。”
对于这种故弄玄虚的手段，郭业最有办法了，道：“这也不能问，那也不能问。我觉得还是不用强人所难了。小小姑娘，您那个消息也不必说了，还是请回吧！”
“可是……”
“可是什么？你这么吞吞吐吐的，我看看都费劲。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凤怡，最不喜欢不爽利的人了！”
杨凤怡扭了郭业一把，道：“你又拿我说事儿。小小别理他，他这完全是造谣中伤。”
郭夜道：“造谣中伤？难道你喜欢不爽利的人？”
“当然不是！哎呀，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关我什么事？你这家伙，总是曲解人家的意思！”
孙小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敢冒险，道：“那好，我就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可是，您无论问我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杨凤怡道：“快说！快说！你就别买关子了！”
“有人想要对秦国公不利。”
……
杨凤怡和郭业等了半天，也没等出孙小小的下文。两人对视一眼，杨凤怡迟疑地问道：“这……这就完了！”
“对，小小说完了，多一个字也不会说！”
杨凤怡道：“可是……你这个消息也太简短了吧，就这么一句话，简直……简直……”
“简直就是正确的废话！”郭业接口道：“不遭人嫉是庸才。我郭业这样的人物，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没有一千没有八百。小小姑娘这个消息，根本就不算什么消息，只是指出这个事实而已！”
郭业忽然展颜一笑，道：“哈哈！小小姑娘，我明白了！你来找凤怡肯定是有别的事，有我在，你不好意思说，才搬出了这个借口来搪塞。我说得对也不对？”
杨凤怡点点头，道：“有道理！不过这可不能怪小小，只能怪你自己，你硬赖着不走，逼着小小说谎！”
“哪有，我哪有？”被心爱的人误会，孙小小眼圈一红，都要哭出来了，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我也没说你说假话不是？只不过是认为你说的都是废话罢了！”
“哼哼，看来不拿出真格的你是不会相信了！”请将不如激将，孙小小耐不住奚落，终于加了几个字，道：“有人想要在金城对秦国公不利！”
郭业一皱眉，道：“再过十来天，就是三国大会。高句丽、百济和新罗的高官，都会到来。这里面恨我入骨的，其他人不用说，单说高句丽的大莫离支渊盖苏文和百济武王扶余璋，这两个人随随便便就能派出一百拨刺客来刺杀我。小小姑娘，您这个消息，还是毫无价值！”
孙小小说道：“那我再告诉您一件事，想要对您不利的绝对和参加大会的三国无关。”
“那说不定就是扶桑人了，想当初我得罪的扶桑人也不少。”
“哼，也和扶桑无关！”
“我明白了，是不是我们大唐内部有人，想置我郭业于死地？”
“还是不对。”
……
郭业把周边的国家有的没的，只要他知道名字的，都说了一遍。最后孙小小都烦了，道：“秦国公，您别再乱猜了，想要行刺您的人于官府无关。”
与官府无关？那就是说与民间有关了！郭业想到孙小小想当初那诡异的偷梁换柱之术，忽然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与此事有关的，应该是小小姑娘你身居的组织。我说的对不对，孙女侠？或者说，孙……女贼？”
对于女贼这个称呼，孙小小倒是丝毫不以为忤，道：“我只能说，您没有猜错。”
事关郭业的安危，杨凤怡也不淡定了，道：“小小，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杨姐姐！”
“杨姐姐，您别逼小小！小小说到这里，已经算是犯了死罪。再说下去，就真的要背叛……背叛我的组织了！”
郭业道：“我说小小，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虽然我不知道你那个组织是什么，但是终归到底，是摆不上台面上的东西罢了。他要是真的那么利害，早就割据建国了，哪还用得着连名字都不敢让别人知道……”
“闭嘴！”孙小小大怒，道：“不许你污蔑我的组织！我们的组织，有着最伟大的理想，既不是为了个人的钱财，更不是为了个人的功业，而是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孤儿寡母……”
听了孙小小的话，郭业暗暗琢磨，老子尼玛不会是碰上邪教了吧？
第1612章永远不要和一个二货争论
郭业会这么想，自然有他的道理。
孙小小所在的组织具体是什么，郭业并不清楚。不过，任它千变万化，万变不离其宗。
在这个世界上，哪怕你是在街上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呢，哪怕你是某某山的山贼呢，没听说过有谁不敢报自己组织名号的。不但要报，而且要大报特报，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靠山，唯恐自己靠山的字号不够响亮。
这种连组织的名号都不准团伙成员向外透露，而且又宣称自己有着伟大的理想的组织，据郭业所知，只有两种可能——邪教和传销组织。
很显然，在这个时代，传销不可能出现。那么，孙小小所在组织的性质，也就呼之欲出了。
当然，发现了问题，并不意味着就能解决问题。对于这种早已被邪教洗脑的人，要想一下子就把她的观念扭转过来，老虎凳辣椒水都不能够奏效，更何况是苍白无力的语言？
这种时候，只能先顺着她说话，然后再徐徐图之。
郭业道：“小小姑娘，世上居然有这么伟大的组织？”
“那是自然！”孙小小郑重地说道：“我们的组织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筹集经费，帮助普天之下，所有的孤儿寡母。为了达到这个崇高目的，我们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怕任何牺牲。我们不为名，不求利，不计世人的毁誉，只是为了自己内心的安宁。”
郭业眼前一亮，道：“贵组织如此伟大，郭某心向往之，不知能否让我加入？”
“你？”孙小小摇了摇头，道：“恐怕不行。”
“为什么？”
“我们组织的原则，是一人加入，全家加入。世人多愚，就算是您真有这番心思，您的家人也未必同意。”
“小小姑娘放心，郭某在家中绝对一言九鼎，无人拂逆！”
“那还是不行！不是小小看不起您，您身份高贵，富可敌国，还有杨姐姐这样的绝色美人相伴，一但加入，就要全部舍弃，您做得到吗？”
郭业当然明白孙小小的意思，既然是邪教，哪有不骗财骗色的？
他故作疑惑之色，道：“小小姑娘，加入贵组织之后，就不可在朝廷为官，这我也可以理解。为了普天之下孤儿寡母的福祉，散尽家财，郭某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这关你杨姐姐什么事？为何我要放弃凤怡？”
孙小小苦笑道：“秦国公何必明知故问？小小身为组织的一员，为何会屈身青楼，乃至昨晚被迫接客，您难道就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吗？”
“你是说……这都是贵组织逼你做的？”
“当然不是逼的，而是小小先甘情愿。为了普天下的孤儿寡母，小小自愿献出自己的清白之身，更愿意为了筹集经费，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红唇万人尝。杨姐姐要是加入了我们组织的话，也……也要像小小这样。”
杨凤怡的涵养再好，这时候也忍不住了，道：“小小，你们这是什么破组织？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你们这组织不但不给你俸禄，还要你出卖自己的身体筹集经费……小小，你加入这种组织，简直是脑子进了水！”
“可是，我们的思想是崇高的！我们的目标是高尚的！小小为了组织牺牲，也是心甘情愿的！”
“哼哼，那些山大王还宣称自己替天行道呢！一个组织宣称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做了什么！逼迫自己的成员出卖身体，这种组织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小小不敢反驳杨凤怡，求救的目光看向郭业，道：“秦国公，您是有大学问的人，一定能理解我们组织的吧？您劝劝杨姐姐，小小不求她加入我们组织，只求她能理解我们组织的伟大之处，能理解小小。”
郭业一皱眉，道：“小小，这我可帮不了你。凤怡的为人，我最清楚了，那是属顺毛驴的，吃软不吃硬。你要想打算靠我说服你杨姐姐，可是打错了算盘。”
“可是……可是……”关心则乱，事关杨凤怡对自己的看法，孙小小的智商直线下降，一时之间，竟然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郭业微微一笑，道：“小小别着急，虽然不能让凤怡理解你之前的所为，但是，让凤怡不讨厌你，我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杨凤怡咳嗽一声，道：“虽然我很不想插话，但是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这么明目张胆地商量着对付我，真的好吗？”
郭业道：“凤怡别生气，其实说白了，这个办法并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小小姑娘自己想出来的。”
孙小小指了指自己，道：“我？”
“不错，就是你。我来问你，既然你的组织那么好，你也心甘情愿的为组织献身。为何昨天晚上，你一意孤行，要站在凤怡的这一边，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你昨天晚上，是陪凤怡，还是陪金博超，对于你的组织来说，有什么不同？你要是死了，那些孤儿寡母怎么办？”
“我……我……”说到这，孙小小眼圈一红，道：“都是小小不好，一时情急，背叛了组织。”
郭业摇了摇头，道：“话不能那么说，简单的说，就是你昨天晚上，在组织和凤怡之间，已经做了抉择，舍弃组织，选择了凤怡。所以，怎么让凤怡不讨厌你，不用我教了吧？”
“你是让我彻底背叛组织？”
郭业盯着孙小小的眼睛，道：“不只要背叛组织，而且要反戈一击，彻底把你的组织埋葬掉。否则，红口白牙，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指望凤怡相信你已经改邪归正了，那也太简单了！”
“不……不行……我不能那样……”
郭业冷笑道：“不愿意背叛你自己的组织也行，小小姑娘，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我也不难为你。出门右转，顺着大路往前走，接下来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秦国公，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要我明白说出来吗？再往前走，就是春风楼。小小姑娘，你从哪来，就回哪去。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和凤怡恩断义绝！再见面时，就要各安天命了。”
“不！我……我舍不舍杨姐姐……”
郭业一摊手，道：“那就没办法了。你们那个组织，是伟大也好，是卑劣也罢，其实我并不关心。关键是，他们竟然想行刺我郭业，也就是凤怡的夫君。从今往后，我和你那个组织之间是敌非友，不死不休。凤怡必然会站在我这一边。小小姑娘，到底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吧！”
孙小小再傻，也明白过味来了，道：“秦国公，你的意思是，你并不赞同小小的组织？刚才所言都是在欺骗小小？”
“笑话，如果是有人要你的性命，你还会对他心怀善意吗？”
“话可不能那么说。我们组织只是拿钱办事，真正想要您性命的另有其人。秦国公不要误会。”
对于孙小小这种脑洞大开的理论，郭业一阵无语，沉默了良久，才反问道：“难道说，我要乖乖就戮，替你们组织完成筹集经费的任务，才算是符合小小的期望？”
孙小小脸一红，小心翼翼地说道：“这……这是不是强人所难了一点？”
这番对话，让郭业深刻理解了，后世网络社会流行的一句话——永远不要和一个二货争论，因为她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个水平线，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孙小小身为水口城第一名妓，当然不会是二货。但是被邪教洗脑之后，在某些方面的智商，那也跟二货差不了多少了。
最终郭业决定快刀斩乱麻，道：“小小姑娘，废话我也不说了。你那个组织再好，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无论是我，还是凤怡，都会和他势不两立。小小姑娘，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自己选吧！”
第1613章大智教（1）
“杨姐姐是个好人，我的组织也是世间最伟大的组织，小小都不想背叛。秦国公，世间都传说您智深如海，看在小小帮您通风报信的份上，能不能帮小小想一个完全之策？”
郭业冷笑道：“俗话说得好，自古忠孝难两全。你的事情，虽然谈不上什么‘忠孝之争’，但是势不同而理同。这种事情，就算是圣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何况是我郭业？”
“那……能不能让小小考虑一下？”
“那你要考虑多久？”
“三天。”
郭业摇了摇头，道：“不行，时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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