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郑元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真拼了老命了,不待郭业答应,就要离开!
长孙师赶忙把他拦住了,道:“郑老爷子,慢!您别着急呀,平阳郡公还没把话说完呢!”
“啊?还有什么话?”
“平阳郡公刚才可是说了,这个办法还能让咱们小赚一笔!您就这么去了,咱们就是左手进,右手出,什么都赚不到!虽说哥几个都不缺钱,不过……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五大士族与咱们爷们为难,咱们要是不让他们大出血,就这么轻轻放过,也就太没面儿了!”
郭业点头道:“长孙师,你现在越来越长进了!就是这个道理!郑老先生,您就按照荥阳郑氏提的条件,每项货物的数量后面加个零!去向博陵崔氏提条件吧!”
“每项货物的数量后面加个零……那不是要十倍?”
“不错,就是十倍!”
“这就是您所说的一点小钱?古籍和铜器不好估价。单是土地一项,千顷地,价值几千万贯!大唐一年的赋税也就这么多吧?您这……是不是太……”郑元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嘟哝道:“黑心了一点?”
郭业道:“就是要博陵崔氏比割肉还疼,要不然怎么消我的心头之恨?”
长孙师皱眉道:“光是崔玄仁和崔六全就要换这么多东西,只怕博陵崔氏不肯!到时候一拍两散,咱们怎么应付荥阳郑氏提出的三个条件?”
郑元也说道:“博陵崔氏虽然家大业大,要他们拿出千顷良田,这差不多就是博陵崔氏一半的田地了,也太强人所难了!就算他们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您这是要跟博陵崔氏结下大仇呀!说句不恰当的……就算您掘了博陵崔氏的祖坟,都没有比这仇结得大!”
郭业笑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这只是咱们开的条件,就看博陵崔氏如何应对了,总而言之,不能让博陵崔氏好过,但也不能逼得他们跟咱们一拍两散!”
郑元道:“既然如此,和博陵崔氏的谈判还请平阳郡公和我一块去……”
“你是想拿我郭业镇场子,以势压人?”
“不!因为您最像奸商!”
……
……
博陵崔氏族长崔九炎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大舒坦。
家族之内人口繁衍越来越多,开销越来越大!家族的声势却逐渐衰落,来钱的路子越来越少!有多少年家里没有出三品以上的高官了,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不光是博陵崔氏,五大世族其他四个也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虽然现在五大士族还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五大士族的衰败不可避免!
现在,为了恢复五大士族的荣光,五大士族正在谋划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件事情要是成功了,五大士族不但能恢复祖上的荣光,还能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件大事,虽然利益大,但是风险也很大!至于下的本钱那就更大了!为了这件大事,花的钱海了去了!族内的钱财更加捉襟见肘!
为了解决族内钱财的窘境,他不得已让已经出仕的族人拼命地弄钱!前些日子,有族人提出要谋夺一个寡妇的产业,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严词驳斥,甚至要请出家法,给予重责!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寡妇竟然是陇西李氏之女!知道这件事后,崔九炎一连几天都睡不好觉,这要是传出去,被陇西李氏之人问起来,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怕什么来什么,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这件事不但已经尽人皆知,还竟然没办成!
这个族人一脚踢在了铁板上,没想到那个寡妇不但是陇西李氏之女,还勾搭上了大唐的平阳郡公!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他的理,最后竟然给自己的两个族人定了一个勾结番邦,谋害国家大臣的罪!要置他们于死地!
自己多方请托,请平阳郡公高抬贵手,没想到这个平阳郡公油盐不进,就是不松口!难道真的跟平阳郡公拼个鱼死网破?往常倒也可以,平阳郡公虽然有权有势,博陵崔氏也不是好惹的!但是现在那件大事正在关键时刻,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又传来一个消息,平阳郡公身体有恙,概不见客!可他从内线得来消息,平阳郡公根本就没在鑫鑫客栈,而是带着几个亲信,不知去向!
平阳郡公想干什么?难道看到广贴告示不管用,要对博陵崔氏来个明察暗访?这可要了命了!那件事虽然隐秘,但是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百密一疏,留下什么破绽?
平阳郡公是出了名的能吏,又是衙役出身,要是真让他查出什么蛛丝马迹,别说博陵崔氏了,就是五大士族也得灰飞烟灭!
崔九炎越想越害怕,郭业失踪了半个月,他就半个月没睡好觉!六十多岁的人了,哪受得了这个?他最近几天,已经是形销骨立,神情恍惚,要是郭业再不出现,老头子猝死都有可能!
他有时候甚至都暗暗后悔,想当初郭业贴告示的时候,他为啥要派人阻止乡民告状?早点把他糊弄走不就完了吗?死两个族人和那件大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这次可真是因小失大!
假如郭业知道,自己无心插柳,把博陵崔氏的事情放一放,放出这么个结果,恐怕做梦都会笑出声来!他还没上门威逼,博陵郑氏已经准备举手投降!
“郭业,你究竟在哪呢?”崔九炎把这句话翻过来,掉过去的念叨。知道的是他做贼心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害了相思病呢!
正在他自言自语之际,老仆崔德福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来……来了!”
“什么来了?”
“大唐平阳郡公,礼部尚书郭业郭子仪,来了!”
听了这话,崔九炎就如同有人搬开了压在他胸口的万斤巨石,又如同蹲了十年大牢终于得了自由,别提多舒坦了!他连忙道:“快请!快请!不……我要亲自出迎……开中门,我要亲自迎接!”
吱呀呀~~
博陵崔氏几十年未开的中门,今日敞开!
郑元却是知道其中的厉害,道:“平阳郡公,您的面子可真大!我郑元却是服了!”
“怎么讲?”
“博陵崔氏眼高于顶,别说您是个公爵了,就是货真价实的王爷他们也仅仅是礼数周到,而不会大开中门!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菲菲跟了您,我放心!”
郭业却是颇有自知之明,道:“没那么简单,我看这里边是有事儿……”
第1428章不翻个十倍你好意思吗?(2)
崔九炎礼数周到的把郭业和郑元让进了客厅,算是给足了郭业面子!
众人分宾主落座,崔九炎迫不及待地问道:“平阳郡公,您到我们博陵崔氏来,可谓是贵足踏贱地,不知有何贵干?”
郭业道:“老族长客气了!博陵崔氏乃是五大士族之一,千年的名门望族!而我郭业,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罢了,如何能与博陵崔氏相提并论?‘贵足踏贱地’之说,真是羞煞郭某,再也休提!至于郭某今日因何而来……不瞒老族长,我是求助来了!”
“求助?难道在大唐还能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平阳郡公?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您办不到的事情,我们博陵崔氏就更办不到了!您找我们是找错人了!”
郭业连连摆手,道:“老族长不必谦虚!这件事还非您出手不可!”
“到底是什么事?”
郭业接下来的话,却岔开了话题,他喝了一口茶,道:“老族长,最近郭某和崔氏颇有误会,您可曾听说?”
崔九炎道:“倒是听说族里边有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冒犯了平阳郡公的虎威,被平阳郡公抓起来了!您放心,我博陵崔氏忠厚传家,最是守法不过!对于这种害群之马绝不袒护!如果这两个人真的犯了王法,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哪怕是杀了他们的头,我博陵崔氏也毫无怨言!”
郭业暗暗寻思,崔九玄竟然不在乎两个族人的性命,这个节奏不对呀!就算他真的不在乎族人的性命,那他也得在乎博陵崔氏的脸面啊?博陵崔氏的脸要是这么容易打,那还称什么大唐五大士族之一?事有反常既为妖,其中必有蹊跷!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如果这两个崔家兄弟单单冒犯了郭某,事情就简单了。不过……他们后来的口供,可就让郭某难办了!”
崔九炎道:“莫非平阳郡公是说他们勾结高句丽,阴谋作乱?真是无稽之谈!”
郭业摆手道:“非也,非也。那只是我让人放出的消息,做不得真的。不过,他们牵扯的事情……可比勾结高句丽要大!”
崔九炎尽管知道崔玄仁和崔六全根本就没有参与那件大事,不过作贼心虚,听了郭业这话还是吓了一跳,道:“什么事情的罪过能比勾结外藩还要大?平阳郡公,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博陵崔氏虽然一向奉公守法,但也不是任人栽赃陷害的!”
郭业察言观色,就知道崔九炎有里边有鬼,道:“有些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说出来,还有转圜的余地;要是一说出来,恐怕……嘿嘿……”说到这里郭业忽然闭口不言!
崔九炎的脸上阴晴不定,最后一咬牙,道:“平阳郡公,有话请讲当面!”
郭业心说我那是诈你,哪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呀,于是继续含糊其词道:“您确定要我说出来?恐怕郭某说出来,博陵崔氏这个门我都出不去了……”
崔九炎刚才还真打着事有不谐就杀人灭口的心思,不过郭业这么说出来,他还真的不敢下手了,讪笑道:“平阳郡公说笑了!说笑了!”
好容易把他唬住了,郭业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转换话题道:“老族长,郭某这次来,可不是和您谈案子的。而是要让您帮个小忙!”
他这是第二次提需要帮助了,崔九炎总算明白了!这是索贿!他说道:“敢是平阳郡公出门在外,手头紧张?好说,好说,十万贯够不够?”
郭业勃然变色,道:“什么十万贯?你莫非郭某人是贪图你们博陵崔氏的钱财?”
“那您的意思是?”
郭业一指郑元,道:“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还是让他跟您说吧?”
“哦?这位仁兄是?”敢情刚才他光注意到郭业了,压根就没问郑元姓字名谁!
郑元连忙站起身来,道:“老族长不必客气,说起来我还是您的晚辈!”
“晚辈?”
郑元道:“不错!晚辈姓郑名元,字德芳,乃是荥阳郑氏中人!郑氏和崔氏多有联姻,晚辈刚才算了一下,还得称您一声‘世叔’!”
“那你和平阳郡公是什么关系?”
郑元道:“承蒙平阳郡公错爱,看上了小女,要与小女结为伉俪之好。”
这么一说,崔九炎就明白了,心说看来这个郭业还真是个好色之徒,来密州才几天呀,就给自己张罗了一门婚事。伉俪之好?说得好听,还不是纳妾!看来这个郑元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不过有爱好就好办,只要投其所好,就算郭业真的发现了什么,也可以敷衍过去!
他说道:“那我就提前祝平阳郡公和令嫒,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郑元叹了口气,道:“借您吉言!不过现在看来,这门婚事可不好办!需要世叔的帮忙!”
“可是要老夫做个媒人?好说,好说!”
“做媒之事不敢劳动老族长!跟您说吧,实在是族里向平阳郡公要的聘礼高了一些,平阳郡公无力筹措,才不得已向您求助的?”
崔九炎既然认定郭业是索贿,对于郑元的话也就懒得分辨真假了,道:“此事容易,我博陵崔氏虽然不甚富裕,不过最是急公好义。平阳郡公的聘礼还差多少,自有我博陵崔氏补上!”
郭业道:“果真如此?老族长,您这不是骗我的吧?这份聘礼可不是小数字!”
崔九炎慨然道:“我博陵崔氏怎么说也是五大士族之一,老夫忝为族长,焉有说话不算之理?这么跟您说吧,我要是说了不算,博陵崔氏的祖宗都得蒙羞!”
郭业道:“那就多谢老族长了!只要您答应了,两位崔兄弟我一定放出来,他们的口供也一概焚毁!您看怎么样?”
“平阳郡公有心了!不知这份聘礼,到底需要多少钱财?”
郭业目视郑元,郑元知道郭业要他提出那个十倍的条件,张了张嘴,却总觉得难以启齿,不能发声!
郭业看他面色尴尬,只得自己说道:“聘礼有三项!第一项,就是万卷隋朝以前的书籍!”
“万卷古籍?”崔九炎一嘬牙花子,勉强道:“我博陵崔氏也还能拿得出来!”
“第二项就是万件隋朝以前的铜器!”
崔九玄一咬牙,道:“那也可以勉力为之!”
“多谢,多谢!只要第三项您还能同意的话,郭某与博陵崔氏的误会就一笔勾销!”
“平阳郡公请讲!”
“还需要河南道内良田万顷,骡马万头!”
郑元在听郭业说第三个条件以前,就已经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过郑九炎的咆哮声还是阵阵传来,道:“郭业,我看你是穷疯了吧!万顷良田!把我崔氏卖了也没有万顷良田!”
郑元心里暗惊:平阳郡公咱们不是说好加一个零的吗?您咋加了俩呢?
第1429章崔九炎作死记(1)
郭业脱口而出的良田万顷,不是他故意为之,而是口误!
其实,对于郭业来说,千顷良田,还是万顷良田,在他的心目中的差别不是很大。
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人们说起古代的大地主,都是“家有良田万顷”,“千顷地一根苗”!郭业听得多了,对于千顷万顷的也就不当回事了。好像拥有千顷、万顷土地的大地主到处都是似的。
不过事实上,拥有千顷地就算得上地方上的豪强了。至于拥有万顷地,那就绝对是大唐王朝打击的对象!万顷地,少说也能养活五六万人,多了说能养活十来万人。稍一动员,就是两三万的大军。时机对了,这就是争天下的本钱!
博陵崔氏虽然势力不小,让他们拿出一万顷地,他们还真拿不出来!
看着崔九炎着急败火的样子,郭业一愣,道:“老族长,万顷良田果真筹措不出?”
“没有,绝对没有!”
郑元一拉郭业的袖子,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平阳郡公,应该要千顷良田!”
郭业这才明白过来,不过这时候可不能承认自己说错了,道:“老族长别急,这是荥阳郑氏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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