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师扬起手,就给崔六全来了一个大嘴巴子,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就是大唐平阳郡公郭业郭子仪!你还敢叫人?就算你那些兵冲进来,那也只有给我家大人磕头的份儿!”
“拉倒吧,他要是平阳郡公,我就是大唐天子了!你们一帮高句丽人,还想冒充大唐的官员?在穷乡僻壤,还可能行得通!这里是河南道,中原人文荟萃之地,孔圣人的老家!岂能受了你们的蒙骗!”
长孙师一摆手,一个侍卫把郭业的关防印信,捧了过来,道:“崔都尉,看看吧!”
崔六全官居五品,身为折冲都尉,其实这官就很不小了,也能算得上见多识广!这些印信他一看就知道并非伪造!他的脸色当时就变了,道:“这……这……这些印信都是真的,莫非您真是平阳郡公?”
崔玄仁却还是报着一线希望,道:“平阳郡公不是在长安吗?怎么来了我们板桥镇?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郭业道:“本官奉旨出使高句丽归来,正巧路过板桥镇。没想到撞见二位在此横行霸道,巧取豪夺、逼辱良家女子!事到如今,你们二人还有何话讲?”
第1418章证据确凿
二崔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崔玄仁扭头看向李晚娘,道:“三娘子,刚才真是瞎了我们哥俩的狗眼!竟敢调戏您!您千万不要和我们哥俩一般见识!想不到您马上就要梅开四度,嫁入平阳郡公府了!您早说呀,给我们哥俩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跟平阳郡公抢女人!你看这事弄得……”
李晚娘脸上一红,道:“呸!我和……郭……平阳郡公清清白白的,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又转向郭业道:“您真的就是大唐礼部尚书、平阳郡公郭业郭子仪?”
郭业道:“这还能做的了假?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可惜你一直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
“只是和传闻不太一样?没有眼赛铜铃青脸獠牙,赤发红须?”郭业笑眯眯地问道。
“奴家那是听别人说得,又不是故意编排您!您这么大的官,怎么还记仇?小心眼!”李晚娘剜了郭业一言,又似幽怨,又似欣喜,一时间风情万种!
崔玄仁心里边骂了一句奸夫淫妇,嘴上却道:“三娘子……啊不……李家娘子,刚才多有冒犯之处,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咱们崔氏和李氏,一向是有通家之好。看在两家的情分上,您一定得帮我们在平阳郡公面前美言几句!”
李晚娘冷哼一声,道:“崔长史,您谋夺我李晚娘的产业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起我们两家的情分呢?您逼迫奴家二皇一后的时候,怎么就没有念及崔李二族的通家之好呢?”
六月债,还得快!转眼间崔玄仁奚落李晚娘的话,被李晚娘还了回来!
崔六全却知道事情的关键还得在郭业的身上,道:“平阳郡公,这……这都是一场误会呀!我门兄弟要知道您的真实身份,打死也不敢冒犯您的虎威!不过,万幸的是,您也没吃什么亏,还白得了十万贯钱!您看,咱们这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了?没那么容易!本来你们崔氏巧取豪夺,本官只是想小小的惩戒一番!不过没想的是,你竟然私自调兵,围攻本官,还企图在本官面前,逼辱良家妇女!这事本官要是忍了,传扬出去,知道的是本官宽宏大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官怕了你们崔氏呢!”
“那您想怎么样?”
“你们二人这就回去,写个辞呈!把你们的官辞了,自己回家吃自己去吧!”
“这……”他们这个官可不是凭空而来,而是崔氏花了大价钱的!现在本钱都没收回来,就被郭业一句话就给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六全冷哼一声,道:“平阳郡公,如此说来,您这是不给我博陵崔氏面子了?”
“博陵崔氏?还不放在我郭业的眼中!如果事后你们博陵崔氏要报复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那您可知,我们五大世族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您得罪了我们崔氏一家,可就同时得罪了五大士族!您位高权重不假,我们五大士族也不是吃素的!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您又何必多树强敌?”
崔六全见崔氏不好使,把五大士族全搬出来了!
郭业冷笑道:“我郭业出世以来,多少番邦异族死于我的刀下?在南方,多少白莲教徒被我亲手砍下了脑袋?要说官场上,废太子李承乾,也曾被我斗倒!什么五大士族,狗屁!你们凶狠,能凶狠得过那些番邦悍将?你们权势再大,能大得过太子李承乾?指望抬出五大士族的名头,就吓倒我郭业,没门!”
崔六全寒声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那倒也不是,我郭业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辈!你们辞官不做以外,还有一条路可选!”
“什么路?”崔玄仁一听不用辞官,迫不及待得开口问道。
“你们二人回家之后,就抹脖子自尽!那这官也就不用辞了!另外临死之前还可以上一道奏章,弹劾我郭业飞扬跋扈,把你们逼死了!兴许能给郭某人造成一点麻烦!”
这主义太损了,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伤敌一个,自损一千!
崔玄仁愁眉苦脸的说道:“那我们还是辞官不做吧!”
崔六全却道:“平阳郡公,既然您一定要赶尽杀绝,我崔六全无话可说!不过,我们二人再有罪,现在也还是朝廷的命官。没有朝廷的公文,您这就把我们兄弟二人抓起来,于法不合!说出大天来,您也只是个礼部尚书,既不是吏部尚书,也不是刑部尚书!”
郭业不愿授人以柄,道:“把他们的绳子揭开吧!”
崔六全被松了绑绳,又活动了一下身体,才施施然的坐了下来,道:“多谢平阳郡公!”
“不客气!只要你们辞官不做,本官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对你们施以非刑!”
“谁说我们要辞官不做了?平阳郡公,您口口声声逼我们辞官,敢问我们犯了大唐哪条法令?就算我们真的犯了大唐的法令,可以罚俸、可以贬官,您一开口就要我们辞官,恐怕也不那么合适吧?”
“嘿嘿,你并无军令,就带领府兵穿州过府!往轻了说,你是公器私用;往重了说,问你个意图谋反,也不冤枉!本官一道弹章上去,你以为你能保得住这个官身?”
“那您就试试!不怕告诉您,我们博陵崔氏兵部里边有人!别看我现在没有调令,等朝廷追究起来,那调令自然就有了!”
“兵部谁是你们崔氏的人?”
“这……”崔六全微微一笑,道:“您觉得我会告诉您吗?”
“那我就弹劾你们强取豪夺、逼辱良家女子!”
“那更好办了!咱们博陵崔氏,在吏部和刑部里边也有人!您有弹章,我们有辩折!你来我往,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呢!”
“你的意思是说六部之中,都有你们五姓之人?别是在这呼出大气,吓唬本官吧?再说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就不信六部的官员真会为了你们两个人,得罪我郭业?”
“嘿嘿,信不信由您!要想我们二人低头认输,辞官不做,办不到!要是没啥事,我们二人可就要走了!您想要弹劾我们,随便!”
“且慢!”郭业伸手一拦,道:“二位慢走!”
“怎么,莫非平阳郡公还想请我们兄弟吃酒?”
“你想得美!我是说,二位还有一条罪状,郭某要是发起了弹劾,二位恐怕性命不保!”
“什么罪状!”
“那就是你们勾结高句丽的官员渊男建,意图行刺大唐平阳郡公!”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郭业微微一笑,猛然间在拿出一把匕首,往自己的左胳膊上滑去,伤口不深,却很长!霎时间,鲜血淋漓!
郭业道:“现在可是证据确凿了!人证、物证俱在!在场的侍卫们身家清白,都可以作证!来人,把他们给我捆起来!”
侍卫冲过来,抹肩头拢二臂,又把这二位给捆上了!
崔玄仁高声喝问:“郭业,你堂堂的平阳郡公,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诬陷朝廷命官!你就不怕天下人的耻笑?你……你这样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郭业一听乐了,道:“今天我教你个乖,贪官要奸,清官要更奸,不然清官怎么斗得过贪官?我郭业和你们区别,不在于手段的卑鄙与否,而在于是否行事无愧于心!跟我搞那套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没用!”
……
……
虽然给二崔找足了“证据”,可郭业还是觉得不太保险!从二崔的口气就可以看出,五大士族的潜势力惊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郭业下决心,要把这场案子办成一桩铁案!于是乎,他把自己的侍卫都撒出去,广贴告示,征集二崔的罪状!
可惜的是,他还是低估了博陵崔氏的势力!尽管状子贴出去不少,敢告状的人一个也没有,相反还有不少官员过来给二崔求情,令郭业大失所望!
这一日,郭业正在鑫新客栈闷坐,长孙师领过一个人来,道:“平阳郡公,您看谁来了?”
郭业一看来人,大吃了一惊,怎么是……他?
第1419章癞蛤蟆糊脚面
来人郭业认识!
不但认识,郭业过几天还准备去找他。
这个人正是郑元郑德芳!也就是小萝莉郑菲菲的生身之父!
想当初在辽东城,郑元是渊海子阑手下的官奴,要不是郭业,他一辈子都无法重返故土。后来郑元疑心郭业和郑菲菲之间的关系,不肯跟随郭业前往平壤,独自一人回老家探亲。距离现在都有一年了。
不过在这里能遇到郑元还真是比较奇怪的事情,郑元说过他是荥泽人。荥泽离这里还有一千多里地呢,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一阵寒暄过后,郭业问道:“郑兄,幸不辱命,您的宝贝女儿郑菲菲,我已经给您找回来了!她就在后院,我这就派人去叫她!”
郑元脸色一变,道:“不忙,不忙!郑某此次前来,其实不是为了菲菲……”
“那您此次前来,是为了……”
“听说博陵崔氏有两个人冒犯了平阳郡公,郑元此次前来,是想和您讨个人情……”
郭业当时脸色就变了,道:“想不到博陵崔氏如此神通广大,为了对付我郭业,把您都给请来了!郑兄,您为了博陵崔氏办事,也真够忠心的,这一千多里路不好走吧?”
这话语含讥讽,郑元听了苦笑一声,道:“平阳郡公,您别误会!我可不是博陵崔氏从千里之外找来的。郑某本来就在密州!”
“您的老家不是荥泽?”
“此时说来话长!”郑元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想当初,郑某辞别了平阳郡公,回转大唐,不料半路遇上了土匪,身上的财物被一扫而空。几经周折,郑某才得以回到老家荥泽!”
这话语焉不详,不过郭业一听就明白了,郑元这是要着饭回来的!
这家伙也真够倒霉的,年方二十来岁就身居高位,转眼间就做了高句丽的俘虏,成为官奴。好容易被郭业给救了吧,又自己作死,沦为乞丐!
郭业一想郑元回到家门口的样子,就不禁有点幸灾乐祸,道:“郑兄一路辛苦,想必回到家中,就受到一番热情的款待?”
郑玄一看郭业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道:“莫非平阳郡公以为我荥阳郑氏乃是嫌贫爱富之人?”
“不敢,不敢!”郭业嘴里说着不敢,心中却是颇为不以为然!从二崔的表现,郭业就知道,所谓的五大士族都是什么德行了!
郑元继续说道:“郑某回到家中,才知郑某的亲生父母早已亡故,妻子也已改嫁。不过还是有不少族人认得崔某。有了这些族人接济,崔某虽然不能说从此以后锦衣玉食,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您又因何从荥泽来到密州?”
“郑某回到族中,也不能光吃闲饭。密州有我郑氏祖宗的陵寝,郑某是被族里派来看护祖宗陵墓的!”
“所谓荥阳郑氏,自然应该发端于荥阳。郑兄是荥泽人,就在荥阳边上,还说得过去。密州离荥阳有一千多里,怎么这里还埋葬着郑氏的祖先?”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荥阳郑氏虽然发端于荥阳,可是后来连历战火,在汉朝的时候,我们郑氏就迁到了密州。比如汉朝的郑玄,就是我荥阳郑氏中人,现在就葬在密州双羊镇后店村。至于郑氏牵回荥阳,到现在也不到一百年!”
“原来如此!”郭业听了这话也就明白了。荥阳郑氏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不会因为郑元落魄,就翻脸不认人。但是实际上,郑元过得并不如意。他可是以前当过将军的人,现在被打发来密州看守祖陵,其实和发配也差不多!
郭业停了一下,又继续问道:“这么说来,博陵崔氏是请郑兄做说客了?”
“呃……其实博陵崔氏并不知道我和您的关系,也并不是他们请我来的。”
郭业一愣,道:“那你这是自告奋勇,帮着博陵崔氏对付本公了?郑元呀,郑元,我郭业对你可不错,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正是因为平阳郡公对我郑元有再造之恩,郑元才登门造访。我这次来,明着是为了博陵崔氏,暗中可是为了您!”
“此言怎讲?”
“五大士族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一荣……”
郭业连连摆手,道:“这话我都听了八百遍了,不必再说!郑兄,您这明明就是帮着博陵崔氏说话。怎么还说是为了帮我?”
“平阳郡公息怒!您接着听我把话说完。我之所以前来,并不是受了博陵崔氏的请托,而是看了您街上的告示!要不然郑某偏居于乡野,怎么知道您来密州了呢?同样也是看了这份告示,郑玄就知道,您现在有了大麻烦了!”
“大麻烦?难道五大士族敢造反,围攻我郭业?”
“那倒不是,不过也好不了多少。平阳郡公,您知不知道现在形势,表面上看是您占尽了上风,其实稍有不慎,您就会颜面扫地!”
“郑兄,你这话就太危险耸听了。崔玄仁和崔六全行刺于我,证据确凿。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这个案翻过来。不过为了保险一些,才放出了告示,多多搜寻一下他们的罪状!就算没有人告状,二崔也死定了!”
郑元微微一笑,道:“您把二崔置于死地容易,善后可就难了!说二崔行刺于您,谁看见啦?能作证的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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