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
郭业也是一头雾水!
第51章初进满月楼
“今晚戌时,满月楼天字三号房设宴,诚邀郭家小哥一聚,望请莅临!”
郭业看着烫金红帖,不由念出声儿来。
再看落笔处,竟然是——
何家三老爷,何坤。
郭业顿时傻眼,怎么会是何坤?
自己与他素不相识,以对方今时今日在陇西县城的地位,竟然会主动给他下邀请帖,他娘的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也就迟疑了片刻,郭业就想得明明白白,看来何家对郑九未死一事信以为真,想从自己身上打开突破口。
看来,真应了‘宴无好宴’这句话。
那到底是去呢,还是不去?
就在郭业犹豫之时,旁边的郭老憨也听清楚了请帖的内容。
郭老憨虽然住在大泽村,但是时常到县里贩卖山货,自然对满月楼这个陇西县城头号青楼妓院有所耳闻。
一听竟然有人邀请自己的儿子去那种烟花之地,顿时板起脸训斥道:“娃儿,那种地方可不是咱们这种人家能去的。你没听过吗?温柔乡自古以来便是英雄冢,销金窟。你可不能去,听见没?”
郭业心里头想着事儿,突然被老爹这么一打岔儿,还说得如此严重,整得自己好像今晚一去满月楼,便要自此沉沦堕落下去似的,不由好笑道:“爹,你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分得清好坏。”
郭老憨继续劝道:“娃儿,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万一让你媳妇知道你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那不是又要一番闹腾吗?听爹的话,不能去。”
郭业听着郭老憨搬出吴秀秀来,心中叫苦道,如果吴秀秀真愿意为闹腾,还真巴不得呢。
不过一想到吴秀秀前几日在吴家对他所说的话,郭业霎时陷入了沉默。
“郭业,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吴秀秀当日这句话一直萦绕于耳,让郭业久久不能忘怀。
是啊,小哥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既然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就必须学会面对,难道就凭何坤一张请帖,就将小哥吓得畏首畏尾,不敢上前了吗?
连一个简简单单的宴会都不敢去赴,那还谈什么替庞班头伸冤,替大泽村三百余无辜乡亲报仇呢?
随即,郭业猛然握紧自己的拳头,心中坚毅道,去,必须去,我倒要看看何坤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何坤?
你要战,我便战!
尽管放马过来,小哥接招……
打定主意之后,郭业对着老爹宽慰笑道:“爹,你就放心吧,我懂得分寸。”
说到这儿,转身对着小院厨房那头正忙着烧火做饭的老娘喊道:“娘,晚饭不用做我的,你们三儿吃吧。”
言罢,转身出了小院大门。
看着郭业离去的背影,郭老憨脸上却浮出一丝欣慰的笑意,自言自语地叹道:“唉,娃儿长大了,也出息了,我这个当爹的也知足了。”
……
……
将近戌时,也就是一更时分,郭业信不游走来到了城北。
满月楼在什么位置,郭业无需打听早就知晓,熟门熟路的绕了几条胡同,抄近路来到了满月楼的门口。
此时天色黯淡,烟花柳巷中却是四处灯火闪烁,满月楼外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大门口已经车水马龙,进来寻欢之人络绎不绝涌入其中。
郭业今晚过来单纯赴宴,所以未穿皂青公服而是穿的便服,一身衣衫说不上华丽,倒也干净清爽,步伐轻快地走了进去。
进入满月楼大门,整个一楼大厅中早已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寻欢作乐之人和数不清的莺莺燕燕,调情打骂嬉笑耍乐之声此起彼伏,让郭业不由开了眼界。
敢情这大唐年间的娱乐服务行业已经如此蓬勃发展了,较之后世的洗浴桑拿夜总会不逞多让。
就在郭业发愣的空档儿,一名腾出空闲来的老鸨子涌了上来,直接往郭业身上靠。
郭业看着这老鸨子约莫四十来岁,满脸涂抹着都能刮下一层粉儿的胭脂,委实倒人胃口。
再往低了看,老鸨子身穿低胸圆领齐腰罗裙,一对干瘪的奶子愣是朝着郭业胸口位置挤,真他娘的恶心,一阵鸡皮疙瘩不寒而起。
“哟,这位小哥倒是面生,头一次来吧?来,香姨替你找个知冷知热的姑娘。要说咱们满月楼的姑娘啊,在陇西县城那真是个顶个儿的棒哟!”
说着一边挤着干瘪奶子一边拽着郭业径直往里头走去。
郭业哪里会依她,轻轻一发力将那自称香姨的老鸨子推搡开,然后缓缓说道:“不用了,我是来找人的。”
一听郭业是来找人的,香姨顿时没了兴致,一扫刚才的讪笑,拉起被驴操翻了似的长脸,哼道:“找什么人啊?咱们满月楼是寻欢问柳的地界儿,可不是酒肆茶馆,你……”
“我找何坤,他订了天字三号房,怎么走?”
郭业没等香姨说完,直接报出了何坤的名字,这老鸨子就是个见风转舵的玩意,没必要和她纠缠不清。
可谁知——
香姨在听到何坤的名号之后,那驴鞭似的长脸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又是一张笑迎天下客的嘴脸,然后呀呀叫道:“哟哟哟,真是瞎了我这双狗眼,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原来小哥是何员外的贵客啊?来来来,我带您上楼,天字三号房在二楼呢。”
我靠,四川变脸都没这老鸨子变得快,真是天生吃老鸨子这碗饭的主儿。
郭业见着老鸨子那鸡爪似的双手又要拽着自己上楼,赶忙退避两步躲了开来,这种热乎劲,郭小哥真心受不了。
老鸨子见状也不见怪,嘿嘿干笑两声,前头带路领着郭业上楼去了天字三号房。
上了二楼,转了几道弯,郭业随着香姨进入了天字三号房。
进了房间一看,奢靡程度令郭业心中稍稍感叹了一下,难怪敢叫天字房了。
这个房间不同于其他的房间,它是由一大一小两间房组成,跟后世的酒店套房没有两样。
大的在外头,是吃饭喝酒的地方;小的在里头,是睡觉玩乐的卧室。
家具摆设全都是精雕细琢的红木制成,外头红木大桌上摆放着时令瓜果,还有一鼎小香炉,正袅袅升腾着沁人心鼻的龙涎香。
郭业眼尖的发现,卧室里头除了到处披着若隐若现的轻纱之外,还在角落摆着一个大木桶,足够两个人一同在里头洗澡了。
呃?难道唐朝就有了鸳鸯浴不成?
不错,娱乐行业很发达吗?
郭业走到哪儿,老鸨子香姨就跟到哪儿,不时讨好问道:“小哥,何员外还没有来呢,要不我先安排一个姑娘伺候伺候您?”
换成平时,郭业肯定第一时间满口答应,直接来一句“好呀”。
找个美女泡个澡,喝杯小酒吹吹萧,谁他妈不愿意谁是孙子。
不过今天可是有正经事儿要办,不能主次不分,随即从袖兜里掏出一块约莫二两重的碎银打赏给香姨,示意她下去吧。
趁着何坤没有来,他也要静静下心,省得一会儿何坤来了他不知如何应对。
待得香姨接过银子,不滞点头哈腰离去之后,郭业来到了飘着龙涎香的圆桌边儿上,找了把圆凳自顾坐了下来,静静沉思起来。
……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郭业从沉思中醒来,但是何坤还是没有来。
再看看天色,都快到了一更末,郭业心里泛起嘀咕,难道何坤是想耍弄我?
就在这时——
“咣当!”
猛然从隔壁传来一记圆凳撞倒在地的声音,还有隐约呼喊反抗之声。
郭业下意识地以为是哪个嫖客和粉头在里头玩SM,靠,玩得真够嗨的,这满月楼真够前卫的,连这种玩法都有。
好奇心的驱使下,郭业童心大起,跑到墙壁位置将耳朵趴了过去,窃窃偷听起来。
不听倒没事,一听下来可真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哪里是玩SM,丫就是在玩强奸啊!
只听见:
“你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救命啊~~”
“哈哈,你叫吧,你便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小娘子,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青楼哟!”
“秀才公,你是有身份之人,求你放过奴家吧,奴家只是在青楼替人梳妆擦粉赚点小钱贴补家用,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放我一条活路吧!”
“啧啧,你越是求我,本公子心里就越痒痒难受。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你何必为你家那烂赌鬼死守贞洁牌坊呢?只要你让本公子舒服一晚上,以后我就让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如何?”
“砰!”
一声铜器倒地的声音,兴许烛台或者香炉之类的东西。
那女声再次凄厉响起:“你别过来,你再过来,奴家,奴家就从这窗户跳下去,死给你看!!!”
紧接着,又是一阵紧凑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淫笑放荡之声。
郭业趴墙角听到现在,那男的声音是谁他没听出来,不过受欺凌的那小娘子的声音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麻痹的,这声音的主人不正是豆花店的豆腐西施——贞娘么?
靠,哪个乌龟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哥想碰都不敢碰的小少妇你都敢染指,你活腻歪了?
吼~~
郭业心中的怒火腾然而起,不可抑止,拔腿就冲出了房门,十万火急地奔向隔壁的房间……
第52章你看我敢不敢?
“砰”
郭业抬脚猛然狠狠一踹,摧枯拉朽之下,房门嘎吱一声,怦然被撞开。
啊……
房中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声响震住,全然呆住。
郭业破门而入,赫然一见……
仅有一男一女。
男的年约十八九,身穿华丽绸衫,面如冠玉眼冒淫光,如饿虎扑羊似的将一美貌少妇逼退至墙角位置。
再看那美貌少妇,如待宰的羔羊般蹲在墙角,惶惶不可终日,眼角处的泪痕还未干涸,一双无助的眼神瞟向郭业。
看得郭小哥我见犹怜,更是心中起了窦疑,贞娘怎么会沦落到了满月楼?
再看贞娘的一身打扮,右手提着篮子,从头到脚还是当初的素色襦衣和箩裙,不像风尘女子的打扮,难道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她是来满月楼给那些姑娘梳头擦粉赚些银子贴补家用来的?
正当郭业还在揣度之时,那被坏了好事的青年男子不干了,对着郭业斥骂道:“你是何人?不知道本公子已经包了这间房了吗?”
趁着青年问话之机,贞娘突然从墙角猫腰起身窜了出去,瞬间躲到郭业的背后,跟受惊的小猫似的扯着郭业的衣襟怯声求救道:“郭小哥,救救奴家,何公子蛮横,想对,想对奴家,用……”
说到这儿卡了下来,兴许是羞愤不堪难以启口,低头不再言语。
不过她不说,不代表郭业不懂,不就是这个何公子想对贞娘玩强奸呗,这个狗东西,来青楼不去寻欢问柳找姑娘,反而对良家少妇动了鬼心思。
何公子?
郭业突然想起贞娘对这青年的称呼,又想起刚才在隔壁听到贞娘喊叫“秀才公”三字,貌似想到了什么。
年约十八九岁,有秀才功名,又姓何,衣着华丽,腰间那块巴掌大的玉佩明显价值不菲,肯定出自大富大贵之家。
难道眼前这个混蛋就是何家那个所谓的秀才大公子——何瑁?
麻痹,真是茅坑里头尽是粪,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敢情自己当初骑着毛驴第一次来陇西县城,在城门口差点被一辆马车撞飞,就是这个王八蛋的车啊!
敢情将庞班头那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妹强奸完推入井中淹死的,就是眼前这个狗逼啊!
霎时,郭业眼神突变,双眼迸出火花般怒视着何瑁这个衣冠禽兽,咬牙切齿问道:“你就是何瑁?”
呃?
何瑁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坏他好事的年轻人竟然识得自己,真是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也是,何家在陇西县城中是首富之家,自己今年年初在县试上又夺得众童生第一,获得秀才功名,闹得满城皆知。
陇西县人想不认识自己都难。
看来,眼前这小子也是在哪个场合有幸见过自己一面。
随即,何瑁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傲然说道:“既然知道我是何人,那还不速速退出去?今天本公子心情不错,姑且恕你扰我好事之罪。”
言罢,挥挥手像是驱赶讨人嫌的苍蝇一样示意郭业赶紧退出房间。
我靠!
郭业见这厮这幅嘴脸,不禁暗叹,这主持县试的学政是不是那天吃了狗屎迷了心窍,就何瑁这种货色也能高中秀才,真他娘的邪乎。
看着何瑁自以为是的神情,郭业喃喃自语道:“你他妈就是一个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主儿。如果孔圣人知道读书人都是这幅德性,不诈尸跑出来都天理难容了。”
随即,郭业将身后还在瑟瑟发抖的贞娘护住,鄙夷地看着何瑁问道:“这间房被你包了不假,难不成我身后的这位小娘子也被你买了不成?何大秀才!”
而后,郭业撇开贞娘径直走到何瑁跟前,继续用一种审视犯人的神情问道:“这位小娘子并非风尘中人,在县衙户曹房中都有名册登记,当属我大唐良家百姓。你对一个良家女子欲图不轨,用强抢手段逼迫与你苟合淫乱,你就不怕县太爷治你一个淫贱之罪,不怕朝廷夺了你的秀才功名吗?”
咯噔,何瑁被郭业咄咄逼人的问话不由逼迫后退两步,一脸诧异地看着对方,被这番犀利言辞问得一时措手不及。
而远远躲在郭业身后的贞娘惨白小脸上尽是悲戚,吧嗒吧嗒掉着泪儿啜泣不止。
唐朝对户籍制度管理的非常严格,普通小百姓在衙门都有登记在册,能够在户曹房有登记名字的都属良民,受到律法的保护。
像是妓女,歌姬,卖身为奴等都属贱役,不得登记造册,自然不受朝廷律法的保护。
在古代,一个在户曹房有登记造册的良民被杀,衙门必然兴师动众;但是一个不得登记造册的贱民被杀,那就跟杀一头牛羊一般,不受重视。
归根到底,还是人分三六九等之故。
同样,良民去衙门击鼓告状,县太爷同样会受理此案,同样会相当重视。
何瑁对大唐律法较之郭业,懂得更多。他知道,贞娘不是烟花女子,也不是卖身到自己何家为奴的奴婢。如果自己糟蹋了她,这个小娘皮到县衙击鼓鸣冤,县令大人必会受理此案。
到时候,自己的名声可就真臭了。
不过——
凡事都有例外。
何家在陇西县城枝繁叶茂,二叔是举人出身,三叔富倾全县,就连县丞大人吴奎都是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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