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胖子没有怠慢此事,立马夺门而出去寻康宝。
关鸠鸠更是摆起一张揪心的脸,叹道:“唉,咱家大人可真是糟心啊,就连晕阙过去,心里都装着事儿,实在是我等效仿的楷模啊!”
“别你娘的废话了,赶紧都出去,让咱们小哥好好休息一阵儿吧!”
一旁的庞飞虎厌恶地鄙视了一声关鸠鸠,然后挥手示意众人纷纷出去,不用停留。
庞飞虎前边走,关鸠鸠,阮老三等人后面跟随。
吴秀秀看了一眼贞娘,眼神之中似有质问之意。
意思很简单,本小姐是郭业的妻子,自然要留在这儿来照顾自己的丈夫。
这丫头明显是趁郭业昏迷之时,向贞娘宣示主权。
贞娘被吴秀秀这意味深长地眼神一看,心中慌如小鹿乱撞,仿佛被人看透了一些不该被人知道的事儿一般。
当即缓缓垂下了脸,心道,也对,秀秀小姐才是郭小哥的夫人,奴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即,转身就要离去。
突然,贞娘纤细藕白的右手腕仿佛被箍住了一般,被人攥在手心动弹不得。
惊骇之下,猛然回头,竟然是昏迷中的郭业郭小哥。
“呀……”
贞娘惊呼一声,甩着胳膊欲要挣脱,可死活拽不出手腕来。
这边动静也引起了吴秀秀的注意,吴大小姐见罢,怒不可遏,该死的,昏迷了还敢如此作恶,活该你要身中三刀,失血昏迷。
活该活该,混蛋色胚!
郭业如此明目张胆在自己面前轻薄他人,吴秀秀气得浑身瑟瑟,脸罩寒霜。
眼不见为净,该死的色胚!
当即,拔腿就冲房门外跑去。
就在她右脚迈出门槛儿的一瞬间,昏迷中的郭业突然喃喃自语道:“秀,秀秀,你别走,不要不理我,以后不再与你斗嘴了。”
“啊!”
吴秀秀疾奔而去的身形立马定格在门槛儿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时而酸酸涩意,时而甜如蜜饯。
踌躇间,吴秀秀心中嗔道,该死的冤家,你怎就如此让人糟心呢。
第192章英雄大会之最后一战
贞娘使足全身气力,羞愤挣脱了郭业的手心夺门而出。
路过停滞在门槛儿处的吴秀秀身边之时,贞娘本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可惜始终没有鼓起那个勇气。
晃眼间,人已远去,出了小院。
见着贞娘主动让位,知趣儿乖巧地离开,吴秀秀纹丝不动地身子稍稍有些转动,望着贞娘离去的小院门口那边,清寒的小脸猛然会心一笑。
此笑,虽无展颜尽笑般倾国倾城,却有别有一番味道,仿佛透着一股笃定的自信,更像是孩童争抢玩具时,得胜孩童脸上那股纯真无邪的满足与雀跃。
仅仅一笑,风韵多多。
吴秀秀颇为惬意地回身来到房中床榻边儿,看着继续晕阙之中的郭业,凑低了身子一查,这厮呼吸均匀,不时夹杂着几声中气十足的鼻鼾之声。
呀,原来这小无赖不是昏迷晕阙,而是呼呼睡着了。
吴秀秀气急之下本来狠狠掐一下他的胳膊,不过当她看到郭业满脸湿漉,汗渍与血渍混杂,跟个邋遢鬼似的,不由心中立马柔软。
特别是郭业鼻鼾呛呛,不时砸吧着嘴,仿佛像在睡梦中饿着肚子的婴孩一般,格外有趣。
都说每人男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娘炮,其实女人也不外乎如是。
不过她们心中住着的是另外一个,那便是母性。
无论是十五六岁的怀春少女,还是七八十岁的老妪,母性是她们与生俱来就拥有的。
母性跟天性纯良或者满腹恶毒没有关系,只要是女人便具有。
它最伟大的光辉就体现在对弱者或幼者的怜爱。
酣睡中的郭业在这一刻萌发出了吴秀秀隐藏在内心的母性,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吴秀秀一脸的温柔,如月光照映下的镜湖那般的恬静,低身凑在离郭业面颊仅仅一臂之隔的地方,喃喃自语道:“你这又是何苦来哉呢?干嘛要给自己如此大的责任与负担?简单点,平凡点,不好吗?”
郭业睡得死死,自然听不见吴秀秀的和煦细语。
回应对方的,除了呼呼鼾声外,不无他物。
吴秀秀眼带怜惜,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郭业的睡相给击得防线尽破,情不自禁地伸出葱白小手,抚摸在郭业的脸颊之上。
轻如和风细雨,徐徐摩挲,像是抚慰,又像是擦拭他脸上的污渍。
陡然,吴秀秀壮着胆子继续垂下脑袋,粉嫩如初开花蕾般的小嘴,战战兢兢如一个进了大人屋里偷拿吃食的还,徐徐地朝着郭业的脸颊凑去。
梦中轻吻?
长长的睫毛如风中垂柳般颤动,心中之紧张不言而喻。
近了,
再近了,
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要告破了,即将,
“贞娘,贞娘,药抓回来了!”
“咦,人呢?”
呼~~
吴秀秀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陡然将凑近前去的小脑袋拉回,如同一个被现场抓住的小贼一般,肃然起身站直身子,东张西望地看向门外。
这是程二牛那个憨货的声音哩。
可惜,
郭业现在还在睡梦中;
侥幸,
程二牛坏人好事,却无人知晓。
吴秀秀捋了捋有些褶皱的衣袂,抬起一如既往那张静如止水的面孔,朝着门外走去。
“贞娘不在,将药交给我吧,我亲自去厨房替相公煎熬!”
“嗨,嫂子,您在啊?”
……
……
当夜,郭业服完药再睡,第二日天刚朦亮,便早早醒来。
昨天房中到底发生了何事,浑然不知。
待得他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才勉勉强强洗漱完毕,直到喝完两碗稀饭,又用过一碗汤药之后,人才稍稍显得有些精神。
这时,关鸠鸠,朱胖子,庞飞虎等人相继来访,就连昨日去江心岛折返回城的康宝,都大清早的来到了郭业的房中。
“嗨,兄弟,听说你昨儿个神勇无比啊,可惜哥哥昨天忙于找我那不省心的妹子,无缘一见兄弟你大展雄威哈!”
一听嗓门,郭业就知道这是康宝的声音。
随即笑了笑,准备起身相迎。
不过还没起身,愣是被康宝匆忙跑上前按了下去,提醒道:“别乱动,听说你身中三刀,可要好好将养。”
郭业摇摇头笑道:“咱没那么金贵,休息一晚就差不多了,除了刀伤没有愈合之外,其他没啥大事。”
说着,示意众人自己找位置坐下,然后才说道:“再说了,今天正午,还有东门最后一战呢。”
“啥玩意?你还要和王八斤,赵四那几个混蛋再干上一仗?你刀伤未愈,能行不?”
不仅康宝愕然,就连关鸠鸠,朱胖子等人都有些错愕,这小哥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不过,郭业仅仅反问了一句:“我今日如果不去赴战,那昨日身中三道就白挨了?前功尽弃哩。”
这话一出,众人就相继闭了嘴,谁都知道,那三人更巴不得郭小哥不去呢。
突然,郭业像是想起了什么,先是看了一眼朱胖子,然后再看着康宝,说道:“昨日一战,王八斤,赵四,赵铁枪三人肯定坐不住了,我猜今日东门最后一战会有变数。康大人那边传信了没?”
朱胖子点头,然后望向康宝。
康宝拍着胸脯噗噗作响,嚷嚷道:“放心吧,我爹说了,正午时分,咱益州府,还有其他九个州郡的折冲都尉府府兵皆会悉数上岸,兵临陇西城下。”
郭业颔首,自言自语道:“唔,那也不枉为将今日最后一战选在了东门。如果没有一万府兵压境城下,造成威势,数万观战水匪肯定无法弹压。呵呵,否则以我今天这身子骨,肯定要在东门毙命,如果就这么挂掉的话,那真是太他妈冤了。”
众人心中也是暗道,敢情你也知道自己今天毫无一战之力啊?
程二牛不解问道:“小哥,你今天明明不能打,干啥玩意还去东门城楼应战啊?”
“废话!”
郭业白了一眼程二牛,哼道:“我今日不去应战,何来东门城楼上自揭身份,收服数万水匪组建漕帮啊?再说了,我辛辛苦苦组织八百里岷江英雄大会,这么一个能出大风头的机会,怎么着也不能错过吧?”
“哦……”
程二牛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了点脑袋表示真懂。
关鸠鸠看了眼窗外天上的太阳,然后轻声提醒郭业道:“大人,时辰快到了,咱们该出发去东门了。”
郭业脸色一紧,对着众人吩咐道:“现在开始,收拢你们各自的手下,全部开往东门,夹杂在观战的数万水匪中。届时一乱,只要敢拿兵刃抵抗者,统统杀无赦!”
众人皆拱手抱拳称喏应声,连康宝都在这种肃穆的气氛下,情不自禁地朝着郭业拱手称了一声喏。
随即,诸人纷纷出了郭业的房间,前去准备。
房间仅剩关鸠鸠和朱胖子这两个半桶水的智囊,随侍郭业左右。
看着自己身边这俩文不文武不武的活宝,郭业走到角落提起虎头湛金枪,夺门而出,喊道:“走着,随小哥东门城楼杀贼去!”
关鸠鸠闻言心中一阵激动,吧唧一声从腰间里抽出鸡毛扇,扑哧扑哧扇了几下,看着郭业的身影自顾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
“呃……”
貌似这话虽应景,但是不吉利啊!
旁边的朱胖子立马回过味儿来,赤红着脸瞪大了眼珠子,双手叉腰指着关鸠鸠的鼻子一阵臭骂:“风萧萧你娘的腿儿,我家小哥要是出了点啥差错,老朱咬死你!”
言罢,张牙舞爪一番做了个饿虎扑羊的姿势,好不容抓住机会借着由头打压关鸠鸠一回,最后心里舒坦地屁颠屁颠追随着郭业的脚步而去。
前往,东门!
第193章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正午,东门内外。
艳阳高照,偶尔有几阵冬季暖风拂过。
纵是再耀眼的阳光,也遮挡不住东门内外几万双拭目以待透着炯炯眼神的双眸。
同样,再和煦的暖风也掳不走几万人心中那份对激情的渴望。
这份激情,源于正月十九,东门城楼大决战。
也是岷江八百里英雄大会的最后一战。
只要此战罢了,一切将会尘埃落定。
水匪散,漕帮立,最后的胜者将会振臂一挥,荣登漕帮总舵主一位,号令漕帮内外岷江上下数万兄弟。
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城楼上下,截然不同。
城楼之下,数万人翘首以待,而城楼之上,却仅仅只有四人,各立城楼空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西位,王八斤,肩背大环刀,眼神阴鹜张望左右;
北位,赵铁枪,手握破旧铁枪,闭目,敛息不语。
南位,赵四,右手心攥着棍棒,不停敲打玩耍着地面上的碎石。
东位郭业,昨日水匪装扮早已去除,今日焕然一新,一身崭新白袍明光甲,红缨兜鍪,白色大氅迎风摆尾,飒飒作响。
就连手中那杆虎头湛金枪,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昨日斑斑血迹荡然无存,金色枪头在阳光熠熠下透着光泽。
今日这身装扮英姿勃发,不仅震骇在场三人,就连台下数万双眼珠子都差点亮瞎。
谁能想到,
昨日水匪少年郎,今日却变成了浑身透着英气的白袍小将。
突然,观战的人群中不知谁爆出了一声巨响,嗷嗷叫唤道:“哈哈,快瞅瞅,原来昨日那勇猛少年郎,竟然是咱们陇西郭业郭小哥啊,哈哈!”
“我草,真是啊!”
“可不就是郭小哥?想当初他还在俺的馒头铺买过好几屉的馒头哩。”
“没错没错,就是咱陇西郭小哥,想当初,满县衙的衙役就小哥一人最面善,从不为难咱小老百姓。”
“哈哈哈……原来昨日一人之力勇挫十三人的,竟然是郭小哥啊?他娘的,我看谁敢再说我陇西无好汉哩?”
……
……
一番掀起轩然大波的叫唤声,顿时将郭业的身份昭然若揭,无所遁形。
此时,数万观战的水匪也自然闻了消息,本以为是水匪后起之秀的少年郎,竟然是此次英雄大会的组织者,官府中人。
日他娘的,那么说,昨日一战不就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往大了说,可不就是官府VS水匪,岷江水匪完败呗?
娘的,丢人丢大发了。
其中有几个水匪更是嗷嗷冲着城楼上叫嚣道:“王八斤王大当家,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狗日的郭业。”
“对,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替咱们岷江几万兄弟挣回脸面啊!”
“你们谁当总舵主俺们都没意见,只要不是这个官府中人来当就成,三位大当家,你们一定要雄起,雄起啊!”
“日他仙人板板的,你们一定要搞死这个官府的瓜娃子啊。他手上可是沾满了咱们好多大当家的鲜血哩。”
……
……
一时间,数万水匪顿时同仇敌忾,将仇恨目标集中到了郭业一人身上。
这一点也不奇怪,水匪和官府历来就是不对付。
郭业听着下面此起彼伏的辱骂声,叫嚣声,心中苦笑,日你娘的,老子竟然拉了这么多的仇恨,草的。
随即回头闪望一番,寻到康宝,庞飞虎等人的身影,冲他们眨巴了两下眼睛。
康宝,庞飞虎等人会意,开始低声耳语,层层传递,开始安排团练军和府兵的弟兄们逐渐混入水匪的人群之中。
城楼上,王八斤三人在知道了郭业的身份之后,唰唰唰齐齐将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眼神中透出的狠厉可见一斑。
突然,王八斤阴鹜的眉头猛然舒展开来,干笑着说道:
“嘿嘿,原来是郭业郭大人啊,咱们这些人可真是走了眼,竟然让您得逞到现在,嘿嘿,了不起,小小年纪了不起啊!”
赵四与赵铁枪则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棍棒与破枪,脚步蠕动,隐约有对准郭业的意思。
郭业置之一笑,极为潇洒地甩了一下脑袋,说道:“终年打雁被雁啄之事,时常有之,算不得新鲜。少废话,本官的目的很清楚,只要岷江之上再无水匪,蜀中百姓安居乐业,官府无需再为岷江烦心,足矣。”
话音落罢,赵四抢先说道:“放屁,你不让咱们兄弟当水匪,你让老子们喝西北风去啊?不当水匪也成,组建漕帮俺们也同意,但是这总舵主一职,必须是俺们三人轮着来,晓得伐?”
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郭业却是嘴角一扬,不屑道:“这就是你们三人昨日偷摸商议密谋的结果?三人轮着当舵主,你他妈的以为是尧舜禹汤禅