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872部分

郭业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趟！”

李二陛下这次召见玄奘大和尚的地点可不是望北阁，望北阁那是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在这里谈论鬼神之事？李二陛下还没有那么昏庸无道。

二人随着小太监进入皇宫，七扭八转得来到了一处大殿之前、这个大殿郭业之前还真没来过，只见大殿的匾额之上，写着几个大字——长生殿！

来到长生殿内，只见李二陛下当中而座，旁边还有两个大和尚陪坐。左边的大和尚正是神僧罗迩娑婆，右边的大和尚也是郭业的老熟人——荣留法王高建武。

李二陛下的背后是一道屏风，屏风后面一阵琵琶声传来，郭业这个毫无音乐细胞的人听起来，都感觉声音清脆悦耳，闻之忘俗！很有可能，屏风后面就是传说中的琵琶女了。

二人与李二陛下见礼已毕。

李二陛下咳嗽一声，道：“郭爱卿，朕传旨招的是玄奘法师，你怎么跟着一块来了？玄奘法师的三个高徒为何不见踪影！”看来李二陛下也听了《西游记》的变文了，知道最厉害的不是玄奘大和尚，而是他那三个徒弟！

对于李二陛下会这么问，郭业早有预案，道：“启禀陛下，微臣听玄奘法师所言，陛下对长生一道颇感兴趣。微臣不才，对此略有研究，不敢藏私，愿意献与陛下！”

这个回答大大得出乎了李二陛下的意料之外，他惊奇得问道：“郭爱情，你也懂长生之术？”

高建武耐不住寂寞，道：“陛下有所不知。秦国公法力高深，在我高句丽已经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据说他还能炼制一种丹药，叫做九九神仙丸，服食九九八十一日，就能让人成仙得道！”

郭业听了这话就是一皱眉，他之前并没有预料到高建武会出现在这里，之前准备了一番忽悠李二陛下的言辞，全被这小子给搅合了！这可怎么办？

李二陛下听了却是大喜，这个九九升仙丸听着可比长生不老丹靠谱多了，九九八十一日，有零有整的，听着就像是真的。他问道：“此言当真？”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说是假的可不行，至少现在不可以。说是真的，李二陛下要是让自己献丹怎么办？

他心思电转，长叹了一口气，道：“陛下，此言当真！”

“那不知能否把你那九九升仙丸拿来，给朕看一看？”

郭业道：“陛下，九九升仙丸虽为真。不过，要想成仙了道，全靠服食九九升仙丸可不行！道理很简单，要是九九升仙丸真的那么管用的话，微臣为什么不吃？”

“这……有道理！”李二陛下点了点头，道：“不知你这九九升仙丸有何碍难之处？”

郭业道：“欲食九九升仙丸，必要先练九九升仙功。九九升仙功乃道门至高之功法，一般人可习练不成！”

“那你看朕可能习练？”

郭业微微一笑，道：“陛下乃是真龙之姿，自然可以修炼九九升仙功。不过……这九九升仙功可不是那么好炼的，要求禁绝女色，不知陛下可能做到？”

“不会是终身戒色吧？”

“那倒不会，只要禁绝女色三年就可以！”

李二陛下一咬牙，道：“三年就三年！不知还有什么别的条件？”

“陛下戒绝女色三年，自然就可以修炼九九升仙功。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那就是九九升仙功是我道门功法……佛道不能共存，陛下就不适合再念经诵佛了！”

“陛下不可！”罗迩娑婆和玄奘异口同声得说道！

听到他们出言阻止，郭业才长出了一口气，李二陛下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别说忽悠不了他，就是暂时把他给忽悠住了，以后怎么收场？

郭业可不是神僧罗迩娑婆，光棍一条，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他还有家有口的呢。到时候李二陛下成不了仙，了不了道，他怎么跟李二陛下交待？李二陛下问他一个欺君之罪，那还真不算冤枉了他！

所以说，能让李二陛下把注意力从他的九九升仙丸上移开，郭业是求之不得！

罗迩娑婆道：“陛下，道门求长生，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们帮哪位帝王长生，陛下不可轻信！”

李二陛下道：“但是也没见你们佛门帮哪位帝王长生呀？”

罗迩娑婆脸色一肃，道：“陛下，佛门帮帝王长生，从您身上开始！”

“哦？你那个长生不老丸都炼了快一年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就在三个月之内！”

郭业听了这话就是一愣，心说尼玛这不合规矩呀！骗子哪有把话说死了，不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三个月之内，你要是交不出来长生不老丹怎么办，那不就全露馅了吗？

还是说，老和尚有把握让李二陛下到时候无法追究？

细思极恐啊！

第1477章阴谋初显

三个月可比三年强多了，李二陛下内心的天枰一下子就到了佛门这一边，道：“好，那朕就等你三个月！右护国法师，只要你能连成长生不老丹，朕定然不吝封赏！”

“阿弥陀佛，贫僧那是方外之人，不求封赏！但求陛下一件事！”

“什么事？”

“近日以来，京城之内，竟然有一些歪理邪说流传。什么《西游记》，什么《佛本是道》。这些变文尽是些无稽之谈，谤我佛法。就算贫僧能忍，佛祖也不能忍！到时候，恐怕有碍陛下的炼丹大计！”

郭业冷笑道：“照你这么说，长生不老丹炼成了，就全是大和尚你的功劳！炼不成，就是因为这些歪理邪说害得！我说你怎么有把握三月炼丹呢，原来留着这个后手呢！陛下，这老和尚说得话，可是两头堵！您不要轻易相信！”

玄奘大和尚终于发挥了一下他的作用，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罗迩娑婆大师，还请慎言！”

李二陛下道：“罗迩娑婆大师，如果说《佛本是道》还有些对佛门不敬的意思，但是《西游记》可是对佛祖非常恭敬，你说佛祖会生气，朕怎么想不通呢？”

罗迩娑婆摇头道：“陛下此言差矣，《西游记》虽然对佛祖有些吹捧，但是那都是些无稽之谈。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些虚伪的吹捧，与诽谤何异？我佛听了怎么会高兴？”

郭业道：“大和尚，别来那些虚的，我就问你一句话，要是陛下真的下了一道圣旨，禁绝了这两个变文，你那长生不老丹是否真能在三个月内炼成？到时候可别找什么借口抵赖！”

“阿弥陀佛，贫僧所言均是发自肺腑，句句为真！”

李二陛下却迟疑道：“罗迩娑婆大师，朕因为两道变文，就下一道圣旨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一点儿？这次的圣旨要想起效果，那朕的中旨可就不行了，怎么也得正式的圣旨。这种求长生的理由……恐怕会被门下省封驳呀！”

罗迩娑婆道：“贫僧乃方外之人，朝廷之事，就不能置喙了。还请陛下圣裁！”说完了，老和尚就合上了双眼，竟然不再说话，把李二陛下给晾在那了！

在长生的诱惑之下，李二陛下一咬牙，动：“好！就如护国法师所言！”

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既然三个月之内，就长生有望，李二陛下就对玄奘和郭业就兴趣欠缺了，问了几句，就把二人打发了出来！

郭业想好的妙计，根本还没有施展出来，就一败涂地！

他何曾吃过这种大亏，回到府内，不免神色抑郁。

玄奘没有回寺，而是跟他一起回了秦国公府。见郭业如此模样，不由微微一笑，道：“郭兄弟，你怎么这般愁眉苦脸的？”

“唉！这还用问吗？今天咱们兄弟俩可算是被罗迩娑婆给打败了！不仅没有让罗迩娑婆失宠，而且咱们的变文都要被陛下禁了！这完全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我算是知道周瑜为啥会被诸葛亮给气死了，这个滋味确实不好受！”

“周瑜是被诸葛亮气死的？贫僧怎么从未听说过？见于何典？”

“呃……”郭业这才想起来，在唐朝的时候，《三国演义》还没出现呢，这个故事自然也还没有留传！

他说道：“那不重要！关键是咱们今天可是吃了大亏了！”

玄奘摇了摇头，道：“贫僧却不这么看，我怎么觉得这次咱们可是占了大便宜呢？”

“呦呵，没看出来，你还挺会安慰人的。不过，你说那个都没用，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我郭业愿赌服输，赢得起，也输得起！”

“贫僧这可不是安慰你，而是心中确实这么想。郭兄弟，你也是当局者迷，跳出局外，就不难得出和贫僧相同的结论！”

郭业眼前一亮，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真得好好听听了！”

“贫僧问你一句，这次咱们到底吃了什么亏？”

“咱们辛辛苦苦搞出来的变文，都要被陛下给禁绝了，这个亏吃的还不够大？”

“那贫僧再问您一句，您说现在长安城中，还有没有人没听过这两个变文？”

“这个恐怕不多！”

“那就是了，既然人人都知道了，那陛下禁绝不禁绝，又有什么区别？”

“那……还有长安城之外呢？”

“秦国公您别忘了，罗迩娑婆为了禁绝这两个变文，提出的条件，可是三个月内炼制出长生不老丹。三个月内炼丹不成，陛下自然就不会再禁绝咱们的变文！三个月之后假如炼成了长生不老丹，你说咱们的变文禁绝不禁绝，还有什么意义吗？”

郭业点头道：“说得有理！不过你说咱们占了大便宜，又怎么讲？”

“老和尚炼丹炼了一年多，一直对于丹成时间，含糊其辞。现在他一下子把丹成时间确定在三个月内。这说明什么？说明您的变文已经把他逼得进退失据，这是他殊死一搏了！哼哼，三个月之内，看他怎么交待！”

郭业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道：“也许他根本就不用交代呢？”

“您的意思是这老和尚要逃跑？”

郭业苦笑道：“他从陛下那得来钱财可不少，要走，随时可以走，他又何必再提出三月之约？”

“那您的意思是？”

“恐怕三个月之后，陛下再也没有办法找他的麻烦了！”

玄奘被郭业这个推断吓了一跳，道：“您的意思是，他……他想弑君？这……这怎么可能？犯下这种大案，他难道还能活命？”

郭业道：“想当初陛下弑杀了太子建成，现在还好端端的当皇帝呢！”

“这……这怎么能一样？”

“是不太一样，不过道理差不多。这个老和尚没那么简单！想当初陛下册封一个号称懂长生术的和尚为右护国法师，朝廷重臣们竟然无人反对！你说这荒唐不荒唐？”

玄奘大和尚听得冷汗直淌，道：“您的意思是说，朝臣们都和罗迩娑婆有勾结！不可能！绝不可能！”

“全有勾结当然不可能，不过都受到了罗迩娑婆背后势力的影响，倒是很有可能。他们以为自己做这件事无伤大雅，却没想到这是一个巨大阴谋的一部分！”

“这……这都是您的猜测之言！尽管贫僧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但还是不敢相信！”

郭业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我也希望罗迩娑婆就是一个单纯的骗子！与这种大势力为敌，我郭业也不愿意。不过……接下来的一件事，就可以验证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了！”

“什么事？”

“陛下禁绝两道变文的圣旨，于法无据，你看看能否顺利颁布出来。朝廷之中，拥有封驳之权的大臣有七八个，你看看他们怎么说！”

不出郭业的所料，李二陛下这道圣旨颁布得出乎寻常的顺利，那些重臣又再一次保持了缄默！

郭业吓得脊梁沟里都冒凉气，命令丽竞门严查罗迩娑婆的过往，同时密令丽竞门加强了对朝廷百官的监控。然而这场行动进行得很不顺利，受到了不良人有意无意的阻挠！

难道这场阴谋，张亮也参与了，他到底知道多少？

第1478章丢印

尽管郭业被吓得有些草木皆兵，但是他心里也明白，真正参与这场阴谋的人必然不会很多。

阴谋之所以为阴谋，就是因为摆不到桌面上来。要是这个黑暗中的势力，真能搞定所有重臣，那他们也就不用搞什么阴谋了，直接杀入皇宫，要求李二陛下脱龙袍让位就行。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敌是友。除了郭业，似乎所有人都对这场阴谋提供着若有若无的方便。他们是受了请托，碍于面子，不得不为？还是真正参与到了这场阴谋之中？

偏偏郭业还不敢让丽竞门深入调查这些人有意纵容的原因！

毫无疑问，这场阴谋发动的时间就是在三个月之内。如果郭业打草惊蛇的话，恐怕他们就会先把郭业除掉！这股黑暗中的势力对付李二陛下是力有不逮，但是除掉郭业那就是小事一桩了！

另外最让郭业奇怪的是，尼玛你们怎么光收买别人，就是不收买我呀？比如施展个美人计什么的……虽然咱未必配合，但是你们连尝试都不尝试，这是闹哪样？是看不起我郭业还是怎么地？

尽管郭业把丽竞门撵得鸡飞狗跳，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似乎朝廷的一切都非常正常，他的一切猜想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稍微的一点异常，就是丽竞门和不良人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就差在长安城内公开火并了！

为此，李二陛下还特意把郭业和张亮叫到皇宫，训斥了一顿。至于效果……自然是没有的。郭业和张亮心知肚明，他们两个人要是整天和和气气的，才是真正让李二陛下担心呢。只有丽竞门和不良人不和，才能让李二陛下睡一个安稳觉。

光阴似箭，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月。

李二陛下禁绝变文的圣旨发挥了效力，说书人这个职业刚一出现，便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长孙皇后几次召见郭业，让他赶紧对神僧罗迩娑婆下手，郭业都是尽力敷衍。一方面这个差事着实不容易办，另一方面，他也顾不上这个了。外面越是风平浪静，他的心中越是恐慌，就怕哪天睡觉起来——天已经变了！

这一日，郭业正在家中闷坐。顺公公前来宣旨。这道旨意主要讲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一个月后，李二陛下就要前九嵕山的行宫避暑，朝中重臣尽皆陪驾。

第二件事，就是鉴于长生不老丹即将炼成，李二陛下准备在行宫之中，办一场长生大会。据神僧罗迩娑婆所言，此次长生不老丹可能成丹甚多，李二陛下一个人是吃不了的。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