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嘿嘿笑了两声，神色有些尴尬地摇摇头，道：“这，这个……”
郭业突然补道：“你可别跟我扯犊子撒谎，东厂是培训过你们高句丽话，这我知道。但暗夜还没细致到将高句丽的饮食规矩都教过你们，因为他也不懂这些。”
卓远见郭业催得紧，看来想要隐瞒已是不可能，又是尴尬地挠了挠脸腮，问道：“大人，你真要我说？我怕大人知道之后，会看轻了属下哩！”
郭业道：“甭废话，赶紧说，到底是打哪儿学得这些东西？”
第1172章还有计划
“呃……”
卓远扭捏了一下，颇有些不自然地低声说道：“属下这些东西都是在平康坊学来的。”
平康坊？
这三个字儿一出，郭业神情一滞，而砒霜则是眉头蹙起，多了几分嫌恶之色。
因为平康坊他们都不陌生，相反平康坊在长安城中赫赫有名，那可是一个文人士子追捧，粉头窑姐儿清倌人扎堆，谈些风花雪月，干些皮肉生意的地方啊。
平康坊，长安城中律法允许公然买笑卖笑的红灯区啊！
郭业以为这小子说错了地方，问道：“你小子确定是平康坊？”
卓远的回答无疑是肯定的：“回禀大人，正是平康坊。”
不待郭业追问，他便直言道：“大人，平康坊中有一处‘丽楼’，此名取字佳丽之丽，更是取字高句丽之丽。丽楼坐落中平康坊中，与平康坊四大名楼相差甚远，但端得是别具风味。盖因为这丽楼中的歌姬舞姬和女妓都是来自高句丽国。无论是风土人情和歌声舞姿，还是酒食菜肴都是异域风情。属下有幸曾被关鸠鸠关大档头带去那儿消遣过。真是不去不知道，一去之下竟喜欢上这个别具一格风情的丽楼。”
郭业听明白了，敢情儿这丽楼就是高句丽人开得青楼窑子，奶奶的，平康坊中居然还有这好去处？
狗日的关鸠鸠！
郭业听着原来是关鸠鸠这混球带卓远下海的，不禁暗里吐槽道，这孙子就专擅长干这些拉皮条拖人下水的活计。
接下来卓远不用再细说，他也猜到了一二。既然有了开头，对他而言，猜中结局自然也不是个事儿了。
他轻轻一笑，说道：“你被关鸠鸠这孙子拖下水上了瘾，后来就迷恋上了这丽楼，再加上你小子还精通高句丽话，所以在这丽楼的高句丽姬人中倍儿吃香，隔三差五逛上那么一次，甭提多如鱼得水多欢实了，是不？所以长此以往下来，不单单对高句丽人的风土人情知之甚详，对高句丽人的饮食规矩也是门儿清了。对否？”
“大人明鉴！”
卓远抱拳道：“如大人所猜测，正是如此！”
言罢，他突然有些惭愧道：“大人，属下，属下知罪，以后再也不去那腌臢之地消遣了。”
“知罪？知什么罪？你何罪之有？”
郭业笑道：“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离经叛道之事，你有个屁得罪？都是男人，大家心照不宣啦。你小子不仅无罪，相反此次你还有功，嘿嘿，记下了，回到大唐长安再给你论功行赏哈！”
“啊？”卓远本以为郭业会对他斥责一番，没成想居然还有了功，喜不胜收，感激道：“大人真，真是……属下能在大人麾下办事，真乃属下之福。属下定会对东厂更加忠心，以报大人的信任和栽培之情。”
“呸！”
猛地，砒霜冷冷啐骂一声，“这种腌臢之事还有脸在这儿沾沾自喜，真够无耻的！误打误撞立了功罢了，还真以为大人是支持你逛窑子玩女人？呸，恶心，与你这种共事真让老娘恶心到底。”
“你……”
卓远被砒霜又狠狠打击一回，勃然大怒，正要张嘴予以还击。突然又想到郭业之前的警告，只得硬生生啃下了这个闷亏，揶揄一声：“好男不跟女斗，我就算干这些腌臢之事，那也是为了东厂，为了大人，至少现在派上用场立下了功。有能耐，你也……”
“停停停停~~”
郭业见着两人又要掐起来，赶忙劝阻道：“好了好了，现在谁也不许揪着这个话题再骂嘴仗了。砒霜，你好好收敛你那性子。卓远，你小子以后可以去这种地方，但尽量少去不许迷恋。这种地方不单单是销金窟，更是能消磨一个男人的斗志。切莫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而耽误了东厂正事儿。色字头上，往往悬着一把刀，明白否？”
郭业架了梁子，两人各打二十大板，算是将两人要掐起来的苗头给弄熄了。
“砒霜遵命！”
“属下谨记大人教诲！”
两人相继应声，继而随着郭业重抬脚步朝着驻地方向返回。
返回驻地之后，卓远砒霜二人正要各自返回房间歇息，却被郭业唤住：“你俩今晚还真不能睡！”
卓远双眼一突，诧异道：“大人，怎么了？”
砒霜也是目露疑惑地看着郭业。
郭业挥挥手，小声道：“走，去我房间再说。”
来到郭业房间，郭业将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了起来，问道：“通过今晚的这顿饭，现在末叶鞨应该是对我们彻底放心了吧？”
两人点头称是。
郭业又道：“可是接下来还要再过十几座城池，方能顺利抵达逻些城。难道每过一座城池，我们都要像今天一样闹上这么一出？”
“大人这是话里有话啊？”
卓远先砒霜一步，问道：“大人，莫非您还有什么计划不成？”
郭业点头道：“没错，这计划是我昨晚在格尔木城城与英国公私底下商量的。怕你们提前知道了，今晚演不好这出戏，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还请大人明言。”砒霜道，“大人怎么吩咐，砒霜便怎么做。”
郭业笑道：“不急！现在我们已经成功取得了末叶鞨的信任，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做了。”
说到这儿郭业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要想在短时间内顺利地通过接下来的十几座城池，那我们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费劲。我们必须要用巧劲。”
“大人的巧劲是指？”卓远问道。
郭业道：“我说得巧劲就是让末叶鞨跟我同行，让他也和我们一样，必须短时间内要赶回逻些城。有他的信任再加上有他的同行，你们觉得我们通过接下来的十几座城池赶往逻些城，是不是会快上许多呢？也许，真的只需要七天，我们便能抵达逻些城了。”
“让末叶鞨与我们同行？”
“让末叶鞨那贼厮鸟也要短时间内赶回逻些城？”
两人相继质疑一声，随后异口同声道：“这怎么可能？”
这次，两人异口同声之后并未彼此较劲，而是一脸求知欲的看着郭业。
“嘿嘿~”
郭业笑道：“如今末叶鞨已经彻底信任了我们的身份，这个最重要的环节都成功了。现在让他放弃镇守多罗尼尔城，与我们同行短时间内赶回逻些城，这又有何难？”
“大人，这个，这个会不会太难了？”卓远一脸苦涩地问道。
而砒霜也是频频摇头，道：“难，太难了，非常之难！他的使命便是镇守多罗尼尔城，怎么可能会放弃镇守此城呢？而且还让他萌生短时间内赶回逻些城的心思，这更是难上加难！”
“不难！”
郭业脸色一变，郑重之色浮上面颊，摇头说道：“有我们在城中，有英国公在城外，这个还真不难！”
“还请大人释疑！”
“砒霜愿闻其详！”
第1173章部署
“只需我们与英国公里应外合，一夜之间尽可攻陷多罗尼尔城！”
郭业一言既出犹如石破天惊，致使卓远和砒霜二人瞪目结舌，好是一阵没适应过来。
须臾，卓远结结巴巴地问道：“大人，咋好端端地，你又打起了多罗尼尔城的主意了呢？”
郭业道：“多罗尼尔城如果不被攻陷拿下，你觉得末叶鞨会甘愿随我们离开此地，助我们通行无阻地抵达逻些城吗？而且，多罗尼尔城只要尚在，他就没有离去的理由啊。”
“大人说得倒是实情。”砒霜插话道，“多罗尼尔城乃是吐蕃对大唐的第一道屏障，一旦被唐军攻陷末叶鞨肯定会罪责难逃。所以他必须第一时间返回逻些城，或搬救兵夺回此城，或向他的岳父高昌国王麴文泰求情，不然西域诸国联盟肯定会将他法办。”
“道理我懂！”
卓远虽未理会砒霜，但这个疯婆娘的话他却是听进耳中，而且也承认说得有道理，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看法，于是说道，“但是要攻陷多罗尼尔城谈何容易？我们是取得了末叶鞨的信任，这没错。但我们在这多罗尼尔城中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余人。而城外的英国公呢？此番佯装追剿我们，仅仅带了五千骑兵。里外遥相呼应也仅仅只有六千余人，如何拿下这多罗尼尔城？大人，这城中可是驻扎了高昌国两万兵力啊。属下担心，担心……”
“你担心什么？直言无妨！”郭业挥挥手，示意卓远继续。
卓远唔了一声，道：“属下担心就算我们在城中突然袭击，强行打开了城门让英国公率五千部属杀进城来。但还是被人包了饺子剿灭殆尽。大人，与其这样冒险，不如打消这个念头吧？明日末叶鞨便会让人送来通关文书，我们先离开这多罗尼尔城再说。至于接下来的十几个城池，我想咱们依样画葫芦，照样也能成功混过去的。虽然七天之内可能无法及时赶赴抵达逻些城，但总比这么冒险来得强啊？”
说到最后，卓远不忘澄清一句：“大人，属下并非贪生怕死，而是据实说话。当然，如果大人执意要和英国公冒上一次险，属下也绝无二话。姓卓的若是敢皱下眉头，就是孬种！”
郭业哈哈一笑，摇头道：“你分析得没错，都是据实而说，但你却忽略了一桩实事。那便是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英国公此次只带来五千骑兵？”
“啊？”
卓远惊呼道：“这不是一早就好的吗？他亲率五千骑兵来追杀我们，好让多罗尼尔城守将相信我们的身份。”
“嘿嘿。”郭业干笑一声，道，“这只是说说而已。我们昨夜深谈并临时下定了主意，五千骑兵追杀我等自然不假，但他还调派了五万刀盾兵与长枪兵与五千骑兵保持着五里之距。唔……估摸着这个时候，这五万精锐也差不多集结在了多罗尼尔城附近了。只需我们这边突然行动，将这城门趁机打开，那么英国公所部共计五万五千人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杀入城，一举将此城拿下！”
“啊？”卓远又是一声惊呼，事后反应过来，呐呐道，“感情儿大人跟英国公早有商量和部署，倒是属下自作聪明了。”
“不会。”郭业知道卓远有些掉面子，赶忙安抚道，“我之所以没有和你，还有砒霜说明此事，那是担心你们提前知道部署的话，会在今天的表演上不够自然，甚至露出马脚来。这样便无法成功骗取末叶鞨的信任了。”
郭业这么一说，卓远脸色缓和许多，摆手道：“无妨无妨，‘君失密，则失臣，臣失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这个道理属下还是懂得。”
郭业微微颔首，再看砒霜，问道：“砒霜，你现在还有问题吗？”
砒霜摇摇头，一脸肃容，抱拳道：“谨遵大人之令行事！”
“好！”
郭业抚掌说道：“既然城外英国公的援军已经不成问题，那么接下来就看我们如何在城中第一时间打开城门。你们二人在今天白天进城的时候，是否留意过两万高昌兵的布防？”
“这个……”
两人相继哑火，因为这个还真没及时勘察过。
不过郭业却笑道：“无妨，本官已经留意过。”
说着，他走到一张桌上，从茶壶中倒了一杯水，然后用指头蘸了蘸水，道：“你们过来。”
卓远和砒霜闻声靠近，只见郭业用蘸水的指头在桌面上简单地画了个圈圈，道：“这是多罗尼尔城中……这里是面朝英国公所部的那道城门……这条是城中主干道……这里是我们的驻地……离驻地不足一千步是他们的军营。负责把守城门的只有五千兵力，而剩下的大部分兵力除了负责城中巡检的一千余兵力之外，统统都驻扎在这座军营中。我今天跟领我们来驻地的校尉打探过，他们城门的把守兵力差不多是昼夜四个时辰换防一次。估摸着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始夜里的第二轮换防了……”
郭业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卓远和砒霜两人暗自叹服之余，只有无尽的汗颜。他们愣是没想到郭业竟然已经细致入微到如此地步，而他们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下过半点的功夫。
待得郭业讲完之后，卓远问道：“大人的意思是等着他们第二轮换防结束之时，就是他们戒备最松懈的时候。就在那时，我们突然向城门方向杀将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趁机将城门打开，迎英国公所部进城？”
郭业道：“正式如此。砒霜，就由你所率的一千骑兵负责夜袭城门，将城门顺利打开迎接英国公大军，如何？”
砒霜抱拳领命：“大人放心，陡然发动攻势，一千人足矣！”
郭业又吩咐道：“等着英国公占下城门，你便将城中的布防第一时间告诉他，并将你的骑兵所部统统归入英国公所部。至于你自己，必须第一时间策马飞奔赶往多罗尼尔城将军府，与我们会和！”
砒霜先是一怔，随后略有明白，不过她没有细究追问，而是径直领命称是。
但是卓远听着郭业从头到尾没有安排他和他的五十番子任务，不禁有些着急了，催问道：“大人，那我呢？还有我手底下那五十名番子呢？”
郭业笑道：“你自然跟我一道，还有你那五十名东厂番子，都随我一道。”
卓远问道：“跟着大人这没说的，但干啥去啊？”
郭业神秘笑道：“自然是干该干之事，干一件比突袭城门迎大军更有意义之事！”
第1174章筹谋
郭业并未跟卓远言明到底去做什么，而是目视砒霜，道：“砒霜，你现在就去暗里纠集你的骑兵所部，将马套上马嚼子，让你的人将马掌裹上棉布，在奔袭城门的路上尽量不要闹出动静。现在离他们城门换防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我命令你，一个半时辰之后正式开始向城门发动突袭！”
“砒霜领命！”
一声娇咤，砒霜便风风火火地转身，出了郭业的房间。
卓远亲耳听着砒霜这疯婆娘领了任务，心里已是火急火燎，现在见着砒霜离去准备执行任务，心里更是没着没落的。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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