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第757章一对野鸳鸯
玉茹轩,这是一座二进二出,并带有后院的宅子。
宅子门楼高大宽阔,石砌墙基,青砖垒墙,迎门为影壁,壁上镶嵌砖刻着一个硕大的“福”字。
除非是知道玉茹轩底细的人,不然寻常人都只当这是一座宅子。
玉茹轩的影壁后面是一处宽阔的天井,天井左右皆是连绵房舍,而天井正前方则是正堂。
绕过正堂往后走又有处大门,这是第二进的入口,过门之后便是后院,内宅就在后院中。
夜黑,风起,云遮月。
唰唰唰~
十几道黑影攀墙爬院,兔起鹘落如鬼魅般穿梭在玉茹轩的前院中,徐徐向后院内宅的那道小门逼近……
……
……
玉茹轩,内宅。
随着一道穿透夜色寂静的娇喘呻吟响罢,玉茹姑娘的卧室内的一盏烛台乍然亮起,在寂寥的黑夜中格外显眼。
卧室中,薛昊与玉茹姑娘两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一个面色赤红煞是疲累,一个香汗淋漓意犹未尽,如两条白蛇般如胶似漆地缠绕着,相偎在一起。
约莫过了一会儿,玉茹姑娘才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件亵衣,披在身上重新偎依到薛昊身上,伸手轻轻抚摸着薛昊的脸颊,有些怨气地嗔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往都是生龙活虎状若牦牛,今天怎得成了软脚蟹,没三两下就完事儿了呢?怎会如此力不从心呢?”
薛昊尴尬一笑,将玉茹姑娘紧紧搂在怀里,叹道:“美人儿莫怪,唉,最近颇有烦恼,所以今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玉茹是久居风尘中的女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听着薛昊的话里透着玄机,不由问道:“莫非你有心事?说来听听,奴家兴许能为你分上一点忧呢。”
薛昊听罢突然面色一沉,摇头道:“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也帮不上忙。”
这下玉茹姑娘的胃口真被薛昊吊起来了,佯怒之下狠狠将薛昊推搡了开来,滑如泥鳅般从薛昊的怀忠钻了出来,嗔怪道:“不说就算了,哼!奴家什么都给你了,你还信不过我么?你个死鬼,以后不要再来我这儿了。”
“嘿嘿……”
薛昊被玉茹的娇嗔媚态给逗弄得淫笑连连,砸吧嘴道:“美人儿娇嗔,真是勾人魂呢。不提那些煞风景的事儿了,玉茹,再伺候爷一回吧?爷的心又让你弄得痒痒难耐了。”
说罢,伸出爪子向着玉茹胸前两团白花花的玉兔抓去。
“呸!”
玉茹将薛昊探来的狼爪给拍掉,嘴角噙笑讥讽道:“你那下面软趴趴,跟条隔夜烂油条似的,还能行吗?好了,既然你跟本姑娘隔着心,那便恕不伺候了。”
说话间,就要起身从床榻上爬下去。
“呀,美人儿别走哇!”
薛昊一见情急,赶忙将玉茹的蜂腰给抱住,连连告饶道:“美人儿别生气,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玉茹嘴角再次噙起笑意,不过这次却代表着胜利,妩媚地投了一记媚眼给薛昊,伸出手指轻点了下薛昊的鼻尖儿,嗔道:“死鬼,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尽是没句实话。说吧,到底有何心事。”
薛昊讪讪一笑,骤然喟然一叹息,耷拉着脑袋问道:“最近咱们扬州新任了一位扬州刺史,你总该听说了吧?”
玉茹嗯了一声,点头道:“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满城传得沸沸扬扬,奴家自然知道。听说咱们这位新任刺史大人年纪轻轻,模样又是俊的很呢。而且,听说这人能文能武,那天奴家在茶肆饮茶,还听胡四爷的评说在讲他的段子呢。说陇西郭业纵兵三千深入吐蕃,搅得吐蕃国血雨腥风,打得吐蕃人闻风丧胆,更是胆大包天私斩了吐蕃王爷。这还不止,还说这位郭刺史出使吐谷浑国,居然凭一己之力替大唐拿下了吐谷浑国的七城之地呢。啧啧,当真是厉害得紧呢!”
啪~
薛昊突然反手就在玉茹的翘臀上狠狠拍打了一下,骂道:“你个小浪蹄子,莫非瞧上这新来的刺史了?”
“呀,你个死鬼,疼死奴家了!”
玉茹吃疼地惊呼一声,嗔道:“你下手就没个轻重,敢情儿这肉不长在你身上啊?我倒是看上人家了,怎么着吧?可惜奴家这蒲柳之姿,人家看不上呢。哼!”
薛昊闻言又是一阵陪笑,一边伸手在玉茹滑溜溜的身上上下游走抚摸,一边哄道:“嘿嘿,美人儿莫恼,他看不上你自有薛某人看得上你。爷不就拜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吗?来,再伺候爷一回吧。”
“死开。”玉茹扭捏着身子象征性地挣扎了下,继续问道,“你先说正事儿,说完奴家再赏你个甜头吃。”
薛昊闻之,面色又是黯淡了下来,叹道:“可不就是因为这位新任刺史吗?他此番赴任扬州,朝廷还格外允准他节制扬州盐税。这就是说,以后扬州盐运衙门也归他管了,唉……”
玉茹不解地问道:“他好歹是堂堂的一州刺史,又有朝廷的旨意,就算节制你们盐运衙门也说得过去啊。再说了,你只不过是盐运衙门的一个小小书吏,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玉茹话里充满了不屑,听得薛昊一阵郁闷。
只听他说道:“跟我是没啥关系,可跟张承宗有关系啊,我的美人儿。”
张承宗三个字一出来,玉茹不禁变了变脸色,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刻意与薛昊保持着距离。
薛昊自然也感受到了玉茹的变化,不过他并未恼怒,相反他还很理解,理解玉茹这是迫于张承宗的淫威而感到害怕,害怕张承宗知晓了二人的奸情。
别说玉茹了,就连他自己也深惧张承宗,万一被张承宗知道自己和玉茹的关系,肯定难逃一死。
他平静了下心中的兢战,继续说道:“外头都在传闻,这位郭刺史此番前来扬州,就是冲着扬州张家而来,奔着扬州盐税而来。不然的话,也不会一接任扬州刺史便使计谋将童焕下了大牢,这不就是敲山震虎,给张家一个下马威吗?你想啊,如果他接下来拿盐运衙门开刀,将张承宗给革职撤换了,我怎么办?”
玉茹颇有些兴奋地喊道:“革职撤换了才好,这个混账东西早就该煞煞他的威风了,不然他真不知作威作福到几时呢。”
“糊涂!”
薛昊低喝道:“张承宗的确不是个好东西,而且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平扬州民愤。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美人儿,你别忘了,我能有今天全靠张承宗的信任和倚重。张承宗即便被革职撤换了,那还有扬州张家作为倚仗。但是我呢?整个盐运衙门里都知道我是张承宗的心腹,这位郭刺史难道不会翦除张承宗的党羽吗?嗨,到时候我的下场最轻也是一个扫地出门,灰溜溜滚出盐运衙门啊。”
说到这儿,薛昊的脸色有些狰狞地低声吼道:“难道还让我重新做回那个郁郁不得志的落第秀才?不,不,我不甘心啊。”
这下,玉茹也听明白了薛昊的意思,他多多少少听薛昊听过他跟张承宗之间的那些勾当,虽然她并不知道薛昊为张承宗做假账之事,但是她知道薛昊跟张承宗的关系的确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现在经薛昊这么一细说,更加能够明白了薛昊的忧虑,如果张承宗被革职查办,薛昊只得跟着倒霉了。
随即,她狠下决心,劝道:“薛昊,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银子,如果省着点话,应该不至于饿死。要不,我们远走高飞吧。既能让我逃离张承宗这畜生的魔掌,也能助你离开这是非之地。哪怕我们躲到乡下种地,那至少也能安乐地活着,对不?”
薛昊闻言猛然抬头看着玉茹,眼中透着感激,喃喃自语道:“远走高飞?逃离这是非之地?”
霎时,他陷入了犹豫之中,心道,留在这儿迟早要受张承宗的牵连与波及,但是不留在这儿恐怕将来真要平庸地过一生了。
突然,他又想到自己手中握着张承宗的明细账簿,眼前一亮,脱口喊道:“远走高飞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而且我手中有张承宗的把柄。只要我们逃出扬州城,他决计不敢对我怎么样。好,我们远走高飞吧!”
咣当!
卧室房门突然被重重一脚踹了开来,哗啦啦……
将近十几个身穿夜行衣蒙着面巾的汉子涌入卧室中,惊得薛昊脸色顿时惨白,而玉茹姑娘更是被这突来巨变吓得连连骇叫,整个人光着身子蜷缩成一团躲进了被窝之中。
这时,十几个黑衣人中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人,同样是穿黑衣蒙面巾,发出一道俊朗的爽笑之声:“哈哈哈,好你个薛昊,张承宗张大人真果然没有猜错,你这厮居然真的在这里!”
轰~
薛昊整个仿佛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僵硬地呆坐在床上,面如死灰般看着这伙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个发笑之人,失神问道:“你、你们是张盐运使派来的?”
那爽笑之人言语中充满着讥讽道:“不然,你觉得会是谁呢?薛昊啊薛昊,你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啊!那边吃着用着张盐运使的,就连你的前程都是张盐运使给的。这边呢,你却背地里搞着他的女人,还准备算计他,背叛他,哼,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说罢,只见他大手一挥,喝道:“弟兄们,将薛昊带走,回头跟张盐运使领赏去!”
“喏!!”
第758章薛昊中计
一伙子黑衣人涌上前去,强行将光着屁股的薛昊从床榻拖了下来。
薛昊自然是吓得哇哇大叫喊着救命,甩着屌蛋身子不断地挣扎着,欲图自救。
那刚才发号施令的黑衣人顿时一阵不耐烦,喝道:“真是聒噪不堪,吵死了!”
声音落下,便是一个箭步上前,抬起右手化掌为刀,狠狠击在薛昊的后脖颈位置,将其击昏。
随后,又吩咐那伙子黑衣人道:“兄弟们,将这厮还有地上的衣服带走,总不能让他光着屁股押去跟张盐运使讨赏吧?”
这时,一名黑衣汉子紧了紧脸上的面巾,指着床榻上被窝里缩成一团的玉茹姑娘,说道:“郭……哦不,大哥,这床上的骚娘们咋办?要不一刀结果了他,免得走漏了风声?”
床榻上蜷缩在被窝里的玉茹身子猛然一抖,一听这些人要杀自己灭口,更是吓得尖叫连连,虽不敢探头出来,口中却是不滞地求饶喊着不要。
那为首的黑衣人见状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女人而已,杀之无益。再者说这娘们不是咱们张盐运使的心头肉吗?罢了,反正将薛昊这狗贼押到张盐运使跟前,他们的奸情必会曝光,到时候要别说薛昊,就是这娘们也甭想活命。嘿嘿,要杀她也是张盐运使的事儿,轮不到你我多此一举。”
言罢,他便冲着众人挥挥手,喝道:“弟兄们,带着薛昊这厮先撤离出玉茹轩,等天亮大白之后,再将其押到张盐运使那儿去。风紧,扯呼!”
“喏!!”
霎时,几个人便抬着昏阙中的薛昊,几个人抱着薛昊的衣裳,前前后后匆忙撤出了卧室,很快,便遁出了玉茹轩,逃之夭夭消逝于黑夜之中。
因为玉茹姑娘并未在宅子中安置丫鬟和仆役,内宅这边发生的事情动静稍小,完全没有惊动外宅的下人。
直到这群消逝离去许久,玉茹姑娘才探出头来,满脸惊骇之色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卧室门外,惶惶不安地口中呢喃道:“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休矣,薛昊休矣,吾命休矣!”
……
……
这伙黑衣人将薛昊掳劫出了玉茹轩后,并未在城中多做耽搁,而是直奔城中一处破落的荒宅之中。
这座荒宅位于城北,因为久久无人居住,早已破败不堪,蛇鼠横行,甚是荒凉。
他们在薛昊嘴里塞上一团破布,用绳索将其双手捆绑住之后,便将他扔在了荒宅大堂的一个角落,弃之不管。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大段的距离,他们在荒宅的大堂内燃起篝火,一边喝着酒一边聊起天来,聊天的内容自然都是关于薛昊的下场,关于张承宗会如何犒赏众人云云。
约莫喝了十几坛老酒,直到外头天色起了几分雾蒙蒙,火光大盛的篝火才缓缓趋于黯淡,渐渐熄灭了下来。
而这群人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相互倚靠或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酒醉不醒呼呼大睡了起来。
整个荒废的大宅中一片寂静,除了虫鸣蛙叫之声外,唯有此起彼伏的酣睡打呼噜声儿。
这个时候,被扔在墙角弃之不管的薛昊稍稍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粗粗打量了下将自己掳来这里的一干劫匪。
其实就在众人酒意正酣之时,他早就从昏阙中醒来,只不过他没有声张生怕惹来这群劫匪的注意罢了。
相反,他一直都在等待,等待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被这些人押到张承宗跟前,如果被张承宗知道自己背着他,跟玉茹姑娘暗中往来有奸情的话,他这条命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他不敢抱有侥幸的心理,更不敢奢求张承宗会因为倚重自己而对自己网开一面。
因为他太了解张承宗了,霸道狠辣残暴成性,视人命如草芥。在扬州城,就没有他张承宗不敢干的事情。
因此,他必须逃出生天,不能让这些将自己押送到张承宗跟前。
此时,他看着眼前即将熄灭的篝火,看着地上喝醉倒地的这群劫匪,心中暗道,眼下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等着他们醒来再想逃走,那真就比登天还难。
一念至此,他用力挣扎了被绑缚在背后的双手,咦???
绳索好像有些松动,他伸长脖子扭头看了眼背后被绑缚的双手位置,差点喜极而泣哭出声儿来。
真是老天有眼,这群劫匪居然没将绳索打死结,而是仅仅打了一个活结,而且绑缚得比较宽松,只要稍稍用点心思就能将双手挣脱。
老天有眼,
天不亡我!
薛昊一边心中狂喜地无声呐喊和疾呼着,一边悄悄地挣扎着背后的双手,想将绑缚住得双手挣脱开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磨蹭了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他的双手终于得到自由。
双手一恢复自由,他立即就将塞在嘴里的布团取了出来,重重地长呼一口胸中浊气。
不过一呼气他便又紧张地将嘴巴捂住,生怕因为呼吸声而惊动了醉倒在地的这些劫匪。
他面色惊骇小心翼翼地再次打量了一眼倒地的劫匪,幸好,一个都没被惊醒过来。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他连靠近去观察这些劫匪容貌的时间都没有,便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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